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去找了以前在京城受過她恩惠的小混混,讓他們準備了馬車,然後偷偷聯繫了冰釋和若谷。冰釋因爲自從回京之後就沒見到過燕羽,聽南宮澈說是被老王妃關起來了,冰釋不放心,說是向在京城多待些時間。若谷因爲不放心十三的身體,非得要留下了照顧,說是以後十三走的時候她再一起走。
十三說不過她們只得答應,十三讓若谷以爲歸韻複診的藉口,支開了南宮澈和冥隱。然後讓冰釋拿着飯菜分散守衛的注意力,十三沒有跟歸韻多說什麼,只說是蕭洵要她過來帶她走的。歸韻聽到是蕭洵,不疑有他,就按十三的安排和若谷一起離開了房間。
蕭洵和小混混帶着的馬車在侯府外面的林間小路上等着,子時一刻的時候,十三帶着歸韻出現了。冰釋和若谷沒有跟來,免得打草驚蛇,讓侯府的人發現。三人在飄着雪的暗夜裡,都只是互相沉默着。十三擡頭看了看飄雪的天,覺得時間不早了,只是微微對蕭洵點了下頭,然後略有深意的看了歸韻一眼,轉身就準備走了。
“十三。”歸韻叫住十三,“你爲什麼都不理我,我們可以一起走,還有冰釋和若谷。”
十三沒有轉身,只是看着地上的積雪,輕輕的說了句:“我不走,蕭洵會告訴你的。你們走吧,再也不要出現了。”十三說完就走了,她沒問蕭洵和歸韻會去哪裡,她只是向蕭洵保證天亮之前她絕不會讓南宮澈發現異樣,她還會同時安排十輛馬車同時從京城的各個方向出發,製造迷惑。這樣一來,就算南宮澈要去追,最後也會因爲線路太多,錯過了最佳時間,導致追不上蕭洵和歸韻。
事實確如十三所料,第二天早上南宮澈發現了蕭洵和歸韻已經離去,馬上安排人去追。晚上的時候所有派出去的人都回來說暫無收穫,南宮澈猜到這是有預謀的離開,這明顯是有人在背後幫助他們離開,纔會這麼順利,一天了人是追不回來了的。於是,南宮澈下令不用再追了,他開始着手調查他們兩人是怎麼離開的。南宮澈氣得不輕,他發誓他查出那個人,一定讓他生不如死。他以爲歸韻已經是他的了,可是某個可惡的人卻幫助他們逃離了,他會讓那個可惡的人知道惹到他絕不會好過。
想了一個晚上,南宮澈覺得最可疑的就是侯府的三個女人,他不知道是她們其中一個人或是兩個人但或者三個人都是,他沒有證據,所以只好暗中不動。但這時卻發生了另外一件事,讓所有人都有些措手不及。
中午的時候,燕羽從敬南王府逃了出來,本來是到侯府找南宮澈幫忙,卻陰錯陽差的正好碰到了正住在侯府的冰釋。南宮澈因爲有事出門了,十三因爲之前聖血的事有些傷了元氣,若谷正在十三的房裡幫十三調養。冥矢一如既往的睡大覺去了,冥隱隨南宮澈一起出去了,冥樓則因爲侯府收租的賬本剛好交回了,正在賬房裡看賬。侯府的侍衛和護院看到是燕羽也沒有阻攔,燕羽就那樣誰也沒告訴的帶走了冰釋。
天快黑的時候,敬南王府的丫鬟去送晚飯發現燕羽不見了,頓時敬南王府炸開了鍋。老王妃氣的直顫,看到燕羽留下的信裡,更是失望無奈之極,倒坐在木椅上,痛苦起來。燕羽的信裡寫了對老王妃的抱歉,並說了他和最愛的女人離開了,有一天他會帶着妻子兒女回來,但要是老王妃要是派人去逼急了他,他會不惜一切代價毀了自己。燕羽在信裡先是動之以情,而後又用自己的性命加以威脅,老王
妃只怪自己太過逼迫孫子,哪還敢派去去查。
冰釋和燕羽的事讓京城的百姓都在傳,大家有說敬南王府的小王爺被狐狸精迷去了,也有說敬南王府小王爺和心愛的女人私奔去了,反正不管是哪一種,自那天開始,京城裡也只剩下敬南小王爺的傳說了。
晚上的時候,南宮澈和十三也都知道了冰釋和燕羽的事。南宮澈是老王妃派人來告訴的,但叮囑過千萬不要派人去追。老王妃還問知不知道那個不知羞恥的女人是誰,南宮澈沒說,他覺得既然燕羽已經做了這樣的選擇,他又何必再爲這件事添一筆麻煩。
就這樣在大家都以爲一切都過去了的情況下又過了半月,全國的大日子到了,是冬考放榜的日子。十三和若谷也特地去街上看了告示,不負他們所望,塵已然真的高中了。攏攏身上的棉衣,十三看着天空飄起的雪,笑了。還過五日就是年關了,街上都開始熱鬧起來,儘管京城這些日子,一直在下雪,當一點都影響不到大家歡喜的面容。
十三真的以爲一切都過去了,可就是這樣全國歡呼的日子,南宮澈夜裡的造訪卻讓一切都再次糾纏起來。
南宮澈氣呼呼的衝進客房,一腳踢開房門,拉起正打算休息的十三。吼道:“竟然是你!是你放走歸韻和蕭洵的,我真是把老虎養在了家裡,虧我還一直當你是朋友,你就是這麼對朋友的嗎,你明知道我一直想和歸韻在一起。”
看看南宮澈身後冥樓等人押進來的兩個小混混,十三知道南宮澈還是發現了。這兩個小混混正是她此前讓他們幫着安排馬車的人,不過現在南宮澈知道也沒用了,歸韻和蕭洵早已失去了蹤影,知道是她做的又怎樣。十三一點也不後悔,歸韻離開後,南宮澈確實暴躁過幾天,但是對待她依然是朋友的樣子。沒有了歸韻分散南宮澈的注意力,她這個“朋友”理所應當的成了陪伴南宮澈最多的人。
窗外又開始不停地下起了暴風雪,十三趴伏在地上,沒有否認,很平靜的說到:“你知道了又怎樣呢,他們早就天涯海角去了,是我幫他們離開的。”
南宮澈聽到十三親口承認,更加生氣,衝上前抓起十三的衣領,就像對待一個該死的男人,在南宮澈眼裡,十三從來就不是女人。“你說什麼!你爲什麼要這麼做,我們之前的交易很清楚,你要蕭洵和天音夫人內鬥,我要歸韻。是你自己放棄了繼續下去,我還好心留你住下來,我以爲我們是朋友。”
“只是朋友嗎?”十三小聲的嘀咕道。
“你說什麼?”
“我是說,你留歸韻在身邊又怎樣呢,你真的愛她嗎?你根本就沒想過娶她!”
“誰說我不愛她,我當然愛,這跟娶不娶有什麼關係,我會納她爲妾,她會享盡榮華富貴。”
冥樓說的很對,原來南宮澈心裡的真的是這樣想到,十三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連歸韻都沒有真正的在他心裡,他這樣的人還會愛她嗎?十三覺得自己真是可笑。
“你笑什麼?”
“我笑你可悲,你知道什麼是愛嗎?愛一個人絕不會只是想讓她榮華富貴,你真的愛歸韻嗎?”
南宮澈第一次看到這樣神情的十三,也是第一次看到談起“愛”的十三,也不清楚自己心裡在想什麼,覺得窘迫極了。轉移話題道:“我不懂,你爲什麼要放走他們,你不是希望他們得到應得的報應嗎,蕭洵刺殺了你,歸韻爲了她
自己的愛情背棄了你,你不是應該希望他們兩個痛不欲生嗎?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是,我是希望他們得到報應,因爲我真的好討厭歸韻,好討厭歸韻,”十三說着就哭了,“我好討厭她爲什麼爲了和蕭洵終身廝守不顧我的死活,還默許蕭洵去爲天音夫人賣命去殺我,我好討厭她……好討厭爲什麼你只看得到她!”
“你……你說什麼?”南宮澈極度震驚,放開了抓着十三的手。
十三就在南宮澈的面前,哭的淚流滿面,撕心裂肺,“我也是女人,爲什麼你永遠只當我是男人,爲什麼你永遠只懂得把溫柔給她,她憑什麼?憑什麼!啊!我只是愛上了你而已,只是愛你而已……嗚嗚嗚”十三跪坐在地上,再也控制不住的嚎啕大哭起來。
南宮澈看着眼前穿着單薄的白色裡衣,跪坐在地上不停顫抖的哭泣的十三,他覺得陌生極了。他原以爲自己會和十三大吵一架,然後分道揚鑣,然後他就有充分的理由不顧往日情誼將十三置之死地,以報自己失去歸韻的仇。可是他沒想到十三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他大受震驚。
南宮澈什麼都沒說,轉身投入雪中,紛紛揚揚的雪很快淋溼了南宮澈的頭髮和衣服。冥樓等人看着南宮澈一步步消失在院子裡,院子裡只有一條深深淺淺的腳印。冥樓轉頭,看到跪在地上哭的撕心裂肺的十三,哀嘆一聲,帶着其他人離開了客房。若谷不知如何是好,只好蹲下將十三納入懷裡安慰,以前總是十三這樣抱着她,現在還她來愛護十三了。
南宮澈消失了幾天,大年三十的時候外面所有的商鋪都關門了,街上冷冷清清,所有人都回家團年去了,南宮澈才遲遲出現在侯府的大門口。
侯府裡沒有像別家一樣裝燈結綵,除了放下人回家團年以外,侯府顯得更加冷清,沒有一絲過年的氣氛。南宮澈是被冥隱扛回來的,南宮澈徹底醉死過去了。冥隱將南宮澈扛回去的路上,遇到了十三和若谷。十三看到那樣的南宮澈,狠狠的握起拳頭,她覺得南宮澈這樣做是對她的控訴。冥隱對十三和若谷點了點頭就要離去,若谷卻突然叫住冥隱。
“冥公子,請留步,”若谷說着走到冥隱身旁,看着冥隱扛着的南宮澈說到:“好奇怪,南宮侯爺的臉色有點奇怪。”
冥隱轉頭看看南宮澈通紅的臉,“有什麼奇怪的,只是喝醉了而已。”
“不,”若谷肯定的說到,“不只是喝醉,他的臉色,準確說是印堂,他的印堂……”
“怎麼了嗎?”十三看若谷如有所思,過來問到:“若谷,他……有什麼問題嗎?”
“三姐,南宮侯爺的印堂發黑,就像中了毒一樣。”若谷對十三說到,然後又轉頭對冥隱說道,“冥公子,可否讓我給侯爺把個脈。”
冥隱看着若谷,將信將疑,他對醫術也是略知一二的,外傷難不倒他,但中毒這種事,他還真不清楚。十三看出冥隱的顧慮,微笑着說到:“冥隱,你就相信若谷吧,她最精通的就是毒了。”
“那好吧,你跟着來吧。”
於是,冥隱扛着南宮澈繼續往主院臥房走去,若谷和十三在後面跟着也過去了。到了房裡,冥隱將南宮澈放在牀上,南宮澈略微有些不安穩的嘟囔了一聲,再次睡了過去,看起來和醉酒的人無異。冥隱和十三站在一旁看着若谷給南宮澈把脈,若谷的眉頭微微皺起,兩人都顯得緊張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