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韻不敢置信的擡起頭,淚珠掛在細密的睫毛上,睜大眼看着眼前消瘦的男子,忘了哭泣,也忘了說話。
蕭洵擡起手輕柔的擦掉歸韻眼瞼上的淚滴,笑着說:“丫頭,你長大了。”
歸韻猛地站起緊抱着蕭洵的頸項,突起的衝擊力把蕭洵都撞得往後邁了一步,蕭洵楞了一愣,很快也憐惜的伸出手懷抱着歸韻。
歸韻就這樣掛在蕭洵身上,將頭緊緊地埋入蕭洵的脖子裡哭的稀里嘩啦。
許久,歸韻嗚嗚的聲音從蕭洵的脖頸處傳來,似話非話,蕭洵聽得不真切,反問:“嗯?”
“你還會躲起來嗎?”歸韻吸吸鼻子將話說的清晰些了。
聽見歸韻如是說,蕭洵感到有些心疼,他一直以爲自己是爲歸韻好,一直以爲離開歸韻獨自闖出一番天地纔是最好的,可是他忽略了,對於歸韻來說,他就是一切,沒有了他,什麼都是枉然了。
蕭洵閉閉眼,輕輕的說:“不了。”
聽見蕭洵的承諾,歸韻更加緊的抱緊蕭洵,感受到歸韻的不安,蕭洵也微微加重力道抱緊歸韻,月光撒在山洞的入口處,天地好像只剩下這一小片。
第二天天亮,歸韻已經回到了老虎巖,和十三、小棠一同上路,好似昨晚什麼也沒發生過。歸韻不說什麼,十三也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在去苗疆的路上,十三有幾次看見歸韻對着遠處的陰暗處笑,那笑就像可以融化冰川,十三猜這一路都有一個人在暗處跟着她們,或者說是跟着歸韻。十三隱約知道些什麼,可就是不讓自己想到那個人,她情願一直裝作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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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遠地十三三人就聽見從對面山上傳來的歌聲,聽不真切,是苗疆的歌,歸韻只聽着覺得好聽的很卻並不知道意思。
這時,小棠高興的說:“三小姐,你聽,苗鄉的歌,我們到苗疆了。”
“嗯,過了這座山就是武陵了,那裡也是苗疆的地界,到了武陵,我們可以向苗家人買馬或狗、牛代步,這樣幾天的時間我們就可以到最近的城鎮,到時候我們可以再換乘馬匹走官道,那時就快了,連夜趕路三五天就可以到南詔了。
“咦,你們聽這歌真好聽就是不知道唱些什麼?”歸韻聽十三說快到苗疆了,高興的很,再聽那歌覺得更好聽了,於是問道。
“這是苗家姑娘唱的《苗鄉好》。”小棠高興地搶着回答道。
歸韻奇怪的問道:“小棠你聽得懂?那十三你也……”
十三苦笑着看了一眼小棠,轉過頭對歸韻說道:“大姐,我從來沒告訴過你,我在去玉瓷山莊以前一直住在苗疆,這歌我熟悉的很,那時候經常聽一些大姐姐唱。”
“原來你竟然是苗疆人,你沒說還真看不出來。”
“嘻嘻,這有什麼,如果我穿上苗鄉人的衣飾,你肯定就覺得像了,只是我十一歲就被帶到了玉瓷山莊,如今我連苗鄉話都說得不好了,我沒說過,你們又怎麼會知道呢。”
“嗯,那你說說這歌唱的是什麼?”
“這歌的意思其實很簡單,”談到自己的家鄉,十三還是倍感親切的,大方的跟歸韻分享家鄉的民歌,“這首歌叫《苗鄉好》,歌詞用燕國話說就是:我們苗鄉生得好,田地相接似紙疊,山山嶺嶺多林薄,壩子盆地水綿延,吾用苗文記錄話,建設家鄉千萬年。”
歸韻聽了大呼:“真好聽,這歌用我們燕國的話說也好聽,就不知道十三你能不能唱出來,用燕國的話如何唱。”
“大姐,又揶揄我,明知道我歌唱得不好,我的劍舞得好,可是這歌可用劍舞舞不出來,”十三笑說道,話音一轉,向着小棠說道:“要不,讓小棠給我們唱一個。”
“哎這說的是,小棠你用燕國話唱唱這《苗鄉好》吧,也讓我聽得懂。”
小棠羞紅臉,對着十三嗔道:“三小姐,你就是喜歡開我的玩笑,現在連大小姐也這樣說,卻叫我不知道如何推遲了。”於是就用燕國話不太熟練的將《苗鄉好》又唱了一遍,雖然青澀,不過這歌的語調極好,小棠用苗家人的好嗓子唱出來,煞是好聽。
“我聽說苗家人能歌善舞,如今聽了小棠的歌聲,又想到十三的劍舞,果真如此,聽說苗疆的歌很有講究,可否給我講講。”歸韻纏着十三說道。
十三也不推遲,驕傲地說道:“那說到我們苗鄉的歌,可就多了講究,剛剛那《苗鄉好》可以算作飛歌,是在山上採藥或農作時唱的。還有遊方歌也就是情歌、酒歌、苦歌、反歌、喪歌、勞動歌、時政歌、兒歌、謎語歌等幾類,曲調各不相同。飛歌一般曲調高亢,豪邁奔放,餘音震山樑,非常有特點,其內容有情歌、時政歌等好多種,可以獨唱、對唱或合唱。還有一種啦,就是盤歌。”
小棠看十三講得有些口乾,遞過去一壺水讓十三喝下,自己接過話來繼續說道:“盤歌,是苗族青年男女向對方表達心願、顯示才能的一種古老的對歌方式。有些地方,男青年看中了某位女青年,便帶兩個年齡相當的同伴,一起去到姑娘的家,找她的長
輩說明來意。若姑娘的父母親回答:‘還沒人家,是同班輩的。’便准許盤歌。盤歌的歌會,由女方老人安排。男女雙方參加對歌的同伴,既當參謀,又爲自己找對象。在盤歌中,一般是男子先唱。雙方通過對唱,顯示自己的才能。如果男的輸了,女方便用水將男方潑走。潑水在苗家不是惡意,而是一種善意的洗禮。如果以方對答如流,唱得情投意合,還可以唱到定婚。但是如果女的盤輸了,還可繼續盤歌,這樣的盤歌一直盤到定婚爲止。定婚那天,女方的父母要及時爲男方備辦喜酒,一一敬給參加歌會的鄉親,最後以一對牛羊角當杯,敬給這對即將結合的青年。然後吹起蘆笙跳起舞,通宵達旦爲這對青年人賀喜。這就是苗鄉歌的幾種主要的分類了,還有好多形式,一下子我還說不完呢。”
“對了,還有好多舞蹈呢,”小棠想想說了幾個最受歡迎的舞蹈,“像蘆笙舞、錦雞舞、銅鼓舞、木鼓舞、湘西鼓舞、凳舞和古瓢舞都是,其中又以蘆笙舞流傳最廣了,前些日子在京城的時候我都聽說那邊有個舞坊請了個苗鄉人教舞姬蘆笙舞呢。”
“真豐富呢,我真想見識一下那盤歌是怎麼一回事。”歸韻有些嚮往的說。
十三不忍歸韻失望,安慰着說:“你不用氣惱啦大姐,說不定我們這次路過武陵苗寨可以遇到盤歌也說不定。”
“真的?”歸韻高興的說道:“我很期待呢。”
晌午過後三人已經翻過一
座山,到達了武陵苗疆的地界,從武陵山頂往下看去,可以看到山腳的苗寨。下山之前,三人先在山頂灌木叢旁邊的石塊上吃了些乾糧,中間歸韻藉口小解去較遠的地方見了蕭洵,告訴蕭洵她們可能的路程,讓蕭洵先去南詔,不要擔心她。蕭洵也覺得恰當,他的腳程很快,他確實需要先去南詔把之前的任務終結,然後就在南詔等歸韻。歸韻反覆叮囑讓蕭洵記得一路上都要留下一些細小的標記來告訴她他在哪兒,蕭洵都一一答應了。
之後蕭洵便先行一步,歸韻三人吃完乾糧,略作休息之後也往山下趕去,日落之前,三人便到了山腳的苗寨。
苗寨地處河流谷地,清澈見底的河流穿寨而過,苗寨的主體大部分位於河流東北側的河谷坡地上。村寨不大,百來戶的樣子,河流的上游稀稀落落的還有一些順着山坡而下的梯田。村寨的坡頭還種植了成片的楓樹林作爲護寨樹,進入苗寨,可以看到苗寨的房子都是吊腳樓,上百戶吊腳樓隨着地形的起伏變化,層巒疊嶂、鱗次櫛比、蔚爲壯觀。吊腳樓按山坡的斜度豎樁,然後在樁上建房子,屋頂是雙斜面的。這個村寨的吊腳樓基本上都是木質結構、雙斜面瓦頂或草頂平房,每幢三到五間。
“這些房子真有意思,都是吊在山坡上的,原來他們都這樣生活的,這些樓裡都是怎麼住的呢,怎麼這樁下竟然還圈養着豬?”歸韻第一次來到苗疆,看見眼前的苗寨覺得新奇的不得了。
十三呵呵笑着說道:“這個啊叫吊腳樓,一般這吊腳樓的頂棚上層都貯藏有糧食或一些雜物,吊腳樓的下面則堆放一些雜物或圈養牲畜。”
“哦,原來是這樣。”
三人走着就進入了村寨裡面,村寨的路上偶有幾個人走過,都有奇怪防備的眼光看着她們三人,而歸韻也用同樣新奇的眼光打量着他們,只是歸韻並不防備他們,因爲苗家人純潔的眼神讓歸韻覺得沒有危險性。
他們的衣服跟中原人穿的大不一樣,男子主要是穿着帶有花紋的麻布衣服,肩上披着織有一些正正方方奇形怪狀圖案的羊毛氈,下身穿着長褲,腰上束着很寬大的腰帶,頭上還纏着青色的長巾。頭髮和中原男子一樣很長,但是挽着椎髻在頭頂,插着木梳或者髮針,還有一些男子還帶了耳環、手鐲、項圈。而偶有在吊腳樓門前刺繡染布的婦女大都穿着大領對襟短衣和長短不一的百褶裙,有的百褶裙長及地面,有的只到腿根處,不過褶皺都特別多。女子也將髮髻挽在頭頂,帶着各種樣式的包頭帕,有的包成尖頂、圓頂,有的把頭髮繞在支架上高高的豎在頭頂上,別具風格。還有一些女子頭上帶着形狀像是牛角的銀質頭飾,高達尺餘。
苗族婦女的首飾,造型精美,種類繁多。有金飾、銀飾、銅飾、鋁飾、玉飾等,而以銀飾最爲普遍。從佩戴的部位分的話有銀帽、銀盆、鳳冠、蘇山耳環、項圈、手鐲、戒指、牙籤、扣絆等,而以手鐲和戒指必須常戴。僅耳環一項,就有瓜子吊耳環、石榴耳環、梅花針耳環、圈圈耳環、龍頭耳環、梅花吊瓜子耳環、耙粑耳環、龍頭瓜子吊耳環等等數不勝數。
歸韻注意到,苗鄉的女子真的特別中意銀質的飾品,不管是頭上、脖子上,還是手上、衣服上,到處都掛着很多的各種各樣的銀質飾品,但最多的樣式還是太陽、月亮或者牛角的形狀,聽十三介紹,這些首飾的形狀跟苗鄉人信奉的神靈有關係。他們信奉山神、水神、太陽神、月亮神以及牛等很多大自然的東西。他們用着自己的方式,紀念崇拜着那些遠古的祖先傳承下來的文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