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殘陽鋪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紅。可憐七月初三夜,露似珍珠月似弓。
阿佐格聽見十三被二王子擄走的消息後,非常着急,二王子捎來的信件使得阿佐格更加彷徨。二王子讓他自戕,如果可以救出十三,他真的是可以做到的,母妃不在了,這個妹妹就是他的全部。可是讓他殺了父王,怎麼可以呢。阿佐格陷入了僵局,不知如何是好。
正這時,魯力提醒道:“殿下,還有一人可以助我們救出公主。”
阿佐格看着魯力,魯力微微點頭。阿佐格略想後,對小棠說到:“本王已想到救出靜蘿的方法了,你先行回住處,我自會處理,此事不可外傳,聽到沒?”
“殿下,這……”小棠急道,“殿下,可否讓奴婢參與其中,奴婢只是想親眼看到小姐被救出來。”
阿佐格看着小棠略有些不悅,小棠看出阿佐格的顧慮,忙說道:“殿下,奴婢與小姐在中原習過一些武藝,奴婢不會添亂,相信會有用到奴婢的時候,奴婢懇請殿下看在奴婢與小姐多年的主僕情分上,允許奴婢前去營救小姐。”
阿佐格略想後,微點頭,答應了小棠的要求。
阿佐格一行人來到太子府的別院,小棠很驚訝阿佐格到自己的別院還恭敬的在別院門外敲門等候通傳。很快,別院裡的小廝跑出來說主人有請。
三人走到廳裡,那裡已經有位身穿黑色勁裝的的女子在等候,看見阿佐格一行人來到,躬身問候道:“殿下。”
阿佐格先客氣的回了:“冥姑娘無須多禮,請坐吧。”然後才走上主位坐下,那位冥姑娘坐在阿佐格右下一位,魯力坐在左一位,小棠站在魯力後面邊上。
阿佐格先說明了來意:“冥姑娘,本殿今日來是有一事相求。”
“不敢當,殿下有何事不妨說出,看在下能不能幫上。”
小棠站在邊上看着,雖然阿佐格貴爲太子,可很明顯阿佐格對這位冥姑娘非常客氣。而這位冥姑娘雖然說話間還算客氣,可是從他們進廳裡就沒有笑過,讓人不寒而慄。阿佐格似乎很習慣她的冰冷,一點不覺得有不敬。小棠想着,這姑娘叫什麼不知道,可是冥這個姓並不多,這不得不讓她想到忠勇侯南宮澈,早有傳言南宮澈手下有“五冥”,先前她們都見過的有侯府管家冥樓、海運司監管冥野,還有侯爺府的第一侍衛冥矢,這三位是外界也都知道的。其餘兩位卻是江湖人不清楚,她也沒見過,難道眼前這位也是其中一位,以前雖然也聽十三講故事一樣講過說那“六冥”裡有位女子,可是一直都是傳言,根本就沒人親眼看見過。至於另外一位那就更神秘了,是男是女、多少歲數、叫什麼名字,完全一無所知。
小棠暗暗在心裡想着等救出十三後一定要將眼前這女子說給十三聽,她覺得這女子很有可能就是南宮澈身邊的“五冥”之一。
小棠暗自想着,阿佐格已經把先前南詔二王子和燕朝前代六皇子的事大致說了,然後避開十三的身份,只說了是位很重要的朋友被抓了。
冥幻聽了,略想,道:“殿下,不是在下不幫,只是事情涉及南詔皇室,而殿下又不願透露那位朋友的身份,恕在下不敢冒險。”
“冥姑娘,這事很急,那位朋友對本殿來說非常重要,她並無什麼特殊身份,所以本殿纔不說的,還請冥姑娘答應這個不情之請。”
冥幻正苦惱,不知如何是好時,進來一位小廝伏在冥幻耳
邊輕聲說了句話,冥幻於是對上位的阿佐格說道:“殿下,我家主人回來了,不如殿下移駕書房與主人商議此事。”
“這也好,那快走吧。”阿佐格起身趕緊往外走去,魯力和小棠也跟過去,豈知冥幻在阿佐格身後伸手擋住兩人的步伐說到:“兩位請留步,在廳裡先行喝茶等候。”
“這……”魯力有些猶豫,這別院雖說是太子府的,可是在別院裡都是別人的人手,讓阿佐格一人前往,有些不放心。阿佐格轉身看看冥幻,冥幻態度堅決,於是對魯力說到:“既然如此,你們在廳裡等候吧,我去去就來,無須擔心。”
既然阿佐格這樣說了,魯力只好拱手道:“是,殿下。”然後就退回座椅邊,冥幻吩咐小廝沏茶招待,然後就領着阿佐格往書房走去了。
魯力和小棠在廳裡等着,都喝了幾盞茶了,卻還不見阿佐格回來,小棠開始有些急躁了,在廳裡來回走動。魯力看出來小棠的疑慮,於是笑笑說道:“小棠姑娘,不必慌張,書房裡談的時間長反而是好事。”
“這話……從何說起?”小棠不解。
“殿下的這位貴客來自中原,他可以幫助尋找並救出十三公主,前段日子我曾短暫的與這位貴客有過幾句交流,這位貴客不是拖沓虛應之人,此番與殿下在書房商議多事,必定是答應了救十三公主,看時辰,估計也快商議完了,小棠姑娘莫急。”
正說着,阿佐格就和冥幻先後走進廳來。只見阿佐格說道:“冥幻姑娘,一旦有消息,還請及時反饋給我。”
“太子殿下不必擔心,既然我家主人答應了此事,必定竭盡全力將人救出。”
“如此甚好,那我等先行告辭了。”
“殿下請。”
冥幻將阿佐格一行人送至門口,看着軟轎遠去,心裡不僅有些不解,是什麼人竟要主人親自營救。冥幻心裡只知道阿佐格是來拜託主人救人的,可是是誰卻不知道,剛纔看阿佐格身旁的小婢,神色焦急憂慮不亞於阿佐格,只怕和那位要營救的人密切相關。
冥幻從來不會理會即將要執行的任務是什麼,他們幾人都是老將軍在戰亂中救下的孤兒,老將軍雲遊之後,她就一直跟着主人在邊疆軍營,吾皇登基後,主人回朝了,她被賜封左翼將軍繼續留在邊疆,兩月前她接到主人的傳令,趕來南詔調查南詔皇室動亂。她不曾在京城待過,自然也不可能認出小棠是什麼人,只是不知爲何,這一次,她總是又很不好的預感,總覺得事情不會那麼順利……
事情很快就有了眉目,十三被關在城郊的一座荒山上的石洞裡,二王子並沒有多麼折磨她,每天清水好菜餵食着,只是把她雙手綁在石柱上,激動地等待着月圓。
荒山上二王子佈下的兵力並不多,不知道是認爲他們不會找到那裡,還是小看阿佐格的兵力,他只在石洞門口派了四名守衛,在石洞周圍的樹叢裡安置了五名暗哨。冥幻聽到探子傳回的詳細情況,更覺得奇怪了,二王子雖然是敗北逃走,可是這麼多年的籌劃,兵力怎麼會只有這十來個,看阿佐格緊張的情況,這位被抓的十三爺是位重要的人物,既然如此,二王子該是最後一搏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冥幻將一切稟告主人後,就帶着十名死士趁着夜色狙殺了石洞樹叢裡的五名暗哨,並就地在樹叢裡隱藏起來,等再晚些時候再行動。
十三透過石洞的門洞,看到遠處掛在樹梢的圓月,暗自
嘆息,今日便是圓月之夜了,難道她註定要喪命於此嗎?她能感覺到自己左胸處的月牙胎記開始隱隱作痛了,這痛並不厲害,這些年也慢慢習慣了這隱隱的痛楚。月牙胎記開始痛是體內的聖血開始流竄了,十三看着灑進洞裡的月光,有些無奈,看看天時,還有半個時辰就圓月當中了,難道今夜就是血盡之時。
不知道爲什麼,在這樣的時刻,她卻覺得自己非常清醒。過往的一幕幕都像是戲曲一樣閃過心頭。她想到自己剛到玉瓷山莊時的木訥,想到狡黠的二姐召易怎樣教會她活着的意義,想到嬌豔的大姐歸韻舞動時是怎樣的風華絕代,想到冷清的四妹冰釋是如何訓斥她的胡作非爲,想到飄逸的五妹若谷跟着她玩蛐蛐時淚眼含珠的可憐樣兒,想到天音夫人爲她上藥時心疼又嚴厲的責罵,想到懷信大叔不苟言笑的心軟模樣,想到朝縈姨被她和二姐捉弄時的小孩心性。最讓十三無奈的是,在這一刻她居然想到了南宮澈,那個自大的忠勇侯爺不知道還在不在南詔,十三突然覺得早知道今日會這樣死去,還不如那時候被南宮澈抓了殺了算了,那時說不定還能求南宮澈看在他們相識一場的份上給她一個痛快,怎麼也比如今被別人放幹血強。
想着,十三詛咒了千百遍的壞蛋南詔二王子就來了,二王子的身邊跟了兩個小廝和一個獨眼的老怪物。
“呸,怎麼,等不及了,還有半個時辰呢。”十三一看兩人走進,吐一口口水道。
二王子也不生氣,只輕笑一下,對着身邊的獨眼老怪物說道:“獨眼翁,你看看,何時最好?”
獨眼翁擡頭看看洞外的圓月,再看看十三,捻捻手指道:“回王子,半個時辰之後放血最佳,在此之前老翁還需要三樣東西。”
“哪三樣東西?”
“一把純金打造的匕首,這個老翁之前曾跟二王子說過,不知二王子準備的如何?”
“已派人打造完成,按照你的要求一直浸泡在山泉水裡,我已派人去取來。”
“嗯,這樣甚好。第二件東西是以今日圓月當中時對月吞吐的活狐狸。”
“這如何取得,你說圓月當中之時,早不得萬不得,怎麼取得?”
“二王子有所不知,圓月當中,聖血再現將會持續半個時辰,在這個時辰取得聖血皆是最佳,適才老翁不是讓二王子帶來三名打獵好手嗎?待那三人在圓月當中時抓回活狐狸,那活狐狸會幫我們找出聖血之身的血穴。只有將純金匕首插入血穴才能引出聖血。”
十三聽了,只覺得好笑,嗤笑道:“全是屁話,老怪物,本爺聖血之體從來沒聽過你那一套,全是胡說八道。”
“呵,你不知是因爲你本身不需要放血,小子,不,公主對吧,待會兒你就知道那血穴的厲害了,我會讓你親眼看着血從你身體流出……”
“你——你這個老怪物,不得好死,老怪物。”
這次獨眼翁也不理,只對二王子說道:“王子,前些年老翁遊歷四海的時候無意得到了一塊成年雪山銀狐的皮毛,今天請允許老翁獻上一來爲王子盛裝聖血,二來慶賀大事將成。”
“哈哈哈,好。”
南詔二王子說完,看見獨眼翁從隨身的布袋裡取出一張大銀狐皮,那雪山銀狐的皮映照着圓月的熒光,竟顯得閃閃發亮,那些毛髮栩栩如生,就像是銀狐再現一樣。縱是見慣珍奇寶貝的二王子,也不禁對這銀狐皮愛不釋手,連連驚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