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歸韻終於放鬆的是,一盞茶的時間過去了,南宮澈終於主動提出來府裡還有事,要告辭。歸韻當然樂得高興,將南宮澈送出了山莊。
送走南宮澈之後,回到漱宮閣,歸韻還餘恐未消。蕭洵走到歸韻面前直接問到:“你知道他喜歡你嗎?”
“他?誰?”歸韻一下子沒反應過來,“你是說侯爺,怎麼可能?”
“他確實喜歡你,我知道,因爲我們都是男人。”
看蕭洵說的這麼肯定,歸韻也有點不知如何反應。蕭洵將歸韻輕輕的擁入懷抱,說到:“你放心,我是不會放開你的,很快咱們就離開這裡了。”
感受到蕭洵的不安,歸韻也緊緊地抱住蕭洵,在蕭洵懷裡點點頭,道:“嗯,我答應你,等三妹一找到,咱們就離開,天涯海角,我都跟你去。”
這種時候,兩人都有了一絲不安,畢竟適才南宮澈表現的佔有慾太過強勢了,回想起來,兩人都真切的感受得到。
一個時辰前,燕岌北下了早朝之後,就在暗衛的秘密護送下來到了天音園。昨日他剛和習景策談完了賑災銀一事,今日早晨戶部也上報說原定的一百名醫師兩日前已在御醫的帶領,預計三日後即可到達嶺南道府衙,然後再在嶺南道官兵的護送下經過兩日的山路進入疫區。昨晚天音夫人讓懷信給他傳信,讓他今日一早天音園相見,於是,他下了早朝救過來了。他略微猜到天音夫人應該也是看到告示,欲與他商討一下嶺南瘟疫的事。
天音園,書房。
“岌北,我看到了京城貼出的告示,你派了醫師過去,送了賑災銀過去,可那邊卻沒有一個德高望重能站出來說話的人,要如何領導那些疫區的百姓呢?早些時候,我曾聽說嶺南道的官員和嶺南都督府的官員都和災民有過少許爭執,如此民心必然有所亂啊。”
“頤兒,你果然聰穎,前幾日在勤政殿裡,右相也和我說過此事。”
“右相?可是元益大人?”
“嗯,想不到你還知道他,你走的時候他還只是個不起眼的副五品文官。”
“嗯,我還未離開二王府的時候曾有幸遠遠的見過他一次,後來又聽人多次談起他,我覺得元益此人是可以重用的,皇上一定要善用此人,且不能因爲他偶有的衝撞心存不滿。”元益做了右相之後,京城裡的百姓也經常談論他,莫頤此前還聽說了,當今聖上與右相偶有不和的事情,原因是元益帶有文人普遍的恃才傲物,經常爲了一個觀點當面與燕岌北爭執,有時候過於倔強,反讓身爲皇上的燕岌北不滿。
“頤兒,你可知他與你父親左相是死對頭,你今日所言難道是讓我重用元益而輕視你的父親嗎?”
莫頤看着燕岌北,綻開美麗的微笑,“頤兒相信皇上明白其中道理,只是有時候不免被自己一時的脾氣矇蔽。所以才提醒皇上有時候要放手相信元益的話,而我父親,他有多少能耐,想必皇上比我看得清,皇上能夠在朝堂上給與他高官俸祿已然是極好了。”
“哈哈,頤兒說得對,我自然曉得,我會盡量控制自己的脾氣,希望元益他能少讓我心煩。”燕岌北說到。
“皇上適才說元大人曾向你說了此事,他如何說的,皇上有了主意沒有,我沒看見告示出來,要派往疫區這麼大的事應該會有官府告示出來纔對。”
“你莫慌,本來馬上就要接你回宮的,現在卻又讓你爲這事着急,”燕岌北說到,“我今天來你這
裡,也正好是想你給出點主意。去嶺南的事最好的是由有一定身份的皇親前去,可是看完我朝所有皇親,且不說他們無法勝任此事,光‘疫區有危險’這一情況宗室就過不了。元益建議我另外委派一人,以皇親的身份前往。”
莫頤點點頭,說到:“如此也甚好,元大人果然足智多謀,我自認無法想到這裡。那皇上可有了人選,幾日前醫師選撥就已結束了,想必已經前往嶺南了,時不我待。”
“嗯,確實如此,只是這人選我很難定下來,去嶺南的這個人最好是能統管全局、臨危不亂又不懼生死的人,另外,因爲要與災民談話,他還要是能說會道,如果是懂嶺南當地的語言當然是更好,畢竟隨行充作中介的當地官員會拉開朝廷與災民的距離,達不到原想的安撫的最大的效果。”燕岌北有些苦惱的說,“不管是京官裡還是在遠系宗室裡都沒有有嶺南背景的,如此我綜合這些,覺得魏大人之侄魏德還不錯,他現在只是正六品官,但膽識不錯,雖然沒有嶺南背景,但也可作欽差人選,誰知他昨日竟不幸騎馬被馬摔下摔折了腿,現在連牀都下不了。如此我也不知選誰了。”
莫頤也陷入了思考,這事確實難想,如果欽差一旦選錯,屆時不能與災民好好相處,反而會造成疫區的亂。她大致將這些年十三在中原得到的所有官員的消息全部在腦海裡過濾一遍,卻發現除了幾個人可以勝任外其他的都很一般,大多隻在自己的官職上能做事,離了官職很難有其他能力。而僅有的那幾個人不是這樣的事就是那樣的情況,反正都是近期不可能去疫區的人。
忽的,莫頤想到了一個人,卻覺得自己該不該把她提出來。燕岌北也看到了莫頤欲言又止的模樣,於是說到:“你是否已有想法,不妨說來我看看。”
“這……我也不知道她行不行,畢竟……”
“什麼?”
“她是名女子,也無任何身份,不過她確實可以勝任此事。”
“女子?”燕岌北想想,道:“如果是女子,我倒是可以冊封爲公主,只是她是否真的可以擔任此事,此事不同一般,現在不光是嶺南,整個國家都在關注着那裡。”
“這……我雖不能肯定她一定能絕對處理此事,不過要說前往疫區,可能現下沒有人比她合適。她是我收養的第四位女孩,叫冰釋。從十二歲就開始爲我打理玉瓷山莊,玉瓷山莊所有的接待、賬務都是她一手打理,四年以來從沒犯任何錯誤。爲人非常冷靜機智,絕對是臨危不亂。而且我要是沒記錯,她祖籍嶺南,五歲從嶺南來到京城也是在一家祖籍嶺南的商人家裡做童養媳。當地的方言她就算不會說,聽懂也應該沒什麼問題,可以與災民談話。”
“你確定此人可以勝任嗎?”
莫頤肯定的說:“目前,沒有誰比她更適合,而且還有件事,皇上可能有所不知。”
“哦?”
“最近,敬南王府的小王爺每天都跑到玉瓷山莊,去的地方正是冰釋所住的知徵齋,我聽說敬南王府老王妃對這件事非常惱火。小王爺好像是有意將冰釋帶回府,老王妃是個非常看重門第的人,樂姬上門,做妾尚且需要商榷。老王妃正苦惱該如何拆散他們,斷了小王爺的心,卻又不破壞祖孫的感情。皇上何不做個順水人情,替老王妃解決了這個麻煩,待我私下底去拜訪老王妃,告訴老王妃這是皇上的恩惠,老王妃可是舊時受封爵位裡最有威望的人,如此可以借老王妃親近老派的王爺
家族,不是一舉兩得嗎?”
“竟然還有這事,這樣確實是不錯的,那個叫冰釋的女孩,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這就請皇上放心,她沒有任何問題,而且必定會答應前往,晌午之後她正好要過來天音園交賬本,正好我與她說這事,明日我就將她送進宮。”
“嗯如此可以。”
“另外,我這裡還有位製藥高手,或許可以給嶺南瘟疫幫上忙。不知皇上可曾還記得藥仙素問。”
“藥仙素問?可是十年前過世的仙姑素問?曾到過二王府短住的那位?”
“正是,想必皇上也是知曉素問的醫藥學識的,我這裡的那位孩子正是素問的入門弟子,她還在襁褓中就被素問收養了,取名若谷。若谷三歲就開始在素問身邊學習醫藥理學,直到素問死去,我有幸得到素問託付,代爲收養十一歲的若谷,這四年來她在山莊裡也製造了很多良藥。前日她親自來找我,曾說過對嶺南瘟疫很有興趣,我想正好和冰釋一起,派往疫區,她精通各種病毒,不同於一般醫師,說不定會有奇法。”
“既然是素問師傅的弟子,我當然是信任的,就讓她們兩人明日一同秘密入宮,我會先給那個叫冰釋的孩子安排一個身份,再冊封她爲國姓公主,這樣外面就不會有什麼猜疑了,屆時再安排她們一同前往嶺南疫區。”
“嗯好,我會跟她們兩人交代好的。”
晌午之後,冰釋拿着賬本前來天音園書房,卻不知道這一趟卻是將自己送進了無限危險的境地。
“冰釋,你先把賬本放在一邊,我晚點再看。過來,我有點事跟你說。”天音夫人指引冰釋坐在她身邊的木椅上。
“你可曾聽說嶺南瘟疫的事?”天音夫人開門見山,她知道這次她必然是要向冰釋和若谷坦白身份的,不過她對她們兩人有完全的信任,她們兩個人都是對她有着極高忠誠度,就算是死也會不眨一眼,天音夫人深知這一點,所以她決定直接向兩人攤牌。
“聽說了。”
天音夫人說到這裡,忽的又轉移話題道:“我記得你們剛來玉瓷山莊的時候,都非常好奇我的身份,但我那時不讓你們問,後來你們便不問了,我知道你們心中一直有疑慮。”
冰釋沒說什麼,只是靜靜地聽着。天音夫人從懷裡拿出一塊玉片,遞到冰釋面前,“看看,你可認得?”
冰釋接過,起初覺得並不認識這玉片,可仔細的將玉片前前後後看過一遍後,眼睛大睜。“這……這……”玉片上先是用一行小字寫着“御賜第二子正妃莫頤”,而左下角赫然是一方非常小的雕刻上去的——玉璽圖樣。玉璽圖樣不是隨便可以雕刻的,尋常人家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玉片。
“你不要驚慌,你沒猜錯,我確實是皇室中人,我曾是前朝二王之妃。”
“二王?那不就是……就是……”冰釋有些不知所措,自己該改口嗎?該行禮嗎?冰釋一時覺得自己一直以來的鎮定在一刻全部消失了,實在是太突然了。她想過天音夫人的身份非同尋常,但怎麼也不可能猜到是皇上之妃,也有可能是皇后。
冰釋趕緊將玉片還給天音夫人,儘量讓自己鎮定下來。既然天音夫人這個時候跟她說明此事,必定是有另外的打算的。
看着冰釋很快就消化了這個巨大的消息,天音夫人對這樣的反應很是滿意。笑着收起玉片說到:“這玉片是我和皇上成婚時,先皇御賜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