第74章 夜郎古國1

溫白羽立刻衝過去,用鳳骨匕首在自己手掌上劃一下,然後掐住狄良的下巴,把血滴進他的嘴裡。

狄良一直在猛烈的咳嗽,大多數血都嗆出來了,吐在地上,不過咳血的反應比剛纔弱了一些。

狄良捂着胸口,靠在幕牆上,快速的呼吸着,但是越是快速呼吸,狄良就越覺得頭暈,臉色又青又白,看起來情況非常不好。

溫白羽說:“狄良失血過多,身體太虛弱,小海的毒很霸道,咱們要趕緊出去,把狄良送醫院才行。”

狄良偶爾還會咳嗽兩下,用手捂住嘴,掌心會看到不小的血跡,雖然已經比剛纔要好多了,但看起來仍然可怕。

他費力的擡起眼來,看着不遠處的小海,小海臉上一片獰笑,雙目也盯着他,臉部的肌肉不斷的抽搐着。

突然間,小海的雙目流出一股血淚。

狄良嚇了一跳,立刻撐着地坐起來,說:“小海……”

溫白羽他們也看過去,就見小海瓷白的臉頰上兩道血淚,血淚還不斷的從眼眶裡冒出來,“滴答滴答”的滴在石頭地板上。

衆人也嚇了一跳,小海突然流出血淚,這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狄良掙扎着要起來,但是他實在沒有力氣,乾脆雙手撐着地爬過去,小海呆呆的坐在地上,兩眼冒着血淚,染了自己的衣服,順着衣服往下流,滴答滴答的掉在地上。

“小海?你怎麼了?”

狄良爬過去,伸手要擦小海的眼淚,万俟景侯剛要阻止,小海卻“啪”的一聲,小海竟然一下崩開了繩子,然後打開狄良的手,小海的手上滴上了血淚,一碰到狄良的手,狄良的手背立刻生出紅斑,紅腫了一片。

小海立刻“嗬——”的抽氣一聲,立刻跑到牆角,蜷縮起來,血淚流的更洶涌了,說:“別碰我,我有毒,我沒……我沒想害你……”

小海一說話,衆人都是一驚,溫白羽說:“小海?你有意識了?”

小海沒說話,只是蜷縮在牆角,不斷的偷偷看向狄良。

狄良也是又驚又喜,似乎感覺失血的眩暈和中毒的疼痛都不算什麼了,立刻說:“小海,你認得我是誰了?”

小海嘴脣顫抖,點了點頭。

東海說:“應該是小海身體裡有毒,海蟲在體內停留的時間一長,會被毒素殺死。”

他指了指小海的眼睛,說:“都流出來就好了。”

九命打了一個哆嗦,說:“這東西真噁心,還要從眼睛流出來?”

東海說:“從九竅流出來都有可能,只要是有縫隙的地方,不過小海是從眼睛流出來。”

其實是小海比較想哭而已,他剛纔被海蟲控制了,但是清醒之後還有記憶,小海先是對着狄良開了一槍,然後又讓他中毒,小海覺得自己又委屈又可恨。

小海縮在角落,不斷的伸手抹着自己的血淚,一抽一抽的。

狄良想要過去安慰他,卻被万俟景侯拉住了,万俟景侯輕聲說:“你先別過去,要讓他把血淚排淨,否則海蟲還在他腦子裡。”

小海哭的十分可憐,他本身身材就小,縮在角落裡,身體又柔軟,就快攢成了一團,一抽一抽的,哭的特別傷心,還時不時的看向狄良。

狄良心裡雖然不舒服,但是覺得万俟景侯說的對,如果不排乾淨,始終還是問題,那種蟲子鑽進大腦裡絕對不是鬧着玩的。

狄良這麼一想,就沒過去安慰小海,乾脆一狠心把目光撇開。

小海本身心裡還有一絲希望,但是見狄良突然冷漠的轉過頭去,頓時心裡全都涼了,開一槍加上中毒,小海覺得自己這七年就算完了……

溫白羽嘖嘖兩下,看着小海委屈的眼神,有些於心不忍,只能轉移話題說:“狄良,你們的人進入墓室之後,有挪動過女屍嗎?這棺材是空的。”

狄良搖頭說:“沒有,至少我逃出去之前,女屍絕對還在棺材裡,而且女屍的嘴裡有毒,我們的人想去看女屍,只是稍微動了一下,女屍就吐出了毒液,我們就不敢再碰。而且這個女屍實在邪門,當時情況非常混亂,我們死了很多人,所有人都受了傷,應該不可能有人會移動女屍。”

鄒成一說:“那就是自己跑了?”

九命說:“不是還差兩個?差兩個怎麼就自己跑了?”

他一說,万俟景侯突然皺眉,回身跑到棺材旁邊,就看見那隻三足金烏的鏡子已經被悄悄的挪動了地方,此時正掉在棺材旁邊。

衆人一見,都是“嗬——”的抽了一口冷氣,這實在太邪門了,剛纔他們明明沒有挪動鏡子,鏡子就放在棺材裡,而現在,那隻鏡子竟然自己跑出了棺材,掉在棺材旁邊的地上,一切都悄無聲息,不知道什麼時候發生的。

万俟景侯立刻一把抓起地上的鏡子,鏡子並沒有動,也沒發生什麼奇怪的事情。

万俟景侯說:“女屍還在這個墓室裡。”

他一開口,衆人都開世戒備起來,女屍還在墓室裡,他們又看不到,顯然是藏起來了,這種敵人在暗的感覺實在不理想。

狄良再顧不得,快速的抓住小海的胳膊,說:“小海,別再亂跑。”

小海此時的眼淚已經變成了淡米分色,仍然不是普通眼淚的顏色,狄良不知道是不是海蟲沒清理乾淨,還是小海本身眼淚就是這個顏色,但是也顧不了這麼多。

小海縮了一下手,但是狄良抓的緊,小海沒有抽開,就低下頭,抽噎的說:“我真的……沒想害你……”

狄良心臟一縮,趕緊放低了聲音,安慰的說:“我知道小海,我知道,我沒事,你別動,別再亂跑,我們都擔心你。”

小海心裡又升起一絲希望,點了點頭,就沒有再說話。

万俟景侯拿着手裡的鏡子,說:“咱們進來的時候,女屍隱藏的匆忙,她肯定還要這面鏡子。”

九命說:“那怎麼辦?”

鄒成一突然說:“把鏡子摔了。”

九命說:“什麼?等等,不能摔啊,如果這個島真的在鏡子裡,那麼摔了鏡子,咱們不是也碎了嗎?”

鄒成一說:“女屍想用鏡子復活,殺人是祭祀的一部分,她還差兩個人,咱們都是她的獵物。”

他的話一落,墓室四周的長明燈突然熄滅了,墓室一下陷入極度的黑暗中。

九命突然“啊”了一聲,說:“誰對我後脖子吹氣!”

東海一把拉住九命,同時手背上的三叉戟猛地長長,“啪”的一聲插在地上,泛起一串的石頭地板。

東海喊了一聲“趴下!”

九命立刻伏倒在地上,就聽“嗖——”的一聲,有什麼都東西蹭着他的頭髮飛了過去。

溫白羽也感覺到了風聲,立刻低頭,拿東西一下打過去,“嘭”的一聲插在背後的墓牆上。

四周一片黑暗,有陰涼的氣流不斷的衝蕩着,溫白羽手中立刻冒出一股火焰,手指一挑,火焰“嗖”的飛出去,將長明燈點燃。

點燃的一霎那,九命就看見一個長着肉鱗的女人,站在自己不遠的地方,她臉上幾乎沒有什麼肌肉,牙根緊咬,瞪大眼睛,露出一股獰笑,正盯着他看。

九命嚇了一跳,後退兩步,那女屍已經撲過來,嘴裡發出“嗬嗬嗬”的獰笑聲,張嘴說:“還差兩個……還差兩個……”

衆人心裡一哆嗦,這女屍竟然有意識! щщщ ★тTkan ★¢o

九命剛要閃開,就發現其實女屍並不是看着自己,而是看着自己身後不遠處的万俟景侯,因爲万俟景侯手裡有女屍想要的鏡子。

女屍衝過去,万俟景侯手中的鏡子一晃,突然扔到了溫白羽手裡。

溫白羽頓時覺得這面鏡子還真是燙手,女屍立刻就追了過來,他們現在竟然有點像扔沙包的遊戲……

溫白羽和万俟景侯配合很默契,女屍總是衝到跟前,鏡子已經變到另一個人手裡,氣的渾身暴怒起來。

女屍突然發出一聲大吼,隨即調頭,猛地往牆根撲,九命剛想嘲笑這個女屍的智商還沒烏鴉高呢,結果就挺溫白羽大喊一聲:“小海!”

小海見女屍突然衝過來,立刻抱住狄良,就地一滾,“嘭”的一聲巨響,女屍的肉鱗頭顱一下撞到墓牆,竟然給墓牆開了一個大口子,一時間塵土飛揚,幾乎矇蔽了衆人的眼睛,女屍就淹沒在塵土裡。

小海看了看四周,只覺得背後一陣陰風,回頭一看,女屍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他們身後,伸手就去抓。

狄良一把抓住女屍的手腕,女屍的皮膚就開始分泌出腐蝕性的液體,帶着一股腐爛的臭味,狄良手掌一陣劇痛,他突然回憶起隊友們嘶聲裂肺的叫喊,被這種液體一碰,頓時一張臉就燒沒了。

小海看見狄良的手心在流血,心裡頓時一緊,伸手抓在自己的手臂上,頓時兩個大口子,小海抹了一把自己淡米分色的血珠,快速的往女屍臉上一拋。

“啊啊啊啊!!”

女屍瞬間大叫起來,也不再去管狄良,雙手擡起來,捂着自己的臉。

小海的血液毒素非常強,女屍臉上的肉鱗頓時被灼燒了一般,變得坑坑窪窪,就像月球表面一樣。

小海抓住狄良,狄良手上都是血,又因爲失血過多和中毒,根本一步都走不了。

小海說:“我揹你。”

他說着,就把狄良背在背上,小海的身量太小了,狄良身材很高大,趴在小海背上,幾乎看不到小海。

小海的動作卻非常靈敏,一下躍出去,把狄良放在衆人身後。

九命說:“女屍是不是瘋了?”

他剛說完,女屍就又暴怒起來,衝着小海再次衝過來,聲音嘶啞的喊着:“還我鏡子!還我鏡子!”

万俟景侯的匕首一劃,女屍被迫退了兩步,一張坑坑窪窪的臉,惡狠狠的盯着他們,喉嚨裡滾動着,嘶吼着:“還我鏡子!鏡子!”

九命說:“這女屍真的瘋了,鏡子明明在暴君那裡,她抓小海乾什麼?”

溫白羽聽他這麼說,腦子裡突然一閃,看向身後的小海,小海的衣服已經蹭開了,他的胸口處有一個像鏡子一樣的反光面。

溫白羽又看向万俟景侯手中的鏡子,這隻三足金烏鏡,竟然缺了一個角,顯然碎了,而碎片很可能被身爲海蚌的小海給吞了,但是小海還不知道自己吞了什麼東西。

九命說:“現在怎麼辦?建木碎片呢,我也沒看到女屍有這個啊。”

鄒成一說:“還記得陽成昭信的屍體也有意識嗎,建木的碎片一定在女屍身上。”

九命挑眉說:“你的意思是,咱們要搜身了?這個難度高了點。”

除了搜身,好像沒有其他辦法,總不能讓女屍自己把建木的碎片拿出來吧?

衆人都這麼想着,就聽女屍突然“嗬、嗬!”的笑了兩聲,似乎已經知道他們的用意,在自己身上一摸,兩隻乾枯的骨頭手上已經多了一個建木的樹枝。

衆人不禁都睜大眼睛,女屍嘴角翹起,露出一臉的獰笑,發出“嗬嗬”的聲音,隨即張開嘴巴,露出像怪魚一樣的三排牙齒,將鑰匙放在了嘴裡。

女屍獰笑着閉上嘴,“咕咚”一下把建木的樹枝給嚥了!

九命看的目瞪口呆,說:“這下好了,不用搜身了,直接開膛吧!”

他說着,爪子露出來,突然跳起來,一下躍過去,女屍立刻獰笑着躲開,東海怕九命出事,趕緊跟上,三叉戟“啪”的打出去。

溫白羽腦子裡快速的轉,伸手拿過三足金烏鏡,然後擡手猛地往棺材上一拍。

就聽“啪!”的一聲,鏡子上頓時列開了一條縫,緊跟着是“哐啷!轟——”的一聲巨響,墓頂開始往下掉石子,古樓開始不斷搖晃起來。

衆人都沒想到,巨大的古樓搖晃的很厲害,地面也有裂開的意思,但是並沒有坍塌。

溫白羽先是鬆一口氣,幸好自己的手勁兒合適,只是試一試效果,這座墓葬果然在鏡子裡,如果鏡子碎了,古樓就會坍塌,甚至整個島嶼都會塌陷,他們又身在古樓裡,肯定會被活埋。

溫白羽一拍鏡子,那女屍就被他吸引過來了,立刻撲過來要抓溫白羽,溫白羽頓時擡高鏡子,作勢要往棺材上拍。

女屍大吼一聲,“我的鏡子!還我鏡子!還我!”

溫白羽說:“我要建木的樹枝。”

女屍突然“嗬嗬”的大笑起來,說:“建木的樹枝?那已經是我的了,你們這些螻蟻,我要用你們都來血祭我的鏡子!”

他說着,猛地往前一撲,万俟景侯雙眼一眯,立刻腳一踢,就聽“轟——”的一聲巨響,地上的棺材一下飛了起來,朝着女屍拍過去,棺材裡的各種陪葬品一下全都翻出來,砸向女屍。

女屍怪叫了一聲,就聽“嘭!”的一聲巨響,一下把棺材撞出了一個大窟窿,從棺材的底部穿了出去。

女屍伸手來搶溫白羽手裡的鏡子,溫白羽手心火焰一冒,女屍只是短暫的停留,隨即快速的繼續伸手。

溫白羽發現他的雙手只剩下骨頭,而神鴉一族從來不採用火葬,是因爲他們的骨頭根本無法燃燒,並不怕火。

女屍的手又伸過來,溫白羽手心中一轉,就聽“哧——”的一聲,女屍的兩根手指頭應聲而斷,一下飛出去,正好落在小海旁邊。

小海嚇了一哆嗦,狄良也明白了小海胸口上那個光斑是什麼,鏡子正好缺了那麼大的一個口子,而且女屍一直衝着小海咆哮,恐怕之前用海蟲控制小海,也是爲了取回鏡子碎片。

狄良立刻招手,說:“小海,快過來。”

小海爬起來,女屍立刻就發現了他,朝小海撲過去。

鄒成一煩躁的嘖了一聲,說:“建木在她肚子裡,沒時間了。”

他說着,噫風就將他放下來,然後摘下眼鏡,突然猛地撲出去。

噫風一腳正踹在女屍的胸口上,女屍被踹的一下飛出去,撞在墓牆上,噫風一下躍起,伸手去抓女屍,女屍地上滾了一下,她的右手瞬間斷了兩根指頭,只剩下三根,非常的不方便。

噫風過去,就聽“轟——”的一聲,被撞了兩次的墓牆突然坍塌了下來,鄒成一抽了一口冷氣,就見一時間塵土飛揚,噫風和女屍的身影都不見了,埋在土裡。

鄒成一有些擔心,墓室裡突然靜了下來,就在塵土散去的一霎那,女屍突然發出一聲嘶聲裂解的大吼,“咯”的一聲,隨即手一抓,噫風“嘶”了一聲,被撞得後退兩步。

那女屍突然像瘋了一樣往墓牆撞裂的地方撲出,這是古樓的最高層,墓牆撞碎之後,頓時豁出一個大口子,女屍撲出去,一下從六層跳下去。

鄒成一喝了一聲“該死”,眼睜睜看着女屍一下消失了。

噫風從地上站起來,女屍逃跑了,他的袖子上有三道血痕。

溫白羽朝下面看了看,女屍從這裡跳下去,說:“逃走了?”

万俟景侯走過來,說:“她肯定還會要回鏡子,咱們拿着鏡子就有籌碼。”

溫白羽點點頭,看着手裡的鏡子,感覺鏡子被剛纔自己一拍,鏡子背面的三足金烏有點鬆動,鏡子在鏡框裡面開始晃動,隨時都有可能掉下來。

溫白羽“啊”的輕呼了一聲,剛想着有可能掉下來,結果鏡子真的掉了下來。

溫白羽趕緊伸手一接,鏡子沒有掉在地上,衆人這才鬆了一口氣,他們還不想被活埋在這個骨頭樓裡。

溫白羽拿着鏡子,突然“嗯?”了一聲,拿起鏡子,翻到背面一看。

這鏡子的背面一直鑲嵌在三足金烏的鏡框裡,根本看不見,現在一掉下來,竟然看到背面不是平滑的,刻着圖紋。

溫白羽定眼一看,鏡子背面的圖紋非常精緻,上面刻着一條河水,一個女子站在河水裡,她手上抱着一個很粗的三節竹子。

衆人見溫白羽發現了奇怪的東西,立刻圍攏過來,鄒成一皺眉說:“背面這麼精緻,怎麼會鑲嵌在鏡框裡?”

万俟景侯說:“最重要的是,女屍顯然是烏鴉崇拜,最多是海水相關,而這個鏡子背面的圖紋,是竹崇拜。”

万俟景侯頓了頓,說:“‘有竹王者興於遁水,有一女子浣於水溪,有三節大竹流入女子足,推之不肯去。聞有兒聲,取持歸,破之,得一男兒。長養有才武,遂雄長夷狄,以竹爲氏。’男兒是夜郎古國的第一任夜郎王,雖然是神話傳說,但也肯定了這種竹崇拜,鏡子背面雕刻的就是這個神話。”

溫白羽說:“夜郎古國?這和女屍有關係嗎?”

鄒成一搖搖頭,說:“我沒聽說過。”

溫白羽摸着下巴說:“鏡子是骨頭做的,背面卻刻着夜郎的神話,然後套了一個三足金烏的鏡框,這是什麼意思?”

九命咂咂嘴,說:“很簡單嗎,沒準這個鏡子本身就沒有鏡框,女屍知道這個鏡子可以復活自己,讓人搶來的,或者挖墓挖來的,這對於一個統治欲的女屍來說,並不難吧?然後套上一個代表權力的三足金烏框,據爲己有了。”

溫白羽若有所思,伸手摸着鏡子背面的那顆三節大竹,說:“夜郎……不管怎麼說,如果這真是夜郎古國的東西,那麼夜郎和神鴉一族肯定也有關聯,不然不可能有這種骨頭做的東西。”

他說着,就聽見狄良的咳嗽聲,狄良雖然喝了一點溫白羽的血,但是多半咳嗽出去了,他攤開手一看,果然還是有血。

溫白羽說:“女屍跑了,不過幸好咱們手裡還有鏡子,不怕她不回來。現在首要任務是帶狄良出去,毒素估計傷到他的內臟了。”

衆人點點頭,立刻從古樓裡出來,按照原路往洞窟外面退出去。

狄良畫了簡易的地圖,而且地上還有小海之前留下來的血跡,血跡已經完全乾了,變成了一個個瑩潤的淡米分色小珍珠。

小海揹着狄良,快速的跟着衆人往前跑,他們一路快跑,一刻也沒有休息,半夜的時候已經到了海邊。

小海看着海水,說:“我知道豁口在哪裡,不過要潛水。”

其他人潛水都沒有問題,但是狄良傷到了內臟,估計潛水會力不從心。

小海說:“等我一下。”

隨即“噗通”一聲跳入海水中,過了有十幾分鍾,狄良望着海面有些着急,就看到水面上有些小氣泡,然後是“嘩啦”一聲,小海從裡面鑽出來,然後拖上來一個巨大的貝殼。

貝殼正好能裝下一個成年男人,小海把貝殼打開,說:“你躺在裡面,我可以拽你出去。”

狄良點了點頭,他躺進去,小海就要關上貝殼,狄良突然抓住小海的手,說:“小海,你之前不是要和我們走嗎,我現在累了,要睡一會兒,你乖乖的跟着我們,知道嗎?”

小海一聽,鼻子頓時有點酸,眼眶一紅,眼淚就流出來,怕掉到狄良身上,趕緊自己擦掉,說:“可是我有毒,我怕傷了你。”

狄良輕輕摸着他的臉,說:“我都不怕,你怕什麼?”

小海憋着嘴,就聽狄良又說:“你偷襲我那幾次,出去還要和你算賬。”

小海一聽,臉上瞬間紅了,趕緊把貝殼關上。

九命似乎聽到了有趣的事情,耳朵聳了聳,說:“什麼,幾次?不止一次嗎,小海我真是看錯你了,我以爲你挺靦腆的!”

衆人一想到能逃離這個詭異的島嶼,其實心情都興奮起來,小海第一個潛進水裡,溫白羽有點緊張,憋足了氣,万俟景侯拽着他的手,兩個人也潛進水裡。

溫白羽感覺潛水其實挺容易的,這水就和狄良說的一模一樣,弱水,什麼都漂浮不起來,他們進入水裡,立刻就往下沉,都不需要往下潛,很快就沉入了海底。

誰實話壓強太大了,有點難以忍受,万俟景侯拽着他跟着前面的小海。

小海進入水底之後,動作依然很靈敏,拖着一隻巨大的海蚌,遊得一點也比他們慢。

很快的,小海就朝後看,指了指前方,溫白羽睜大眼睛往前看,但是什麼也沒看見,並沒有小海所說的玻璃罩。

就像之前溫白羽看不到頭頂的玻璃一樣,此時也看不到海里的玻璃,或許是因爲小海身體裡吞下了鏡子的碎片,所以只有他能看到那種無形的玻璃罩。

小海身體一縮,往前游去,然後快速的把巨大的貝殼轉了一個方向,託着稍微窄的一面,校對了一下方向,然後慢慢往後退去。

看着小海的動作,那個窟窿似乎並不太大,將將能把貝殼拉出去,万俟景侯抓住溫白羽,也快速的從小海經過的地方穿出去。

雖然溫白羽看不見那無形的玻璃,但是他能明顯感覺到水流的變化,有一種從不真實的地方進入真實的感覺,水流一下冰涼刺骨,讓溫白羽哆嗦了一下,差一點兒就抽筋。

溫白羽有些憋不住氣,面色通紅,万俟景侯快速的帶着溫白羽往上划水,這裡顯然有浮力了,藉助着浮力,溫白羽有一種一瞬間衝上天的感覺,“嘩啦”一聲巨響,一下冒出水面。

溫白羽又覺得鼻子底下一熱,万俟景侯看向他,笑着說:“又流鼻血了?”

溫白羽趕緊伸手去擦,說:“上來的太快了,以後我都習慣性流鼻血了。”

万俟景侯笑着說:“難道不是看着我流的?”

溫白羽:“……”

緊跟着衆人也都衝出了水面,因爲從水裡一下冒出來,九命和鄒成一也流鼻血了,九命一邊擦鼻血一邊笑着說:“我們竟然出來了,太邪門了。”

鄒成一則是說:“我只想問,雖然咱們出來了,但是這麼大的海,也沒有船,怎麼回去?”

噫風說:“少爺,您別擔心這個,您忘了咱們這裡有鮫人王嗎?”

他說着看向東海。

東海把手指放在嘴邊,吹了一聲口哨,就見海面上突然浮出很多三角的魚鰭,然後有水波快速的涌來,從四面八方朝他們飛來。

九命頓時身上的毛都站起來了,“嗖”的一下雙手抱住東海的脖子,兩條腿夾住他的腰,說:“鯊魚!鯊魚!!”

東海笑了一聲,輕輕拍了拍他的屁股,說:“你不是貓嗎,還怕魚?”

九命死死摟住他的脖子,說:“我他媽是貓,貓也不吃鯊魚啊!”

那些鯊魚在他們周圍停下來,並沒有攻擊他們,東海說:“那我帶着你。”

溫白羽是第一次騎鯊魚,說實話,他覺得自己的腿隨時會被鯊魚咬進嘴裡,不過身上還是溼淋淋的,也沒辦法變成鴻鵠直接飛。

九命打死也不騎鯊魚,不過東海本身就是鮫人王,自然會水,遊得不比鯊魚慢,而且他的魚尾很大,九命坐在上面完全沒問題。

九命雙腿叉開,坐在東海的魚尾上,彆扭的挪了挪屁股,憤怒的說:“你不能背過去嗎,爲什麼非要用仰泳。”

東海淡淡的說:“因爲這種姿勢不錯。”

九命臉上一紅,說:“我怎麼沒覺得不錯。”

東海伸手在他屁股上一拍,說:“就好像你主動坐上來一樣。”

九命伸出手,亮出爪子,掐着東海的脖子,說:“我還是掐死你吧,爲民除害!”

他一掐,就感覺東海明顯晃了一下,嚇得九命一下伏地身體,趴在東海身上,雙手抱住他的脖頸。

東海伸手在九命背上輕輕的撫摸,嘴脣有些笑意,說:“抱緊我,其實很安全。”

衆人到了城區之後,立刻把狄良送到醫院去,狄良中毒並不深,就是有點傷到內臟,再加上失血太多,需要調養一段時間。

狄良出院之前,溫白羽和万俟景侯去醫院探病,正好狄良在睡午覺,小海一直陪牀。

溫白羽剛要進病房,万俟景侯就把他拉住了,溫白羽說:“怎麼了?”

万俟景侯挑了挑眉。

溫白羽立刻一臉八卦的順着窗戶往裡看,果然看到小海又在搞偷襲。

狄良躺在病牀上,似乎睡得很熟,住院的時候已經把鬍子完全刮掉了,不過這麼多天,似乎又長了點胡茬子。

小海似乎覺得有意思,伸手摸了摸狄良的胡茬子,感覺有點扎手,然後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完全沒有扎扎的鬍子。

小海笑完了,就看着狄良的嘴脣,眼神十分專注,抿了抿自己淡米分色的嘴脣,似乎思考了很半天,但是還是抵不住誘惑,慢慢低下頭,將嘴脣抿成一條縫隙,輕輕在狄良的嘴脣上啄了一下。

就這樣一瞬間,小海一擡頭,就看到狄良睜開了眼睛。

小海嚇了一跳,往後一縮,狄良臉色已經恢復了,嘴脣也有血色了,笑着說:“又偷襲我?”

小海臉上通紅,搖手說:“不是……我……”

狄良說:“你沒偷襲?”

小海臉上更是漲紅,他的確是偷襲了,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說好。

小海一時間不吭聲了。

溫白羽在外面偷看的十分有趣,時不時還戳一下万俟景侯,万俟景侯倒是沒他那麼八卦,但是仍然陪着溫白羽在病房外面偷看,路過的小護士都狐疑的看着他們,感覺是什麼危險分子。

狄良伸手拍了拍牀邊,示意小海坐過來,小海這個時候才慢吞吞的挪過去,然後慢吞吞的坐下來。

狄良說:“明天我就出院了,小海,謝謝你照顧我了七年。”

小海低着頭,小聲的說:“不用謝我,你也陪了我那麼長時間。”

狄良說:“過幾天我要回北京去,也去見見老師的親人,我沒有家人,老師一直出錢供我讀書,如今老師也不在了,我得回去看看他的親人。”

小海點點頭,什麼也沒說。

狄良說:“你願意跟我走嗎?”

小海眼睛裡突然綻放出光彩,擡頭詫異的說:“你要帶上我嗎?”

狄良笑着說:“我要是不帶你,你去哪裡?”

小海說:“總……總有地方的,海水那麼大,找……找一片泥就行,你……你要是麻煩,也不用帶上我。”

小海雖然這麼說,但是頻頻用眼睛去瞟狄良,好像狄良要說不帶上他,小海立刻就會哭出來一樣。

狄良被他逗笑了,說:“傻瓜,我當然帶上你。”

小海高興的說:“真的?”

狄良點點頭,突然說:“小海,你喜歡我嗎?”

小海一頓,臉上“嘭”的紅了,抿了抿嘴脣,半天才使勁點了點頭,說:“你好看。”

狄良笑了一聲,說:“我當時鬍子拉碴的,還那麼狼狽,你怎麼會覺得我好看?”

小海沒說話。

狄良看小海的樣子,忍不住想逗逗他,說:“你覺得誰最好看?”

小海認真思考了一下,然後說:“万俟景侯。”

門外的溫白羽頓時瞪起眼睛,看向万俟景侯,万俟景侯伸手抹了一把臉,然後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狄良本身就是逗小海玩,哪知道小海說出來的話竟然讓他能吐血三升,狄良覺得自己一下重傷了,說不定明天都不能出院了!

狄良臉色一下就青了,黑的跟鍋底一樣,狄良並不想說自己現在是什麼心情,因爲實在太酸了。

七年的時光,狄良雖然沒見過小海一面,但是幾乎是相依爲命,當小海吻他的時候,狄良的確感受到了一股衝動和興奮,已經被困了七年,見識了生死離別,還有什麼是接受不了的,更何況是一心爲了自己的小海。

狄良覺得在小海心裡,自己肯定是最重要的,哪知道小海說出來的話竟然能氣死大活人。

小海還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奇怪的話,他就是實話實說,聽狄良沒聲了,擡起頭來,眨着大眼睛看他。

小海感覺到狄良好像生氣了,他實在不明白,狄良每次生氣都毫無徵兆,小海有些害怕,剛要退開,狄良就一把抓住他,把他一帶,突然壓在牀上。

小海輕呼了一聲,狄良立刻低下頭,親在小海的嘴脣上。

小海嚇了一跳,趕緊死死閉上嘴脣,瞪着大眼睛,嘴裡嗚嗚的,咬着嘴脣說:“不不……我有毒的……”

狄良說:“我親你,不就行了?”

他說着,又低下頭,在小海的嘴脣上親了親,並不能深入,這讓狄良的心裡涌出一股焦躁。

他的嘴脣使勁磨蹭着小海的嘴脣,小海頓時全身哆嗦起來,不過仍然死死抿住嘴脣,不敢鬆口。

狄良伸出舌頭,在小海的嘴脣上輕舔了兩下,小海嚇得睜大眼睛,使勁搖頭,雙手亂擺。

狄良知道他怕自己中毒,但是看到小海又驚恐,臉色又潮紅的表情,狄良就有一種興奮。

狄良伸手掐住他的下巴,說:“你最喜歡誰?”

小海奇怪的看着狄良,說:“我……我只喜歡你。”

狄良腦子裡“轟——”的一聲,立刻低下頭,親在小海的頸子上,小海“哎”了一聲,狄良讓他偏過頭去,順着他的頸子往下親吻,一直吻到他的鎖骨,手竄進小海的衣服裡,摸着他的腰。

小海全身發抖,不停的粗喘着氣,伸手緊緊摟住狄良的脖子。

溫白羽看見裡面一發不可收拾,頓時臉上也有點紅,万俟景侯說:“走吧,咱們先回去酒店,下午再來。”

溫白羽白了万俟景侯一眼,說:“你這個炮灰。”

說完就走了,万俟景侯愣了一下,有些無奈,趕緊跟上去。

狄良出院了,正好要一同回北京去,七年,狄良這個失蹤人口都可以定爲死亡了,也沒有身份證這種東西了。

小海更沒有身份證,不過這都難不倒万俟景侯,很快就給兩個人搞了身份證,大家買了機票,準備回北京去。

鄒成一和噫風不去北京,鄒成一說:“我準備去貴州看看,畢竟那面鏡子上有夜郎相關的東西,有情況給你打電話。”

溫白羽點點頭,噫風就開車帶鄒成一走了。

回北京的當天,衆人到了飛機場,到的時間有點早,就在候機室裡百無聊賴的等着。

小海要去洗手間,十五分鐘還沒出來,溫白羽怕他有事,也去洗手間看了看,結果一進洗手間,就看到小海正在玩水,把感應的水龍頭弄得“噗噗”響。

小海見他進來,笑着說:“這個東西好有意思。”

溫白羽:“……”

這回洗手間沒有人,溫白羽就讓他繼續玩水,然後自己去上廁所了,突聽門外“嘭”的一聲,似乎有人進來了,關門非常用力。

溫白羽推開隔間的門走出來,小海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水龍頭還在嘩嘩的流水,水龍頭的感應時間大約十秒左右,小海應該就是剛纔離開的,幾秒之內。

溫白羽還以爲他走了,就要拉開門走出去,結果一拉開門,就看到門把上又一圈灼燒的痕跡,當即皺了皺眉,伸手把門又關上。

就在這個時候,洗手間隔間的門發出“嘭”的一響,然後有人喊了一聲,溫白羽聽出來那聲音絕對是小海。

溫白羽衝過去,對着洗手間的門踹了兩腳,一下把門給踹豁了,門板拍進去,正好撞到了什麼。

小海在裡面掙扎着,見機會立刻竄了出來,伸手抓住溫白羽,一下躲在溫白羽身後。

溫白羽就看到小海的胸口衣服撕開了,上面一片血,往隔間裡一看,竟然是那個女屍!

女屍藍色骨頭的手指上全是血跡,因爲這種冰藍的骨頭不怕灼燒腐蝕,所以小海的血液對他的手根本沒有傷害。

溫白羽心頭一緊,這個女屍一定是來抓小海的,他要想小海吞進去的鏡子碎片。

溫白羽攔着小海往後退了兩步,女屍被門板一撞,踉蹌了一步,立刻轉頭衝過來。

溫白羽心想着這女屍也夠執着的,竟然追到了機場裡,如果衝出去肯定會發生騷亂。

溫白羽退到門邊,把鳳骨匕首拿出來,同時左手冒出一個火球,一下扔出去,女屍斜着一撲,火球一下砸在瓷磚的地板上,“呼——”的一聲地板就燒黑了。

溫白羽立刻拉開門,讓小海出去,同時快速的把門鎖上。

小海被他推出來,愣了一下,然後快速的跑回候機室。

衆人見小海回來,卻一身的狼狽,身上還有血跡,不由的都有些吃驚。

万俟景侯說:“溫白羽呢?”

小海說:“洗手間裡,那個屍體來了!”

万俟景侯眼睛一眯,立刻衝出去,朝洗手間的方向跑,門被鎖死了,万俟景侯擰了一下,根本打不開,如果要踹門,這可是機場,安保和工作人員肯定會過來。

一具女屍襲擊飛機場,他們今天下午估計就要登上頭條了。

万俟景侯環視了一圈,突然朝旁邊跑過去。

溫白羽把門鎖上,看着眼前的女屍,笑着轉了轉手裡的匕首,說:“左手也不想要了?”

女屍臉上一陣憤怒,隨即笑起來,一臉的獰笑,說:“還我鏡子!我的鏡子!”

溫白羽挑眉說:“真的是你的鏡子?不是你偷來的?”

他一說,女屍臉上的表情明顯凝滯了一下,這讓溫白羽覺得九命的猜測其實完全正確,這鏡子應該不是她的,不是搶就是偷來的。

女屍則是陰狠的盯着溫白羽,說:“我的鏡子!還我!”

她說着,突然衝上去,溫白羽就地一滾,匕首“唰”的一劃,女屍衝的太狠,一頭撞在門上,發出“咚!”的一聲,胳膊一下被匕首劃傷。

門外面正好有工作人員走過去,聽見洗手間的門發出一聲悶響,好像有人在裡面撞了一下,不解的看着那門,隨即又是“咚”的一響,不禁走過去,擰了一下門,又敲了敲,說:“裡面有人嗎?請問有什麼能幫忙的嗎?”

溫白羽在洗手間裡聽見外面的聲音,有些緊張,女屍似乎不在乎這些,發瘋的撲向溫白羽,同時發出嘶聲裂肺的大吼。

溫白羽真想堵住她的嘴,外面肯定聽得一清二楚。

就在這個時候,洗手間的窗戶發出一聲輕響,万俟景侯突然雙手扒住窗戶,一下從窗外躍了進來。

溫白羽嚇了一跳,說:“你怎麼從這進來了?”

万俟景侯淡然的說:“你把門鎖了,我覺得踹門不太好,還要賠。”

溫白羽:“……”

女屍撲過來,万俟景侯雙手一抓,正好抓住女屍,手臂用力,“嘭!”的一聲,女屍一下被甩出去,正好砸在窗戶的玻璃上,一瞬間玻璃發出“啪嚓”的破裂聲,女屍似乎有些害怕,順着窗戶直接跳了出去。

溫白羽追過去往下一看,女屍跳出去之後,竟然順着高樓一直往下爬,很快就不見了。

溫白羽轉頭對万俟景侯說:“玻璃砸碎了不要賠嗎?”

万俟景侯抓住他,說:“洗手間裡沒有監控,趕緊走。”

溫白羽:“……”

外面的工作人員還在敲門,九命剛要去幫忙,就看到万俟景侯和溫白羽已經回來了,溫白羽呼吸有些急促,坐下來看向小海,說:“傷口怎麼樣?”

小海搖搖頭,他被女屍抓住不過幾秒,溫白羽就把門踹掉了,所以傷口並不大。

九命說:“主人,你怎麼喘氣這麼快?”

溫白羽額頭上有些冒汗,說:“因爲我們是爬窗戶回來的,差點累死我。”

雖然中途出了些岔子,不過衆人還是很快坐飛機回了北京。

狄良雖然之前沒有親人,但是之前在北京買過房子,七年沒回來,不過房子應該還在。

狄良帶着小海臨走之前,委婉的問了問溫白羽,小海的這一身毒素,有沒有辦法不中毒?

溫白羽立刻就想到了兩個人肯定是幹好事的時候不想被打擾,不過溫白羽是鳳凰血,的確有再生和修復的功能,但是不代表不中毒,要說不中毒,那只有甘祝了。

甘祝是藥人,他的血本身就能解百毒,更是百毒不侵的體質,溫白羽答應狄良給他去問問。

衆人回了家,溫白羽迫不及待的躺在牀上,沒一會兒就睡着了,這一路走來驚心動魄的,但是收穫太少了,既沒有找到燭龍鱗片的另一半,還讓女屍把建木樹枝給吃了,唯一找到的就是一面鏡子,刻畫着竹崇拜的鏡子。

溫白羽感覺這個謎團真是越來越大了,霧被他們揮開了一個角,結果露出了很多的迷霧,不知道什麼時候纔是頭。

溫白羽累的厲害,他是被呻/吟的聲音吵醒的,兩眼瞪着天花板,他家也不算不隔音,結果對面房間的聲音也太大了!

万俟景侯笑着說:“醒了?”

溫白羽說:“九命叫的跟殺貓似的,我當然醒了。”

万俟景侯說:“嗯,他們在生小魚。”

溫白羽:“……”

万俟景侯伸手摟住溫白羽的腰,把人拉過來,說:“咱們也來生小白羽,怎麼樣?”

哪知道溫白羽衝他笑了一下,說:“不怎麼樣,炮灰。”

他說着,還在万俟景侯嘴皮上咬了一口,然後翻身下牀,說:“我要去店裡看看了。”

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翻身下牀,跟着溫白羽出了門,很快就到了店裡,唐子和甘祝都在,正好是晚上,大家都在忙着。

溫白羽把甘祝拉過來,讓万俟景侯去端盤子,問他有沒有東西能解小海的毒。

甘祝想了想,說:“我確實見過有毒的海蚌,這種毒性很霸道,有點像馬錢子。”

溫白羽詫異的說:“馬錢子?”

万俟景侯正好端着盤子走過去,說:“南唐後主李煜被賜牽機酒,就是馬錢子的毒素,說白了就是一種極強的中樞興奮劑,攝入之後會造成痙攣,引發脊髓衝動,骨骼扭曲,死相一般很恐怖。”

溫白羽想到那天在醫院裡,狄良和小海還在親親,雖然後沒有碰到□□和血液,不過這也有點後怕,讓溫白羽後背直髮涼。

溫白羽白了万俟景侯一眼,說:“去端盤子。”

万俟景侯也只是路過,很快端着盤子走了。

甘祝點頭說:“就是這種東西,毒性很強,古代人用的斷腸草,就是馬錢科的植物,是劇毒的東西。一般的解毒方法就是洗胃,注射藥劑之類的……”

溫白羽抹了一把臉,感覺額頭上有汗,腦補了一下每次狄良和小海親近完,總要洗胃、打針、輸氧、搶救的畫面,實在太美不能往下想了……

而且這種毒素反應劇烈,入侵的非常快,總不能一邊親一邊洗胃吧!

溫白羽咳嗽了一聲,說:“其實是這樣的……”

他覺得是自己剛纔解釋的不清楚,這不能單單的是解毒的問題,應該是去除毒素,或者剋制毒素。

甘祝終於明白他的意思了,眼皮跳了跳,說:“毒素是本身分泌出來的,去除我覺得不太可能,但是剋制毒素是有可能,我在書上見過,夜郎有一種古竹,合抱之粗,可以剋制這種毒素。”

溫白羽詫異的說:“夜郎?”

甘祝點頭說:“不過夜郎僅在歷史上存在了三百年,之後就消失了,這種古竹到底還有沒有,實在說不準。”

溫白羽已經在短時間內,第二次聽說這個古國了,不禁有些奇怪,或許是緣分,鄒成一正好也去貴州查看這個古國的消息了。

溫白羽打算問問雨渭陽之後,再跟狄良說,畢竟這種消失的古國,也不知道去哪裡找那種竹子。

混沌戴着一副大墨鏡,穿着高領的風衣,把領子豎起來,從外面走進來,手上還夾着一個信封,說:“溫白羽,你家店門上怎麼還夾着一封信,這年頭還有人寫信啊?”

溫白羽有點奇怪,現在是晚上,因爲風大所以關着店門,但是進進出出的客人不少,怎麼會把信夾在店門上?

信封上是白的,什麼也沒寫,上面還封着火漆,溫白羽把信封拆開,裡面有一張白紙,隨着白紙,還有一根黑色的羽毛從裡面掉出來。

溫白羽一瞬間有些怔愣,黑色的羽毛,難道是鄒成一給他寄的信?

溫白羽趕緊把信打開,上面只有一行地址,就在北京的城郊,還是個別墅區。

溫白羽詫異的看着這排地址,有些奇怪,鄒成一又打什麼注意?難道是因爲他人在貴州,所以有事情讓自己去辦?但是他們已經合作了兩次,有什麼事情打電話就行了,還要弄封信,戳跟羽毛,這不是故弄玄虛嗎?

溫白羽不禁拿出手機,給鄒成一撥了一個電話。

鄒成一說:“怎麼給我打電話,你那邊查的有消息嗎?我聽說你們在機場遇到了襲擊?”

溫白羽說:“鄒成一?”

鄒成一說:“怎麼了?”

溫白羽說:“你給我寄信沒有?”

鄒成一愣了一下,說:“寄信?”

溫白羽說:“不是你寄的?一個白信封,上面什麼也沒寫,用火漆封着,裡面有一個地址,還有一根黑色的羽毛。”

因爲之前在神鴉墓裡,溫白羽已經知道鄒成一就是他在崑崙放出來的那個糉子,不過鄒成一併不是糉子而已,只是躺在棺材裡,至於爲什麼躺在棺材裡,鄒成一併沒有說。

前幾次的羽毛,也確實是鄒成一留下來的。

但是這一次,顯然不是。

鄒成一頓了一下,說:“我沒給你寄信,信裡說什麼,什麼地址?”

溫白羽給他念了一下,只是城郊的一個別墅地址。

鄒成一的活動範圍並不在北京,也沒在那裡買過別墅,說:“我也不認識這個地址,溫白羽,你小心點,從東海的這個鏡墓不難看出來,我的族羣已經出現了分歧,我恐怕是其他人”

溫白羽說:“我知道了,你也小心,我估計沒幾天我們也要去貴州找你們了。”

鄒成一說:“怎麼?你有消息了?我們這邊還沒消息,夜郎古國只存在了三百年,還有許多人定論夜郎的都邑是一直變化的,這太難找了。而且這邊墓葬高度密集,不同時期的墓葬一個壓一個,還有的重疊在一起,任務就更艱鉅了。”

溫白羽咳嗽了一聲,說:“其實是我打聽到夜郎有一種合抱粗的竹子,可以剋制小海的毒性,我估計狄良一定會去找的。”

鄒成一瞭然的笑了一聲,說:“我明白了,我會給他留意這種竹子的,不過目前沒見到過。”

他們通了電話,前期氣氛挺低沉的,又有一根黑色的羽毛出現,但這次並不是鄒成一,不過後期兩個人提起狄良和小海,估計已經腦補了相同的東西,氣氛也就輕鬆下來,有說有笑的,其實多半是幸災樂禍……

万俟景侯端了菜,就看到溫白羽笑眯眯的在和別人講電話,而且還講了十多分鐘才掛斷。

万俟景侯走過來,說:“給誰打電話?”

溫白羽晃了晃手機,說:“鄒成一。”

他說着,把信封給万俟景侯看,說:“這封信不是鄒成一寄來的。”

万俟景侯皺了皺眉,溫白羽說:“怎麼辦?咱們去看看嗎?”

万俟景侯冷笑了一聲,把信一團,然後直接扔到廢紙簍裡,說:“故弄玄虛,無非是想讓咱們過去,那咱們就不過去。”

溫白羽雖然非常好奇,但是万俟景侯說不去看,溫白羽覺得還是不去看比較好,誰知道有什麼東西等着他們。

第二天晚上,溫白羽又在店門口看到了一個白信封,和上回一樣,白色的信封,上面沒有一個字,用火漆封着,打開之後掉出一根黑色的羽毛,裡面還是一張紙,寫着昨天那個城郊的別墅地址,還有一排字。

——有你們想知道的東西。

字的旁邊還草草的畫了幾筆,竟然是一條怪蛇,是廣川王墓裡他們看到的怪蛇,也是剋制怪病的一種藥引。

溫白羽驚訝了一下,這個人知道他們在找什麼,顯然他或許知道他們要找的剋制藥到底在哪裡。

溫白羽這回有些坐不住了,訛獸的腿還不能動,雖然並沒有惡化,但是也不能一輩子瘸着,而且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發病,那種疼痛溫白羽從溫磊和鄒成一身上都見識過,簡直生不如死,他們肯定要找這種丹藥。

溫白羽把信給万俟景侯看了,万俟景侯知道溫白羽心裡着急,而且看起來絕對是非去不可。

化蛇對於這封信的看法和万俟景侯一致,說:“或許是個圈套。”

訛獸嘟着嘴,耳朵聳了聳,說:“主人,還是別去了,咱們想其他辦法吧?”

万俟景侯這個時候站起來,對溫白羽說:“你想去?”

溫白羽點點頭,万俟景侯說:“其實去也無妨,這個人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在店門口兩次不被發現,咱們即使不去,也會猝不及防。”

訛獸說:“那我也要去!”

溫白羽搖頭說:“你好好呆着,別再跑丟了。”

訛獸撅嘴說:“我現在天天被化蛇抱着,哪能跑丟了。”

溫白羽:“……”

溫白羽心想,秀恩愛是什麼意思!

第二天溫白羽和万俟景侯兩個人就照着這個地址,往城郊的別墅去了。

地址很偏僻,在郊區的地方,他們中午吃了飯出門的,因爲倆人誰也不會開車,就坐公交去,結果路上堵車,到了地方太陽竟然都下山了。

一片別墅羣,周圍沒有車到,他們坐了公交之後,還要走進去一大段路。

路上非常荒涼,地上坑坑窪窪的,幸虧這些天沒有下雨,不然就和泥了,雖然是水泥路,但是看起來年久失修,而且沒有保養,兩邊都是枯樹,天色灰暗下來,風一吹樹葉亂飛。

溫白羽被涼風吹得哆嗦了一下,說:“這哪是別墅區,這分明是鬼屋。”

天色完全黑下來,路邊只有幾個零星的路燈,而且還有三分之一不亮,一片的昏暗,勉強能看清楚前面的路,幸好沒有車,很寬的馬路他們能橫着走。

溫白羽看着兩旁的別墅,說:“怎麼都不亮燈?全都沒人住?”

万俟景侯說:“應該沒人住,小區門口都沒有保全。”

溫白羽說:“不會真的是鬼屋吧?”

万俟景侯拉着他的手,兩個人往前走,很快就看到了他們要找的別墅,編號是17。

兩個人走過去,別墅外面的鐵門是開着的,而且因爲年頭很久,已經堆積了不少灰土。

溫白羽剛要推開鐵門,突然覺得不對勁,仔細一看,果然貼門上有一塊手印,因爲落了許多灰,一推之下肯定會摸一手,這上面就留了一個手印。

溫白羽輕聲說:“有人進去了?”

万俟景侯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溫白羽點點頭,兩個人側身進入鐵門,別墅前面還有一個小花園,但是並不大,穿過去就是別墅的樓,三層小樓,建的時候應該挺別緻,但是現在透着一股荒涼。

別墅門前的地上也有腳印,而且是兩排不同的腳印。

万俟景侯說:“只有進去的,沒有出來的,應該還在裡面。”

他說着,輕輕推了一下門,門沒有鎖,兩個人就進了大門,裡面一片黑暗。

溫白羽詫異的看着眼前,竟然是一棟空房子,什麼傢俱也沒有,一走進去就空蕩蕩的,而且非常陰涼,根本沒有住過人的感覺。

信上寫着這個地址,但是別墅裡卻空空如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万俟景侯拉着溫白羽往裡走,就聽見“咯吱……”一聲輕響,一樓的一間房門被推開了,然後是手電的燈光一晃,有人從裡面出來。

万俟景侯剛想帶着溫白羽躲開,結果就看清楚那個拿着手電的人,竟然是狄良,旁邊還跟着小海。

溫白羽也看見了,詫異的說:“狄良?”

狄良和小海從裡面走出來,沒想到有人進來,小海嚇了一跳,狄良看着他們,說:“你們怎麼到這裡來了?”

溫白羽說:“我纔要問你啊,你們怎麼跑過來了?也是接到了信?”

狄良說:“信?什麼信?”

狄良這個反應,顯然不知道有什麼信。

溫白羽想試着開燈,但是這個房子好像都沒有電,燈泡也沒有,根本開不了燈,他們沒帶手電,只有狄良手上有一把手電。

狄良說:“我回來之後就去見了老師的親人,他們整理老師的遺物的時候,發現了老師的名下有一棟別墅,都非常詫異,他們來看過,這棟別墅裡什麼也沒有,是空的,不知道買來做什麼用,而且據說這棟別墅是死區,其實就是風水不好,賣不出去,都沒有人居住。我本身也沒想過來的,但是我在老師的工作日誌裡發現了這個。”

他說着,把一個古老的筆記本遞給溫白羽,溫白羽藉着手電的光,看了看筆記本上的內容。

前面都很正常,研究了什麼,做了什麼實驗,失敗還是成功。

翻了兩頁,溫白羽突然睜大眼睛,說:“夜郎?”

狄良點點頭,說:“你可以繼續看。”

日誌上奇怪的內容越來越多了,還有許多奇怪的畫,雖然是草圖,但是讓人覺得不寒而慄,圖上畫了很多孩子,但是眼睛用窟窿代替,看起來像鬼一樣。

一個日期下面,狄良的老師筆跡非常潦草,看起來寫的時候應該非常興奮,上面寫着發現了夜郎國的一個秘密。

歷史上記載夜郎古國只有短短三百年的歷史,也曾經有“夜郎自大”的故事——滇王與漢使者言曰:“漢孰與我大?”。及夜郎侯亦然。以道不通,故各以爲一州主,不知漢廣大。

但是其實夜郎古國乃是西南的大國,當時佔地很大,兵力也精銳,夜郎侯自大確實有自大的資本。

三百年之後,夜郎國突然消失了,這一點在史學界一直爭論不休,至今沒有定論,很多人認爲夜郎國並沒有消失,很多詩句之中,也能發現有夜郎的存在。

狄良的老師發現的秘密則和這個相關,夜郎國並不是只存在了三百年,他的一個老朋友給他帶來了驚人的消息,發現了一個古葬羣,很可能就是夜郎國留存下來的證據。

狄良的老師在這裡記錄的很謹慎,他先寫了什麼,但是看不清楚了,用筆劃掉,又用膠條沾掉,確實是一點也看不清楚了,後面則是短暫的幾個名詞,顯然狄良的老師不敢冒然的記錄,是怕別人發現。

——貴州、古驛道、潮汐、古竹。

四個詞,實在讓人匪夷所思。

溫白羽越看越覺得詭異,擡頭看了一眼狄良,狄良示意他繼續看。

溫白羽又繼續翻,下一頁則是一面鏡子,是他們在鏡墓發現的那個鏡子!

溫白羽突然想到,狄良說,他們發生變故的時候,老師一直在喊鏡子要吃人,但是狄良之前根本沒看見過鏡子,而且按照狄良說的,女屍躺在棺材裡,鏡子在她背後,狄良的老師怎麼能知道鏡子吃人。

唯一的解釋是,狄良的老師早就知道那個墓裡有個鏡子,而且鏡子會吃人,所以當時發生騷亂,死了很多人的時候,狄良的老師立刻就會想到是鏡子吃人。

再看下一頁,結果對於夜郎的研究卻戛然而止了,不知道遇到了什麼事情,前面明明研究的熱火朝天,後面全都沒有了。

那一天的記錄只有一個地址,而地址記錄的則就是這個別墅。

後面的工作日誌正常了很多,也沒有匪夷所思的地方,直到狄良的老師發現了女屍墓,然後開始籌劃科考隊的事情。

溫白羽詫異的說:“所以這個別墅,是你老師的,肯定和夜郎國有關係?”

狄良點了點頭,說:“我感覺是這樣的,但是這些筆記都是老師很早之前留下來的,那個時候我還在上中學,老師沒跟我提過一個字,甚至他的家人都不知道有這麼一個別墅。我心裡奇怪,就打算過來看看。但是裡外看了三圈,這個別墅整個都是空的,連電線和水管都沒有接上,實在不知道做什麼用的。”

溫白羽也覺得奇怪,他只見過狄良老師的屍體,也沒說過話,連狄良都不能明白,他更加不能明白了。

溫白羽奇怪的還有另外一點,寫信的人讓他們過來,難道就是爲了見狄良?寫信人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過來,怎麼可能讓狄良剛好就在,這必然是個巧合,他想讓溫白羽看的,不可能只是這個。

万俟景侯說:“筆記收好了,我們上樓看看。”

狄良把筆記本收起來,然後把手電交給溫白羽,溫白羽拿着手電,和万俟景侯首先走上二樓。

狄良和小海跟在後面。

樓梯是木頭的,透着一股老舊,因爲有些陰涼的潮溼,木頭已經發黴了,有點不堪重負,他們纔上去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似乎隨時會踩斷。

大家上了二樓,二樓的房間很多,他們推開門,每一個都是積攢着塵土,裡面照樣什麼也沒有,一眼就能看到頭。

万俟景侯看了一圈,又往三層走,同樣什麼也沒有,都是空的。

万俟景侯站在三樓的樓梯口,說:“很不對勁。”

溫白羽說:“怎麼了?”

万俟景侯讓他用手電照着地,說:“這座別墅,連電線都沒拉,卻鋪了地板,地板的牆角還包了邊,這顯然裝修過。”

他這樣一說,衆人終於知道奇怪在哪裡了,確實是這樣的,他們一路走來,都是“吱呀吱呀”的地板在響。

小海一直生活在海底,什麼也沒見過,這時候有點害怕,抓住狄良的袖子。

狄良安慰他說:“沒事,咱們一會兒就走。”

小海點點頭,然後又說:“我覺得……這個房間裡有東西。”

溫白羽說:“有東西?你能感覺到什麼東西?”

小海卻搖搖頭,只是指着自己的胸口,說:“不知道,但是我胸口發悶,有點不舒服。”

狄良有些緊張的看着小海,說:“你不舒服?怎麼不早說,我帶你先走。”

小海搖搖頭,說:“不用,只是一點兒,我不想妨礙你們忙正事。”

溫白羽說:“你胸口不舒服?”

万俟景侯淡淡的說:“鏡子。”

他一說話,狄良也想起來了,小海的胸口有一個反光面,是鏡子的碎片,他帶小海回去之後,也想幫小海把鏡子弄下來,雖然小海說不疼,也不難受,但是那始終是一塊鏡子,鄒成一說是骨頭,在小海的體內,狄良並不放心。

狄良帶小海去過醫院,醫生讓小海照胸片,結果鏡子取不出來不說,醫生還發現小海的骨頭不對勁。

小海本身是海蚌,就沒有骨頭,變成人之後身體很軟,骨頭不對勁是肯定的,狄良怕醫生把小海當成怪物,就沒再帶他去過醫院。

小海一直說不難受的,但是現在卻有了反應。

那麼這個問題一定出現這間別墅裡。

別墅有問題……

但問題在哪裡?

万俟景侯說:“應該是和鏡子相關的東西,或許互相剋制,互相吸引,才能讓小海感覺到。”

溫白羽說:“到底在哪裡,小海你能感覺得到嗎?”

小海搖搖頭,說:“不知道,不過挺微弱的,剛進門的時候,其實我並沒感覺到,就是到樓上之後纔有點。”

溫白羽說:“樓上?那別墅裡藏着的東西,應該在二層或者三層?”

小海也說不清楚,衆人就在二層和三層來回的走,但是一無所獲。

他們從樓上下來,又回到一層,因爲小海在這別墅裡呆的時間太長,憋悶的感覺變得大了,臉色有些不好,狄良說改天再來。

溫白羽也覺得是,現在一片漆黑,根本什麼也看不出來,而且給他們寄信的人很可能就掩藏在周圍,等白天來是明智的選擇。

衆人要走出別墅,剛出了門,小海突然頓住了,說:“不對。”

狄良說:“怎麼了小海?”

小海抓着他,往別墅裡面走,說:“不對,不是樓層高低的問題,是裡外的問題,應該在別墅的深處,越往裡走,越明顯。”

衆人一聽,原來是他們找錯了方式,狄良趕緊跟着小海往裡走,小海一直往裡走,上了二樓,推開一個房間,走進去,然後走到房間的陽臺上,看着樓下,別墅的後院裡一片荒涼,全是土地,什麼也沒中。

小海低下頭來,看着下面,突然伸手捂住胸口,說:“下面,下面……院子裡……”

小海的呼吸有些粗重,狄良擔心的看着他,說:“小海,是不是不舒服,咱們先出去。”

小海搖頭,說:“有東西在土裡……”

万俟景侯從二層的陽臺翻出去,“嘭”的一下落在地上,溫白羽也從二層的陽臺翻出去,不過他沒有万俟景侯那麼瀟灑的身手,踩了一下一層的陽臺,才跳下去。

院子的地上全是土,万俟景侯蹲下來摸了摸,然後把匕首拿出來,開始翻土,溫白羽也蹲下來一起挖土。

挖了很久,就看見土裡有一個金屬鋼板,万俟景侯敲了敲,又伸手摸了摸,說:“鎢鋼。”

溫白羽詫異的說:“鎢鋼?狄良的老師在自己院子里弄這麼大一塊鎢鋼幹什麼用?下面壓着什麼?是防止東西跑出來?”

鋼板非常厚,是實心的,万俟景侯站起來,突然一跳,順着陽臺又爬回了上面。

溫白羽向上看着,突然有一種日了狗的感覺,只好也艱難的往上爬,他很想變成鴻鵠飛上去,這樣省體力,但是一變成鴻鵠衣服就報銷了,他不想光着身體穿越北京城。

溫白羽爬上去,就看見万俟景侯在地板上敲,然後突然伸手摳住地板的邊緣,“啪嚓”一聲,一下將地板給摳了起來。

地板下面竟然有一個扳手。

溫白羽說:“機關?”

万俟景侯點點頭,說:“我要擰了,你們準備一下,不知道里面是什麼。尤其是小海。”

因爲小海和那東西有“共鳴”的存在,狄良帶着小海進了房間,讓小海站在牆後面,這樣可以擋一下。

万俟景侯伸出三根手指,隨即變成兩根,最後豎起一根,隨即“咔”的一擰,就聽院子裡的鋼板突然發出“咔嚓”一聲響,很快慢慢的從中間打開……

溫白羽“嗬——”的抽了口氣,不禁睜大眼睛……

第44章 蛇山(下)第112章 燭龍井2第47章 湘西巫墓(下)第260章 西出陽關6第128章 血珀2第81章 南柯一夢4第22章 長生不老1第202章 水下孤城7第69章 神鴉社鼓(中)第25章 長生不老4第151章 匡家陰宅1第63章 鬼眼3第136章 那個地方2第105章 檮杌3第210章 血屍鬼城5第114章 燭龍井4第222章 鬼眼火精墓9第77章 夜郎古國4第11章 龍背古村1第129章 血珀3第128章 血珀2第165章 万俟流風4第42章 墓下墓(下)第151章 匡家陰宅1第164章 万俟流風3第38章 食天下第121章 懸棺墓5第112章 燭龍井2第222章 鬼眼火精墓9第226章 爻,生生不息2第114章 燭龍井4第198章 水下孤城3第129章 血珀3第113章 燭龍井3第105章 檮杌3第147章 月者,陰之宗4第162章 万俟流風1第27章 長生不老6第126章 羽淵水晶墓5第69章 神鴉社鼓(中)第58章 襄王墓2第251章 揚州百越墓7第199章 水下孤城4第170章 半艘冰船4第203章 水下孤城8第87章 青銅鼎2第125章 羽淵水晶墓4第133章 神邸的背上4第198章 水下孤城3第75章 夜郎古城2第3章 龍鱗匕首3第49章 子車墓(中)第39章 食天下(下)第252章 揚州百越墓8第263章 終點3第118章 懸棺墓2第14章 龍背古村4第262章 終點2第93章 衛宣公墓3第216章 鬼眼火精墓3第259章 西出陽關5第85章 養屍3第103章 檮杌1第87章 青銅鼎2第45章 湘西巫墓(上)第226章 爻,生生不息2第149章 月者,陰之宗6第90章 青銅鼎5第81章 南柯一夢4第31章 鳩佔鵲巢3第22章 長生不老1第230章 爻,生生不息6第129章 血珀3第13章 龍背古村3第260章 西出陽關6第223章 鬼眼火精墓10第47章 湘西巫墓(下)第140章 那個地方6第226章 爻,生生不息2第164章 万俟流風3第129章 血珀3第86章 青銅鼎1第256章 西出陽關2第131章 神邸的背上2第120章 懸棺墓4第172章 半艘冰船6第201章 水下孤城6第138章 那個地方4第171章 半艘冰船5第257章 西出陽關3第140章 那個地方6第85章 養屍3第31章 鳩佔鵲巢3第121章 懸棺墓5第13章 龍背古村3第113章 燭龍井3第176章 黎家弦月4第51章 火精陵廟(上)第185章 白山黑水4第145章 月者,陰之宗2
第44章 蛇山(下)第112章 燭龍井2第47章 湘西巫墓(下)第260章 西出陽關6第128章 血珀2第81章 南柯一夢4第22章 長生不老1第202章 水下孤城7第69章 神鴉社鼓(中)第25章 長生不老4第151章 匡家陰宅1第63章 鬼眼3第136章 那個地方2第105章 檮杌3第210章 血屍鬼城5第114章 燭龍井4第222章 鬼眼火精墓9第77章 夜郎古國4第11章 龍背古村1第129章 血珀3第128章 血珀2第165章 万俟流風4第42章 墓下墓(下)第151章 匡家陰宅1第164章 万俟流風3第38章 食天下第121章 懸棺墓5第112章 燭龍井2第222章 鬼眼火精墓9第226章 爻,生生不息2第114章 燭龍井4第198章 水下孤城3第129章 血珀3第113章 燭龍井3第105章 檮杌3第147章 月者,陰之宗4第162章 万俟流風1第27章 長生不老6第126章 羽淵水晶墓5第69章 神鴉社鼓(中)第58章 襄王墓2第251章 揚州百越墓7第199章 水下孤城4第170章 半艘冰船4第203章 水下孤城8第87章 青銅鼎2第125章 羽淵水晶墓4第133章 神邸的背上4第198章 水下孤城3第75章 夜郎古城2第3章 龍鱗匕首3第49章 子車墓(中)第39章 食天下(下)第252章 揚州百越墓8第263章 終點3第118章 懸棺墓2第14章 龍背古村4第262章 終點2第93章 衛宣公墓3第216章 鬼眼火精墓3第259章 西出陽關5第85章 養屍3第103章 檮杌1第87章 青銅鼎2第45章 湘西巫墓(上)第226章 爻,生生不息2第149章 月者,陰之宗6第90章 青銅鼎5第81章 南柯一夢4第31章 鳩佔鵲巢3第22章 長生不老1第230章 爻,生生不息6第129章 血珀3第13章 龍背古村3第260章 西出陽關6第223章 鬼眼火精墓10第47章 湘西巫墓(下)第140章 那個地方6第226章 爻,生生不息2第164章 万俟流風3第129章 血珀3第86章 青銅鼎1第256章 西出陽關2第131章 神邸的背上2第120章 懸棺墓4第172章 半艘冰船6第201章 水下孤城6第138章 那個地方4第171章 半艘冰船5第257章 西出陽關3第140章 那個地方6第85章 養屍3第31章 鳩佔鵲巢3第121章 懸棺墓5第13章 龍背古村3第113章 燭龍井3第176章 黎家弦月4第51章 火精陵廟(上)第185章 白山黑水4第145章 月者,陰之宗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