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是什麼?一片土地的滄桑變遷可以是一部歷史,一個民族的盛衰興亡可以是一部歷史,一個家庭的悲歡離合可以是一部歷史,一個人的酸甜苦辣也可以是一部歷史。歷史可以很長很長,生命的旅途有多麼漫長它就有多麼漫長,人類的年齡有多麼古老它就有多麼古老。歷史可以很大很大,世界有多麼遼闊它就有多麼遼闊,宇宙有多麼浩瀚它就有多麼浩瀚。過去的一切,都是歷史。
“樓蘭成爲了歷史,詩瑪成爲了歷史,半月前成爲了歷史,三天前也已經成爲了歷史,十三,你何必一定要去追究三天前的事呢?”召易倚在牀頭,無奈的看着坐在牀邊不停地追問她的十三。
“二姐,什麼都成爲了歷史都沒問題,我還沒有成爲歷史,我覺得自己應該知道你爲什麼要去樓蘭,你不要告訴我你是去走商路,我不是傻子。”十三說到,“這些天,我一直在等你醒來,我想問清楚,我要知道我爲什麼要去救你。”
“如果你真想知道你就去問夫人吧,不要來問我,我什麼都不會說。”
十三生氣道:“你明知道我有些害怕夫人,你明知道夫人向來不愛我們詢問這些事,你明知道我不會去問夫人,你偏要這麼敷衍我,你可知就爲了你不明不白的失蹤,我和大姐,還有你尊敬的阿堤大叔差一點死在了那座該死的古城。”
召易再不說話了,她什麼都不會說。很久很久以前她還在冰天雪地裡乞討的時候,她就知道人要學會管好自己的嘴巴,現在經歷了死亡的威脅,她更加知道生命,是多麼的重要。她還不想死,她還有很多事要完成,她還要回京城告訴塵已然,她其實是位女子,她還想親自問問塵已然,可願娶她爲妻……好多的事,只有活着才能完成,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
儘管人生旅途中具體的經歷總是那樣瑣碎、那樣平凡、那樣漫長,又是那樣不厭其煩,但是,恰恰是它們構成了一個個真實的精彩人生。這纔是生命最彌足珍貴的狀態。她不會後悔在玉瓷山莊的這些年,就算有一天離開了,她還是會感恩天音夫人給與她的這一切。
召易想起她離開京城前,天音夫人找她到書房說的一番話。
“易兒,算算日子,你又該要去西厥了吧?”
“是的,夫人,貨物都已備好了,兩日後我便啓程了。”
“商路……”天音夫人轉而又說到,“你可聽說過樓蘭?”
“樓蘭?”召易想想,“略有耳聞,就在商路一側,可是樓蘭古國早就成爲廢墟了,不知夫人爲何問起。”
天音夫人並沒有回答召易的問題,只是轉過身來笑着對召易說到:“聽說你最近和城郊的塵公子走得越來越近了,塵公子冬日就要參加科舉了,是否?”
召易不知天音夫人爲何突然問起塵已然,略微嬌羞的說到:“確有此事,不過,夫人不必爲此事煩憂,召易不會因爲這事耽誤了商路的事,我和塵公子認識這一兩年來,山莊的賬簿上也只進沒出,夫人不必擔心。”
“你莫慌,我哪會不相信你,我只是問問,”天音夫人說到,“我聽說城郊塵公子在京城也是略負盛名的,此人的字畫在京城現在已有一些官人大商在收藏,想必塵公子高中也是水到渠成吧。”
“這……”
“你可曾想過以後要如何?我聽聞你一直都是以男裝示人,塵公子一旦高中可就
走遠了,到時候必有大臣大將搶着與他攀親家,倒是你,可如何是好?”
“夫人,我……”召易知道天音夫人說的很對,這也正是她擔心的,只怕到時塵已然早已不屬於她了,“夫人,可有對策?召易也很煩惱此事,還望夫人指點一二。”
“指點談不上,只是我和你們五人向來如同母女,有些話我該說的還是該說說,免得你們被傷了心,我也煩心。”天音夫人說到,“你年紀不小了,這次冬季考試結束之後,不管結果如何,你都該考慮自己的終身大事了。”
“我……我想過,我想在明年開春的時候跟他表明我的身份,不管他有沒有高中,我都願意跟着他同甘共苦,可是……”
“你擔心你的身份是不是?塵公子雖然清貧,可我聽說他祖上是官宦世家,即使沒落了,想必他多病的孃親也絕不會讓他娶個樂坊的女子吧。”
“是,這兩年我去他家,好明顯的感覺到塵伯母對他的期望,感覺到塵伯母對身家的重視,所以我遲遲不敢以真面目對他們,我怕……我怕一旦他們知道我是樂坊女子,還在外奔波經商,我怕一切就結束了。”
“你不要擔心,”天音夫人安慰召易道,“我在京城西置了一處房產,由一對李姓老夫婦照看着,過兩三月你經商回來就把貿易的事交給武伯去安排人做去,你就以李家女兒的身份住進那裡,我會交代好老夫婦,你什麼都不用擔心,只管讓塵公子上門提親就是了。”
“我……”聽見天音夫人如是說,召易高心極了,忙道,“謝謝夫人成全,召易感激不盡,還有夫人當年的救命之恩與這些年的培育之恩,召易自知難以還清。現在召易還有幾月的時間才離去,夫人有什麼事儘管吩咐,召易一定竭盡全力完成。”
天音夫人看着召易一會兒,才說到:“現下確有一件事需要你才做得成,只是有些辛苦,只怕……”天音夫人慾言又止。
“夫人儘管吩咐,召易不怕苦。”
“嗯好孩子,適才我不是問你可曾知道樓蘭嗎,現下的這事正是和樓蘭有關。這事牽扯甚廣,你別和其他人說了,恐引來麻煩。”
“夫人請說,召易絕不向外透露半字。”
“我曾聽知情人士說過,樓蘭古城的皇宮有個地下暗格,你去西厥國走商路不是要經過那裡嗎?你幫我去打聽打聽樓蘭古城皇宮的具體位置,順便也去看看是否真的有地下暗格,把那裡的佈局圖畫一份回來給我就可以了。”
“地下暗格?夫人可是要找什麼東西?那裡有什麼?”
“這……呵呵,這我哪裡知道,我也是聽別人提起,他說的就像真有那麼回事似地,我見你恰好往那裡去,你又熟悉沙漠,所以就讓你過去看看,你要是覺得辛苦也可以不必去的,我也就是一說,你別放在心裡。”
召易想想,樓蘭地下暗格肯定是有什麼的,既然天音夫人不想告訴她那就算了,可是天音夫人願意幫她脫離玉瓷山莊,這恩情不還怎麼行,於是答應道:“夫人說哪裡話,召易一定親自前往查看,夫人放心,召易並不負所託。”
召易怎麼也沒想到樓蘭的事遠比天音夫人說的驚險,也不曾想到到了樓蘭,那一羣跟着她走南闖北的商隊全軍覆沒,全部消失在了樓蘭神秘的古城。讓她跟不曾想到的是,樓蘭古城的地下暗格裡竟然有它。還有天音夫人不願透露的地下暗格裡的,一大
片財寶。
樓蘭皇宮的地下暗格竟然是一個藏寶庫,當眼前的一大片金銀財寶置於眼前的時候,召易終於明白了天音夫人讓她找的東西。那時候她是恨天音夫人的,就爲了這財寶商隊幾十人的性命就那樣沒了。可是她根本來不及恨,地下就傳來巨響,她不知道是什麼,只能趕緊逃開,東躲西藏中躲進了後來十三三人到達的密室的時候,那巨響竟然消失了。
可召易永遠記得她逃跑時看到的,很快的閃過眼前的,明明就是蛇的蛇信子。多麼恐怖的事情啊,那麼粗大的蛇信子,那東西又該有多大。而更恐怖的是,召易發現那個密室竟然沒有出口,那個進來的石門只能從外面開啓。召易在那裡帶了多少天她自己都不知道,只知道餓的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可是就在這樣的情況下她竟然發現燈臺後面有條暗道,可是她早已沒了力氣打開查看。
後來十三三人和她一起陷入困境的時候,她也是賭一賭,畢竟那後面的暗道是怎麼樣的她也沒看過,還好老天在這個時候終於長眼了。
樓蘭一事後,她昏迷了好多天,醒來後她想明白了很多事,估計天音夫人在一開始就知道樓蘭有危險、有財寶。不過她不想再追究這些事了,她雖沒有走遍地下暗格,不過她將財寶和進口、出口都記在了心裡。她也知道怎麼可以避開那條也許會是蛇的“東西”,她把一切都放進了心裡。她現在什麼都不會說,等到回到京城,心裡的這些東西將是她離開的唯一資本。
以前她真的以爲天音夫人是疼她們的,至少不會爲難她們。可是在密室等待死亡的那幾天裡,她想了很多,也想明白了,活在這世上,沒有誰會完完全全的對你好,人都要學會自我打算。這就是生存的法則,誰也不能怪誰太殘忍。
要說真的放不下的就是玉瓷山莊的幾位姐妹了,她們真的是對她好了的,她知道。歸韻她沒有擔心太多,蕭洵她進過幾次,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男子,他應該會想辦法讓歸韻脫離京城這個是非之地的。而冰釋,她是真的不明白,她想她們四人估計沒有人真正明白過冰釋,她是個把什麼都藏得太深的女子。若谷不懂人心複雜,也不問世事,不過她對藥理和毒藥的精通應該會是她的護身符的,但她以後會如何召易也不知道,她太單純了,單純的讓人不知道怎麼去傷害她。
召易最放心不下的就是眼前不停追問她的十三。十三的過去她並不明白,可這玉瓷山莊裡誰又沒點過去,誰又真正明白過誰。但十三太過固執又喜歡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性格卻讓她擔心不已,如果真要說天音夫人要傷害誰,她就只能想到十三了,她在中原的地區的消息勢力太過強大,就怕有一天會給自己帶來麻煩。但這種時候召易也覺得無能爲力了,只希望她給天音夫人找到這些財寶,天音夫人不要再爲難她們任何一個人了。
可是很快的,她就知道自己想的還是太過簡單了。
因爲召易的身體太過虛弱,所以懷信覺得他們先在邊關鎮停留幾日,再返回京城。因爲歸韻歸心似箭,所以就先行出發了。沒想到歸韻走的第二天,他們停留的地方就出事了。
召易想不明白黑衣人是怎麼知道他們停留的地方的,畢竟邊關鎮來往的人流很多,人員又雜,他們住的地方也非常不起眼,一般很難查到的。
歸韻走的第二天晚上,也就是召易醒來的當天晚上,一名黑衣人襲擊了十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