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黛玉胤禛等一行五人至清心茶館喝茶,無意之中竟是遇到那在渡口客店有過一面之緣的“玉面公子”江若楓,而他竟坦言是爲那簫月燕而來,雖說黛玉早在那晚簫月燕訴完自己身世經歷後發現這江若楓對於簫月燕是有些情愫在裡面的,可是卻未曾料想到江若楓竟會爲了簫月燕而追至福州,更沒想到的是自己這一行五人一路上竟是沒有發現的。
而簫月燕見江若楓看向自己,卻是理都不想理會的,只把頭撇向一旁,不去看他。而江若楓見簫月燕這般,只邪邪地一笑,便自走向黛玉胤禛這一桌,不管不顧地只坐了下來。彼時,那店小二已經上了黛玉點名要的大紅袍來,而後便自退了下去。
聞着茶香,江若楓笑道:“這秦風果然不愧茶王之號,竟然果真能弄到這般正宗的大紅袍來!”簫月燕聞言,只瞪了江若楓一眼,道:“這可是我家公子要喝的,可沒有你的份!”言罷,便自倒了一杯茶遞給黛玉。雖說黛玉和妙玉兩人的女兒身份已在那晚渡口客店中露出,但是爲了行路方便,黛玉和妙玉還是依舊扮做了公子哥兒,也因此簫月燕依舊換黛玉爲“公子”。
黛玉也不多話,拿過茶水淺啜了一口,而後又問江若楓道:“你剛剛說正宗的大紅袍,難不成這大紅袍還有假的不成?”
江若楓聞言,呵呵一笑,道:“林公子你可真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難道你竟是不知道的,這福建漕幫現下正在做這茶葉生意的,其中便有大紅袍,聽說前段時間丟了一批貨,裡面就有一些大紅袍,不過後來官府查出來那些個大紅袍原是假的,卻是拿一些陳茶重新炒制後做成的,雖說味兒上與正宗的大紅袍差不離,但懂行的卻是一眼便能看出來了。”
黛玉眼珠一轉,卻是已然猜到了江若楓的意思,因此便自笑道:“江公子你也別拐彎抹角的了,也罷,我便請你一杯大紅袍,只是你得替我做件事才成。”
江若楓聽了,不覺哈哈一笑,道:“林公子倒是爽氣,也罷,那我也不多說了,只林公子有何吩咐,只消說一聲便罷了。”原來這江若楓卻是極好喝茶的,不論是西湖的獅峰龍井、安溪的鐵觀音,君山銀針,都是手到擒來,如數家珍,可惟獨這武夷山的大紅袍,他卻從來都未曾喝過,只因這大紅袍每年都只產那麼一點,且大多數都被進宮入宮,便是有剩餘的卻也是價格極高,他卻是沒有這麼個閒錢喝大紅袍的。如今見黛玉竟一開口竟要大紅袍,可見其平時是喝慣了的,故而便想借此討杯喝喝,所以纔有剛纔那麼一說。
黛玉笑道:“我卻也不要江公子幫我做什麼了不得的事,只不過是一件小事罷了。”江若楓聽了,因疑惑道:“既是小事,林公子又何需找我來辦?我倒是不知道有何事是林公子都辦不成的?”
黛玉道:“正所謂‘尺有所短,寸有所長’,我就算再神通廣大也終究不過一凡夫俗子,當然免不了會有做不得的事。”言罷,又呡了一口茶,道:“其實也沒有什麼,我只是素來聽說江公子在江湖上人面極廣,所以想求江公子幫我查一個人的底細。”
江若楓聽了,遂問道:“是誰?”黛玉的口中緩緩地吐出三個字:“秋不達。”
“秋不達?”江若楓聽到這個名字,不覺有些訝異。黛玉點了點頭,道:“這個名字也許是真名,也許是假名,我卻是知道得不是很清楚。但是我們在京城中時,卻常常受到此人的暗算,我有暗中派人查過,這人是江湖中人,可是具體是何來歷卻是沒怎麼查到。我因曾聽人說起過你,因此知道你同江湖百曉生關係不錯,想來要你打探這秋不達的來歷,應該不難。”
江若楓聽了,因笑道:“我知道了,只不知道林公子預備在這福州待上幾日?”黛玉聞言一愣,但很快便自反應過來,笑道:“半個月左右罷。”言罷,又道:“便是江公子到時候尋不到我們,只去這福州知府李衛府上,將這枚玉牌給他瞧了,到時候李衛自會給江公子安排的。”說着,便自取出一枚顏色通透的玉龍佩遞給江若楓。
江若楓卻並沒有接過玉龍佩,只見他微微一笑,道:“不必了,我瞧着最多三五日功夫,我便能將那秋不達的一切都調查清楚的,所以林公子只需靜等消息便是,只是事成之後,在下還有一件事還望林公子能夠促成。”言罷,便拿目光瞧向簫月燕。
黛玉早已經瞧得明白,只是如果簫月燕自己不願意的話,她也不願強逼,因此便淡淡一笑,一語雙關地道:“那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江若楓一愣,而後便自拱手笑道:“如此我卻是越來越期待那天的到來了。”言罷,又看了看天色,道:“如今再過兩個時辰,便是正午時分了,我也該去了,也好早些回來相告林公子所託之事。”黛玉聽了,因笑道:“如此便有勞江公子了。”
江若楓站起身,正欲轉身離開時,忽又回頭道:“對了,適才我往這邊過來的時候,聽說漕幫幫主雷虎的女兒雷嬌今日比武招親,林公子何不去看一看?”只說完這話,江若楓便已經不見了蹤影,只剛剛他喝茶用的茶杯似乎還殘留着他的體溫。
“四哥,我瞧着,我們還是去那漕幫瞧瞧罷。”黛玉聽了江若楓臨走時說的話,思忖了一會兒,而後方道。胤禛聽了黛玉的話,卻是皺緊了雙眉,微微有些不悅地道:“玉兒,你卻要去那裡做什麼?想那裡比武招親的,多是粗魯之人,萬一你有個損傷可如何是好?”
黛玉聽了,自是知道胤禛定是打翻了醋罈子,心中不覺有些好笑,又有些甜蜜,遂道:“四哥不用擔心,以我的武功,便是大師兄和二師兄那般的高手也是輕易傷我不得的。”胤祚和莫離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在江湖上罕逢敵手,而黛玉與他們二人的武功不相上下,自是不必擔心的。
言罷,見胤禛還是一臉不悅之色,黛玉不由得笑着對胤禛道:“好四哥,那江公子離開時所說的那話定不是隨便說說的,定有意有所指,我們也就是去瞧瞧罷了,難不成還當真上臺比武招親不成?”
胤禛聽了黛玉這話,細細地想了好一會兒方道:“好罷,既如此,我們便一起去瞧瞧,只是瞧完便離開,我已經修書一封給李衛了,可是不能讓他等急了的。”黛玉聽了,因道:“我明白的,你放心好了,四哥。”
胤禛見黛玉答應,這才點了點頭,臉上也微微露出了一絲笑意。而一旁的胤祥、妙玉以及簫月燕見了此等情狀,心中卻是偷笑不已:“沒想到四哥(四貝勒)的醋勁卻是如此之大的!”
漕幫幫主雷虎的女兒雷嬌比武招親的擂臺卻是設在了福州最大的酒樓“杏花樓”,那杏花樓與一般的酒樓不同,卻是以竹子和稻草建成的,而且那杏花樓還有一個後門,那後門卻是可以一直通向閩江。
等到黛玉胤禛等人到杏花樓的時候,那杏花樓的門口早已經擺下了一個擂臺,擂臺上的紅綢布上用墨汁寫着大大的“比武招親”四個字,而杏花樓的後門臨靠着閩江的渡口處,早已停泊了一排披紅掛綠的喜船,上面站滿了樂隊喜娘等人,好一幅初秋喜樂圖!
黛玉胤禛等人好容易才擠進那人頭攢動,似山如海的人羣,而這些人一個個磨拳擦掌,臉上都顯現出激動興奮的紅色,彷彿比慶賀那萬衆矚目的節日都來得熱烈。
正在這時,漕幫幫主雷虎從那主位上走了下來,而後擺了一下手,場面頓時安靜下來,只那那雷虎大聲地宣佈道:“想必衆位都知道,今兒個是雷某獨女雷嬌比武招親的大喜日子。雷某在這兒廢話也不多說了,在場的各位只要年齡在十八歲以上,三十歲以下,家中並無妻妾,武功出衆者皆可上臺比擂,最後獲勝的人便可成爲雷某的乘龍快婿,成爲這漕幫下一任的幫主。”
聽到雷虎這般說,下面頓時顯得更加熱烈了起來,這時突然有人大聲問道:“雷幫主,若是最後獲勝之人符合你的條件,但是卻是家無恆產,沒有什麼聘禮怎麼辦?”
雷虎聽了,不由得爽快地一笑道:“人在江湖上行走,哪裡那麼計較身外之物,若是沒有什麼聘禮,縱然是砍一根木樁子過來,雷某也爽快地叫女兒嫁給他!”雷虎這話音剛落,底下便有人笑了起來。
黛玉瞧了那雷虎一眼,而後方問胤禛道:“四哥,你說這雷虎卻是真的僅僅是爲女兒的親事煩惱,才設下這比武招親的擂臺麼?”
胤祥聽了黛玉的話,卻是有些不明白,而胤禛亦是一臉疑惑,反問道:“玉兒妹妹爲何這般問?”妙玉聽了,不覺嘆道:“你們男人的心思就是不及我們女人細,你們難道不覺得這比武招親的場面和地方都太過扎眼了麼?”
這時,忽聽一聲清亮的男聲傳來道:“這位公子果然好見識,那雷虎雷幫主擺這個比武招親的擂臺確實是有原因的。”黛玉胤禛等人轉過頭,卻發現一年輕公子言笑晏晏地走了過來,細細一看,來人卻是李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