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白羽立刻衝過去,用鳳骨匕首在自己手掌上劃一下,然後掐住狄良的下巴,把血滴進他的嘴裡。
狄良一直在猛烈的咳嗽,大多數血都嗆出來了,吐在地上,不過咳血的反應比剛纔弱了一些。
狄良捂着胸口,靠在幕牆上,快速的呼吸着,但是越是快速呼吸,狄良就越覺得頭暈,臉色又青又白,看起來情況非常不好。
溫白羽說:“狄良失血過多,身體太虛弱,小海的毒很霸道,咱們要趕緊出去,把狄良送醫院才行。”
狄良偶爾還會咳嗽兩下,用手捂住嘴,掌心會看到不小的血跡,雖然已經比剛纔要好多了,但看起來仍然可怕。
他費力的擡起眼來,看着不遠處的小海,小海臉上一片獰笑,雙目也盯着他,臉部的肌肉不斷的抽搐着。
突然間,小海的雙目流出一股血淚。
狄良嚇了一跳,立刻撐着地坐起來,說:“小海……”
溫白羽他們也看過去,就見小海瓷白的臉頰上兩道血淚,血淚還不斷的從眼眶裡冒出來,“滴答滴答”的滴在石頭地板上。
衆人也嚇了一跳,小海突然流出血淚,這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狄良掙扎着要起來,但是他實在沒有力氣,乾脆雙手撐着地爬過去,小海呆呆的坐在地上,兩眼冒着血淚,染了自己的衣服,順着衣服往下流,滴答滴答的掉在地上。
“小海?你怎麼了?”
狄良爬過去,伸手要擦小海的眼淚,万俟景侯剛要阻止,小海卻“啪”的一聲,小海竟然一下崩開了繩子,然後打開狄良的手,小海的手上滴上了血淚,一碰到狄良的手,狄良的手背立刻生出紅斑,紅腫了一片。
小海立刻“嗬——”的抽氣一聲,立刻跑到牆角,蜷縮起來,血淚流的更洶涌了,說:“別碰我,我有毒,我沒……我沒想害你……”
小海一說話,衆人都是一驚,溫白羽說:“小海?你有意識了?”
小海沒說話,只是蜷縮在牆角,不斷的偷偷看向狄良。
狄良也是又驚又喜,似乎感覺失血的眩暈和中毒的疼痛都不算什麼了,立刻說:“小海,你認得我是誰了?”
小海嘴脣顫抖,點了點頭。
東海說:“應該是小海身體裡有毒,海蟲在體內停留的時間一長,會被毒素殺死。”
他指了指小海的眼睛,說:“都流出來就好了。”
九命打了一個哆嗦,說:“這東西真噁心,還要從眼睛流出來?”
東海說:“從九竅流出來都有可能,只要是有縫隙的地方,不過小海是從眼睛流出來。”
其實是小海比較想哭而已,他剛纔被海蟲控制了,但是清醒之後還有記憶,小海先是對着狄良開了一槍,然後又讓他中毒,小海覺得自己又委屈又可恨。
小海縮在角落,不斷的伸手抹着自己的血淚,一抽一抽的。
狄良想要過去安慰他,卻被万俟景侯拉住了,万俟景侯輕聲說:“你先別過去,要讓他把血淚排淨,否則海蟲還在他腦子裡。”
小海哭的十分可憐,他本身身材就小,縮在角落裡,身體又柔軟,就快攢成了一團,一抽一抽的,哭的特別傷心,還時不時的看向狄良。
狄良心裡雖然不舒服,但是覺得万俟景侯說的對,如果不排乾淨,始終還是問題,那種蟲子鑽進大腦裡絕對不是鬧着玩的。
狄良這麼一想,就沒過去安慰小海,乾脆一狠心把目光撇開。
小海本身心裡還有一絲希望,但是見狄良突然冷漠的轉過頭去,頓時心裡全都涼了,開一槍加上中毒,小海覺得自己這七年就算完了……
溫白羽嘖嘖兩下,看着小海委屈的眼神,有些於心不忍,只能轉移話題說:“狄良,你們的人進入墓室之後,有挪動過女屍嗎?這棺材是空的。”
狄良搖頭說:“沒有,至少我逃出去之前,女屍絕對還在棺材裡,而且女屍的嘴裡有毒,我們的人想去看女屍,只是稍微動了一下,女屍就吐出了毒液,我們就不敢再碰。而且這個女屍實在邪門,當時情況非常混亂,我們死了很多人,所有人都受了傷,應該不可能有人會移動女屍。”
鄒成一說:“那就是自己跑了?”
九命說:“不是還差兩個?差兩個怎麼就自己跑了?”
他一說,万俟景侯突然皺眉,回身跑到棺材旁邊,就看見那隻三足金烏的鏡子已經被悄悄的挪動了地方,此時正掉在棺材旁邊。
衆人一見,都是“嗬——”的抽了一口冷氣,這實在太邪門了,剛纔他們明明沒有挪動鏡子,鏡子就放在棺材裡,而現在,那隻鏡子竟然自己跑出了棺材,掉在棺材旁邊的地上,一切都悄無聲息,不知道什麼時候發生的。
万俟景侯立刻一把抓起地上的鏡子,鏡子並沒有動,也沒發生什麼奇怪的事情。
万俟景侯說:“女屍還在這個墓室裡。”
他一開口,衆人都開世戒備起來,女屍還在墓室裡,他們又看不到,顯然是藏起來了,這種敵人在暗的感覺實在不理想。
狄良再顧不得,快速的抓住小海的胳膊,說:“小海,別再亂跑。”
小海此時的眼淚已經變成了淡米分色,仍然不是普通眼淚的顏色,狄良不知道是不是海蟲沒清理乾淨,還是小海本身眼淚就是這個顏色,但是也顧不了這麼多。
小海縮了一下手,但是狄良抓的緊,小海沒有抽開,就低下頭,抽噎的說:“我真的……沒想害你……”
狄良心臟一縮,趕緊放低了聲音,安慰的說:“我知道小海,我知道,我沒事,你別動,別再亂跑,我們都擔心你。”
小海心裡又升起一絲希望,點了點頭,就沒有再說話。
万俟景侯拿着手裡的鏡子,說:“咱們進來的時候,女屍隱藏的匆忙,她肯定還要這面鏡子。”
九命說:“那怎麼辦?”
鄒成一突然說:“把鏡子摔了。”
九命說:“什麼?等等,不能摔啊,如果這個島真的在鏡子裡,那麼摔了鏡子,咱們不是也碎了嗎?”
鄒成一說:“女屍想用鏡子復活,殺人是祭祀的一部分,她還差兩個人,咱們都是她的獵物。”
他的話一落,墓室四周的長明燈突然熄滅了,墓室一下陷入極度的黑暗中。
九命突然“啊”了一聲,說:“誰對我後脖子吹氣!”
東海一把拉住九命,同時手背上的三叉戟猛地長長,“啪”的一聲插在地上,泛起一串的石頭地板。
東海喊了一聲“趴下!”
九命立刻伏倒在地上,就聽“嗖——”的一聲,有什麼都東西蹭着他的頭髮飛了過去。
溫白羽也感覺到了風聲,立刻低頭,拿東西一下打過去,“嘭”的一聲插在背後的墓牆上。
四周一片黑暗,有陰涼的氣流不斷的衝蕩着,溫白羽手中立刻冒出一股火焰,手指一挑,火焰“嗖”的飛出去,將長明燈點燃。
點燃的一霎那,九命就看見一個長着肉鱗的女人,站在自己不遠的地方,她臉上幾乎沒有什麼肌肉,牙根緊咬,瞪大眼睛,露出一股獰笑,正盯着他看。
九命嚇了一跳,後退兩步,那女屍已經撲過來,嘴裡發出“嗬嗬嗬”的獰笑聲,張嘴說:“還差兩個……還差兩個……”
衆人心裡一哆嗦,這女屍竟然有意識! щщщ ★тTkan ★¢o
九命剛要閃開,就發現其實女屍並不是看着自己,而是看着自己身後不遠處的万俟景侯,因爲万俟景侯手裡有女屍想要的鏡子。
女屍衝過去,万俟景侯手中的鏡子一晃,突然扔到了溫白羽手裡。
溫白羽頓時覺得這面鏡子還真是燙手,女屍立刻就追了過來,他們現在竟然有點像扔沙包的遊戲……
溫白羽和万俟景侯配合很默契,女屍總是衝到跟前,鏡子已經變到另一個人手裡,氣的渾身暴怒起來。
女屍突然發出一聲大吼,隨即調頭,猛地往牆根撲,九命剛想嘲笑這個女屍的智商還沒烏鴉高呢,結果就挺溫白羽大喊一聲:“小海!”
小海見女屍突然衝過來,立刻抱住狄良,就地一滾,“嘭”的一聲巨響,女屍的肉鱗頭顱一下撞到墓牆,竟然給墓牆開了一個大口子,一時間塵土飛揚,幾乎矇蔽了衆人的眼睛,女屍就淹沒在塵土裡。
小海看了看四周,只覺得背後一陣陰風,回頭一看,女屍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他們身後,伸手就去抓。
狄良一把抓住女屍的手腕,女屍的皮膚就開始分泌出腐蝕性的液體,帶着一股腐爛的臭味,狄良手掌一陣劇痛,他突然回憶起隊友們嘶聲裂肺的叫喊,被這種液體一碰,頓時一張臉就燒沒了。
小海看見狄良的手心在流血,心裡頓時一緊,伸手抓在自己的手臂上,頓時兩個大口子,小海抹了一把自己淡米分色的血珠,快速的往女屍臉上一拋。
“啊啊啊啊!!”
女屍瞬間大叫起來,也不再去管狄良,雙手擡起來,捂着自己的臉。
小海的血液毒素非常強,女屍臉上的肉鱗頓時被灼燒了一般,變得坑坑窪窪,就像月球表面一樣。
小海抓住狄良,狄良手上都是血,又因爲失血過多和中毒,根本一步都走不了。
小海說:“我揹你。”
他說着,就把狄良背在背上,小海的身量太小了,狄良身材很高大,趴在小海背上,幾乎看不到小海。
小海的動作卻非常靈敏,一下躍出去,把狄良放在衆人身後。
九命說:“女屍是不是瘋了?”
他剛說完,女屍就又暴怒起來,衝着小海再次衝過來,聲音嘶啞的喊着:“還我鏡子!還我鏡子!”
万俟景侯的匕首一劃,女屍被迫退了兩步,一張坑坑窪窪的臉,惡狠狠的盯着他們,喉嚨裡滾動着,嘶吼着:“還我鏡子!鏡子!”
九命說:“這女屍真的瘋了,鏡子明明在暴君那裡,她抓小海乾什麼?”
溫白羽聽他這麼說,腦子裡突然一閃,看向身後的小海,小海的衣服已經蹭開了,他的胸口處有一個像鏡子一樣的反光面。
溫白羽又看向万俟景侯手中的鏡子,這隻三足金烏鏡,竟然缺了一個角,顯然碎了,而碎片很可能被身爲海蚌的小海給吞了,但是小海還不知道自己吞了什麼東西。
九命說:“現在怎麼辦?建木碎片呢,我也沒看到女屍有這個啊。”
鄒成一說:“還記得陽成昭信的屍體也有意識嗎,建木的碎片一定在女屍身上。”
九命挑眉說:“你的意思是,咱們要搜身了?這個難度高了點。”
除了搜身,好像沒有其他辦法,總不能讓女屍自己把建木的碎片拿出來吧?
衆人都這麼想着,就聽女屍突然“嗬、嗬!”的笑了兩聲,似乎已經知道他們的用意,在自己身上一摸,兩隻乾枯的骨頭手上已經多了一個建木的樹枝。
衆人不禁都睜大眼睛,女屍嘴角翹起,露出一臉的獰笑,發出“嗬嗬”的聲音,隨即張開嘴巴,露出像怪魚一樣的三排牙齒,將鑰匙放在了嘴裡。
女屍獰笑着閉上嘴,“咕咚”一下把建木的樹枝給嚥了!
九命看的目瞪口呆,說:“這下好了,不用搜身了,直接開膛吧!”
他說着,爪子露出來,突然跳起來,一下躍過去,女屍立刻獰笑着躲開,東海怕九命出事,趕緊跟上,三叉戟“啪”的打出去。
溫白羽腦子裡快速的轉,伸手拿過三足金烏鏡,然後擡手猛地往棺材上一拍。
就聽“啪!”的一聲,鏡子上頓時列開了一條縫,緊跟着是“哐啷!轟——”的一聲巨響,墓頂開始往下掉石子,古樓開始不斷搖晃起來。
衆人都沒想到,巨大的古樓搖晃的很厲害,地面也有裂開的意思,但是並沒有坍塌。
溫白羽先是鬆一口氣,幸好自己的手勁兒合適,只是試一試效果,這座墓葬果然在鏡子裡,如果鏡子碎了,古樓就會坍塌,甚至整個島嶼都會塌陷,他們又身在古樓裡,肯定會被活埋。
溫白羽一拍鏡子,那女屍就被他吸引過來了,立刻撲過來要抓溫白羽,溫白羽頓時擡高鏡子,作勢要往棺材上拍。
女屍大吼一聲,“我的鏡子!還我鏡子!還我!”
溫白羽說:“我要建木的樹枝。”
女屍突然“嗬嗬”的大笑起來,說:“建木的樹枝?那已經是我的了,你們這些螻蟻,我要用你們都來血祭我的鏡子!”
他說着,猛地往前一撲,万俟景侯雙眼一眯,立刻腳一踢,就聽“轟——”的一聲巨響,地上的棺材一下飛了起來,朝着女屍拍過去,棺材裡的各種陪葬品一下全都翻出來,砸向女屍。
女屍怪叫了一聲,就聽“嘭!”的一聲巨響,一下把棺材撞出了一個大窟窿,從棺材的底部穿了出去。
女屍伸手來搶溫白羽手裡的鏡子,溫白羽手心火焰一冒,女屍只是短暫的停留,隨即快速的繼續伸手。
溫白羽發現他的雙手只剩下骨頭,而神鴉一族從來不採用火葬,是因爲他們的骨頭根本無法燃燒,並不怕火。
女屍的手又伸過來,溫白羽手心中一轉,就聽“哧——”的一聲,女屍的兩根手指頭應聲而斷,一下飛出去,正好落在小海旁邊。
小海嚇了一哆嗦,狄良也明白了小海胸口上那個光斑是什麼,鏡子正好缺了那麼大的一個口子,而且女屍一直衝着小海咆哮,恐怕之前用海蟲控制小海,也是爲了取回鏡子碎片。
狄良立刻招手,說:“小海,快過來。”
小海爬起來,女屍立刻就發現了他,朝小海撲過去。
鄒成一煩躁的嘖了一聲,說:“建木在她肚子裡,沒時間了。”
他說着,噫風就將他放下來,然後摘下眼鏡,突然猛地撲出去。
噫風一腳正踹在女屍的胸口上,女屍被踹的一下飛出去,撞在墓牆上,噫風一下躍起,伸手去抓女屍,女屍地上滾了一下,她的右手瞬間斷了兩根指頭,只剩下三根,非常的不方便。
噫風過去,就聽“轟——”的一聲,被撞了兩次的墓牆突然坍塌了下來,鄒成一抽了一口冷氣,就見一時間塵土飛揚,噫風和女屍的身影都不見了,埋在土裡。
鄒成一有些擔心,墓室裡突然靜了下來,就在塵土散去的一霎那,女屍突然發出一聲嘶聲裂解的大吼,“咯”的一聲,隨即手一抓,噫風“嘶”了一聲,被撞得後退兩步。
那女屍突然像瘋了一樣往墓牆撞裂的地方撲出,這是古樓的最高層,墓牆撞碎之後,頓時豁出一個大口子,女屍撲出去,一下從六層跳下去。
鄒成一喝了一聲“該死”,眼睜睜看着女屍一下消失了。
噫風從地上站起來,女屍逃跑了,他的袖子上有三道血痕。
溫白羽朝下面看了看,女屍從這裡跳下去,說:“逃走了?”
万俟景侯走過來,說:“她肯定還會要回鏡子,咱們拿着鏡子就有籌碼。”
溫白羽點點頭,看着手裡的鏡子,感覺鏡子被剛纔自己一拍,鏡子背面的三足金烏有點鬆動,鏡子在鏡框裡面開始晃動,隨時都有可能掉下來。
溫白羽“啊”的輕呼了一聲,剛想着有可能掉下來,結果鏡子真的掉了下來。
溫白羽趕緊伸手一接,鏡子沒有掉在地上,衆人這才鬆了一口氣,他們還不想被活埋在這個骨頭樓裡。
溫白羽拿着鏡子,突然“嗯?”了一聲,拿起鏡子,翻到背面一看。
這鏡子的背面一直鑲嵌在三足金烏的鏡框裡,根本看不見,現在一掉下來,竟然看到背面不是平滑的,刻着圖紋。
溫白羽定眼一看,鏡子背面的圖紋非常精緻,上面刻着一條河水,一個女子站在河水裡,她手上抱着一個很粗的三節竹子。
衆人見溫白羽發現了奇怪的東西,立刻圍攏過來,鄒成一皺眉說:“背面這麼精緻,怎麼會鑲嵌在鏡框裡?”
万俟景侯說:“最重要的是,女屍顯然是烏鴉崇拜,最多是海水相關,而這個鏡子背面的圖紋,是竹崇拜。”
万俟景侯頓了頓,說:“‘有竹王者興於遁水,有一女子浣於水溪,有三節大竹流入女子足,推之不肯去。聞有兒聲,取持歸,破之,得一男兒。長養有才武,遂雄長夷狄,以竹爲氏。’男兒是夜郎古國的第一任夜郎王,雖然是神話傳說,但也肯定了這種竹崇拜,鏡子背面雕刻的就是這個神話。”
溫白羽說:“夜郎古國?這和女屍有關係嗎?”
鄒成一搖搖頭,說:“我沒聽說過。”
溫白羽摸着下巴說:“鏡子是骨頭做的,背面卻刻着夜郎的神話,然後套了一個三足金烏的鏡框,這是什麼意思?”
九命咂咂嘴,說:“很簡單嗎,沒準這個鏡子本身就沒有鏡框,女屍知道這個鏡子可以復活自己,讓人搶來的,或者挖墓挖來的,這對於一個統治欲的女屍來說,並不難吧?然後套上一個代表權力的三足金烏框,據爲己有了。”
溫白羽若有所思,伸手摸着鏡子背面的那顆三節大竹,說:“夜郎……不管怎麼說,如果這真是夜郎古國的東西,那麼夜郎和神鴉一族肯定也有關聯,不然不可能有這種骨頭做的東西。”
他說着,就聽見狄良的咳嗽聲,狄良雖然喝了一點溫白羽的血,但是多半咳嗽出去了,他攤開手一看,果然還是有血。
溫白羽說:“女屍跑了,不過幸好咱們手裡還有鏡子,不怕她不回來。現在首要任務是帶狄良出去,毒素估計傷到他的內臟了。”
衆人點點頭,立刻從古樓裡出來,按照原路往洞窟外面退出去。
狄良畫了簡易的地圖,而且地上還有小海之前留下來的血跡,血跡已經完全乾了,變成了一個個瑩潤的淡米分色小珍珠。
小海揹着狄良,快速的跟着衆人往前跑,他們一路快跑,一刻也沒有休息,半夜的時候已經到了海邊。
小海看着海水,說:“我知道豁口在哪裡,不過要潛水。”
其他人潛水都沒有問題,但是狄良傷到了內臟,估計潛水會力不從心。
小海說:“等我一下。”
隨即“噗通”一聲跳入海水中,過了有十幾分鍾,狄良望着海面有些着急,就看到水面上有些小氣泡,然後是“嘩啦”一聲,小海從裡面鑽出來,然後拖上來一個巨大的貝殼。
貝殼正好能裝下一個成年男人,小海把貝殼打開,說:“你躺在裡面,我可以拽你出去。”
狄良點了點頭,他躺進去,小海就要關上貝殼,狄良突然抓住小海的手,說:“小海,你之前不是要和我們走嗎,我現在累了,要睡一會兒,你乖乖的跟着我們,知道嗎?”
小海一聽,鼻子頓時有點酸,眼眶一紅,眼淚就流出來,怕掉到狄良身上,趕緊自己擦掉,說:“可是我有毒,我怕傷了你。”
狄良輕輕摸着他的臉,說:“我都不怕,你怕什麼?”
小海憋着嘴,就聽狄良又說:“你偷襲我那幾次,出去還要和你算賬。”
小海一聽,臉上瞬間紅了,趕緊把貝殼關上。
九命似乎聽到了有趣的事情,耳朵聳了聳,說:“什麼,幾次?不止一次嗎,小海我真是看錯你了,我以爲你挺靦腆的!”
衆人一想到能逃離這個詭異的島嶼,其實心情都興奮起來,小海第一個潛進水裡,溫白羽有點緊張,憋足了氣,万俟景侯拽着他的手,兩個人也潛進水裡。
溫白羽感覺潛水其實挺容易的,這水就和狄良說的一模一樣,弱水,什麼都漂浮不起來,他們進入水裡,立刻就往下沉,都不需要往下潛,很快就沉入了海底。
誰實話壓強太大了,有點難以忍受,万俟景侯拽着他跟着前面的小海。
小海進入水底之後,動作依然很靈敏,拖着一隻巨大的海蚌,遊得一點也比他們慢。
很快的,小海就朝後看,指了指前方,溫白羽睜大眼睛往前看,但是什麼也沒看見,並沒有小海所說的玻璃罩。
就像之前溫白羽看不到頭頂的玻璃一樣,此時也看不到海里的玻璃,或許是因爲小海身體裡吞下了鏡子的碎片,所以只有他能看到那種無形的玻璃罩。
小海身體一縮,往前游去,然後快速的把巨大的貝殼轉了一個方向,託着稍微窄的一面,校對了一下方向,然後慢慢往後退去。
看着小海的動作,那個窟窿似乎並不太大,將將能把貝殼拉出去,万俟景侯抓住溫白羽,也快速的從小海經過的地方穿出去。
雖然溫白羽看不見那無形的玻璃,但是他能明顯感覺到水流的變化,有一種從不真實的地方進入真實的感覺,水流一下冰涼刺骨,讓溫白羽哆嗦了一下,差一點兒就抽筋。
溫白羽有些憋不住氣,面色通紅,万俟景侯快速的帶着溫白羽往上划水,這裡顯然有浮力了,藉助着浮力,溫白羽有一種一瞬間衝上天的感覺,“嘩啦”一聲巨響,一下冒出水面。
溫白羽又覺得鼻子底下一熱,万俟景侯看向他,笑着說:“又流鼻血了?”
溫白羽趕緊伸手去擦,說:“上來的太快了,以後我都習慣性流鼻血了。”
万俟景侯笑着說:“難道不是看着我流的?”
溫白羽:“……”
緊跟着衆人也都衝出了水面,因爲從水裡一下冒出來,九命和鄒成一也流鼻血了,九命一邊擦鼻血一邊笑着說:“我們竟然出來了,太邪門了。”
鄒成一則是說:“我只想問,雖然咱們出來了,但是這麼大的海,也沒有船,怎麼回去?”
噫風說:“少爺,您別擔心這個,您忘了咱們這裡有鮫人王嗎?”
他說着看向東海。
東海把手指放在嘴邊,吹了一聲口哨,就見海面上突然浮出很多三角的魚鰭,然後有水波快速的涌來,從四面八方朝他們飛來。
九命頓時身上的毛都站起來了,“嗖”的一下雙手抱住東海的脖子,兩條腿夾住他的腰,說:“鯊魚!鯊魚!!”
東海笑了一聲,輕輕拍了拍他的屁股,說:“你不是貓嗎,還怕魚?”
九命死死摟住他的脖子,說:“我他媽是貓,貓也不吃鯊魚啊!”
那些鯊魚在他們周圍停下來,並沒有攻擊他們,東海說:“那我帶着你。”
溫白羽是第一次騎鯊魚,說實話,他覺得自己的腿隨時會被鯊魚咬進嘴裡,不過身上還是溼淋淋的,也沒辦法變成鴻鵠直接飛。
九命打死也不騎鯊魚,不過東海本身就是鮫人王,自然會水,遊得不比鯊魚慢,而且他的魚尾很大,九命坐在上面完全沒問題。
九命雙腿叉開,坐在東海的魚尾上,彆扭的挪了挪屁股,憤怒的說:“你不能背過去嗎,爲什麼非要用仰泳。”
東海淡淡的說:“因爲這種姿勢不錯。”
九命臉上一紅,說:“我怎麼沒覺得不錯。”
東海伸手在他屁股上一拍,說:“就好像你主動坐上來一樣。”
九命伸出手,亮出爪子,掐着東海的脖子,說:“我還是掐死你吧,爲民除害!”
他一掐,就感覺東海明顯晃了一下,嚇得九命一下伏地身體,趴在東海身上,雙手抱住他的脖頸。
東海伸手在九命背上輕輕的撫摸,嘴脣有些笑意,說:“抱緊我,其實很安全。”
衆人到了城區之後,立刻把狄良送到醫院去,狄良中毒並不深,就是有點傷到內臟,再加上失血太多,需要調養一段時間。
狄良出院之前,溫白羽和万俟景侯去醫院探病,正好狄良在睡午覺,小海一直陪牀。
溫白羽剛要進病房,万俟景侯就把他拉住了,溫白羽說:“怎麼了?”
万俟景侯挑了挑眉。
溫白羽立刻一臉八卦的順着窗戶往裡看,果然看到小海又在搞偷襲。
狄良躺在病牀上,似乎睡得很熟,住院的時候已經把鬍子完全刮掉了,不過這麼多天,似乎又長了點胡茬子。
小海似乎覺得有意思,伸手摸了摸狄良的胡茬子,感覺有點扎手,然後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完全沒有扎扎的鬍子。
小海笑完了,就看着狄良的嘴脣,眼神十分專注,抿了抿自己淡米分色的嘴脣,似乎思考了很半天,但是還是抵不住誘惑,慢慢低下頭,將嘴脣抿成一條縫隙,輕輕在狄良的嘴脣上啄了一下。
就這樣一瞬間,小海一擡頭,就看到狄良睜開了眼睛。
小海嚇了一跳,往後一縮,狄良臉色已經恢復了,嘴脣也有血色了,笑着說:“又偷襲我?”
小海臉上通紅,搖手說:“不是……我……”
狄良說:“你沒偷襲?”
小海臉上更是漲紅,他的確是偷襲了,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說好。
小海一時間不吭聲了。
溫白羽在外面偷看的十分有趣,時不時還戳一下万俟景侯,万俟景侯倒是沒他那麼八卦,但是仍然陪着溫白羽在病房外面偷看,路過的小護士都狐疑的看着他們,感覺是什麼危險分子。
狄良伸手拍了拍牀邊,示意小海坐過來,小海這個時候才慢吞吞的挪過去,然後慢吞吞的坐下來。
狄良說:“明天我就出院了,小海,謝謝你照顧我了七年。”
小海低着頭,小聲的說:“不用謝我,你也陪了我那麼長時間。”
狄良說:“過幾天我要回北京去,也去見見老師的親人,我沒有家人,老師一直出錢供我讀書,如今老師也不在了,我得回去看看他的親人。”
小海點點頭,什麼也沒說。
狄良說:“你願意跟我走嗎?”
小海眼睛裡突然綻放出光彩,擡頭詫異的說:“你要帶上我嗎?”
狄良笑着說:“我要是不帶你,你去哪裡?”
小海說:“總……總有地方的,海水那麼大,找……找一片泥就行,你……你要是麻煩,也不用帶上我。”
小海雖然這麼說,但是頻頻用眼睛去瞟狄良,好像狄良要說不帶上他,小海立刻就會哭出來一樣。
狄良被他逗笑了,說:“傻瓜,我當然帶上你。”
小海高興的說:“真的?”
狄良點點頭,突然說:“小海,你喜歡我嗎?”
小海一頓,臉上“嘭”的紅了,抿了抿嘴脣,半天才使勁點了點頭,說:“你好看。”
狄良笑了一聲,說:“我當時鬍子拉碴的,還那麼狼狽,你怎麼會覺得我好看?”
小海沒說話。
狄良看小海的樣子,忍不住想逗逗他,說:“你覺得誰最好看?”
小海認真思考了一下,然後說:“万俟景侯。”
門外的溫白羽頓時瞪起眼睛,看向万俟景侯,万俟景侯伸手抹了一把臉,然後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狄良本身就是逗小海玩,哪知道小海說出來的話竟然讓他能吐血三升,狄良覺得自己一下重傷了,說不定明天都不能出院了!
狄良臉色一下就青了,黑的跟鍋底一樣,狄良並不想說自己現在是什麼心情,因爲實在太酸了。
七年的時光,狄良雖然沒見過小海一面,但是幾乎是相依爲命,當小海吻他的時候,狄良的確感受到了一股衝動和興奮,已經被困了七年,見識了生死離別,還有什麼是接受不了的,更何況是一心爲了自己的小海。
狄良覺得在小海心裡,自己肯定是最重要的,哪知道小海說出來的話竟然能氣死大活人。
小海還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奇怪的話,他就是實話實說,聽狄良沒聲了,擡起頭來,眨着大眼睛看他。
小海感覺到狄良好像生氣了,他實在不明白,狄良每次生氣都毫無徵兆,小海有些害怕,剛要退開,狄良就一把抓住他,把他一帶,突然壓在牀上。
小海輕呼了一聲,狄良立刻低下頭,親在小海的嘴脣上。
小海嚇了一跳,趕緊死死閉上嘴脣,瞪着大眼睛,嘴裡嗚嗚的,咬着嘴脣說:“不不……我有毒的……”
狄良說:“我親你,不就行了?”
他說着,又低下頭,在小海的嘴脣上親了親,並不能深入,這讓狄良的心裡涌出一股焦躁。
他的嘴脣使勁磨蹭着小海的嘴脣,小海頓時全身哆嗦起來,不過仍然死死抿住嘴脣,不敢鬆口。
狄良伸出舌頭,在小海的嘴脣上輕舔了兩下,小海嚇得睜大眼睛,使勁搖頭,雙手亂擺。
狄良知道他怕自己中毒,但是看到小海又驚恐,臉色又潮紅的表情,狄良就有一種興奮。
狄良伸手掐住他的下巴,說:“你最喜歡誰?”
小海奇怪的看着狄良,說:“我……我只喜歡你。”
狄良腦子裡“轟——”的一聲,立刻低下頭,親在小海的頸子上,小海“哎”了一聲,狄良讓他偏過頭去,順着他的頸子往下親吻,一直吻到他的鎖骨,手竄進小海的衣服裡,摸着他的腰。
小海全身發抖,不停的粗喘着氣,伸手緊緊摟住狄良的脖子。
溫白羽看見裡面一發不可收拾,頓時臉上也有點紅,万俟景侯說:“走吧,咱們先回去酒店,下午再來。”
溫白羽白了万俟景侯一眼,說:“你這個炮灰。”
說完就走了,万俟景侯愣了一下,有些無奈,趕緊跟上去。
狄良出院了,正好要一同回北京去,七年,狄良這個失蹤人口都可以定爲死亡了,也沒有身份證這種東西了。
小海更沒有身份證,不過這都難不倒万俟景侯,很快就給兩個人搞了身份證,大家買了機票,準備回北京去。
鄒成一和噫風不去北京,鄒成一說:“我準備去貴州看看,畢竟那面鏡子上有夜郎相關的東西,有情況給你打電話。”
溫白羽點點頭,噫風就開車帶鄒成一走了。
回北京的當天,衆人到了飛機場,到的時間有點早,就在候機室裡百無聊賴的等着。
小海要去洗手間,十五分鐘還沒出來,溫白羽怕他有事,也去洗手間看了看,結果一進洗手間,就看到小海正在玩水,把感應的水龍頭弄得“噗噗”響。
小海見他進來,笑着說:“這個東西好有意思。”
溫白羽:“……”
這回洗手間沒有人,溫白羽就讓他繼續玩水,然後自己去上廁所了,突聽門外“嘭”的一聲,似乎有人進來了,關門非常用力。
溫白羽推開隔間的門走出來,小海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水龍頭還在嘩嘩的流水,水龍頭的感應時間大約十秒左右,小海應該就是剛纔離開的,幾秒之內。
溫白羽還以爲他走了,就要拉開門走出去,結果一拉開門,就看到門把上又一圈灼燒的痕跡,當即皺了皺眉,伸手把門又關上。
就在這個時候,洗手間隔間的門發出“嘭”的一響,然後有人喊了一聲,溫白羽聽出來那聲音絕對是小海。
溫白羽衝過去,對着洗手間的門踹了兩腳,一下把門給踹豁了,門板拍進去,正好撞到了什麼。
小海在裡面掙扎着,見機會立刻竄了出來,伸手抓住溫白羽,一下躲在溫白羽身後。
溫白羽就看到小海的胸口衣服撕開了,上面一片血,往隔間裡一看,竟然是那個女屍!
女屍藍色骨頭的手指上全是血跡,因爲這種冰藍的骨頭不怕灼燒腐蝕,所以小海的血液對他的手根本沒有傷害。
溫白羽心頭一緊,這個女屍一定是來抓小海的,他要想小海吞進去的鏡子碎片。
溫白羽攔着小海往後退了兩步,女屍被門板一撞,踉蹌了一步,立刻轉頭衝過來。
溫白羽心想着這女屍也夠執着的,竟然追到了機場裡,如果衝出去肯定會發生騷亂。
溫白羽退到門邊,把鳳骨匕首拿出來,同時左手冒出一個火球,一下扔出去,女屍斜着一撲,火球一下砸在瓷磚的地板上,“呼——”的一聲地板就燒黑了。
溫白羽立刻拉開門,讓小海出去,同時快速的把門鎖上。
小海被他推出來,愣了一下,然後快速的跑回候機室。
衆人見小海回來,卻一身的狼狽,身上還有血跡,不由的都有些吃驚。
万俟景侯說:“溫白羽呢?”
小海說:“洗手間裡,那個屍體來了!”
万俟景侯眼睛一眯,立刻衝出去,朝洗手間的方向跑,門被鎖死了,万俟景侯擰了一下,根本打不開,如果要踹門,這可是機場,安保和工作人員肯定會過來。
一具女屍襲擊飛機場,他們今天下午估計就要登上頭條了。
万俟景侯環視了一圈,突然朝旁邊跑過去。
溫白羽把門鎖上,看着眼前的女屍,笑着轉了轉手裡的匕首,說:“左手也不想要了?”
女屍臉上一陣憤怒,隨即笑起來,一臉的獰笑,說:“還我鏡子!我的鏡子!”
溫白羽挑眉說:“真的是你的鏡子?不是你偷來的?”
他一說,女屍臉上的表情明顯凝滯了一下,這讓溫白羽覺得九命的猜測其實完全正確,這鏡子應該不是她的,不是搶就是偷來的。
女屍則是陰狠的盯着溫白羽,說:“我的鏡子!還我!”
她說着,突然衝上去,溫白羽就地一滾,匕首“唰”的一劃,女屍衝的太狠,一頭撞在門上,發出“咚!”的一聲,胳膊一下被匕首劃傷。
門外面正好有工作人員走過去,聽見洗手間的門發出一聲悶響,好像有人在裡面撞了一下,不解的看着那門,隨即又是“咚”的一響,不禁走過去,擰了一下門,又敲了敲,說:“裡面有人嗎?請問有什麼能幫忙的嗎?”
溫白羽在洗手間裡聽見外面的聲音,有些緊張,女屍似乎不在乎這些,發瘋的撲向溫白羽,同時發出嘶聲裂肺的大吼。
溫白羽真想堵住她的嘴,外面肯定聽得一清二楚。
就在這個時候,洗手間的窗戶發出一聲輕響,万俟景侯突然雙手扒住窗戶,一下從窗外躍了進來。
溫白羽嚇了一跳,說:“你怎麼從這進來了?”
万俟景侯淡然的說:“你把門鎖了,我覺得踹門不太好,還要賠。”
溫白羽:“……”
女屍撲過來,万俟景侯雙手一抓,正好抓住女屍,手臂用力,“嘭!”的一聲,女屍一下被甩出去,正好砸在窗戶的玻璃上,一瞬間玻璃發出“啪嚓”的破裂聲,女屍似乎有些害怕,順着窗戶直接跳了出去。
溫白羽追過去往下一看,女屍跳出去之後,竟然順着高樓一直往下爬,很快就不見了。
溫白羽轉頭對万俟景侯說:“玻璃砸碎了不要賠嗎?”
万俟景侯抓住他,說:“洗手間裡沒有監控,趕緊走。”
溫白羽:“……”
外面的工作人員還在敲門,九命剛要去幫忙,就看到万俟景侯和溫白羽已經回來了,溫白羽呼吸有些急促,坐下來看向小海,說:“傷口怎麼樣?”
小海搖搖頭,他被女屍抓住不過幾秒,溫白羽就把門踹掉了,所以傷口並不大。
九命說:“主人,你怎麼喘氣這麼快?”
溫白羽額頭上有些冒汗,說:“因爲我們是爬窗戶回來的,差點累死我。”
雖然中途出了些岔子,不過衆人還是很快坐飛機回了北京。
狄良雖然之前沒有親人,但是之前在北京買過房子,七年沒回來,不過房子應該還在。
狄良帶着小海臨走之前,委婉的問了問溫白羽,小海的這一身毒素,有沒有辦法不中毒?
溫白羽立刻就想到了兩個人肯定是幹好事的時候不想被打擾,不過溫白羽是鳳凰血,的確有再生和修復的功能,但是不代表不中毒,要說不中毒,那只有甘祝了。
甘祝是藥人,他的血本身就能解百毒,更是百毒不侵的體質,溫白羽答應狄良給他去問問。
衆人回了家,溫白羽迫不及待的躺在牀上,沒一會兒就睡着了,這一路走來驚心動魄的,但是收穫太少了,既沒有找到燭龍鱗片的另一半,還讓女屍把建木樹枝給吃了,唯一找到的就是一面鏡子,刻畫着竹崇拜的鏡子。
溫白羽感覺這個謎團真是越來越大了,霧被他們揮開了一個角,結果露出了很多的迷霧,不知道什麼時候纔是頭。
溫白羽累的厲害,他是被呻/吟的聲音吵醒的,兩眼瞪着天花板,他家也不算不隔音,結果對面房間的聲音也太大了!
万俟景侯笑着說:“醒了?”
溫白羽說:“九命叫的跟殺貓似的,我當然醒了。”
万俟景侯說:“嗯,他們在生小魚。”
溫白羽:“……”
万俟景侯伸手摟住溫白羽的腰,把人拉過來,說:“咱們也來生小白羽,怎麼樣?”
哪知道溫白羽衝他笑了一下,說:“不怎麼樣,炮灰。”
他說着,還在万俟景侯嘴皮上咬了一口,然後翻身下牀,說:“我要去店裡看看了。”
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翻身下牀,跟着溫白羽出了門,很快就到了店裡,唐子和甘祝都在,正好是晚上,大家都在忙着。
溫白羽把甘祝拉過來,讓万俟景侯去端盤子,問他有沒有東西能解小海的毒。
甘祝想了想,說:“我確實見過有毒的海蚌,這種毒性很霸道,有點像馬錢子。”
溫白羽詫異的說:“馬錢子?”
万俟景侯正好端着盤子走過去,說:“南唐後主李煜被賜牽機酒,就是馬錢子的毒素,說白了就是一種極強的中樞興奮劑,攝入之後會造成痙攣,引發脊髓衝動,骨骼扭曲,死相一般很恐怖。”
溫白羽想到那天在醫院裡,狄良和小海還在親親,雖然後沒有碰到□□和血液,不過這也有點後怕,讓溫白羽後背直髮涼。
溫白羽白了万俟景侯一眼,說:“去端盤子。”
万俟景侯也只是路過,很快端着盤子走了。
甘祝點頭說:“就是這種東西,毒性很強,古代人用的斷腸草,就是馬錢科的植物,是劇毒的東西。一般的解毒方法就是洗胃,注射藥劑之類的……”
溫白羽抹了一把臉,感覺額頭上有汗,腦補了一下每次狄良和小海親近完,總要洗胃、打針、輸氧、搶救的畫面,實在太美不能往下想了……
而且這種毒素反應劇烈,入侵的非常快,總不能一邊親一邊洗胃吧!
溫白羽咳嗽了一聲,說:“其實是這樣的……”
他覺得是自己剛纔解釋的不清楚,這不能單單的是解毒的問題,應該是去除毒素,或者剋制毒素。
甘祝終於明白他的意思了,眼皮跳了跳,說:“毒素是本身分泌出來的,去除我覺得不太可能,但是剋制毒素是有可能,我在書上見過,夜郎有一種古竹,合抱之粗,可以剋制這種毒素。”
溫白羽詫異的說:“夜郎?”
甘祝點頭說:“不過夜郎僅在歷史上存在了三百年,之後就消失了,這種古竹到底還有沒有,實在說不準。”
溫白羽已經在短時間內,第二次聽說這個古國了,不禁有些奇怪,或許是緣分,鄒成一正好也去貴州查看這個古國的消息了。
溫白羽打算問問雨渭陽之後,再跟狄良說,畢竟這種消失的古國,也不知道去哪裡找那種竹子。
混沌戴着一副大墨鏡,穿着高領的風衣,把領子豎起來,從外面走進來,手上還夾着一個信封,說:“溫白羽,你家店門上怎麼還夾着一封信,這年頭還有人寫信啊?”
溫白羽有點奇怪,現在是晚上,因爲風大所以關着店門,但是進進出出的客人不少,怎麼會把信夾在店門上?
信封上是白的,什麼也沒寫,上面還封着火漆,溫白羽把信封拆開,裡面有一張白紙,隨着白紙,還有一根黑色的羽毛從裡面掉出來。
溫白羽一瞬間有些怔愣,黑色的羽毛,難道是鄒成一給他寄的信?
溫白羽趕緊把信打開,上面只有一行地址,就在北京的城郊,還是個別墅區。
溫白羽詫異的看着這排地址,有些奇怪,鄒成一又打什麼注意?難道是因爲他人在貴州,所以有事情讓自己去辦?但是他們已經合作了兩次,有什麼事情打電話就行了,還要弄封信,戳跟羽毛,這不是故弄玄虛嗎?
溫白羽不禁拿出手機,給鄒成一撥了一個電話。
鄒成一說:“怎麼給我打電話,你那邊查的有消息嗎?我聽說你們在機場遇到了襲擊?”
溫白羽說:“鄒成一?”
鄒成一說:“怎麼了?”
溫白羽說:“你給我寄信沒有?”
鄒成一愣了一下,說:“寄信?”
溫白羽說:“不是你寄的?一個白信封,上面什麼也沒寫,用火漆封着,裡面有一個地址,還有一根黑色的羽毛。”
因爲之前在神鴉墓裡,溫白羽已經知道鄒成一就是他在崑崙放出來的那個糉子,不過鄒成一併不是糉子而已,只是躺在棺材裡,至於爲什麼躺在棺材裡,鄒成一併沒有說。
前幾次的羽毛,也確實是鄒成一留下來的。
但是這一次,顯然不是。
鄒成一頓了一下,說:“我沒給你寄信,信裡說什麼,什麼地址?”
溫白羽給他念了一下,只是城郊的一個別墅地址。
鄒成一的活動範圍並不在北京,也沒在那裡買過別墅,說:“我也不認識這個地址,溫白羽,你小心點,從東海的這個鏡墓不難看出來,我的族羣已經出現了分歧,我恐怕是其他人”
溫白羽說:“我知道了,你也小心,我估計沒幾天我們也要去貴州找你們了。”
鄒成一說:“怎麼?你有消息了?我們這邊還沒消息,夜郎古國只存在了三百年,還有許多人定論夜郎的都邑是一直變化的,這太難找了。而且這邊墓葬高度密集,不同時期的墓葬一個壓一個,還有的重疊在一起,任務就更艱鉅了。”
溫白羽咳嗽了一聲,說:“其實是我打聽到夜郎有一種合抱粗的竹子,可以剋制小海的毒性,我估計狄良一定會去找的。”
鄒成一瞭然的笑了一聲,說:“我明白了,我會給他留意這種竹子的,不過目前沒見到過。”
他們通了電話,前期氣氛挺低沉的,又有一根黑色的羽毛出現,但這次並不是鄒成一,不過後期兩個人提起狄良和小海,估計已經腦補了相同的東西,氣氛也就輕鬆下來,有說有笑的,其實多半是幸災樂禍……
万俟景侯端了菜,就看到溫白羽笑眯眯的在和別人講電話,而且還講了十多分鐘才掛斷。
万俟景侯走過來,說:“給誰打電話?”
溫白羽晃了晃手機,說:“鄒成一。”
他說着,把信封給万俟景侯看,說:“這封信不是鄒成一寄來的。”
万俟景侯皺了皺眉,溫白羽說:“怎麼辦?咱們去看看嗎?”
万俟景侯冷笑了一聲,把信一團,然後直接扔到廢紙簍裡,說:“故弄玄虛,無非是想讓咱們過去,那咱們就不過去。”
溫白羽雖然非常好奇,但是万俟景侯說不去看,溫白羽覺得還是不去看比較好,誰知道有什麼東西等着他們。
第二天晚上,溫白羽又在店門口看到了一個白信封,和上回一樣,白色的信封,上面沒有一個字,用火漆封着,打開之後掉出一根黑色的羽毛,裡面還是一張紙,寫着昨天那個城郊的別墅地址,還有一排字。
——有你們想知道的東西。
字的旁邊還草草的畫了幾筆,竟然是一條怪蛇,是廣川王墓裡他們看到的怪蛇,也是剋制怪病的一種藥引。
溫白羽驚訝了一下,這個人知道他們在找什麼,顯然他或許知道他們要找的剋制藥到底在哪裡。
溫白羽這回有些坐不住了,訛獸的腿還不能動,雖然並沒有惡化,但是也不能一輩子瘸着,而且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發病,那種疼痛溫白羽從溫磊和鄒成一身上都見識過,簡直生不如死,他們肯定要找這種丹藥。
溫白羽把信給万俟景侯看了,万俟景侯知道溫白羽心裡着急,而且看起來絕對是非去不可。
化蛇對於這封信的看法和万俟景侯一致,說:“或許是個圈套。”
訛獸嘟着嘴,耳朵聳了聳,說:“主人,還是別去了,咱們想其他辦法吧?”
万俟景侯這個時候站起來,對溫白羽說:“你想去?”
溫白羽點點頭,万俟景侯說:“其實去也無妨,這個人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在店門口兩次不被發現,咱們即使不去,也會猝不及防。”
訛獸說:“那我也要去!”
溫白羽搖頭說:“你好好呆着,別再跑丟了。”
訛獸撅嘴說:“我現在天天被化蛇抱着,哪能跑丟了。”
溫白羽:“……”
溫白羽心想,秀恩愛是什麼意思!
第二天溫白羽和万俟景侯兩個人就照着這個地址,往城郊的別墅去了。
地址很偏僻,在郊區的地方,他們中午吃了飯出門的,因爲倆人誰也不會開車,就坐公交去,結果路上堵車,到了地方太陽竟然都下山了。
一片別墅羣,周圍沒有車到,他們坐了公交之後,還要走進去一大段路。
路上非常荒涼,地上坑坑窪窪的,幸虧這些天沒有下雨,不然就和泥了,雖然是水泥路,但是看起來年久失修,而且沒有保養,兩邊都是枯樹,天色灰暗下來,風一吹樹葉亂飛。
溫白羽被涼風吹得哆嗦了一下,說:“這哪是別墅區,這分明是鬼屋。”
天色完全黑下來,路邊只有幾個零星的路燈,而且還有三分之一不亮,一片的昏暗,勉強能看清楚前面的路,幸好沒有車,很寬的馬路他們能橫着走。
溫白羽看着兩旁的別墅,說:“怎麼都不亮燈?全都沒人住?”
万俟景侯說:“應該沒人住,小區門口都沒有保全。”
溫白羽說:“不會真的是鬼屋吧?”
万俟景侯拉着他的手,兩個人往前走,很快就看到了他們要找的別墅,編號是17。
兩個人走過去,別墅外面的鐵門是開着的,而且因爲年頭很久,已經堆積了不少灰土。
溫白羽剛要推開鐵門,突然覺得不對勁,仔細一看,果然貼門上有一塊手印,因爲落了許多灰,一推之下肯定會摸一手,這上面就留了一個手印。
溫白羽輕聲說:“有人進去了?”
万俟景侯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溫白羽點點頭,兩個人側身進入鐵門,別墅前面還有一個小花園,但是並不大,穿過去就是別墅的樓,三層小樓,建的時候應該挺別緻,但是現在透着一股荒涼。
別墅門前的地上也有腳印,而且是兩排不同的腳印。
万俟景侯說:“只有進去的,沒有出來的,應該還在裡面。”
他說着,輕輕推了一下門,門沒有鎖,兩個人就進了大門,裡面一片黑暗。
溫白羽詫異的看着眼前,竟然是一棟空房子,什麼傢俱也沒有,一走進去就空蕩蕩的,而且非常陰涼,根本沒有住過人的感覺。
信上寫着這個地址,但是別墅裡卻空空如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万俟景侯拉着溫白羽往裡走,就聽見“咯吱……”一聲輕響,一樓的一間房門被推開了,然後是手電的燈光一晃,有人從裡面出來。
万俟景侯剛想帶着溫白羽躲開,結果就看清楚那個拿着手電的人,竟然是狄良,旁邊還跟着小海。
溫白羽也看見了,詫異的說:“狄良?”
狄良和小海從裡面走出來,沒想到有人進來,小海嚇了一跳,狄良看着他們,說:“你們怎麼到這裡來了?”
溫白羽說:“我纔要問你啊,你們怎麼跑過來了?也是接到了信?”
狄良說:“信?什麼信?”
狄良這個反應,顯然不知道有什麼信。
溫白羽想試着開燈,但是這個房子好像都沒有電,燈泡也沒有,根本開不了燈,他們沒帶手電,只有狄良手上有一把手電。
狄良說:“我回來之後就去見了老師的親人,他們整理老師的遺物的時候,發現了老師的名下有一棟別墅,都非常詫異,他們來看過,這棟別墅裡什麼也沒有,是空的,不知道買來做什麼用,而且據說這棟別墅是死區,其實就是風水不好,賣不出去,都沒有人居住。我本身也沒想過來的,但是我在老師的工作日誌裡發現了這個。”
他說着,把一個古老的筆記本遞給溫白羽,溫白羽藉着手電的光,看了看筆記本上的內容。
前面都很正常,研究了什麼,做了什麼實驗,失敗還是成功。
翻了兩頁,溫白羽突然睜大眼睛,說:“夜郎?”
狄良點點頭,說:“你可以繼續看。”
日誌上奇怪的內容越來越多了,還有許多奇怪的畫,雖然是草圖,但是讓人覺得不寒而慄,圖上畫了很多孩子,但是眼睛用窟窿代替,看起來像鬼一樣。
一個日期下面,狄良的老師筆跡非常潦草,看起來寫的時候應該非常興奮,上面寫着發現了夜郎國的一個秘密。
歷史上記載夜郎古國只有短短三百年的歷史,也曾經有“夜郎自大”的故事——滇王與漢使者言曰:“漢孰與我大?”。及夜郎侯亦然。以道不通,故各以爲一州主,不知漢廣大。
但是其實夜郎古國乃是西南的大國,當時佔地很大,兵力也精銳,夜郎侯自大確實有自大的資本。
三百年之後,夜郎國突然消失了,這一點在史學界一直爭論不休,至今沒有定論,很多人認爲夜郎國並沒有消失,很多詩句之中,也能發現有夜郎的存在。
狄良的老師發現的秘密則和這個相關,夜郎國並不是只存在了三百年,他的一個老朋友給他帶來了驚人的消息,發現了一個古葬羣,很可能就是夜郎國留存下來的證據。
狄良的老師在這裡記錄的很謹慎,他先寫了什麼,但是看不清楚了,用筆劃掉,又用膠條沾掉,確實是一點也看不清楚了,後面則是短暫的幾個名詞,顯然狄良的老師不敢冒然的記錄,是怕別人發現。
——貴州、古驛道、潮汐、古竹。
四個詞,實在讓人匪夷所思。
溫白羽越看越覺得詭異,擡頭看了一眼狄良,狄良示意他繼續看。
溫白羽又繼續翻,下一頁則是一面鏡子,是他們在鏡墓發現的那個鏡子!
溫白羽突然想到,狄良說,他們發生變故的時候,老師一直在喊鏡子要吃人,但是狄良之前根本沒看見過鏡子,而且按照狄良說的,女屍躺在棺材裡,鏡子在她背後,狄良的老師怎麼能知道鏡子吃人。
唯一的解釋是,狄良的老師早就知道那個墓裡有個鏡子,而且鏡子會吃人,所以當時發生騷亂,死了很多人的時候,狄良的老師立刻就會想到是鏡子吃人。
再看下一頁,結果對於夜郎的研究卻戛然而止了,不知道遇到了什麼事情,前面明明研究的熱火朝天,後面全都沒有了。
那一天的記錄只有一個地址,而地址記錄的則就是這個別墅。
後面的工作日誌正常了很多,也沒有匪夷所思的地方,直到狄良的老師發現了女屍墓,然後開始籌劃科考隊的事情。
溫白羽詫異的說:“所以這個別墅,是你老師的,肯定和夜郎國有關係?”
狄良點了點頭,說:“我感覺是這樣的,但是這些筆記都是老師很早之前留下來的,那個時候我還在上中學,老師沒跟我提過一個字,甚至他的家人都不知道有這麼一個別墅。我心裡奇怪,就打算過來看看。但是裡外看了三圈,這個別墅整個都是空的,連電線和水管都沒有接上,實在不知道做什麼用的。”
溫白羽也覺得奇怪,他只見過狄良老師的屍體,也沒說過話,連狄良都不能明白,他更加不能明白了。
溫白羽奇怪的還有另外一點,寫信的人讓他們過來,難道就是爲了見狄良?寫信人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過來,怎麼可能讓狄良剛好就在,這必然是個巧合,他想讓溫白羽看的,不可能只是這個。
万俟景侯說:“筆記收好了,我們上樓看看。”
狄良把筆記本收起來,然後把手電交給溫白羽,溫白羽拿着手電,和万俟景侯首先走上二樓。
狄良和小海跟在後面。
樓梯是木頭的,透着一股老舊,因爲有些陰涼的潮溼,木頭已經發黴了,有點不堪重負,他們纔上去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似乎隨時會踩斷。
大家上了二樓,二樓的房間很多,他們推開門,每一個都是積攢着塵土,裡面照樣什麼也沒有,一眼就能看到頭。
万俟景侯看了一圈,又往三層走,同樣什麼也沒有,都是空的。
万俟景侯站在三樓的樓梯口,說:“很不對勁。”
溫白羽說:“怎麼了?”
万俟景侯讓他用手電照着地,說:“這座別墅,連電線都沒拉,卻鋪了地板,地板的牆角還包了邊,這顯然裝修過。”
他這樣一說,衆人終於知道奇怪在哪裡了,確實是這樣的,他們一路走來,都是“吱呀吱呀”的地板在響。
小海一直生活在海底,什麼也沒見過,這時候有點害怕,抓住狄良的袖子。
狄良安慰他說:“沒事,咱們一會兒就走。”
小海點點頭,然後又說:“我覺得……這個房間裡有東西。”
溫白羽說:“有東西?你能感覺到什麼東西?”
小海卻搖搖頭,只是指着自己的胸口,說:“不知道,但是我胸口發悶,有點不舒服。”
狄良有些緊張的看着小海,說:“你不舒服?怎麼不早說,我帶你先走。”
小海搖搖頭,說:“不用,只是一點兒,我不想妨礙你們忙正事。”
溫白羽說:“你胸口不舒服?”
万俟景侯淡淡的說:“鏡子。”
他一說話,狄良也想起來了,小海的胸口有一個反光面,是鏡子的碎片,他帶小海回去之後,也想幫小海把鏡子弄下來,雖然小海說不疼,也不難受,但是那始終是一塊鏡子,鄒成一說是骨頭,在小海的體內,狄良並不放心。
狄良帶小海去過醫院,醫生讓小海照胸片,結果鏡子取不出來不說,醫生還發現小海的骨頭不對勁。
小海本身是海蚌,就沒有骨頭,變成人之後身體很軟,骨頭不對勁是肯定的,狄良怕醫生把小海當成怪物,就沒再帶他去過醫院。
小海一直說不難受的,但是現在卻有了反應。
那麼這個問題一定出現這間別墅裡。
別墅有問題……
但問題在哪裡?
万俟景侯說:“應該是和鏡子相關的東西,或許互相剋制,互相吸引,才能讓小海感覺到。”
溫白羽說:“到底在哪裡,小海你能感覺得到嗎?”
小海搖搖頭,說:“不知道,不過挺微弱的,剛進門的時候,其實我並沒感覺到,就是到樓上之後纔有點。”
溫白羽說:“樓上?那別墅裡藏着的東西,應該在二層或者三層?”
小海也說不清楚,衆人就在二層和三層來回的走,但是一無所獲。
他們從樓上下來,又回到一層,因爲小海在這別墅裡呆的時間太長,憋悶的感覺變得大了,臉色有些不好,狄良說改天再來。
溫白羽也覺得是,現在一片漆黑,根本什麼也看不出來,而且給他們寄信的人很可能就掩藏在周圍,等白天來是明智的選擇。
衆人要走出別墅,剛出了門,小海突然頓住了,說:“不對。”
狄良說:“怎麼了小海?”
小海抓着他,往別墅裡面走,說:“不對,不是樓層高低的問題,是裡外的問題,應該在別墅的深處,越往裡走,越明顯。”
衆人一聽,原來是他們找錯了方式,狄良趕緊跟着小海往裡走,小海一直往裡走,上了二樓,推開一個房間,走進去,然後走到房間的陽臺上,看着樓下,別墅的後院裡一片荒涼,全是土地,什麼也沒中。
小海低下頭來,看着下面,突然伸手捂住胸口,說:“下面,下面……院子裡……”
小海的呼吸有些粗重,狄良擔心的看着他,說:“小海,是不是不舒服,咱們先出去。”
小海搖頭,說:“有東西在土裡……”
万俟景侯從二層的陽臺翻出去,“嘭”的一下落在地上,溫白羽也從二層的陽臺翻出去,不過他沒有万俟景侯那麼瀟灑的身手,踩了一下一層的陽臺,才跳下去。
院子的地上全是土,万俟景侯蹲下來摸了摸,然後把匕首拿出來,開始翻土,溫白羽也蹲下來一起挖土。
挖了很久,就看見土裡有一個金屬鋼板,万俟景侯敲了敲,又伸手摸了摸,說:“鎢鋼。”
溫白羽詫異的說:“鎢鋼?狄良的老師在自己院子里弄這麼大一塊鎢鋼幹什麼用?下面壓着什麼?是防止東西跑出來?”
鋼板非常厚,是實心的,万俟景侯站起來,突然一跳,順着陽臺又爬回了上面。
溫白羽向上看着,突然有一種日了狗的感覺,只好也艱難的往上爬,他很想變成鴻鵠飛上去,這樣省體力,但是一變成鴻鵠衣服就報銷了,他不想光着身體穿越北京城。
溫白羽爬上去,就看見万俟景侯在地板上敲,然後突然伸手摳住地板的邊緣,“啪嚓”一聲,一下將地板給摳了起來。
地板下面竟然有一個扳手。
溫白羽說:“機關?”
万俟景侯點點頭,說:“我要擰了,你們準備一下,不知道里面是什麼。尤其是小海。”
因爲小海和那東西有“共鳴”的存在,狄良帶着小海進了房間,讓小海站在牆後面,這樣可以擋一下。
万俟景侯伸出三根手指,隨即變成兩根,最後豎起一根,隨即“咔”的一擰,就聽院子裡的鋼板突然發出“咔嚓”一聲響,很快慢慢的從中間打開……
溫白羽“嗬——”的抽了口氣,不禁睜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