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你看這揚州還真是風流富貴之所在,難怪這趟差,九哥一直要搶着來呢。”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跟在一個冷漠如冰的男子身後,嬉笑着道。
“十三,我們這是去拜訪林大人,你這個樣子被林大人看了還不被笑話。”那男子淡淡地開口責備,語氣中卻頗多無奈,想來也是對那少年十分疼愛。接着又問向身後的一個長身玉立的侍衛道:“少庭,林府還有多遠?”
“回兩位爺,就快到了,前面右拐便是。”被喚作“少庭”的侍衛答道。“四哥,你說皇阿瑪讓你來拜訪林大人究竟所爲何事,不會是單純讓你來向林大人學習,順道送個節禮這麼簡單罷?”“十三!”那男子驀地定住腳步,目光犀利地看向少年,“你以後一定要記住,不可胡亂揣測皇阿瑪的聖意,否則必有禍事。”“是,我記住了。”少年看着那男子的目光,知道男子是爲他好,便縮了縮腦袋,答應道。
沒錯,此二人正是當今皇帝康熙的第四子胤禛和第十三子胤祥,此次揚州之行原是胤禛奉康熙之命前來揚州向正任江南道巡鹽御史的林如海林大人學習治國之道,順道給林如海送上端午節的節禮,因胤祥嚷嚷着要來見識見識,所以康熙也就準他陪胤禛一道過揚州來了,不過真正的目的卻並不是這麼簡單,而康熙也沒有讓胤禛知道。
自古揚州出美女,這是世上人人都知道的,不然九阿哥胤禟也不會跟胤禛爭這趟差事,畢竟九阿哥胤禟最愛金錢和美女這是滿朝上下人人都知道的,因此胤禟才寧願不要入得朝堂,也要去學習那經商之道了。不過,既然揚州出美女,那麼像是強搶民女之類的惡事自是也少不了的。這不,纔到了林府附近的聽雨樓,便聽到樓上傳來一陣廝打之聲。
胤禛皺了皺眉,他本是冷心冷情之人,因此遇到這種事也並不想多管,正欲轉身離去之時,聽到樓上傳來一聲尖叫,一個身穿素白衣裙的少女從聽雨樓上一躍而下。
胤禛示意了一下少庭,少庭便一躍而起,接住了少女落回地面。這時,一個肥頭大耳的富家公子帶着一大幫子人從聽雨樓裡衝了出來,對着胤禛等人吼道:“臭小子,我勸你少管本大爺的閒事,快快把那丫頭送還了給我,若不然,我讓你有命來,沒命回去!”胤禛聽了這話,眉目間更比平日冷了三分。[www.mianhuatang.la 超多好看小說]
這時,圍觀的人開始竊竊私語,都爲胤禛等人捏了一把冷汗。胤禛等人從圍觀的人口中得知,原來這個富家公子便是金陵四大家族薛家的大公子,名喚薛蟠,是當年的紫薇舍人薛公之後,平日裡仗着自己姨娘是榮國府的當家太太,舅舅又是九省都檢點王子騰,因而是吃喝嫖賭,無惡不作,今兒是爲了跟一個名喚李狗兒的人爭買這個丫頭,所以纔在這聽雨樓大鬧。
偏偏是那李狗兒先買了這個丫頭,後這薛蟠見了這丫頭姿色不俗,因此便要向那李狗兒強買強賣,偏那李狗兒雖家無鉅富,又無權勢,可卻不怕薛蟠倚勢壓人,堅決不肯,結果兩下里便動起手來皇家語言學院。那丫頭怕自己連累了李狗兒,便縱身一躍跳下樓來。
知道了個大概,胤禛的臉上雖然波瀾不驚,確也在心底佩服起李狗兒和那丫頭來,再加上他素聞賈史王薛四大家族仗勢欺人,更弄出了個什麼護官符的名號出來,因此心底更堅定了要好好管一管這件事,便冷冷地開口道:“爺倒要瞧瞧你有何本事!”說罷,便攜同胤祥一起走進了聽雨樓內。
薛蟠見胤禛等人若無其事地走進聽雨樓內,先是一愣,接着便也罵罵咧咧地闖了進來。
此一幕卻也剛好被正坐在聽雨樓雅間裡喝茶的林如海看見了,原本他打算出手相助,但見胤禛站了出來,便只一笑,靜靜地坐在那裡看胤禛如何來修理這個薛蟠,只因他雖不在京城,卻也常聽說這個四貝勒是個閻王臉,冷麪佛,處理起事情來更是手段狠辣,再者康熙早有密信給自己,說會讓胤禛來此。
林如海看着胤禛這個被康熙保護得極其嚴密的皇子,亦是康熙最愛的女子佟佳皇后的兒子,不禁幽幽一嘆,該來的總是會來的,自己在接到康熙密信的時候就已經料到了,二十年了,已經整整二十年了,當年胤禛抓週時康熙對自己說過的話,他始終都沒有忘記:“如海,請你無論如何都要扶持着老四。”
是啊,自己背後的勢力,別人不清楚,他康熙會不清楚嗎?他自己能夠順利地除掉鰲拜,可是全靠他才剪去了鰲拜的羽翼,收集齊鰲拜的所有罪證啊!康熙此次讓胤禛來找自己的真正目的,雖然他沒有明說,卻已是顯然易見了啊。
罷了,罷了,看在他也坐擁着這天下江山,當年佟佳皇后也是自己夫人手帕交的份上,他就破例一次,助他一助罷,不過,至於其後世子孫如何,他就不會管了。
微微一嘆,叫過身邊貼身侍候的林文俊,道:“你回府告訴夫人一聲,就說四貝勒和十三阿哥過會兒就到了,着人趕緊備好接風宴。”林文俊聽了,雖覺得詫異,卻也沒有多問,因爲他知道林如海素來有他的理由,故而便答應着去了。
而樓下,胤禛正坐在那兒,一臉冷冰冰的表情,即使現在天氣酷熱難當,卻也讓人感到絲絲的寒氣,而那薛蟠見了胤禛此刻的表情,不禁覺得心下一顫,但卻依然嘴上不饒人道:“我薛家可是金陵四大家族之一,還是當今九阿哥手下的人,你要是敢得罪了我,我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胤禛聞言,將手中的茶杯放在了桌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口中冷冷地道:“不過一個小小皇商,最下賤的漢軍旗包衣奴才,竟然膽敢如此囂張!今兒個若就如此饒過了你,我大清的嚴明律法還要它不要!”說着,便叫過侍立身旁的少庭,道:“少庭,去,把揚州知府賀文安叫過來,我要問問他是怎麼治理的這揚州!”少庭聞言,答應了一聲,便自去了。
不一會兒,揚州知府賀文安便匆匆而來,額上滿是冷汗,剛至胤禛面前,就“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磕頭道:“下官賀文安叩見四貝勒異能混世錄WiseMedia
!”
此言一出,在場之人無不譁然,原來這個身着素色錦袍的冷麪男子竟然就是有着“冷麪佛”之稱的當朝四貝勒!在場之人雖多爲平民百姓,卻也聽說過四貝勒生性節儉,最恨的就是這種仗勢欺人的貪官豪紳,如果碰到了,其手段狠辣令人側目。不禁替薛蟠嘆道,這個呆霸王,犯到誰手裡不好,卻偏偏犯到了四貝勒手裡,只怕不死也得脫層皮。
薛蟠一聽賀文安稱呼胤禛爲四貝勒,兩腿早已經嚇得軟了。爲什麼呢?因爲他雖說是個混吃混喝,浪蕩優伶的紈絝子弟,卻也聽說過胤禛的手段,也常聽人說便是三歲小兒,食乳幼童見到了胤禛的冷臉,也會嚇得不敢再哭,因此他一聽賀文安稱呼胤禛爲四貝勒,早已經是魂飛天外,哪裡還敢多說一句話,當場便嚇得軟了雙腿,癱倒在地。
胤祥見了,便笑着對胤禛道:“真個是個沒種的孬貨,只這麼一嚇便嚇癱了,若是果真見了四哥的手段,還不把命都給嚇沒了?”衆人一聽胤祥這話,便知胤祥也是個皇家阿哥,更是常跟胤禛在一起的,因此不由得有些同情起薛蟠來。
胤禛並沒有答言,只冷冷一哼,對着賀文安道:“我常聽說揚州自在林如海林大人的治理下是官吏清明,歌舞昇平,對屬下也是管理得緊,倒不知道如何還有此等強搶民女的惡霸在,因此想請教請教賀大人,這是怎麼一回事?”
林如海正欲下樓,忽聽到胤禛這麼一句,不由得一愣,又隨即笑了,人皆道四貝勒手段狠辣絕決,果不其然,竟是想借由自己的手來整治這賀文安,再讓賀文安來整治這薛蟠呢。
然而賀文安可沒有林如海這般聰明的頭腦,他聽了胤禛的話,還以爲胤禛是把這治理不嚴的罪名扣到了林如海的頭上,因此便道:“林大人處理江南道鹽鐵要務,從來都是忙得不可開交,一時失察還是有的。若四貝勒怪罪,下官情願代林大人受過,至於這薛蟠,他原是金陵薛家的大少爺,想來四貝勒也知道,這薛家是金陵四大家族之一,又是九爺手下的包衣奴才,這薛蟠的姨表姐賈氏元春又是太子殿下的寵妾,她若是在太子殿下身邊吹吹耳邊風,我們可是吃不了兜着走的。再者,這薛蟠原是籍貫金陵,我們揚州府便是想要管束,也只是最多讓他蹲幾日牢獄而已,薛家多的是銀兩,大清律法中又有以銀錢贖罪的條例,因此薛蟠每每犯了事,都有家人以銀錢來贖,下官也實在無法。”
言罷,賀文安早已經是冷汗森森,心下想着不知這四貝勒會有何反應,便忙低了頭,不敢再直視胤禛。
胤禛原是想旁敲側擊地告訴賀文安,好好地回去懲治了薛蟠,若不然,林如海知道了此事,他的烏紗帽可是保不住的。卻不想賀文安並沒有聽懂胤禛的意思,反而說出這麼一段話來,一時之間倒教胤禛無法反應過來。不過他素來喜怒不形於色,因此自然沒人看出來,再則他在朝堂中見過的事情也多了去了,因而隨機應變的本事他自是不差的異時空—中華再起
。
想了想,胤禛便道:“既如此,爺我也不好隨便罰了你,也省得你叫屈,只是這件事爺勢必要管上一管的,若不然,爺豈不是將大清律法置於無地了?這樣罷,我看這薛蟠油頭粉面,又長了一身的膘,你且將他帶回去關進大牢裡,每日每夜命人餿水餿飯地喂着,權當是養一頭豬了,若是薛家的人來贖,就說是爺的話,不坐滿兩個月牢,絕不許放他出去!還有,若是讓我知道你們有誰好菜好飯的供着他,那麼那些餿水餿飯就給誰去吃罷!”
言罷,便冷冷地哼了一聲,道:“去罷!”賀文安聞言,如遇大赦,便趕緊命人將薛蟠綁了去,這時,胤祥又對賀文安道:“告訴那薛家的,別想動什麼歪主意,也別仗着那賈元春在太子殿下的宮裡得了些寵愛就爲所欲爲,要知道,我四哥跟太子殿下的感情最是要好的,便是讓太子殿下把那賈元春殺了剮了也只是一句話的事情!”賀文安連連稱是,便惶惶然地去了。
胤禛見此事已了,便欲攜同胤祥一起離去。這時,李狗兒忽然拉着那素衣少女跑到胤禛面前,跪下道:“四貝勒救了草民二人性命,本不應再有所求,只是草民現在得罪了那薛蟠,待他日那薛蟠出來了,定是會報復的,草民也不怕那薛蟠報復,只是怕因此而累及了憐兒,因此還望四貝勒收下草民,今生今世哪怕是做牛做馬也絕無半句怨言!”
胤禛聽了,心下有些躊躇,這時,林如海下了樓來,一捋鬍鬚笑道:“四貝勒,我看此人相貌不凡,他日必非池中之物,四貝勒何不收下了他,將來也好多一個膀臂?”
胤禛一轉身,見是林如海,忙納頭拜道:“胤禛見過老師。”林如海見了,忙扶住胤禛道:“四貝勒多禮了,還是到寒舍一敘罷。”胤禛聞言,便攜同胤祥與林如海一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