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李衛將胤禛黛玉一行五人引至德馨樓,見了那德馨樓的老闆,也就是那呆霸王薛蟠的堂兄弟薛蝌時,方纔知曉原來這漕幫幫主雷虎爲女兒雷嬌開設擂臺比武招親與其也有幾分關係在裡面的,也更是牽扯到了朝堂之上無數暗中的風雲牽扯,不覺讓他們有些心驚。而最後薛蝌對那簫月燕說的要小心天地會洪順堂香主何少東的話,更是讓他們暗自思量,不解何意。
在德馨樓見過了薛蝌,又用過了午飯,黛玉胤禛等人便隨李衛去了福州知府府,也就是李衛自己的家中,胤禛胤祥自去跟那李衛商討一些朝政上的事情,而黛玉、妙玉以及簫月燕便自由李衛的夫人甄英蓮領到上房中說話。
黛玉、妙玉以及簫月燕行至上房,見屋內端坐着一位鬢髮花白的老婦人,因問何人。英蓮答道:“回稟公主,這是奴婢的孃親封氏孺人。”黛玉點了點頭,笑道:“原來是李大人的岳母夫人。”那封夫人因女兒英蓮幼時被拐子拐去,思女成疾,每每以淚洗面,眼睛竟是變得不好起來,便是三步之內的人也只見到一個模糊的影子,因而聽了黛玉和英蓮的對話,才知道眼前那形容模糊的女子竟是一位公主,於是便忙起身跪地,磕頭道:“奴婢甄封氏見過公主。”
黛玉被英蓮攙扶着坐了主位,而妙玉亦在黛玉的左手邊坐下,而後方道:“起來坐下罷。”封夫人這才起身在一旁椅子上坐下,又忙命丫鬟上茶來。
黛玉早就看出那封夫人眼睛不好,再加上那封夫人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故而並不追究封夫人的失禮,只有些疑惑地問英蓮道:“你不是說你並不記得以前的事兒了麼?怎麼如今卻多出來一個孃親了?我確實記得在揚州林府時,你還是叫憐兒的不是?”
英蓮聞言,遂開口答道:“回公主的話,正是如此。”“那如何……”黛玉有些疑惑,莫不是其中發生了什麼事情不成?
英蓮道:“也許是天可憐見罷,去年我隨爺回京述職,途中又遇上了那呆霸王薛蟠,一番糾纏之下,輾轉遇到了孃親,那時孃親的眼睛還沒有現在那般的差,她看見了我眉間的百花痣,又細問了我的身世,知道我自記事以來便跟着那柺子四處遊蕩了,也因此更加確定了我便是她女兒,後來恰逢薛蝌薛二爺來我們府中,他做生意的,消息自是靈通,爺託他打聽了一番,才知道我們果然是親母女,爺便將孃親接入這府中,延醫請藥,以期能治好孃親的眼疾,可是終究是病根深重,難以醫治。”
黛玉聽了,便步至那封夫人面前,翻開封夫人的眼皮看了一下。英蓮見了,有些驚異地道:“莫不成公主還會醫術不成?端的如何?”黛玉笑道:“你也不用着急,封孺人這眼疾卻是被淚水漚壞了的,再加上心中鬱結並腦袋上曾經有過撞傷,以致於腦子裡有些淤血,所以對眼睛有了影響,不過好在遇上了我,想來不出三日功夫便能使封孺人的眼睛重見光明。”
英蓮和封夫人聽了,俱是歡欣雀躍不已,直感激得要跪下來給黛玉磕頭,黛玉忙止住了。英蓮拭了一下因激動而落下的淚水,因問道:“公主,要怎麼治?”黛玉笑道:“你不必擔心,也不難治,只需用鍼灸之術再加上一服藥敷在眼睛上三日即可。”言罷,又問人要了筆墨,寫下了一張藥方,道:“按這個方子去抓藥罷。”
英蓮接過藥方,看了一看,因問黛玉道:“公主,這些都是極爲平常的藥,竟能夠治好奴婢孃親的眼睛不成?”黛玉笑道:“莫不是你以爲還要什麼名貴的藥材不成?”言罷,又看了看英蓮有些不可置信的表情,不由得笑道:“世人皆以爲若治頑疾,勢必要極珍貴之藥物方可療治,卻不知這是大謬之誤,豈不聞‘是藥三分毒’,愈是滋補的藥物也不定毒性愈是強烈,所以纔不能多用,是以但凡高明的大夫,治病從來都是從飲食上下功夫,有時候便是青菜豆腐,乃至是鍋底灰等物,皆是可以治病救人的好東西。”
英蓮爲了給封夫人治眼睛,不僅僅遍請了名醫,便是自己亦是讀了不少醫書藥典,卻從來沒有見過這般的方子,青菜豆腐,鍋底灰?這也能治病?
見着英蓮一臉疑惑的模樣,因笑道:“青菜早在秦漢時期的《名醫別錄》中便有明確記載:‘主通利腸胃,除胸中煩,解酒毒’,又有《唐本草》:‘主風消丹毒,乳痛’,《日華子本草》:‘治產後血風及瘀血’,《滇南本草》:‘主消痰,止咳嗽,利小便,清肺熱’等語;而《本草綱目》中又有記載:‘豆腐性味甘、鹹、微寒、有小毒,能補脾益胃,清熱潤燥,利小便,解熱毒’;至於鍋底灰,則又有百草灰、百草霜之稱,《本草綱目》中有‘止上下諸血,婦人崩中帶下、胎前產後諸病,傷寒陽毒發狂,黃疸,瘧痢,噎膈,咽喉口舌一切諸瘡’的記載。”
英蓮聽黛玉這般款款道來,不覺驚訝地睜大了眼睛,道:“倒不知青菜、豆腐、鍋底灰這些看似不起眼的東西竟有這般奇妙的效用,奴婢也看了許多醫書藥典,如今聽公主這麼一說,竟是白讀了!”
黛玉笑道:“你倒沒有白讀,只是你不懂讀醫書的法子,醫書藥典原同經史子集,詩詞歌賦不同,但凡讀醫書,必得先挑最顯淺的專講那些藥的藥性的,最好有畫影圖形的藥書來讀,等到揣摩得熟透了,再慢慢深入方可,若是連藥性都不知,便胡亂下藥,即便病人僥倖不死,也難免元氣大傷,小病亦釀成大症了。”
英蓮道:“原來如此,怪不得奴婢讀醫書時,總覺得其生澀難懂,原來竟是奴婢讀醫書的方法不對,今兒個幸得公主給奴婢指了出來,不然奴婢到現在還不知是怎麼一回子事情呢。”
黛玉淡淡一笑,並沒有言語,這時英蓮也早已經遣丫鬟去藥鋪抓藥了,忽然黛玉似想起了什麼了,遂問英蓮道:“英蓮,李衛是怎麼認識那個薛蝌的?”英蓮聞言,不覺一愣,而後方答道:“回稟公主,當初奴婢隨爺來這福州上任,因誤了時辰,沒有船過江,恰好這時碰到薛蝌薛二爺的貨船經過,因此認識的。後來爺在這福州做了知府,又許多事情上得薛二爺相助,再加上薛二爺在這福州也是出了名的樂善好施,素有‘小孟嘗’的稱號,也因此一來一往,兩人的交情便也就愈加深厚起來。”
正在兩人說話間,忽聽一個小丫頭子進來報道:“回奶奶,寶琴姑娘來了。”英蓮聽了,因看了黛玉一眼,又見黛玉神色平靜,遂開口道:“快快有請。”
“這寶琴是什麼人?”待那進來通報的小丫頭子出去了,黛玉方一臉疑惑地看向英蓮,只因她發現,那小丫頭子進來通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說明那個什麼寶琴姑娘來這裡已不是一次兩次的了,雖說人家來不來這裡並不關她什麼事情,只是如今卻是非常時期,不然她也不會同胤禛、胤禛還有妙玉一起出了京城,來這福建走上一遭,因此還是萬事小心些兒的好。
英蓮以前雖說只是一個被拐子拐賣的小丫頭子,但自從嫁給了李衛,又做了福州知府夫人後,也漸漸地多了許多見識,因此一聽黛玉這話,便已經猜到黛玉大概是怕這寶琴來歷不正,因而忙笑道:“公主不必擔心,這寶琴姑娘原是薛二爺的嫡親妹子,爲人卻也是極爲善良的。”
英蓮的話音剛落,便見一身着紅色衣裙、大約十三四歲的少女走了進來,黛玉心知便是那薛寶琴了,細細打量一番後,發現這薛寶琴有着不亞於薛寶釵的美貌,然卻不同於薛寶釵的故作端莊,卻是有着三分湘雲的嬌俏,三分探春的機敏,兩分可卿的風流,更有着兩分迎春的淡然,最主要的是她一雙大大的眼睛卻是極爲純淨,不含一絲渣滓,可見其平日待人定是見之以誠。
而正在黛玉打量寶琴的同時,那寶琴也爲黛玉、妙玉以及簫月燕的美貌氣質所震驚,原本她一向自負美貌,便是素來就有牡丹之天香國色的堂姐薛寶釵亦是多不及她,可卻不曾想今日卻在這李衛府中見到三個氣質高華的女子,自己充其量也只能與那坐在英蓮對面的那名腰掛玉簫的女子平分秋色,而另外兩個,一個清冷孤絕,如傲世紅梅,一個淡然出塵,若世外仙姝,卻是自己無論如何也比不過的,不覺竟有些自慚形穢起來。
正在這時,卻見那買藥的小丫頭子已經掀了簾子進來了,因問英蓮道:“奶奶,藥已經抓回來了。”英蓮聽了,忙道:“且放在那裡罷。”那小丫頭子聽了,便自放下了藥,而後徑自退出去了。而彼時,李衛也自隨着胤禛胤祥往這上房來了,胤禛見到寶琴呆呆地看着黛玉,心中不悅,因沉聲問道:“這女子卻是何人?”
寶琴乍然見到有外男進來,卻是唬了一跳,待目光觸碰到胤禛那如美玉雕刻般俊逸的臉龐,頓時不覺紅了雙頰,愣愣地立在那裡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