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這司空陌帶來的這個下屬卿孃的易容手法確實高妙,沒有用多少功夫,便將黛玉胤禛幾人改扮得怕是親爹親孃都未必能夠認出來,只是胤禛和黛玉兩人身上的氣質太過與衆不同,尤其是黛玉,黛玉最美就在那一雙眼睛,任你有再高超的易容手法,人的眼睛也是無法易容的,因此卿娘索性便放棄了一開始的構想,直接給黛玉弄了一張冰玉蟬的翅膀製成的面具罩着,這樣一來,便不太會有人懷疑黛玉的身份了,畢竟如今走在大街上還帶着面紗什麼的,也只有漢人女子了。
胤禛身爲黛玉的丈夫,卿娘自然也不會將他易容成小廝什麼的,因此只稍稍給胤禛易了容,又化了點妝,讓胤禛整個人看起來不那麼太過冷冰冰的,而胤禛一開始看到鏡子中自己的扮相,雖然有些皺眉,但也知道這也是如今唯一之計,因此便也就沒有說什麼了。
至於瓊玉、溫恪以及敦恪三人,卿娘卻是委屈他們三人分別扮成小廝、丫鬟,瓊玉以前是個貪玩的性子,常常扮成小廝溜出林府去,因此扮起小廝來倒是熟絡得很,而溫恪和敦恪以前沒扮過丫鬟,心中原有些緊張,只看到瓊玉的扮像,覺得挺有趣的,便也就變得開懷了許多,再加上聽到自己還跟黛玉一輛馬車,出於對黛玉和胤禛兩人的信任,溫恪和敦恪兩人心中一開始的那點子緊張也因此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未出一個時辰,卿娘便將胤禛黛玉一行五人都易容完畢,衆人只互相看了一眼對方如今的妝扮,卻是不由得吃了一驚。而黛玉瞧着卿娘這一手高妙的易容手法,卻是端的無人能及,因此心中一個念頭一閃而過,於是便問卿娘道:“卿夫人,莫非你就是那江湖上盛傳的‘千面妙手觀音’?”
黛玉喚卿娘做“卿夫人”是因爲之前司空陌提過卿孃的真實年齡,再加上卿娘梳着一個婦人頭,出於禮貌,雖然知道卿娘是司空陌的下屬,卻是也不便直接喊卿孃的名字。
而卿娘聽了黛玉這話,卻是微微一笑,道:“雍郡王福晉不必如此多禮,卿娘原是公子的下屬,雍郡王福晉是咱家公子的世交妹子,自然也算是卿孃的主子,更何況雍郡王福晉身份尊貴,因此只喚卿娘名字即可。”
黛玉聽了,自是點頭答應了。
而卿娘見狀,又笑了笑,繼續道:“雍郡王福晉確實說的不錯,卿娘確實是江湖上薄有些名氣的‘千面妙手觀音’。”
聽了卿娘這話,黛玉也罷了,只胤禛等人卻是面露詫異之色,畢竟千面妙手觀音在江湖上還是很有名氣的,因着她一手絕妙的易容之術,再加上她武功毒術亦是非凡,因此在江湖上還是排得上號的,不成想她如今卻是活生生的站在他們面前,還成了司空陌的下屬。
“我記得千面妙手觀音是一個非常傲氣的人,便是武林盟對她進行招攬,她亦是不從,如今你卻說你是千面妙手觀音,卻如何成了司空陌的下屬?”正在這時,胤禛卻是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雍郡王爺的消息果然靈通。”卿娘淡淡一笑,眼中似有讚賞之意,但隨即又露出了一絲苦澀,“正是因着我的傲氣害了我,武林盟對我百般拉攏不成,便自派出江湖高手追殺於我,我雖然武功不錯,又有易容術防身,卻還是受了重傷,性命垂危之際,卻是公子救了我,我爲報答他的恩德,纔在他身邊做了一個下屬。”
黛玉深知司空陌的稟性,因此聽了這話,便笑道:“雲飛哥哥素性不良,因此想來當初雲飛哥哥之所以救你,是見你長得美貌,想要收做妾室的緣故罷,不過只他沒想到你會是千面妙手觀音,而且年紀還長了他一輩不止。”
卿娘聽了這話,亦是笑了,道:“正是,我如今想起公子當時聽我自報名姓時那窘迫的模樣,就覺得十分好笑。”
而一旁的胤禛聽了黛玉的話,卻是放下了心來,當然這也不是他怕黛玉跟司空陌有些什麼,而且剛纔在外面的時候,他也瞧見了司空陌的眼神,雖然一直在同黛玉說話,但眼睛卻是直往鳳姐那裡瞄,想來是他當真愛上鳳姐的緣故,只是他還是覺得很不舒服,因爲他覺得他還是不夠了解黛玉,尤其是聽到黛玉喚司空陌爲“雲飛哥哥”,連瓊玉都覺得十分驚訝的時候,他覺得他的嫉妒的烈火快把他整個人都給燒着了。
因此聽到黛玉說司空陌“素性不良”,這才真真正正的放下心來,只不過他也是好奇,以黛玉的姿色,也只有妙玉方可相比一二,而司空陌又是跟黛玉一塊兒長大的,可謂是青梅竹馬,可是爲什麼司空陌卻是沒有喜歡上黛玉呢?
其實胤禛不知道的是,正是因爲司空陌跟黛玉是一塊兒長大,青梅竹馬的關係,所以司空陌纔沒有喜歡上黛玉,因爲司空陌深知黛玉的稟性,黛玉美則美矣,只那性格卻是與他並不相合,只若是做兄妹朋友也罷了,若要做夫妻,怕不是一段良緣,更何況司空陌也知道林家乃是旗人,滿漢不通婚是朝廷律例,因此對於黛玉,司空陌從來都只當作妹妹一般,從未生過半分綺念。
當然這些胤禛也是後來才知道的,不過儘管如此,他還是沒有放過司空陌,畢竟誰讓他在自己面前“玉妹妹”長,“玉妹妹”短的,玉兒是自己的,絕對不容許他人來染指,便是當作妹妹亦是不成!
當然這些也都是後話了,這裡便也就不再多提。
再說卿娘給黛玉胤禛等五人易容完畢之後,便領着他們出了屋,司空陌和鳳姐瞧了,不禁嘖嘖讚歎,深感卿娘易容術之高妙,果然是當世無人能及。
“好了,事不宜遲,只趕快隨我進城罷,若再遲了,恐怕又會生什麼變故。”司空陌頭一個反應過來,然後只對着衆人說道。
衆人深覺司空陌言之有理,因此便點了點頭,而鳳姐因着要給黛玉等人打掩護,便也就答應了隨司空陌的請求,只交待了劉姥姥一番,便自同黛玉等人並司空陌一起上了馬車。
而瓊玉因是扮作小廝的緣故,所以便同王小豆一起坐在了駕座上趕車,王小豆一開始還有些擔心瓊玉會不會趕車,後來看見瓊玉趕車的技術竟是不差自己什麼,不由得睜大了眼,顯得很不可思議的樣子。
瓊玉見狀,只笑道:“有什麼可驚訝的,你還沒跟着爺的時候,爺每每偷溜出府,還不是自己趕的馬車,一開始即使不會趕,久而久之,也早熟練了。”
王小豆聽了,不覺恍然大悟,心中卻是更加敬佩瓊玉,要知道這趕車可不比騎馬,騎馬並不算太難學,只趕車就不一樣了,這趕車沒個一年半載的,你根本別想學會。
因此王小豆不覺佩服的看向瓊玉,道:“奴才雖然老聽老爺夫人抱怨少爺小時候淘氣,卻沒有想到還有這些事情,奴才以前還當少爺金尊玉貴的,便是淘氣些,也不過是攀折了園子裡的花兒朵兒,亦或是壞了老爺喜歡的書畫什麼的,卻沒成想少爺卻是淘氣到府外頭去了,還學會了自己趕馬車。”
言及此處,王小豆又有些奇怪的問瓊玉道:“只是少爺,那時候你年紀那麼小,就不怕被拐了拐了去嗎?”
瓊玉聽了,不禁笑道:“小豆兒,你可知道你少爺我幾歲便開始學武功了嗎?”
王小豆搖了搖頭,他跟着瓊玉時間雖也算長了,但也不過五六個年頭,而那時瓊玉的武功就已經很不錯了,所以還真不知道瓊玉是幾時開始學的武功。
瓊玉聽了,便笑道:“你少爺我三歲不到便自開始學武,後來更是因緣巧合得百年內功,我便是隻用半成內力擊人一掌,那人也得被我打成重傷,你說我會怕柺子拐我不成?”
王小豆聽了,不覺有些駭然,他跟在瓊玉身邊這麼長時間了,只知道瓊玉武功很高,卻不知道瓊玉有百年內功,因此乍然聽了瓊玉這話,王小豆只覺得自己渾身出了一身的冷汗。
而前面也說了,從城門到劉家莊用馬車趕路最多也不過半柱香的時間,因此只在瓊玉與王小豆說着話的這段時間裡,馬車也已經趕到了城門口。
城門口的兩個守城官從今兒天還沒大亮便一直在這裡搜查,快半日過去了,卻是一點進展也無,心中早急了,這時,又瞧見瓊玉和王小豆趕着的馬車過來。
那兩個守城官自是有見識的,知道這馬車裡的人定是非富即貴,只是這馬車並不是什麼官用的馬車,因此竟是看不出來這馬車中的人會是什麼身份,不過兩人想了想,還是上前攔住了。
這兩個守城官一個叫趙進,一個叫劉啓,其中趙進是胤禎門下的包衣奴才,而劉啓只是一個普通的漢人。劉啓因爲家中有着一個老母以及妹妹的緣故,所以一直稟持着明哲保身之道,因此與拼命想着找着胤禛領賞的趙進不同,他卻是想着如果當真發現了胤禛等人,卻是要想個法子解救胤禛一番的。
也因着存了這個心思,劉啓卻是一把拉住了急匆匆便要上前的趙進悄聲道:“趙哥,你瞧着馬車,便知道里面的人非富即貴,雍郡王爺雖然貴爲郡王,但既是逃跑,卻未必會坐這般顯眼的馬車,所以咱們還是小心一些,莫要得罪了貴人。”
被劉啓這麼一提醒,趙進便也就清醒了過來,道:“劉兄弟,多虧你提醒,要不然哥哥我還真差點犯了大錯。”說着,便自哥倆好似的在劉啓的肩膀上拍了一拍。
而就在這時候,馬車裡卻是傳出司空陌的聲音來,只聽司空陌問道:“小豆兒,茂茂,怎麼把馬車給停住了?不知道你少爺我趕着進城有急事呢麼?”
“茂茂”是司空陌給假扮成小廝的瓊玉取的假名兒,當時衆人聽了這個名字,只覺得有趣,而瓊玉自己也並沒有在意,畢竟這個名字也不過是一時之需,所以也就沒有放在心上,因此聽到司空陌這話,便忙應道:“回少爺的話,前面兩位守城的大哥要咱們停下來,說是要搜查可疑的人犯呢。”
“混賬東西!”聽這話,馬車裡的司空陌卻是假意怒喝道:“這是爺的馬車,誰敢來搜,敢是活得膩歪了不成,若是如此,爺便發發慈悲心腸,送他早日歸西!”
聽到司空陌這話,外面的趙進和劉啓卻是唬了一大跳,萬沒有想到車子裡卻是有着這麼一個煞神,只是聽了這話的趙進,卻也是越發肯定了這馬車裡有鬼。
因此趙進卻是走上前,對着馬車行了一禮,道:“這位公子,卑職也只是奉命行事,請公子體諒。”
司空陌聽了,只冷笑一聲,道:“你卻是奉誰的命令?”
趙進道:“卑職奉十四阿哥的命令。”
司空陌聽了,只冷哼一聲,笑道:“我倒是不知道十四阿哥的手竟是這麼長,都伸到這城門來了,卻是怪不得連本公子的馬車都敢攔。”
說着,便隔着簾子對瓊玉道:“茂茂,只回頭記得提醒本公子,以後十四阿哥但凡前來相邀,都給我攔了,再有就是,發本公子的布令,所有賣布的商行,都不得販賣布匹給十四阿哥府上,違者,本公子便將他逐出商界,叫他永世不得翻身!”
瓊玉聽了,只笑着答應了一聲。而趙進聽了這話,卻是嚇得一身冷汗,他原是胤禎手下的包衣奴才,自然也是知道點胤禎的事情的,而胤禎最近一直都在拉攏布王之事,他自然也是一清二楚的,只聽了這話,似乎這馬車裡的人便是布王了?若是果然如此,只得罪了這布王,回頭十四阿哥還不讓人砍了自己?
因此趙進只嚇得忙拱手問司空陌道:“卑職無禮,敢問馬車中坐着的,可是布王司空公子?”
司空陌冷笑一聲,道:“算你有些見識!”
趙進聽了,嚇得忙跪下道:“奴才有眼不識泰山,請司空公子見諒,實在是十四阿哥命奴才查一重要的逃犯,爲了確保萬無一失,纔要搜查公子的馬車,並不是有心的。”
司空陌聽了這話,只冷笑道:“怎麼?難道十四阿哥竟認爲本公子是那種喜歡窩藏逃犯之人不成?”
趙進聽了,忙道不敢。
司空陌見趙進如此,也不再與他多費口舌,只道:“罷了,本公子還趕着進城有事,你速速讓開,好叫本公子的馬車通過。”
趙進聽了,忙和劉啓命兵士散開。
瓊玉和王小豆見狀,便忙一揮馬鞭,馬車便自動了起來,朝着城門奔了過去……
胤禛和黛玉一行人終於進了城。馬車中,司空陌瞧着黛玉等人都舒了一口氣的模樣,因道:“如今不論是公主府、雍郡王府、怡貝勒府還是林府都很不安全,而在外面,雖然你們已經易過容,但是時間一久,終是會暴露的,更何況皇上還在宮中等着你們,因此我只送你們去隆科多府上,隆科多掌管着御林軍,他自然有辦法送你們進宮去。”
黛玉聽了這話,有些不解,便急忙問司空陌道:“雲飛哥哥,你這話卻是什麼意思?公主府、雍郡王府、怡貝勒府以及林府被圍,難道不是隆科多帶領的嗎?若是如此,隆科多該早成了八貝勒或是十四阿哥的人了纔是,我們要是去了隆科多府上,豈不成了自投羅網?”
司空陌聽了,因笑道:“你錯了,玉妹妹,隆科多並不是八貝勒的人,也許應該這麼說,這整個佟家都不是其他人的人,而都是支持雍郡王爺的,只是不知道皇上是有了什麼想法,因此便跟你父親,也就林伯父商量要提前退位,所以才故意弄出了這麼一出,爲的就是將八貝勒和十四阿哥的全部勢力都暴露出來,好一併剷除掉。也因此,隆科多這才奉了皇上之命,假意帶領御林軍圍了公主府、雍郡王府、怡貝勒府以及林府,而這樣做的目的,當然並不是要捉你們,而是要保護你們。”
衆人聽了司空陌這話,自然也就明白了康熙的用心,因不由得嘆息起來。只黛玉卻是不由得有些擔心起妙玉來,因道:“只是不知道姐姐如何了,她如今身懷有孕,也不知道經不經得起這翻折騰,若是到時候一不小心,把孩子給弄沒了,可是如何是好?”
胤禛聽了,忙勸慰黛玉道:“玉兒,你只放心罷,既然十三和妙玉名義上正在被圈着,想來也是無法隨意走動的,再者以十三那性子,此刻怕是正硬把妙玉按在牀上睡覺呢,哪裡便會折騰了,因此定不會有事的。”
黛玉聽了,這才點了點頭。
佟佳氏素來有“佟半朝”之稱,可見其勢力之大,因此佟佳氏的府邸都建在離皇宮不遠的地方,便是與胤禛所居的雍郡王府,也不過是一街之隔,因此要去佟佳府也是極便宜的,只在進城之後拐過兩道街便是了。
馬車中,只胤禛在先孝懿皇后還未曾薨逝的時候來過佟佳府幾次,之後便再沒有來過了,因此除了胤禛之外,黛玉、溫恪以及敦恪皆不知道這佟佳府是何等規模,直到真正到的時候,這才暗暗讚歎不已,只當初一個賈家,榮寧兩府便佔了整條榮寧街已經讓人吒舌不已,但是跟這佟佳府比起來,卻是小巫見大巫,光是這外面的圍牆,只一路望過去,便望不到頭,而透過圍牆,只瞧這裡面的繁華盛景,便可以想象這佟佳氏一族是何等的位高權重,怪不得有那“佟半朝”之稱。
因是爲了掩護黛玉胤禛等人進城,因此司空陌只送了黛玉胤禛等人進了佟佳府後,便自帶着鳳姐一道離開了。
而佟佳府的管家因爲一早便奉了隆科多的命令,因此見到胤禛黛玉等人前來,一點都沒有感到驚訝,只急忙親自將胤禛黛玉等人迎進府,然後便自帶到隆科多的書房去了。
彼時佟國維、隆科多皆已經等在了那裡,看到胤禛黛玉等人前來,忙欲跪下。若是以前,胤禛自是能夠安然受禮,只是現在他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又豈能眼瞧着佟國維和隆科多給自己下拜而安之若泰,因此便忙叫扶了起來。
“王爺……”佟國維、隆科多正欲開口說些什麼,卻是被胤禛打斷,只聽胤禛道:“外公,舅舅,只咱們原是一家人,何必這麼生疏,只同皇額娘一般喚我做‘禛兒’便是了。”
佟國維和隆科多聽了胤禛這話,知道胤禛必是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又想起早逝的先孝懿仁皇后,因此老淚竟是一下子便涌了出來,但到底還是忍住了,因道:“話雖如此,到底禮不可廢。”
胤禛知道佟國維和隆科多都是極重規矩的人,因此便也就不再相強,只問道:“外公和舅舅可知道胤禛等人來此的目的爲何?”
佟國維點了點頭,只與隆科多對視了一眼,只見隆科多走出去,吩咐了管家一句,然後便自走進來,掩上了書房的門窗,之後便自走到了書房中的一個多寶架前,將多寶架上的一隻花瓶一轉,最後只聽“轟轟”的一聲聲音響起,衆人便看見一條幽深的地道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這是……”胤禛有些驚訝,因此便將目光移向了佟國維和隆科多。
佟國維知道胤禛等人心中不解,於是便朝着衆人笑笑,道:“這是你們皇阿瑪的傑作,當時你們皇阿瑪瞧上了你們皇額娘,又苦於出宮太麻煩,便暗中命人挖出了這麼一條地道,這條地道一直通到皇上的御書房,而這條地道,只除了皇上,我以及你舅舅之外,再無第四人知曉,便是連太皇太后以及太后都不知道。”
黛玉聽了佟國維這話,先是一陣驚訝,但很快便反應過來,因笑道:“果然像是皇阿瑪會做的事情。”
佟國維聽了,因看了黛玉一眼,說實話,只黛玉大婚的時候,雖然他也去了雍郡王府賀喜,但是卻是沒有瞧見黛玉,因此只今日一見,不覺很是訝然,他本來以爲自己的女兒小蝶,也就是先孝懿皇后夠美的了,沒想到黛玉比她還要勝上三分,便是易了容,也是遮掩不住她那絕代的風華,怪不得他聽到消息,說是八貝勒和十四阿哥都暗中迷戀於她。
不過佟國維也是發現了黛玉眼中的剛強,因此他知道胤禛和黛玉不會重蹈康熙和先孝懿皇后的覆轍,因此便捋了捋鬍鬚,有些欣慰的笑了。
黛玉被佟國維的笑容給弄得一愣,不過她也不想多管,只想着趕緊進宮瞧瞧康熙如何了,於是便對胤禛道:“既然如此,只事不宜遲,四哥,咱們還是趕快進宮罷。”
胤禛點了點頭,然後便自率先走進了地道。
這地道雖然幽深,但好在兩旁都有蠟燭,因此倒也並不是怎麼伸手不見五指,只是苦了溫恪和敦恪兩人,她們不似黛玉,有武藝傍身,所以便是走再長的路都臉不紅氣不喘,更何況她們兩個本來就是病弱之身,雖然後來有胤祚幫她們兩個調養,但也是身體略強壯了些,只這病根卻是仍舊未去了的。因此在走了一大段路後,兩人便自氣急起來,竟是走不動了。
胤禛、瓊玉見狀,也實在別無他法,因此只胤禛背起了溫恪,瓊玉則背起了敦恪,之後,一行人便繼續向前走去。
溫恪也罷了,畢竟胤禛是哥哥,妹妹出嫁時還要哥哥揹着出嫁呢,因此只胤禛揹着她倒也沒有什麼不妥當的。只敦恪就不一樣了,雖然她與瓊玉在一起時,沒少被瓊玉佔便宜,只這被瓊玉背在背上,還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呢,因此當下便自紅了臉,不斷地扭着身子便要從瓊玉的身上下來。
瓊玉也知道敦恪害羞,但是時間緊迫,卻是顧不上這許多了,因此便對敦恪道:“反正你遲早都是我的妻子,只現在被我背一下又會如何,更何況,現在時間緊迫,你不想見你皇阿瑪了?”
敦恪一開始聽到瓊玉說她是他“妻子”的時候,猶自有些扭捏,還想鬧着要下來,只後來又聽瓊玉提起康熙,想到康熙正中着毒,也不知道怎麼樣了,因此便也不再鬧騰了,只由着瓊玉揹着,不過臉蛋卻深深埋在瓊玉的脖勁處,像極了一隻駝鳥。
有武功的人走起路來到底是比較快,因此只這段頗有些長的地道,沒多久便自被胤禛、黛玉以及瓊玉給走到了盡頭。而胤禛透過頭頂的那一些細縫,卻是看出了御書房內除了李德全之外,卻是再沒有其他人了,於是便自按照隆科多告訴自己的法子,敲了敲頭頂的板磚,然後便聽到頭頂“轟轟”的一聲,板磚移開了,露出了一個出口來,胤禛等人從出口中鑽了出來,這才發現原來這出口竟是在御書房中的龍榻下面。
還來不及掩飾心中的震驚,李德全便發現了胤禛等人,不過李德全對胤禛等人出現在御書房似乎並沒有半些兒驚訝,只道:“雍郡王爺,雍郡王福晉、溫恪公主、敦恪公主,林少爺,你們可來了,奴才都等了你們許久了。”
“皇阿瑪怎麼樣了?”胤禛已經沒有心情去追究李德全怎麼會對自己的出現絲毫不感到奇怪的緣由了,只聽他急急的問李德全道:“我在外面聽到說皇阿瑪中毒了,可是真的?”
李德全一邊點着頭,一邊便領着胤禛等人到康熙躺着的龍牀跟前去,而到了那裡,衆人才發現,原來胤祚和莫離竟然也在。
“大師兄,二師兄,皇阿瑪他怎麼樣了?”看到胤祚和莫離兩人,黛玉雖然有些訝異,但是如今她卻是顧不得那麼多了,只問兩人道。
聽到黛玉叫康熙爲“皇阿瑪”,胤祚和莫離兩人心中都是五味雜陳,便是給康熙搭着脈的手也是不由得按得緊了一些,弄得康熙不由得一陣呼痛,胤祚和莫離見狀,自是趕緊請罪。
“罷了,罷了,朕又沒事,請什麼罪?”躺在牀上的康熙看了胤祚和莫離一眼,心中暗歎,他知道胤祚和莫離都喜歡着黛玉,而且這份感情未必便比胤禛來得淺,只是情之一字,畢竟不是靠強求便能得來的,因此對於胤祚和莫離,雖然一個是他的親生兒子,另一個是他的外甥,但是康熙除了爲他們感到惋惜,不能獲得黛玉的芳心之外,卻也不好多說什麼。
而胤祚和莫離並不知道康熙心中如何想,只兩人瞧見黛玉的時候,心中卻是一陣的波瀾起伏。
胤祚在去年年底的時候已經同邁柱之女喜塔臘氏靈素成了親,雖然胤祚是頂了黛玉族兄西林覺羅鄂爾泰的名頭娶了喜塔臘氏靈素,但是因爲害怕看到自己在自己心愛的女子面前跟別的女子成親的模樣,因此胤祚並沒有請黛玉過去喝喜酒,而黛玉也知道胤祚的心思,便也就以自己準備待嫁的藉口沒有過去,只讓瓊玉跟着林如海賈敏夫婦一道去了。
而據賈敏的說法,喜塔臘氏靈素是個極爲難得的女子,但是也許是因爲胤祚心中一直有着黛玉的緣故,所以喜塔臘靈素一直沒有辦法進入胤祚的心裡,兩人婚後這麼許多時候,依然是相敬如賓。
因此如今乍然看到黛玉出現在自己的面前,還叫着自己的生身父親爲皇阿瑪,胤祚的心裡卻是極爲難受的。
而莫離亦是如此,自從黛玉成親之後,莫離亦是甚少見過黛玉,爲的是怕自己見到黛玉失態,只是沒有想到,到了最後,依舊是避無可避,自己還是要同黛玉見面的。
想到這裡,莫離的心中不由得泛起一絲苦澀,他也是知道康熙的計劃的人,因此他也明白,一旦康熙的計劃成功了,那麼黛玉很快便會成爲大清皇后,以一國之母的身份母儀天下,到時候,自己便是想見黛玉,也未必能見得到了。
這麼想着,莫離那有些黯然的眼神卻是同胤祚在無意相撞了一下,既而兩人都露出了一個無奈的笑容,當初在青衣山莊的時候,爲了爭奪黛玉,他們兩個沒少暗中較勁,但是卻沒有想到,到最後,卻是漁翁得利,讓胤禛這個後來人娶了黛玉去,也許,這也是上天註定罷。
想到這裡,莫離輕輕一嘆,罷了,罷了,小師妹都已經嫁了人了,而且瞧她的模樣,卻是生活得極爲幸福,自己又何必去破壞呢?
因着這個想法,莫離便朝黛玉露出了一絲笑容,道:“小師妹,瞧你說的卻是什麼話,難道我那‘毒王’的名號是傳假的嗎?皇上所中的不過區區苗疆三液毒,這點小毒,也想難得住我!”
黛玉聽了這話,不由得一愣,苗疆三液毒她是知道的,它是由不愁木、無葉果以及五毒草三種劇毒混合而成,中此毒後,毒素會瞬間隨血液流遍全身,因此中者無救。但是聽二師兄的說法,似乎解苗疆三液毒對於他來說,不過是區區舉手之勞,而二師兄從來不屑於說什麼謊話或者大話,因此肯定不會騙她,如果真是這樣,那麼只能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二師兄的毒術已經突破了很大的一個瓶頸,達到前無古人之境,而黛玉也深知,雖然師父常說二師兄是毒術奇才,但是到達這種境界,要花費何等的精力,更何況他們不過一年未見而已。
“皇阿瑪,你怎麼會中苗疆三液毒的?”聽到莫離說康熙無事,胤禛便也自放下了心來,因此便自開口問康熙道,只因他一點都不相信,這乾清宮戒備深嚴,一隻蒼蠅飛進來也不可能不讓人注意到,更何況皇阿瑪本是裝病,怎麼可能有人下毒還毫無所覺。
“說來也是朕太過大意了,本來朕跟如海商量好,假意借病重之機除去老八和十四兩的勢力,因此便故意找來了一些並不致命的□□服下,結果沒有想到□□被人暗中調了包,朕一時不防,便着了道,幸好莫離來得即時,要不然,朕這條老命,還真要送掉了。”康熙聽了胤禛的話,不覺嘆息一聲,道。
“那是你活該,看皇阿瑪你以後還敢什麼事都不同我們商量,便獨自一個人冒險的!”黛玉聽了康熙的話,只對着康熙一陣的怨怪,言罷又覺得有些奇怪,“說來爹爹也是的,他怎麼就同意了皇阿瑪你這般不理智的舉動!”
“你別怪你爹爹,是朕硬逼着他同意的,要知道,有時候便是你爹,也未必能拗得過朕去。”康熙見黛玉怨怪林如海,不由得替林如海開口辯解,這倒不是因爲他好心,他也是爲自己考慮,如果他今日不在這裡爲林如海洗去這“罪名”,他日林如海知道,自己可受不得他的算計,因此康熙聽了黛玉的話,趕忙開口道。
黛玉聽了,便也不再多言了。
其實黛玉也大約猜測得到康熙這麼急着將皇位傳給胤禛的理由,因此不由得暗怪起自己多嘴來,早知道這樣,便不該將那些前塵往事告訴康熙,要不然康熙也不會如此作踐自己的身體了。
想到這裡,黛玉又忍不住問康熙道:“皇阿瑪,既然你已經沒事了,只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
康熙聽了,因想了想,便道:“暫時且靜觀其變罷,只等老八和十四蹦躂得夠了,在他們自認爲能夠控制住大局的時候,朕也該‘因病駕崩’了。”
聽了康熙這話,衆人自然明白其中的意思,只黛玉聽了,卻是對康熙道:“皇阿瑪,話說在前頭,你要‘駕崩’可以,但是你可不能丟下一切什麼都不管,要不然我叫你永遠見不到你的孫子孫女。”
康熙聽了這話,不由得一窒,卻也是知道黛玉這是看出了自己的意圖,因此只得摸了摸鼻子,苦笑一聲,道:“你這個丫頭,總是有辦法戳中朕的軟肋。”
不過話雖如此說,康熙到底還是答應了下來。
而就在這時,李德全手底下的一個小太監名叫小路子急匆匆的進來稟報李德全,道:“李公公,十四阿哥府有情況了呢。”言罷,便將嘴巴湊近李德全的耳朵,悄聲兒說了幾句話,便退下去了。
“李德全,發生什麼事情了?”在裡間同黛玉說話的康熙自然也察覺到了外面的異樣,於是便隔着屏風問李德全道。
李德全聽了,忙走進內室,回稟康熙道:“回皇上的話,才小路子來稟報,十四阿哥決定動手了呢。”
康熙聽了,只冷笑一聲,道:“朕還以爲他還能隱忍一段時間,沒有想到他竟是這般急性子。”又問道:“那老八呢?”
李德全道:“回皇上的話,八貝勒府一切平靜,沒有任何異動。”
康熙聽了,面上的笑容更冷了一些,道:“這老八倒是精的很,知道自己如今勢力不夠,只拿十四當踏腳石,不過如今卻是沒有辦法處理他倒也是真的。”
說完,又對胤禛道:“本來朕打算連老八一併處理了的,如今瞧來,這老八到最後還是要你自己解決了呢。”
胤禛聽了,只冷冷一笑,並不說話,顯然並沒有把胤祀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