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聲隱由從遠方隱隱傳來變得越來越大,越來越近。紅拂與李靖一馬雙騎,在原野上急馳奔逃,後面是奉江都兵變兵主、自稱大宰相的宇文化及與宇文智及之令,緊追不放的江都兵馬。
“李郎,咱們跑是跑不過後面追兵的。他們所騎的馬都是御廄飛龍,素以神速著稱。”紅拂道。
“他們上來,那是送死。”李靖的臉色峻然,“《將軍曲》武功,要滅區區一支追兵,自是易如反掌!只是這樣,多了殺孽。”
說話間頭上陡地異嘯響起,如風厲嘯,如雷翻滾。頭上天空爲之一暗。
李靖一把抱起紅拂急掠而出,掠入一道山崗之後。
“咻”“咻”“咻”“咻”“咻”“咻”一排排攢射之箭,突突突地急射而下,驟降急雨,萬箭落地,射入土中,濺起一朵朵泥花;射在石上,火星隱隱迸發,發出格格崩崩之聲。
身後,那匹原先載着他們的馬發出一聲長長的哀鳴,隨即嚥氣聲斷,亡命於箭雨之中。
噠噠的馬蹄聲隨即疾卷而來,帶着領兵之人的囂狂命令:“宇文大宰相有令,擒下叛賊紅拂與殺死李靖者,官升三級,賞金百斤!兒郎們,上!”迴應的是如雷般叫聲,漫天遍野:“生擒紅拂!”“殺死李靖!”“生擒紅拂!”“殺死李靖!”“生擒……”“生擒……!”“殺死……“殺死……!”隨後,兵馬如鳥雲涌至,遮天蓋地而至。
李靖長笑,奮身躍起,迎敵。“將軍曲”武功運起,掌出如山,所向披靡。
李靖殺入追兵羣中,如虎入羊羣,龍鬧大海。
但更多的追兵涌來。
敵人分兵圍向紅拂。紅拂奮勇殺敵。拂塵展開招式,奪敵槍,擊敵面,“裹”字訣把敵刀裹奪下,飛向天空,“粘”字訣把敵劍引向空門,隨即快拳飛擊,把敵人擊落馬下。紅拂翻身上馬,舞槍向李靖處突圍,殺出一條血路衝過去。
敵人紛紛在紅拂的槍前中槍,落馬,被擊退,斜刺去奔走而去。
沖決蕩陣,如同火燎荒原,湯澆蟻穴,何等快美!
然來了勁敵!這黑盔將一槍搠來,迎以崩槍,敵將膂力沉雄,竟然槍僅崩開數寸,令紅拂胸中一悶,如壓泰山。
紅拂身形在馬上一晃,隨即抽槍急刺。
槍被敵將大吼一聲,夾在腋下,以一股猛力裹奪過去!
紅拂失槍之上,隨即乘勢躍起,揮拂塵向敵將臉上擊去。
拂塵還未擊上敵將臉孔,已被旁邊一個將領一掌劈空掌擊至,令攻勢一滯。
“好賊子!好一招劈空掌力!”紅拂喝道。敵將放聲狂笑:“紅拂,你也有今天!”
笑聲中,三個敵人圍住了紅拂,竟分別是司馬德戡、宇文化及和宇文智及這廝!
宇文智及狂笑道:“紅拂,我們要殺皇帝,你敢來壞我們的事!這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來!你以爲江都是任你來去之地?今兒格,來得去不得了!”
紅拂冷笑:“手下敗將,何足言勇!”
宇文化及臉一沉:“事已至此,還敢蔑視我宇文家的武學!兄弟,讓她見識一下咱宇文家的‘血龍刃’。”
宇文智及沉哼一聲,腳下轉步,翻腕亮掌,舉掌向天,長吸一口氣,運起玄功,其掌如血中撈出一般通紅,紅得邪虎,幾若透明,隨即一掌斬出,化爲掌刀,直取中宮要穴,掌刀未至,先有一股巨寒掌上真力,尖銳如刃劈至,令人四肢八脈,俱生冰刃萬刃刺骨之感,痛不可擋!
宇文智及這廝出掌之時,竟全身如墮冰窖,連眉毛也凝着冰霜,臉色蒼白髮青,儼若冰同魔降世。
他出掌轉腿之際,居然腳下土石竟每腳踏下冰屑四濺。
然而其掌血紅,如妖龍之舌,猙獰醜惡,長卷而至。又若奇寒冰刃,千刀齊發,遍襲全身!
拂塵擋,拂塵散亂,倒卷而回。
出拳,出掌,拳掌無功。
紅拂陷入苦戰。惡戰。
……“紅拂莫慌,我們來也!”兩個蒙面高手衝來爲紅拂解圍。
兩個蒙面高手與宇文兄弟、司馬德戡等戰在一起。
兩個蒙面高手同時叫道:“紅拂,快走!由我們斷後!”
這兩個蒙面高手雖然蒙着面,紅拂還是認出,其中一人是:“肉飛仙”沈光!
劍術天下第一的沈光!
紅拂正要與沈光他們並肩作戰,另一個蒙面人拉了紅拂上馬疾行:“快走!他們自有脫身之道。”
……敵人被李靖、李世民揮大軍殺退了。沈光與那另一個蒙面高手與紅拂見面。
沈光介紹那另一個蒙面高手:“好叫紅拂知道,這位是我大隋朝勇將麥鐵杖大將軍之子、宿衛的武賁郎將麥孟纔將軍,麥將軍將門虎子,武功一點不亞於其父,深得麥大將軍武功真傳。”
李靖:“都道兩人俱有萬夫不當之勇,果然無敵。便宜了宇文兄弟這對弒君奸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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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孟才沉聲道:“想我麥某世受國恩,豈容宇文這對反賊兄弟在這世上逍遙?我與沈將軍必有後手以報天下,還請藥師兄觀之!”
沈光揚眉長笑:“這宮中給使營勇士都是我沈光的手足兄弟,俱是勇敢無畏的勇俠。向來又作爲宮中健兒,深荷國恩。麥將軍手下有江淮軍數千之衆,又有我們在宮中,若要除去宇文兄弟這對國賊,便如老鷹攫小雞一般,手到擒來!兩位只管看我們的好戲!”
看着兩人離去,李靖忽一嘆。
紅拂動問:“李郎,有什麼不妥嗎?”
李靖:“沈光與麥孟才雖然都是無敵天下的勇將,但沈光是劍俠作風,未免作事不密,此去志滿意驕,非成事之兆!”
紅拂:“那快追上他們,你爲他們策劃一下。”
李靖搖頭:“我若追上他們說他們此行不濟,只爲激他們更加匆忙行事,那不是幫他們,反是害他們了。唉,但願我這時多心了,他們此行成功,早除宇文兄弟這對奸賊!”
……顯福宮。沈光與麥孟才除宇文化及兄弟的計策被人出賣,宇文兄弟畏懼沈光與麥孟才都是天下無敵的勇將,連夜逃出駐紮軍營,然後命司馬德戡率大軍圍攻沈光。
沈光在軍營中,知道事情敗露,來不及披上鎧甲即領手下兄弟殺向宇文兄弟駐紮的軍營。
軍營已空。
沈光等知事不好,急撤,但司馬德戡的大軍已包圍上來。
沈光率軍苦戰,殺了幾百個敵人。
司馬德戡派騎兵從側面進攻,分批不停射箭,箭如雨下。沈光與手下兄弟在箭雨中苦戰,力拒強敵,最後,一個個在箭雨中倒下……
“沈郎!”隔着萬水千山,欲救不能,紅拂發出一聲悲呼,眼睜睜看着沈光戰死在箭雨槍林之下,肝腸寸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