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万俟流風5

万俟流風眯着眼睛,刀刃脫離受阻,万俟流風大喝了一聲,猛地往外一抽,劇烈的疼痛讓於先生全身快速的痙/攣起來,雙手一下癱/軟/下來,鮮血隨着刀刃一下噴濺出來。

“呲——”的一聲,万俟流風被噴濺的滿臉都是血跡。

万俟流風一驚,臉上露/出怔愣的表情,怔怔的看着於先生。

於先生張了張嘴,鮮血順着嘴脣涌/出來,流了一身,猛地倒在地上。

“於……”

万俟流風一陣怔愣之後,眼神好像有些閃爍,說出了一個字,這個時候突然“嗬——”了一聲,臉色突然猙獰扭曲,似乎在做什麼掙扎,“咚!!”的一聲,猛地雙膝一曲跪在了地上。

万俟流風滿臉都是血,撕扯着自己的頭髮,長髮凌/亂的披散下來,嘴裡發出粗重的吼聲。

万俟流風的的吼聲迴盪在整個墓室裡,一聲接着一聲,把所有人都喊得怔愣住了,聲音實在太淒厲了。

溫白羽反應過來,看着於先生一下倒下去,趕緊衝過去,和万俟景侯一起架住於先生。

溫白羽見万俟流風一臉猙獰,着急的說:“流風他怎麼了?”

万俟景侯也很奇怪,之前万俟流風確實出現過暴怒的現象,但是也不是無緣無故的,現在的万俟流風突然就發瘋了。

万俟流風一陣大吼之後,突然擡起臉來,一張臉慘白無比,臥蠶一片黑青,嘴脣也變成了黑色,兩道血/淚從眼眶流下來,劃過黑青的臥蠶,流淌在他小麥色的皮膚上。

溫白羽“嗬……”了一聲,嚇了一跳。

万俟景侯說:“不好,他中毒了。”

溫白羽更是奇怪,說:“中毒?這些先不管,你把万俟流風穩住。”

万俟景侯點了點頭,忽然從地上躍起來。

万俟景侯一從地上躍起來,就好像觸動了万俟流風的一個機括,万俟流風雙膝一彈,立刻直起腿來,也從地上猛地躍起,手中大刀一陣嗡鳴,猛地一甩,發出“呼——”的一聲,雙眼全是暴怒,臉色發青,好像根本不認識這裡的人一樣,想要大開殺戒。

万俟景侯仰頭一躲,万俟流風的大刀立刻轉變了角度,再次削過來,迎着万俟景侯的面門再次砸來。

万俟景侯手一伸,猛地架出龍鱗匕/首,就聽“當——!!”的一聲錚鳴,万俟流風的大刀突然脫手而出,向後飛去。

万俟流風臉上沒有一絲表情,一下向後翻去,一把抓/住大刀,似乎知道自己不是万俟景侯的對手,突然調頭隱沒進了黑/暗的墓道里。

万俟景侯遲疑了一下,然後大喊着:“在原地等我!”

他說着,猛地躍出墓室,一下也扎進黑/暗裡。

溫白羽的確要在原地等他,因爲於先生的狀況實在不好。

於先生全身是血,中刀倒下之後,就艱難的睜着眼睛,目光好像有點發虛,找不到焦距,但是仍然用模糊的眼神去看万俟流風。

於先生的目光越來越渙散,越來越渙散,嘴裡不斷涌着血。

溫白羽聞到濃重的血/腥味,雙手發/顫,趕緊拿出小瓶子,把蛋/蛋的眼淚灑在於先生的胸口上。

於先生的刀口非常深,也非常大,而且剛纔於先生突然夾/住刀刃,万俟流風抽刀的姿/勢被打斷,然後反覆抽/了幾下,這讓於先生的傷口變成了切割的痕跡,傷口有很多/毛刺,看起來就特別疼。

於先生仰躺在地上,雙眼望着墓頂,呼吸越來越微弱。

溫白羽發現蛋/蛋的眼淚,好像對於於先生來說,並不是那麼管用,於先生的傷口的確在癒合,但是看起來非常緩慢,根本沒有在別人身上的奇效。

於先生突然抓/住溫白羽的手,聲音非常微弱,溫白羽低下頭去,仔細的聽,於先生說:“別費勁了,刀上有毒。”

溫白羽更加詫異,万俟流風的刀上怎麼會有毒的?他什麼時候淬的毒?

於先生雙眼翻白,嗓子裡發出“嗬……嗬……”的輕/顫聲,嘴角竟然咧開一些,似乎在笑。

溫白羽幫他把嘴邊的血擦掉,安慰的說:“血一會兒就止住,你堅持一下,千萬別睡了。”

於先生眼神呆滯的望着天花板,說:“我現在……和睡了也沒有兩樣……”

溫白羽沒聽懂他的話,於先生的動作非常奇怪,他摸索着溫白羽的手,艱難的說:“我的眼睛……看不見了。”

溫白羽驚得差點跳起來,於先生的眼睛堪稱國寶級的,能讓人產生幻覺,在橢月的墓葬裡,多虧了於先生的眼睛嚇走了狐狸臉糉子,而現在,於先生的眼睛竟然看不見了。

溫白羽說:“是不是刀刃上的毒?”

於先生點了點頭,說:“就算我死不了,也變成了一個廢人。”

溫白羽說:“別這麼說,你堅持一下,等血止住了,万俟景侯也回來了,到時候讓流風把解藥拿出來就行。”

於先生搖了搖頭,說:“他也中毒了,你沒看出來嗎?他被人控/制了,刀上的□□或許不是他的,他根本也沒有解藥。”

溫白羽聽他這麼一說,猛地就想到了半月窗戶後面的那張臉!

難道是那個小女孩?

溫白羽這麼一想,忽然想到那天在樹林裡,他們第一次遇到人偶糉子的時候,万俟流風被人偶頭髮裡的銀針紮了一下手指,雖然當時沒留多少血,也消毒了,但是很有可能就是那時候中毒的!

再一聯想到那女孩是做提線人偶的,或許剛纔万俟流風突然發瘋,就是被控/制了。

這樣一想,反而倒困難了,他們的阻礙一下就變得多了,溫白羽止不住也給万俟景侯捏一把汗。

溫白羽嘴上卻說:“你放心,沒事的,先別說話了,保留元氣,但是千萬別睡覺。”

於先生輕笑了一聲,說:“溫白羽……你真是爛好人……”

他說着,眼神毫無焦距,就像是一個盲人,眼裡的光芒也淡淡的,好像心如止水一樣,說:“爲什麼……爲什麼讓我活在這個世上……爲什麼又說我是怪物……我不想/做怪物……”

溫白羽聽見於先生的呢喃,心裡突然非常不好受,他想到了冰鑑,還有左明休。

溫白羽檢/查了一下於先生的傷口,發現傷口正在癒合,而且癒合的已經差不多了,內裡是看不見的,但是表面已經有止血的趨勢,傷疤看起來觸目驚心的,估計就算以後好了,這道傷疤也消不掉了。

溫白羽不停的和於先生說着話,想要分散他的注意力,不讓他睡覺,於先生剛開始還有點力氣回答,但是後來就沒有力氣了,只是靜靜的聽着,溫白羽着急的時候,就問他一句你睡着了嗎?於先生總會默默的搖頭。

於先生的傷口已經癒合了,血開始結痂,已經過去二十分鐘之久,万俟景侯竟然還沒有回來,溫白羽有些擔心,手心裡全是汗。

於先生似乎知道他在擔心,虛弱的說:“你放心吧,万俟景侯不會有事,肯定是被事情耽誤了。”

溫白羽點了點頭,突然考慮到他看不見,就說:“嗯。”

溫白羽說:“對了,你餓了嗎?流了這麼多血,喝點水,吃點東西吧。”

他說着,站起來,從旁邊的揹包掏水和食物,但是掏了幾下,發現裡面根本沒有水和食物,估計在別人的揹包裡。

溫白羽走過去,找到一個打/手,說:“大家也都休息一下吧,不用守着了。”

溫白羽說着,在打/手放在一邊的揹包裡找,找了一瓶水,然後又拿了一個麪包和一個肉罐頭。

他剛要往回走,突然狐疑的站定了,然後轉過頭去看那個打/手。

溫白羽發現,於先生的這些打/手,好像在不知不覺中,被人定身了一樣,就像中了邪一樣,不說話,不動作,甚至不眨眼,如果不是有呼吸,溫白羽還以爲他們已經死了。

溫白羽心臟一下就提起來了,瞥眼看到打/手手腕上有一個非常重的咬痕,突然心臟騰騰的跳,他還記得在酒店的時候,他們在餐廳裡聊天,打/手們說實在照顧不了那個小姑娘,小姑娘見人就咬,大家都受傷了……

溫白羽呼吸有些緊張,那些咬痕發青,一看就是中毒了,難道也被控/制了?

溫白羽抱着東西,深吸了一口氣,狀似鎮定的走到於先生面前,然後把那些東西全都扔在一邊,伸手快速的扶起於先生。

於先生書發現了他的異樣,雖然眼前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見,但是也發現了溫白羽的不同尋常。

於先生沒有問出口,只是捂着自己的胸口坐起來,“看”向溫白羽。

溫白羽拿了一瓶水,擰開蓋子,讓於先生靠着自己,用喂水做掩護,貼着於先生耳朵,小聲說:“你的那些打/手,好像也中毒了。”

於先生正愣了一下,隨即眯起眼睛,他帶來的打/手雖然沒有上次那麼多,但是數量也很可觀,最重要的是,那些打/手人人都有槍,而且武/器配備的非常先進,甚至還帶着手/榴/彈和炸/藥。

於先生說:“先不要輕舉妄動。”

溫白羽偷偷環視了一圈,說:“我估計全都中招了……咱們拖延一下時間,等万俟景侯和万俟流風回來再說。”

於先生點了點頭,裝作喝水的樣子,溫白羽把麪包拆開,想讓於先生多少吃點。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溫白羽突然聽到“嘻嘻嘻”的笑聲,從遠處傳過來。

溫白羽後背一緊,那個小女孩又回來了!

溫白羽呼吸發緊,一瞬間就看見那些打/手動了,他們的眼底臥蠶也出現了黑青的顏色,眼神呆滯,紛紛看向溫白羽和於先生。

溫白羽小聲說:“我覺得拖延不下去了。”

他說着,慢慢架起於先生,於先生比溫白羽高,正好架在他肩膀上,身/體晃悠悠的站起來,頭暈目眩,再加上眼前看不清東西,好像站起來比躺着可怕了很多,一種無法控/制的黑/暗席捲過來。

於先生的呼吸有些急促,震顫着溫白羽都感覺出來了。

溫白羽說:“跟我走。”

他說着,架着於先生往外走。

那些打/手並沒有立刻動,但是都用呆滯的目光看着他們,緊緊的盯着他們,溫白羽彷彿感受到了毒蛇的目光,緊緊的盯着他們的背後,好像要把他們的後背燒出兩個大窟窿。

就在溫白羽架着於先生,馬上要邁出墓室的時候,突聽“嘻嘻”一聲笑聲,一張慘白的女孩臉突然出現在溫白羽面前。

溫白羽猛地吸了一口氣,一手架着於先生後退,另外一手抽/出鳳骨匕/首,一下劃出去。

小姑娘快速後退,躲開溫白羽的攻擊,溫白羽和於先生也快速後退,和小姑娘拉開距離。

就在這一霎那間,後面的打/手突然動了,舉着槍衝着溫白羽的後背,“嘭!”的放了一槍。

於先生猛地推了一把溫白羽,將他向側面推開,自己也往後倒去,一個打/手撲向於先生,用槍指着他的額頭。

於先生什麼也看不見,但是在黑/暗中,耳朵反而更加敏/感了,他那雙淡金色的眼睛波動了一下,突然伸手,準確無誤的捏住了打/手的手腕,同時快速的躍起,猛地把打/手摔了出去,同時奪下打/手手裡的手/槍。

“砰砰砰!”

於先生連發了三槍,衝着門口的小姑娘打過去,他雖然眼睛看不見,但是憑着聽力,也準確的打在了小姑娘腳前,如果不是她反應及時,現在已經變成了篩子眼。

溫白羽這個時候已經爬起來,搶到於先生旁邊,說:“沒事吧?”

於先生說:“沒事,快走。”

小女該被於先生的子彈激怒了,淒厲的大笑着說:“誰也別想走!”

他說着,那些打/手開始瘋狂的開火,無論什麼都打,一時間墓室裡變成了槍林彈雨,溫白羽架着於先生快速的穿梭在墓室之間。

溫白羽猛地衝過去,一下將小姑娘撲倒在地上,後面的打/手全都衝溫白羽衝過來,外面還有女屍爬過來,於先生“嘭!”打了一槍,子彈一下打中了小姑娘的手腕。

小姑娘發出“啊啊啊啊”的淒厲叫/聲,旁邊的打/手和女屍,被他控/制的都暴怒起來。

溫白羽粗喘着氣,揚起風骨匕/首,就在這個時候,背心猛地一陣劇痛,溫白羽的身/體一下飛了出去,“嘭!”的一聲撞到了墓道里的墓牆上,隨即腹中劇痛無比,好像都不能呼吸了,一陣陣的疼痛讓大腦發白。

溫白羽艱難的擡起頭來,抹掉嘴角的血,發現是万俟流風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殺回來了,他的臉色非常難看,一片鐵青,眼底已經變成了純黑色,好像魔鬼一樣。

於先生聽到大刀的風聲,立刻就知道是誰回來了,但是顯然不是幫他們的,而是來殺他們的。

於先生衝着溫白羽的方向快速跑過去,摸索着把溫白羽架起來,說:“能走嗎?”

溫白羽說:“草他娘,肚子好疼,不能也要走。”

他說着,和於先生相互攙扶着,快速的往前跑。

小姑娘中了槍,情緒非常暴怒,身後的打/手女屍,現在還有一個發瘋的万俟流風,在後面瘋狂的追逐他們。

兩個人跑了一陣,於先生失血過多,頭非常暈,冷汗涔/涔的流下來,已經溼/透了衣服,跑起來搖搖晃晃的。

溫白羽則是腹部太疼了,剛纔那一下被踢的狠了,後背還在疼,不過和腹部的絞痛比起來,就是小巫見大巫了。

墓道是筆直的,後面的糉子和打/手已經追上來,這些都不可怕,最可怕的是万俟流風,万俟流風手中的刀發出嗡鳴的聲音,嘴裡不停怒吼着“殺了那個怪物!”,這一聲聲的怒吼,似乎都刺/激着於先生的神/經。

“呼——”的一聲,大刀從背後飛過來,溫白羽喊了一聲:“當心!”

他說着,猛地一壓於先生,兩個人立刻趴倒在地上。

就在趴在地上的一霎那,哪想到地板發出“咔吧”一聲響聲,緊跟着地板一下豁了。

竟然是個翻板!

真是漏屋偏逢連夜雨,兩個人身/體一下下陷,這下的確躲過了大刀,但是下面到底有多深,誰也不知道。

翻板打開,兩個人同時陷下去,翻板發出“咔!”的一聲,又轉瞬閉合。

就在閉合的一霎那,溫白羽就聽到“嗖——”一聲,有什麼東西一下拽住了溫白羽的腳脖子,不是手,是繩子一類的,一下糾纏住了。

溫白羽發出“嗬!”的一聲低吼,腳脖子被狠狠一抻,全身的重量都系在一點上,頭朝下大腦充/血,眼前一黑,差點直接暈過去。

但是就在這一霎那,溫白羽猛地伸手一抓,緊跟着身/體又是一緊,他聽到繩子發出“吱呀……”一聲,有點不堪重負。

於先生也是“嗬……”了一聲,但是他是疼的抽氣聲。

於先生被溫白羽抓/住胳膊,兩個人就吊在半空中。

四周非常黑/暗,溫白羽掙扎着仔細看了看,這地方是個機/關空間。

是墓主特意設計出來,給盜墓賊享受的地方。

之所以說是享受,那是因爲這地方能讓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確是個“好地方”。

翻板下面是個很大的空間,少說也有一個墓室大小,翻板開啓又閉合,翻板上有繩子和套鎖,可以拴住掉下來的盜墓賊,繩子非常長,一旦被倒掛在這個空間裡,上不着村下不着店的,恐怕只能活活餓死在這裡了。

更可怕的是,這個空間並不簡單是空空如也的,還有很多“陪客”。

只見洞頂上,倒吊着很多死屍,一個個全都腐爛透了,有的還套着衣服,有的衣服都腐爛沒了,有的繩子則是空的,不知道是不是連骨頭都爛光了。

一個個屍體就像晾鹹肉一樣,倒掛在空中,溫白羽他們下來的時候,翻板打開,產生了對流的空氣,一瞬間所有的“鹹肉”全都“吱呀……吱呀……”的搖晃起來,看起來非常可怕。

溫白羽低頭一看,好傢伙,下面也全都是鋼針倒刺,如果盜墓賊被拴住了腿,他妄想劃斷繩子,那麼掉下去也絕對被紮成篩子眼,如果掉下來的時候,翻板上的繩索,沒有成功拴住盜墓賊的腿,那麼直接掉下去,不摔死也扎死,反正都是一個死。

溫白羽被倒掛着,緊緊/抓/住於先生,於先生身/體抻着,發出沉重的喘息聲,有“滴答……滴答……滴答……”的聲音傳進溫白羽的耳朵。

溫白羽往下一看,於先生的傷口撕/裂了,正在流/血,他臉色本身就白,此時已經沒有任何血色了,嘴脣也從鮮紅色,變成了淡紫色。

於先生深吸了一口氣,說:“溫白羽,鬆手吧。”

溫白羽腹部絞痛,這麼抻着也非常難受,向上看了一眼,又向下看了一眼,突然靈光一閃,說:“對流風?翻板開啓的時候有對流風,下面肯定有出去的通道……我有辦法。”

他說着,抓緊於先生的手,說:“抓緊了。”

於先生不知道他要幹什麼,而且眼睛也看不見,只剩下了一片漆黑,說不絕望實在太矯情了。

就在這個時候,溫白羽身上猛的白光一現,突然變成了鴻鵠,兜起於先生,同時翻板上的繩子發出“崩——”的一聲,直接被扯斷了。

溫白羽變成鴻鵠之後,就覺得腹中奇痛無比,渾身發冷,他忍着疼痛,拽着於先生,猛地向下扎去,同時展翅滑翔,蹭着地上的鋼針飛過去。

果然就看到了一條小通道。

通道前面沒有任何鋼針,這條通道很簡陋,估計是手工挖出來的,不知道是不是吊在這裡的人有幸存者,下來之後挖了這麼一個逃生通道。

溫白羽把人放在地上,一下就沒勁了,猛地落在地上,身上白光一現,從鴻鵠變成了人形。

溫白羽感覺有些冷,蜷縮起來,但是一點兒勁也沒有了,就直接昏睡了過去。

於先生失血過多,身上又全是血,落地之後,也沒動一下,直接昏死了過去。

溫白羽渾身發冷,感覺在瑟瑟發/抖,肚子裡很疼,疼得要死,疼的他出冷汗,然後被陰風一吹,更是瑟瑟發/抖。

但是後來竟然慢慢的好了起來,腹部的疼痛慢慢好轉,然後平靜了下來,溫白羽只剩下發冷了。

溫白羽感覺有人在摸/他的臉,他夢見了万俟景侯,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剛纔在墓室裡看過那些壁畫的緣故,他夢見的万俟景侯是長髮的樣子,穿着一身黑色的長袍,坐在馬上,仰着頭,正和自己對視。

其實溫白羽那次見到万俟景侯,第一個印象並不是万俟景侯有多帥,而是覺得他的眼神,好像能把人吸進去,非常的吸引人,而且非常溫柔,儘管他之後做的很多事情,都不溫柔。

他就那樣和万俟景侯靜靜的對視,万俟景侯突然伸出手來,撫/摸/着溫白羽的臉頰。

溫白羽也不知道爲什麼,撫/摸/着自己臉頰的万俟景侯,在轉瞬之間變成了一個糉子,嚇得溫白羽頓時就醒了,猛地一睜眼,果然就感覺有東西在摸自己的臉頰。

而且那不是夢,真的是一個糉子。

糉子的手已經變成了白骨,還帶着腐爛的臭氣,溫白羽吸了一口氣,差點直接嘔出來。

糉子的手摸/到溫白羽的臉頰,突然一使勁,就要把骨頭扎進溫白羽的肉裡。

溫白羽猛地一躍而起,一腳將那糉子直接踹出去,糉子發出“咯咯”一聲,立刻向後飛去,直接掉在了鋼針上,一下被卡主了,動了幾下都起不來。

溫白羽這才鬆了一口氣,翻身坐起來,發現的確很冷,這也不是做夢,因爲他剛纔辦成了鴻鵠,衣服都壞了,現在渾身光溜溜的,不冷纔怪呢。

溫白羽在旁邊摸了一下,他剛纔揹着一個揹包,揹包摔在旁邊地上,匆忙的拉開翻找了一下,真幸/運,根本沒衣服,倒是有一個手電。

溫白羽把手電拿出來,找了一下四周,發現於先生還躺在旁邊,他身上好多血,已經結痂了,不再流/血。

溫白羽爬過去,探了探他的鼻息,鬆了一口氣,幸好還活着。

溫白羽首選脫/下了於先生的銀灰色外衣,他的衣服是長款,又比溫白羽高,溫白羽穿上之後,繫上釦子,有點咣噹,感覺像是個大口袋,別看於先生看起來瘦,但是身上很有料,肌肉也比溫白羽多,溫白羽裡面也沒有任何衣服,當然穿着咣噹。

溫白羽弄好了之後,用手電照了照四周,發現鋼針地上全是死屍,看起來非常可怕,不知道這些屍體會不會起屍。

溫白羽覺得這個地方不能久留,而且万俟景侯還沒有找到,万俟流風又發狂了。

溫白羽爬起來,整理了一下揹包,然後輕輕拍了拍於先生。

於先生呼吸平穩,但是有點微弱,被拍了兩下根本沒有反應。

溫白羽看他臉色很差,這時候應該正在昏睡,不想打擾他,但是現在他的狀況肯定背不動於先生。

溫白羽乾脆坐下來,盤着腿,託着下巴看於先生,等着他醒過來。

溫白羽盯着於先生看了兩分鐘,忽然想到万俟流風一直說於先生非常漂亮,是個漂亮的男人,万俟流風對於先生幾乎是一見鍾情,而且還念念不忘。

但是溫白羽怎麼看,怎麼覺得於先生的樣貌平淡無奇,丟在人堆里根本看不見。

溫白羽心裡好奇,問題當然出在人/皮/面/具上。

溫白羽慢慢爬過去,輕輕伸手在於先生的臉上摸索了一圈,因爲剛纔的激戰,於先生又受了傷,掉下來的時候刮到了臉,臉上破了一點皮,難得的是,面具被蹭開了一個小角。

溫白羽實在太好奇了,終於還是伸手過去,輕輕/搓了兩下那塊翻起來的皮子。

皮子越挫越大,溫白羽心裡騰騰地跳,感覺在做一件非常偉大的事情……

溫白羽很耐心,怕把於先生弄疼了,萬一於先生突然醒過來,他就看不到於先生真正的臉了。

他搓了足足五分鐘,終於把那塊皮子搓大了,然後慢慢的往下撕,人/皮/面/具竟然無比輕薄,甚至只有薄薄的一層,稍微一使勁就能給拽破了。

溫白羽慢慢往下拽,很快,於先生本身的額頭露了出來,其實並沒有看起來那麼蒼白,竟然透着一股水亮的感覺,但是因爲失血過多,臉色看起來不是很好。

隨即,於先生的眼睛閉着,線條很柔和,鼻樑也露了出來,鼻樑很挺,鼻子很纖細,鼻頭是小巧的圓形,看起來非常漂亮,鼻樑的弧度堪稱完美,並沒有面具下那麼硬朗的線條。

溫白羽心臟跳得越來越快,手一哆嗦,結果面具一下破了,正好從鼻樑爲中線,溫白羽有點遺憾,這樣只能拉下來半張,只能看到於先生半張臉,另外半張還要重新搓開。

溫白羽更加小心翼翼的往下拽很快的,很快的,就把這半張拽了下來。

拽下來的一霎那,溫白羽看到了於先生比較全面的半張臉,隨即腦子裡“轟隆——!!!”一聲巨響,差點把溫白羽炸懵了!

溫白羽震/驚的看着於先生那顯露/出來的半張臉,心臟跳得更快了,自言自語的說:“這怎麼可能?”

他說着,快速的伸手,去拽於先生的另外半張面具。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於先生突然醒了,猛地睜開眼睛,然後一把抓/住了溫白羽的手腕。

溫白羽嚇了一跳,說:“你……你醒了?”

於先生慢慢坐起來,說:“很疼。”

溫白羽趕緊收回手,他剛纔把於先生的臉都搓紅了,能不疼嗎,怪就怪這張面具貼的太嚴實了。

溫白羽有點尷尬,於先生的眼睛還是看不見東西,也看不見溫白羽的尷尬。

於先生沒有再說話,只是伸手,輕輕/搓了搓自己的臉,然後慢慢把另外半張面具也摘了下來。

於先生淡淡的說:“反正你已經看到了,我猜你肯定已經想到了。”

於先生整張臉都暴/露在溫白羽面前,這回事真真正正的面容。

確實非常漂亮,線條柔和完美,怪不得万俟流風會對於先生一見鍾情,而且念念不忘,於先生確實是這麼一個人,而且很有氣質。

但是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於先生的臉,讓溫白羽太震/驚了,因爲這張臉,溫白羽見過!

於先生笑了一下,說:“我說過,你們早就見過我,現在想起來了嗎?”

於先生一笑,溫白羽後背突然發毛,這個笑容他也見過,在那個明朝宦官的墓葬裡,他們在進入主墓室之前,看到了懸掛在墓門上面的一面弦月鏡子,當時衆人在鏡子裡看到了一個多餘的人。

那個人長的酷似魏囚水,但是身/體纖細,臉部輪廓柔和,在鏡子裡衝着他們微微一笑,然後快速的消失了!

於先生的這張臉,和魏囚水簡直一模一樣!

不同的是,魏囚水身材高大,而且輪廓硬朗,但是於先生身材瘦高,輪廓柔和,笑起來的時候尤其漂亮。

溫白羽一陣語塞,說:“你……”

於先生慢條條的說:“你想的沒錯,我是魏囚水的鏡像。”

溫白羽更加詫異,說:“可是你……你的眼睛和他不一樣。”

万俟流風沒見過魏囚水,所以看到於先生的面容根本沒有詫異,只是覺得於先生長得好看。

於先生目光平靜,只是眼神有些虛無,很冷靜的說:“溫白羽,你知道我爲什麼是個怪物嗎?”

溫白羽看着於先生,就聽他笑着說:“你把月亮玉盤想得太簡單了,這些玉盤可以鏡像物體,人們就運用了自己的聰明才智,打算鏡像出最完美的東西。當你打算鏡像一個人,可是忽然覺得他的眼睛不夠完美,鏡像出來之後,你就把他的眼睛挖掉,然後找到一雙完美的眼睛,挖出來,再次鏡像,把鏡像出來的眼睛,再裝進去,這不就完美了?”

溫白羽被他說得渾身冒雞皮疙瘩,說:“你的眼睛……?”

於先生點了點頭,摸了摸自己的眼睛,說:“我是這樣的怪物,現在我瞎了,不知道該不該慶幸……可是如果沒有這雙眼睛,我就沒有人力,沒有資金,沒有能力再想辦法延續我的生命,我是一個要麼註定做怪物,要麼註定做廢人的怪物……溫白羽,你說我該高興,還是該傷心。”

溫白羽深吸了一口氣,拍了拍他的後背,說:“你放心,不會有事的,咱們先走出這個鬼地方。”

他說着,用手電照了照四周,說:“這邊有條地洞,不知道通向什麼地方,看起來很舊。”

溫白羽站起來,背上揹包,從揹包裡拿出繩子,系在自己腰上,然後又用另外一頭,系在於先生腰上,說:“你現在看不見,咱們都拴上,免得你到時候找不到我,這個地洞很窄,咱們只能一個一個過,你如果累了,就拉拉繩子,我感覺到了就停下來。”

於先生從地上爬起來,點了點頭,說:“走吧。”

兩個人走到地洞旁邊,溫白羽鑽進去,於先生跟在後面,兩個人慢慢往裡爬,他們身/體都不是太舒服,溫白羽不敢爬得太快,於先生是不能爬得太快。

爬了五分鐘之後,溫白羽聽到後面呼吸聲越來越粗,有點喘不過來氣,就停下來,說:“咱們休息一下吧。”

於先生立刻就倒在了地上,溫白羽聽見動靜,但是沒辦法調頭,說:“你沒事吧?”

於先生喘着粗氣,說:“暫時死不了,就是頭暈的厲害。”

溫白羽心說,那麼大的傷口,流了那麼多血,肯定頭暈。

休息了五分鐘之後,兩個人又繼續爬了五分鐘,然後又休息五分鐘,這樣反覆下來,兩個人累的都是夠嗆。

地洞很長,而且是人工挖的,走着走着就坍塌了,溫白羽還要用匕/首刨土。

兩個人爬了半個多少小時,其實整條路並不是太長,不過溫白羽和於先生都感覺很艱難,從地洞裡爬出來的一瞬間,溫白羽頓時都絕望了!

竟然還在墓葬裡!

這條根本不是逃生通道,或者挖通道的人根本是個二把刀,半吊子,不知道方位感怎麼長得,竟然挖到了墓道里!

溫白羽渾身把於先生從地洞里拉出來,於先生眼睛看不見,但是他很聰明,手按到了牆壁上得雕刻,頓時就瞭然了,說:“還在墓道里?”

溫白羽說:“嗯,但是不知道是什麼地方了。”

他說着,扶着於先生往前走了幾步,突然就看到地上到這幾具已經腐爛完的骷髏,“嗬……”的抽/了一口氣。

那些骷髏蜷縮在地上,看起來死前非常無助,溫白羽蹲下來,檢/查了一下他們的手指,頓時更加絕望了。

溫白羽嘆氣說:“實在太晦氣了。”

於先生說:“怎麼了?”

溫白羽說:“這有幾具屍體,都已經腐爛了,我檢/查了一下他們的手指,指尖的骨頭都有受損,而且磨損程度很嚴重,這條道聲通道應該是他們挖的,但是最後他們都死在了這裡。”

於先生點了點頭,但是沒有說話。

溫白羽說:“走吧,向前看看。”

兩個人互相扶着往前走,前面突然出現了岔路,溫白羽不是專/業的土夫子,雖然一直跟着万俟景侯下鬥,但是多半都是万俟景侯來決定,他跟着走就行了。

於先生就更不是專/業的土夫子了,他一直是坐鎮的老闆,現在打/手都被別人支配了,於先生成了光桿司令,而且還受了重傷,眼睛也瞎了。

溫白羽解釋說:“前面有兩條路,不知道走哪條。”

於先生皺了皺眉,煩躁的抓了抓頭髮,淡金色的頭髮散下來,遮住柔和的臉孔,看起來更加漂亮。

明明和魏囚水一樣的面容,但是氣質和感覺完全不一樣。

就在這個時候,溫白羽和於先生同時後背一緊,說:“有聲音。”

溫白羽趕緊/抓/住於先生,往後躲,然後快速的把手電給滅了,捂住於先生的嘴,說:“別出聲。”

於先生把溫白羽的手扒下來,然後側耳傾聽前面的動靜。

“嘻嘻……”

“嘻嘻嘻……”

“嘻嘻……”

溫白羽看了一眼於先生,於先生的眉頭皺的很緊,這聲音太耳熟了,就是那個控/制人偶糉子的小姑娘。

小姑娘一直在笑,隨即溫白羽就看到了遠處有燈光,從岔路漂移過來。

等走的近來,溫白羽睜大眼睛,深吸一口氣,差點嘔吐出來,這回輪到於先生捂住溫白羽的口鼻了,幸虧捂緊了,不然溫白羽的抽氣聲肯定被那個小姑娘聽到了。

溫白羽就看見那個燈光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然後從岔路口飄逸出來。

小姑娘嘻嘻笑着,手中提着一盞燈,那盞燈其實就是個人腦袋,人腦袋是於先生的一個打/手,腦袋被切下來,當然已經死透了,眼睛挖了出來,裡面點着蠟燭,在昏暗的墓道里,蠟燭也很昏暗,映照着人腦袋猙獰的臉色,還有兩道血/淚。

小姑娘就抓着那顆腦袋的頭髮,當燈籠用。

而小姑娘的旁邊,還跟着不少的打/手,另外還有女屍,還有一個人,則是一臉漠然的万俟流風。

小姑娘站在岔路口上,他從另外一邊走過來,目前面對着兩個岔路口,一個是他們這條,如果小姑娘走過來,必然就會和他們打一個照面,對面那麼多人,還有中邪的万俟流風,而他們一個懷/孕,一個重傷,用眼睛看也知道打不過。

溫白羽和於先生屏住呼吸,一動不動的靠着墓牆伏/在那裡。

小姑娘嘻嘻笑着,說:“流風,該走哪條路?還不快帶我去?”

小姑娘叫的很親切,溫白羽感覺到於先生捂着自己口鼻的手一下就用/力了,好像要把溫白羽捂死似的。

溫白羽也不敢說話,也不敢用勁,怕那邊的人發現,只能被狠狠捂着口鼻,憋得臉色都青了。

万俟流風沒有說話,臉色仍然非常淡漠,在跳動的燭火下,幽幽的走向了對面的墓道。

溫白羽這才鬆了一口氣,他們沒有選擇這條墓道,這樣不會打一個照面。

那夥人往墓道里走,很快就消失了,但是聲音還沒有消失,小姑娘嘻嘻笑着,一直髮出“嘻嘻……嘻嘻嘻……嘻嘻……”的聲音,在黑/暗的墓道里傳來陣陣迴音,聽起來可怕極了。

隨即又有微弱的聲音傳過來,還是小姑娘再說話,“流風,我走累了,你抱着我。”

那些人已經沒有影兒了,只剩下聲音,溫白羽這才鬆了口氣,於先生好像在愣神,捂着溫白羽的手還在用/力。

溫白羽差點被他活活捂死,立刻扒掉於先生的手。

於先生這才感覺到自己的失態,捂着胸口坐在一邊,胸口起伏很大,看起來氣得不輕。

溫白羽看着於先生的反應,估計於先生是吃醋了,雖然於先生對万俟流風的態度一向模棱兩可,但是看得出來,其實於先生被万俟流風吃的死死的,那個小姑娘剛纔表現出和万俟流風很親/密的狀態,於先生已經氣的胸口發疼,感覺裡面的內傷還沒有好。

溫白羽見他坐下來喘粗氣,說:“還能走嗎,咱們快跟上他們。”

於先生說:“別跟的太近。”

兩個人等了一小會兒,然後才悄聲息的跟上去,這次不能開手電了,不過於先生也用不着手電。

兩個人悄悄的跟着前面的人,他們跟得不緊,但是前面的小女孩一直在笑,所以根本不會跟丟。

前面的人突然停了下來,不知道在幹什麼,溫白羽拉着於先生也停了下來,他們就躲在墓道拐彎的地方,用拐角掩藏着蹤跡。

小姑娘的聲音又響了起來,撒嬌的說:“流風,還不去開門?我都累了,腿好酸,抱着我去。”

於先生氣的攥緊雙拳,溫白羽怕他骨頭咔吧響,這樣豈不是要被發現了?

溫白羽想要回頭去勸於先生一下,這一回頭,頓時嚇了一跳,只見於先生的背後,有一隻披頭散髮的女糉子,一張慘白的臉突然席捲上來,衝着兩個人撲過來。

溫白羽沒想到後背會出現女屍,溫白羽猛地推了一把於先生,於先生往側面一倒,“咚!”一聲撞在墓牆上,女屍撲了空,頭髮“嗖——”的一聲伸長,突然將溫白羽捲了起來,捲住溫白羽的雙手,然後又去卷他的脖子和頭。

溫白羽猛地一掙扎,女屍發出“咯咯咯咯咯!!”的吼聲。

前面的小姑娘突然聽着了笑聲,說:“什麼人在那裡!”

溫白羽心裡喊了一聲“不好”,這是被發現了,他猛地踢開女屍,抓/住於先生的胳膊,小聲說:“快跑!”

兩個人往前跑,身後有糉子追過來的聲音,就在這個時候,突然有人一把抓/住溫白羽,溫白羽發出“嗬——”的一聲,還沒有說話,立刻被人一手捂住口鼻,一手摟住腰,一下拽進了旁邊的墓道里。

於先生聽見溫白羽的驚呼聲,還想幫忙,但是那個人力氣非常大,溫白羽和於先生的腰上都栓了繩子,以免於先生眼睛看不見走丟,結果於先生也一下被拽進了黑/暗的墓道岔口裡。

溫白羽感覺到那個人緊緊的摟着自己,大手非常熱,捂着自己口鼻的手雖然用/力,但是小心翼翼的,那人帶着溫白羽退進墓道里,緊緊/貼着一處凹槽的牆壁,於先生則是被生託進來的。

聽到糉子追過來的聲音,立刻爬起來,也扎進凹槽裡,後背緊緊/貼着牆壁。

就聽到那些糉子發出“咯咯咯咯咯……”的聲音,然後順着墓道直接追過去了,根本沒往岔路里看。

於先生鬆了一口氣。

溫白羽也鬆了一口氣,不過墓道太黑,他心裡又緊張,還沒來得及看清楚捂住自己的是什麼人,那人突然將溫白羽一推,按在墓牆上,低頭就吻了上來。

溫白羽嚇了一跳,但是很快/感受到熟悉的氣息和熱度,脣/舌交/纏在一起,反覆的廝/磨着,溫白羽身/體陣陣打顫,嗓子裡發出滾動的聲音,伸手緊緊摟住那個人的腰身。

是万俟景侯的氣息……

万俟景侯瘋狂的親/吻着溫白羽的嘴脣,啜/着溫白羽的舌/尖,捧着溫白羽的臉頰,變換着角度的親/吻着他,兩個人激烈的親/吻着。

於先生聽到旁邊的動靜,頓時明白過來了,但是糉子還在不斷的從旁邊涌過去,這兩個人暗潮洶涌,於先生只能尷尬的站在一邊,屏住呼吸,不讓那些糉子發現他們。

溫白羽被万俟景侯吻得腿腳發軟,他能感覺到万俟景侯的擔心和不安,極度的配合讓万俟景侯慢慢穩定了下來。

糉子漸漸都追了過去,墓道慢慢安靜下來,万俟景侯和溫白羽緊緊摟在一起,他的手從溫白羽的衣服開口鑽進去,一下就摸/到了溫白羽光溜溜的腰/臀。

溫白羽抖了一下,身上更是沒勁,万俟景侯一手穿過溫白羽的腋下,伸手托住他,一手就輕輕/撫/摸/着溫白羽的腰/臀,感受着光滑的肌膚。

溫白羽被他摸得渾身都是雞皮疙瘩,又癢又麻的,再加上瞬間放鬆/下來,嗓子裡發出“嗯……”的一聲輕嘆。

於先生終於忍不住了,說:“你們等一會兒在做/愛可以嗎?”

溫白羽:“……”

溫白羽頓時一張老臉通紅,万俟景侯則是慢條條的把手掌從溫白羽的衣服裡抽/出來,摟住腿軟的溫白羽,聲音沙啞溫柔的說:“受傷沒有?”

溫白羽搖頭說:“我沒事,於先生受傷有點重。”

万俟景侯早就看見了於先生的臉,不過並沒有太過驚訝。

溫白羽說:“你呢?受傷了嗎?”

万俟景侯說:“也沒事。”

於先生語氣很冷淡,說:“等一會兒在敘舊,前面好像有動靜。”

他說着,溫白羽也聽見了聲音,好像是開門的聲音,剛纔那小姑娘說讓万俟流風開門,不知道是開什麼門。

万俟景侯說:“前面應該是主墓室了,咱們走。”

那些糉子和打/手全都去追人了,溫白羽万俟景侯還有於先生快速的往前走,就看到前面竟然有火光,一扇大門已經打開了,竟然是半圓形的大門,大門裡透露/出長明燈的燈光。

小姑娘和万俟流風應該已經走進去了。

三個人悄無聲息的走到門邊,並沒有立刻進去,而是往裡看了一下境況。

墓室非常巨大,墓室正中放着一口棺/材,一口金棺。

墓室非常奢華,看起來建造的很宏偉,這絕對是天子級別的墓室。

小姑娘和万俟流風就站在墓室中間,万俟流風渾身是血,而且他的左腿骨折了,因爲被支配,完全不覺得疼,那截白生生的骨頭又紮了出來,看起來非常可怕,不斷流着血,但是他毫無知覺。

於先生根本看不到這一幕,只能仔細的聽着裡面的動靜。

小姑娘看見那口金棺/材,突然笑了起來,這回不是嘻嘻的笑,而是哈哈哈大笑,瘋狂的說着:“玉盤是我的了!玉盤!玉盤!!”

她說着,轉頭看向万俟流風,說:“流風,還不快開棺?”

万俟流風答應了一聲,看起來是完全被支配了,一點兒也沒有反/抗或者猶豫,立刻走過去。

万俟流風手中的大刀一轉,立刻插/進了金棺/材裡面,猛地往下一撬,就聽“咔嚓!!!”一聲巨響,金棺/材一下就被撬開了,棺/材蓋子直接被擊飛上天,然後“轟隆——”一聲落在了地上,把地板砸出一個大坑。

万俟流風打開棺/材,眼睛注視着棺/材裡的東西,在那一刻,他的眼睛卻突然波動了一下,死死注視着棺/材裡的東西……

小姑娘高興的說:“流風,是不是有玉盤?快把玉盤交給我!”

万俟流風這個時候卻定定的站在棺/材面前,他的眼神很奇怪,突然開始瘋狂的閃動着,好像洶涌澎湃的暗河一樣,不斷的翻滾着波濤。

万俟流風的臉色突然痛哭起來,不斷的掙扎着,臉色猙獰起來,嗓子裡發出“嗬……嗬……”的的吼聲,好像一頭豹子,一隻老虎一樣!

他緊緊的盯着棺/材,手中的大刀發出激烈的嗡鳴聲,好像隨時會飛出去。

溫白羽奇怪的說:“他怎麼了?”

万俟景侯皺眉說:“棺/材裡有什麼?”

小姑娘發現万俟流風的態度不對勁,好像要從自己的控/制之中掙扎出來,立刻大吼一聲:“万俟流風!你在幹什麼!還不快把玉盤拿給我?!”

万俟流風還是置若罔聞,死死盯着那口棺/材,金棺/材裡躺着一個人,他身穿黑色的斂服,身/體沒有一點腐/敗的跡象,安安靜靜的躺在棺/材裡。

那個人的皮膚是小麥色的,長着一雙虎目,高高的鼻樑,看起來威嚴又嚴肅,像一個沉睡的王者。

他身邊都是金銀玉石,最貴的陪/葬品,雙手捧着一個半月形的青銅盒子,盒子裡似乎裝着什麼。

裝了什麼,幹什麼用的,万俟流風一點也不在乎。

他眼裡現在只有那個,躺在棺/材裡,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那個人!

万俟流風腦子裡瘋狂的眩暈着,一陣陣回憶衝進來,有人/大吼着:“殺了那個怪物!殺了那個怪物!”

“別讓那個怪物跑了!”

“別讓他跑了!”

“殺了那個怪物!!!”

到處都是嘶吼的聲音,火光交錯,劍戟橫生,万俟流風的回憶像潮水一樣涌動着。

万俟流風呆呆的看着金棺/材,小姑娘發現他竟然掙脫出了自己的控/制,當即殺心已起,猛地朝着万俟流風的後背衝過去。

溫白羽說:“不好!”

万俟景侯第一時間衝出去,龍鱗匕/首一擺,小姑娘哪想到有人殺出來,立刻退開一步,万俟景侯猛地往前一躥,就地一滾,同時匕/首一劃,就聽“嗖——”的一聲,小姑娘的雙膝一陣鮮血,突然跪倒在地上。

溫白羽和於先生衝出去,去找万俟流風,万俟流風還整愣着,一動不動。

小姑娘根本接不住万俟景侯一招,外面的糉子和打/手瘋狂的涌進來,万俟景侯剛要解決那個小姑娘,就聽溫白羽“嗬——”了一聲。

万俟景侯一回頭,小姑娘頓時被糉子和打/手包圍住,團團的圍着她,將人往外送。

万俟景侯“嘖”了一聲,追到墓門門口,不過沒有再往前追,轉身兩步跑回來,往金棺裡一看,也露/出了一個驚訝的表情。

金棺裡躺着一個万俟流風。

而金棺外還站着一個万俟流風。

万俟流風的面色很痛苦,手中的大刀在不斷的嗡鳴着,突然深吸了一口氣,好像已經從控/制中掙扎出來,目光掃過万俟景侯,有些頹喪的說:“我不是你侄/子……我纔是那個怪物……”

溫白羽看向万俟流風,万俟流風目光很絕望,他手中的大刀在嗡鳴中,突然發出“啪嚓——!”一聲巨響,一下變成了蒼白的粉末,全都散落在地上。

万俟流風退了一步,鬆開手,一碰白色的粉末“譁沙沙”的掉在地上。

溫白羽想到万俟流風發瘋時候總是說那句話,“殺了那個怪物”。

万俟流風喉結滑/動着,艱難的說:“我纔是那個怪物……”

於先生看不見東西,淡金色的眼睛晃動着,說:“万俟流風,你到底怎麼了?”

万俟流風看向於先生,看見他胸口的血跡,苦笑了一聲,重複說:“我不是万俟流風,我纔是那個怪物。”

溫白羽覺得他已經隱約猜出了七八分,剩下的三兩分,就等着證實了,而證據就是棺/材裡的遺體。

万俟景侯突然伸手進金棺/材裡,在裡面掏了一下,掏出來一把大刀,那是万俟流風最鍾愛的兵器,削鐵如泥,據說是寒鐵所制。

万俟流風從小臂力過人,而且展現出很驚人的武學天賦,騎馬射箭樣樣精通,万俟景侯很看重自己這個侄/子,讓人給他尋找好鐵,做了一把好刀,刀很重,適合上戰場打仗,別人雙手才能揮動,万俟流風單手就能舞的行雲流水。

這把刀一直佩戴在万俟流風身邊。

而剛纔的大刀突然變成了粉末,他們見過那種粉末,像石膏一樣,那是鏡像。

万俟景侯從棺/材裡掏出來的那把,纔是真的。

万俟景侯看了看手裡的刀,又看了看万俟流風,万俟流風似乎想起了什麼,眼神閃動着,眯着眼睛,眼眶已經紅了。

万俟景侯又從遺體的袖子裡,掏出了一張金/帛,金/帛捲起來,捲成了一個小圓筒,上面有密密麻麻的字跡,好像遺書一樣。

万俟景侯展開金/帛,快速的瀏覽了一下上面的字跡,溫白羽實在好奇,說:“上面寫了什麼?”

於先生似乎也猜出了一二,但是他看不見東西。

万俟景侯複述了一下上面的內容。

這的確是万俟流風的一封遺書,而且估計是沒有公開過的,寫的很隨便,並不想讓別人看到。

万俟流風年少有爲,繼位的時候才二十五歲,他從小沒有父親,万俟景侯就跟他的父親一樣,或許是受了万俟景侯的影響,万俟流風的性格也很獨斷霸道。

在万俟流風繼位三年中,襄國繼續向鼎盛推進,直到他看到了“那樣東西”。

金/帛上沒有寫“那樣東西”到底是什麼,但是万俟流風看到了自己的生死。

万俟流風知道自己大限將至,給自己修了墓葬,當時有封地的官/員進獻寶物,万俟流風就得到了半圓形的玉盤,後來他發現,自己可能不用死了,因爲這塊玉盤,蘊含/着巨大的力量。

於是万俟流風做了一件很荒唐的事情,他用玉盤複製了自己的鏡像,想要延續自己的生命。

但是鏡像是鏡像,本體是本體,万俟流風的想法很荒唐,他不但沒有延續生命,而且複製出了另外的自己。

當時的情況,只有少數的心腹知道,万俟流風複製出了很多自己的鏡像人,然後他慌了,下令全都殺掉。

“殺了那個怪物!殺了那個怪物!”

當時王宮裡充斥的都是這樣的喊聲。

万俟流風的遺體保存的非常好,但是那個半圓形的青銅盒子,竟然打開了一條縫隙。

眼前活着的万俟流風,身/體是冰冷的,應該是個糉子無疑,這樣看來,這個万俟流風,應該是下葬的時候,不小心又複製出來的。

而万俟流風一直聽到“殺了那個怪物”,其實並不是讓他去殺別人,而是那些士兵追喊他的聲音。

万俟流風頹然的坐在棺/材面前,看着棺/材裡的遺體,默默的說:“原來我纔是怪物,我只是不想記起來罷了,我不是你的侄/子,我也不是万俟流風。”

他說着,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雙手捂着自己的臉,狠狠的揉/搓了一下。

於先生的喉/嚨抖動了一下,突然快速的衝過去,一把抓起万俟流風的領子,將人拽起來,不過因爲万俟流風很壯實,於先生牽動了傷口,傷口有點撕/裂,“嘶……”的疼的呻/吟了一聲。

万俟流風緊張的說:“於先生……”

於先生用淡金色的眼睛注視着万俟流風,但是毫無焦距,平時靈動銳利的眼神,全都消失了,只剩下了那雙漂亮的眼睛。

万俟流風終於注意到了於先生的眼睛,說:“你的眼睛,怎麼……”

於先生卻不想和他說這些,把人從地上拽起來,拽着的領子,大吼着說:“万俟流風!你站起來!誰說你是怪物?我最看不起你這樣的人,什麼都不做就直接放棄了,你沒殺/人,也沒害人,爲什麼像個孫/子一樣低聲下氣!”

万俟流風怔愣的看着於先生,於先生平時都是優雅從容,說話也慢吞吞的像個紳士,從來沒有嘶聲力竭的大吼過,也沒有這麼失態過。

而此時的於先生,頭髮散亂,嗓子都劈了,淡金色的眼睛毫無焦距,卻反射着跳動的燭/光,顯得明亮奪目,眼眶有些發紅,緊緊抿着失血的嘴脣,下嘴脣微微顫/抖着。

溫白羽嘆了口氣,說:“於先生說得對,這也不是你的錯。”

万俟流風吸了一口氣,看向溫白羽,說:“太傅……”

万俟景侯突然一揚手,將手中的刀一下甩過去,万俟流風猛地一手接住,頓時有些驚訝。

這把大刀是陪/葬物,是万俟流風生前最喜歡的東西,也是他一生的戰功體現,万俟景侯卻把這把刀扔給了他。

万俟景侯說:“他想要活下去,那你替他活下去。”

万俟流風嘴脣顫/抖了一下,跟一個半大的孩子一樣,眼眶發酸,說:“我還能叫您叔父嗎?”

万俟景侯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嘆氣說:“傻侄/子。”

溫白羽拍了一下手,說:“好了,心靈雞湯回家再喝,把半月玉盤拿着,咱們先出去再說。”

万俟景侯點了點頭,過去拿玉盤,溫白羽說:“小心點,那個青銅盒子是打開的。”

万俟景侯隨便從旁邊撿了一個陪/葬品,把寶石從上面摳下來,在手掂了掂,然後猛地甩過去,就聽“啪!”的一聲,寶石一下將青銅盒子打中了,盒子立刻合上。

溫白羽探頭一看,好傢伙,寶石果然從一顆變成了兩顆……

万俟景侯把青銅盒子拿出來,放進揹包裡,然後把棺/材扣好,說:“走吧。”

衆人點點頭,準備往外走,這個時候於先生突然一下跪倒在地上,万俟流風衝過去,一把抱住於先生,說:“於先生,於先生?你怎麼了?”

溫白羽說:“不好不好,他傷口是不是裂了?咱們趕緊出去。”

万俟流風根本不知道剛纔發生了什麼,腦子裡非常混亂,被支配的時候做的事情,好像不是自己做的一樣。

仔細一回憶,突然想起來了,他似乎紮了於先生一刀,回憶的很虛幻,但是鮮血從於先生的胸口噴/出來,噴濺在他臉上的感覺,是那麼真/實……

万俟流風心裡很亂,抱起於先生往外衝,說:“於先生,於先生你千萬別睡,求你了。”

衆人快速的從墓葬出去,幸好大坑的位置,還有繩子掛在那裡。

衆人從下面爬上來,於先生受了傷,只有溫白羽開車。

溫白羽快速的開着車往城鎮趕,現在是下午,馬上要天黑了,大家把於先生送進醫院,於先生有內傷,能挺到現在已經非常不容易了,而且還中了毒。

蛋/蛋的眼淚對這種毒沒有效果,醫生也沒檢/查出來是什麼毒,不過幸好的是,於先生沒有生命危險了,但是眼睛還是看不見。

於先生一直在住院,他傷的很重,在小城鎮搶救了一下,住了幾天院,就轉院到北/京去了。

万俟流風天天陪牀,不過於先生每天睡覺的時間長,幾乎不怎麼說話,醒了就是吃飯,然後又睡覺。

護/士說於先生是嚴重貧血,不願意說話肯定是正常的,需要長時間的修養。

溫白羽和万俟景侯看了一次於先生,因爲於先生身/體很差,怕被傳染,所以基本不讓人探視,只留一個人陪牀就可以。

万俟流風有些擔心於先生,說:“於先生幾乎都不說話,也沒什麼精神,實在不知道怎麼辦。”

溫白羽看了看於先生的化驗單,輸了兩次血,血色素已經不算太低了,他之前也貧血過,應該不算嚴重了。

溫白羽拍了拍万俟流風的肩膀,說:“我看於先生是心病吧?你跟他多說說話,他眼睛看不見,估計心裡不舒服。”

万俟流風有點犯難,說:“我天天都和於先生說話,可是他不怎麼理我,是不是我做了什麼,讓於先生生氣了?”

溫白羽心說,你那一刀還不夠啊……

探視沒多長時間,溫白羽和万俟景侯就走了。

万俟流風不敢把於先生一個人留在病房,趕緊回去了。

於先生醒着,睜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其實他什麼也看不見,眼前就是一片黑/暗。

但是聽到万俟流風走進來,突然就閉上眼睛了。

万俟流風更加肯定了,於先生一直在睡覺,也不說話,應該是不想理他。

万俟流風坐在病牀旁邊,一會兒坐下一會兒站起來,坐立不安的。

於先生被他吵的受不了,說:“我想想休息,麻煩你出去一會兒可以嗎?”

万俟流風頓時心裡都涼了,輕聲說:“我不出聲,能留在病房裡嗎?我怕你有事找不到人。”

於先生說:“旁邊有呼叫按鈕,有事會有護/士過來。”

万俟流風心裡更加涼了,說:“那我……那我出去了,於先生你有事喊我也行,我就站在門口,你輕輕喊一聲我就能聽見。”

他說着,站起來往外走,於先生突然嘆口氣,說:“算了,你還是留在屋裡吧。”

万俟流風一聽,頓時高興起來,轉過來立刻坐在牀邊,緊緊盯着於先生看。

於先生側過身去,背朝外面朝裡躺着,張着眼睛又“盯”着牆面,突然平靜的說:“你不用陪牀了,我的血色素正常了,你回去吧。”

万俟流風立刻緊張的說:“於先生,你爲什麼趕我走?如果你生氣,你就打我,你要是真不解氣,你也插/我一刀,你想怎麼樣都可以!”

於先生抿了抿嘴脣,說:“我眼睛看不見了,万俟流風,你還是走吧,你喜歡我完全是因爲幻覺,我現在眼睛看不見了,沒辦法再對你用幻覺了,你明白嗎?”

万俟流風豁然站起來,激動的說:“我當然不明白!於先生,我真的喜歡你,而且你的眼睛是因爲我的原因纔看不見的,我當然要管你,不管你怎麼說,我都不會走的,這點你放心,就算你討厭我,我也會一直跟着你。”

於先生嘴脣顫/抖了一下,說:“你真讓人厭煩。”

万俟流風頹喪的說:“那也沒辦法,誰讓當初是於先生先惹我的。”

於先生突然說:“你剛纔說,我讓你做什麼都可以?”

万俟流風立刻說:“對對,於先生你有什麼事情,儘管讓我去做就行了。”

於先生翻身回來,眼睛搜索着万俟流風的方向,緊緊“盯”着他,說:“我現在想/做/愛。”

万俟流風頓時臉色通紅,說:“於先生,你……你現在身/體不是……”

於先生臉色沉下來,說:“做不做,不做滾。”

他說着,突然冷笑起來,自嘲的說:“我就說過了,你完全是因爲幻覺,果然是這樣吧?”

万俟流風深吸了一口氣,突然調頭就走,於先生的笑容終於凝固了,淡金色的眼睛晃動着,猛地背過身去,把被子拉過頭頂,整個人蜷縮在被子裡。

万俟流風走到門口,並沒有出去,伸手關上/門,然後利落的上鎖,又走到窗口,把窗戶關上,上鎖,拉上窗簾。

然後快速的一步邁到牀前,一下掀開於先生的被子,於先生嚇了一跳,淡金色的眼睛裡全是詫異,眼眶發紅,還有點溼氣。

万俟流風快速的扯開自己的衣領,翻身上/牀,使勁親了親於先生髮溼的眼眶,聲音沙啞的說:“於先生……於先生……你都不知道我忍的多難受,我又怕你受不了,這回是你自己撞上來的。”

於先生有點發愣,万俟流風的動作就跟野/獸一樣,於先生嚇得推着他,說:“你……你瘋了嗎?”

万俟流風聲音沙啞的說:“我不管,是於先生的錯。”

万俟流風見於先生雙眼沒有焦距,因爲看不見東西,已經沒有了平時假裝淡定的僞裝,肌肉/緊張的繃着,有點驚慌無措,乾脆緊緊閉上眼睛。

万俟流風親着於先生的眼睛和嘴脣,說:“於先生,你好像很緊張。”

於先生嘴脣哆嗦着說:“是你體溫太低了,太,太涼了。”

万俟流風沙啞的笑着,說:“你在顫/抖呢,於先生,感受到了嗎?好/緊,好熱。”

於先生簡直無/地/自/容了,說:“你這個瘋/子,平時裝的那麼愣!”

万俟流風笑着說:“噓……小心被聽見了。”

於先生有點後悔,他只是想知道万俟流風喜歡自己,是不是向別人喜歡自己一樣,因爲這雙不同尋常的眼睛。

然而於先生終於明白了什麼叫自作孽不可活。

第二天檢/查血色素的時候,護/士驚訝的問於先生幹了什麼,血色素竟然掉了好多!都沒有流/血,怎麼突然就掉了幾克血色素。

於先生已經沒辦法回答了,雖然沒有流/血,但是的確流了別的東西,而且流了很多,導致於先生身/體有點受不了。

於先生再也不敢招惹万俟流風這個瘋/子了,平時笑起來跟二愣子似的,但是一到關鍵時刻,就跟老虎豹子一樣,抓/住獵物就不撒嘴了。

於先生住院一個星期之後,就成功出院了,準備回家療養。

万俟流風粘着於先生,一刻也不離開,溫白羽家裡空房很多,就接於先生過來住,出院的時候,溫白羽開車,帶着万俟景侯去接他們。

万俟流風拿着大包小包的行李,放在後備箱,殷勤的扶着於先生上車。

於先生已經沒有什麼事了,但是一上車,就知道還是有事的,因爲溫白羽開車太生猛了,特別的爺們兒,比他的外表爺們多了,野性十足,特別的狂野……

於先生半路就吐了,到了小區門口,已經腳步虛扶了。

溫白羽恨鐵不成鋼的說:“年輕人,要鍛鍊身/體啊,身/體這麼虛怎麼行?”

於先生:“……”

他們的車子開到小區門口,正好看到一輛銀灰色的車子開過來,溫白羽一眼就能認出來,那是匡少義的車。

他這幾天去幼兒園,經常看到匡少義的車子停在對面的馬路上,等着接章巷之下班,所以自然能認出來。

匡少義看見他們,下了車走過來,遞來一個紅色燙金的信封給他們。

溫白羽一看,頓時驚訝的說:“請柬?!”

他說着,往下看了一眼,看見一個“匡”字,頓時更加驚訝了,說:“你和章巷之要結婚?”

匡少義一臉無奈,似乎被戳了軟腳,說:“你看清楚,是我二叔要結婚了。”

溫白羽這才仔細看,原來真是“匡佑啓”,而不是“匡少義”。

另外一個名字寫的則是——桑林。

這自然是鬼師的名字。

溫白羽說:“你二叔要結婚了?這麼快?”

匡少義說:“我專門給你們來送請柬的,還要去別的地方送,我先走了。”

溫白羽突然拉住匡少義,不過万俟景侯立刻投出一個很不善的眼神,匡少義趕緊撇開溫白羽的手以示清/白。

溫白羽興/奮的摸/着下巴,說:“你二叔和鬼師都是男的,怎麼結婚?結婚不是邀請很多老家的人嗎?”

匡少義揉了揉太陽穴,說:“你知道我二叔的,老狐狸一隻,鬼師又那麼聽話。”

溫白羽更加興/奮了,兩眼冒光,說:“鬼師會穿婚紗嗎?”

匡少義眼皮騰騰跳,說:“應該吧,具體我不知道,是他們自己選的。”

溫白羽笑着說:“好期待啊,鬼師長得那麼可愛,穿婚紗是什麼樣子?”

匡少義笑了一聲,說:“我先走了,溫白羽你自求多福吧。”

溫白羽回過頭來,就見万俟景侯臉色不善的看着他,嘴角挑着,說:“白羽,誰長得那麼可愛?”

溫白羽吸了一口氣,說:“我說我家万俟景侯那麼可愛。”

万俟景侯突然下了車,然後拉開駕駛座的車門,將溫白羽抱下車來,溫白羽打着挺的掙扎,說:“光/天/化/日/你抱着我/幹什麼,別人都在看呢!我的車還沒鎖呢!我突然覺得肚子好疼,特別疼。”

万俟景侯把車鑰匙扔給万俟流風,然後抱着溫白羽進了樓梯間,把溫白羽放在樓梯的扶手上,溫白羽看着万俟景侯在黑/暗中發光的眼神,“咕嘟”嚥了一口唾沫。

万俟景侯低笑着說:“沒事,我有分寸,不會弄疼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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