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野在崖底發現了一個山洞,洞口很小,一次只容一人通過,有很多藤蔓遮掩,洞內一片漆黑,走了半個時辰的功夫洞越走越深,便迅速折回稟告了南宮澈。據冥野所說,密道大致從西往東走,通到哪裡並不清楚,最讓南宮澈不明的是:安東往東就是海了,東海幫的後山更是離海不遠,如果密道真是往東而去,那密道豈不是通向海底?南宮澈決定親自進去一探,因爲不知道密道的情況,南宮澈便沒理會冥野的阻撓,讓冥野留在安東注意李繼承和張闖的情況,他獨自進洞,並讓冥野通知冥矢,如果五天之後還沒有他的消息,飛魚島的部署一切照舊。
事實上,早在幾天前,南宮澈就收到了飛魚島的消息,飛魚島的基本情況已大致清楚了。島上有一個商人聚居區,街道橫五豎三,在西二街上有座府邸,以前是很多年前的東瀛商人工藤的,但是聽說工藤犯事回國後被處死了,現在的府邸是在一位宮崎的東瀛商人名下,但冥矢查到這個宮崎只是個小人物,他背後的人是東瀛的一位親王,安東的事就是這位親王在暗中使力,張闖身邊的軍師就是這位親王的內衛。本來這些也沒什麼,恰好的是東瀛現在儲君之位爭鬥白熱化,現在東瀛主要是兩大勢力,一是這位親王的,他是主戰派,所以一直在沿海秘密活動,另一是現在東瀛王的大皇子,是主和派,所以南宮澈寫了兩封密函,一封派密探送往東瀛皇宮大皇子,說明代表燕國主持大皇子登基,並且保證向東瀛王施壓助他一臂之力剷除親王,但需要大皇子適時配合;一封送往京城大內,告知燕岌北飛魚島之事,並奏明東瀛之事。現在京城密函估計已經到了,東瀛密函估計也快了。南宮澈讓冥矢收集了些親王欲對燕國不利的證據,現在只等那位自以爲掌控全局的親王全力一擊之後抓住張闖身邊的軍師,事情就該結束了。
日頭正當的時候,南宮澈身着黑色勁裝、腰纏軟劍隻身進入了密道,洞內空間狹窄,南宮澈沒有點火把,全憑練武之人精準的眼力,而且他不用擔心這個黑洞會不會令人窒息,因爲在洞裡行走了大約三個時辰之後他在凸出的尖石上發現了李嘯遺體上的衣服布料,這說明這個洞就是擄走屍體的黑衣人逃走的路。
密道異常之深,南宮澈越往裡走越肯定這條密道不會有什麼問題,而且不會有岔路。因爲走了很久,南宮澈估摸應該有半日光景了,兩邊的洞壁上開始出現因爲潮溼陰冷而產生了水滴,南宮澈便想到應該是到海底了。密道很顯然的是供建造者通道的,所以密道目的在堅固,不會有暗器之內的,這樣想着,南宮澈就加快了腳下的步伐,但是不能施展內力瞬間移動,他懷疑這條密道有可能是通向飛魚島的海底暗道,如果真是如此,這條密道可能會走上好幾天了,他必須保存精力。
又走了一段路,南宮澈已經開始有些疲累了,卻突然發現前方有不尋常的聲響。漆黑的密道,僅容一人通過,又陰冷異常,南宮澈一直先入爲主的認爲這條密道在他進來之前必定只有黑衣人通過,於是他一直沒有多想也許在冥野發現密道之前已經有人進入了密道。南宮澈放輕了腳步聲,近乎沒有發出聲音,再聽,前方發出的聲響在經過密道傳輸之後在黑夜中顯得清晰起來,南宮澈判斷這個聲音離自己並不是很遠。
再走近些,很清晰的聽見前面有人在說話,似乎很氣憤的在罵人,這讓南宮澈有些好笑,自己無比緊張的接近說話的人,卻聽見
對方似乎在不停地跺腳和踢打着某個東西,聽聲音像是一根木棍。
“你這根笨木棍、死木棍,我讓你熄滅,我讓你熄滅……唔……”
十三沒想到踢個木棍還要被人捂嘴巴掐喉嚨,有沒有搞錯,密道里居然還有人,怪她自己大意,太氣憤於自己幸苦改造的可燃一天一夜不滅的火把居然在燃了一天之後就宣告死亡了,居然沒發現有人接近了自己,還想要自己的命。在急忙中,十三不停的揮大手臂,居然不小心抓動了黑暗中那人身後洞壁上的一塊凸出的尖石,洞壁後面的一小面牆居然開始移動了起來,雖然只有半隻手臂大小的牆面移動起來,但是因爲是在海底密道里,聲音顯得特別引人關注。趁黑暗中的人掐自己喉嚨的手些微鬆弛的時候,十三將手摸到自己腰側,打算拔出短劍,沒想到那人更快,在十三的手剛按到短劍上時就鬆開捂着十三嘴巴的手轉而抓住十三拔劍的手腕,鬆開掐喉嚨的手將十三另一隻手臂鉗制在背後,痛的十三大叫一聲。
“啊——要死啊,痛死我了,”嘴巴一得空,趕緊討好,“這位仁兄,不知來者是誰,但是區區在下我只是隻小貓,求大俠大仁大義、仁者無敵,千萬不要殺區區在下,大俠啊,饒命!”
“是你!”一聽到聲音,南宮澈才知道原來自己鉗制在懷中矮自己一個頭的三腳貓居然是玉瓷山莊的海角館三姑娘。
一聽南宮澈的聲音,十三也猜到來人了,暗咒倒黴,“居然又是你,南宮侯爺,你到底想怎樣,第一次遇到你,要把我扔到崖底,第二次咱在崖底了,你一見面就是掐住喉嚨要我的命,忠勇侯爺,十三小弟我不記得什麼時候得罪過你呀。”
“哼——十三小弟?三姑娘,你不必裝了,本侯早就看出是你了。”
“你——”十三無語,落在別人手中不忍辱也是不行的,打不贏他嘛,“好,行,明人不說暗話,是,我就是海角館三姑娘,我承認了,現在咱們也算是故人了,你能不能把手放開了。”
“故人?我沒覺得我們是故人,我只認識上我府邸舞過兩次劍的玉瓷山莊歌姬,可不認識身着男裝出現在安東的十三小爺。”
“你——你怕什麼,反正我也打不過你,你放了我又有什麼,而且剛纔你身旁有個東西移動了,你不先看看嗎?”
“我已經看到了,只是個放置食物的小方格,等我殺了你再查看清楚也無妨,一劍的事而已。”
“哎哎哎,你別衝動,”快想想,想自己的利用價值,對了,“忠勇侯爺,你先別殺我,這個密道可能是通向飛魚島的海底暗道,你應該已經猜到了,要知道走完這條道可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我粗略的算過了,按輕功算,侯爺這樣深厚的內力也只能走完一半恐怕就力竭而死了,而按一個習武之人的平常步幅,在充足的體力保證下也得走上五六天。”
見南宮澈已經放鬆對自己的鉗制了,十三知道南宮澈在等她說下去。“在我們前面有個黑衣人早我們大半日出發,而且他的內力你也從輕功看出來了,在你我之上,那樣的人要走完這條道估計不超過五天就可以到。你剛剛說旁邊是裝食物的暗格,如果我沒猜錯,那人這一路都有足夠的食物補給,因爲在來的路上我在牆邊看見過類似的打開的暗格,想必你也看見了,也就是說他是有備而來,而我們在沒有食物沒有水的情況下要走完這條暗道,沒有危險也會整死我們。”
“你想說什麼,威脅我?我進來之前就想到過這種情況,”南宮澈忽然湊近十三的耳旁說,“你或許不知,我兒時習武爲了長大後能應付戰場上的突發情況,曾多次被關在一個沒有丁點食物和水的山洞,久而久之,一日日增加,我現在,”南宮澈又湊近了幾分,“能長達十天不吃不喝依然存有體力。”
什麼?變態,十三怎麼也沒想到居然是這樣,本來還打算用自己的丹藥限制他的,現在……“算了,這樣說吧,你是可以安全無虞的通過密道,但是這麼多天不吃不喝還要不停在黑暗裡摸索,就算你堅持的下來,那出去之後呢,你知道出去之後是什麼嗎,也許就是十幾個高手等着要你的命,也或許是一場硬仗等着你。
感覺到南宮澈有些僵硬的身體,十三知道,南宮澈知道她說的都是極有可能的,於是十三更加不遺餘力的遊說,“我不像你可以維持那麼久的體力,我敢進來肯定是有萬全之策的,我腰側的袋子你感覺到嘍,這裡面有各種各樣的藥,不過上面沒有任何標註,只有我知道什麼時候服用哪一顆、服用多少,你要殺我我是不會說的,你不殺我我就跟你一起吃,我帶了很多的,而且別怪我沒提醒你,這些丹藥如果亂吃,鐵定你七竅流血、橫屍洞內。”
感覺到南宮澈的手略有鬆動,十三繼續道:“南宮侯爺你想,反正這路長嘛,沒有燈火的暗道,我還可以陪你聊聊天,讓你不至於在這個陰冷的暗道裡凍暈嘛,而且出洞之後我也可以幫你打架啊,我之所以進這個洞不管目的如何,洞外面那個絕對對你我都是敵人,真的,留下我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啦,況且,我還真的只是看見這個山洞覺得好奇才想說進來看看,壓根就沒什麼天大的目的。”
就這樣,南宮澈和十三一前一後在黑暗的海底窄洞內不快不慢的往前走去,十三可以明顯的感覺到寒氣越來越重了,這說明他們越來越往海底去了,黑暗裡,聲響都被放大了無數倍,一深一淺的,暗道裡除了腳步聲和衣服的摩擦聲就是淺淺的呼吸聲。兩人不緊不慢的保持着一定的腳步摸索着道壁往前走,隔一段路兩人就會停下吞食一顆丹藥以保持體溫。雖然猜想這條暗道不會有什麼機關危險,但因爲在黑暗的陌生的海底行走,兩人還是顯得小心翼翼。兩個人一路基本上都沒有什麼交談,只是一直走一直走,連南宮澈都記不清走了多久,在黑暗的黑底暗道,要清晰的計算時間幾乎是不可能的事,只能根據他們的腳程粗略估算,大概已經走了兩天有餘,但是依然感覺不到盡頭。這讓兩人都有些沉不住氣了,十三明顯的焦躁起來,她之前猜想這條暗道有可能是通向飛魚島或周圍的密道,按他們的腳程,兩天也該快到了,可是她感覺不到曙光,難道是一開始她就猜錯了,這是一條死亡之路,但是不可能,海底暗道這樣大的工程,怎麼可能只是用來迷惑人,必定是通向哪裡的。
模模糊糊的感覺到南宮澈走在前面,或許黑暗的緣故,十三竟然覺得因爲前面有他而無比安心,這樣的旅程是漫長而折磨人的,沒有任何的變數,一條不算直也不彎曲的狹窄的暗道,黑暗裡除了來自海底的寒氣就是來自海土的鹹腥味,早在走了約莫一天之後,空氣就顯得稀少而渾濁,雖然確定這個暗道裡有流通的空氣,但因爲暗道過長,加上在海底,十三早就想吐了,但因爲胃裡空無一物,連吐都沒有東西,但是那種窒息人的鹹腥的空氣,十三永難忘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