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很想不去相信南宮澈的話,可她想不到理由來反駁自己,南宮澈這種時候壓根就沒有必要騙她。比起天音夫人,她的力量實在小的可憐,要想報仇只能依靠其他力量,這種時候她只能想到南宮澈。
“你想好了嗎?要不要報仇?”
十三隻是略想,便幽幽的說道:“報仇?我只是想讓自己活命而已……她養大我,可是她現在卻要殺我,對於養育之恩,我以前已經換夠了,現在我們誰也不欠誰。她既然容不下我,我又怎麼能坐以待斃呢?”
“我知道了,”南宮澈點點頭道,“你先休息吧,等你養好傷咱們再商議怎麼反擊,我說過會幫你。”南宮澈說完便轉身走了,留下十三獨自一個人呆坐在牀上,還是無法置信自己醒來後聽到的竟是這樣的事。
南宮澈走到門口,忽的又想到一些事,於是停下腳步,望着房內牀幃裡呆坐的身影道:“對了,忘了跟你說,你的好姐妹召易已經離開玉瓷山莊了,而蕭洵正打算要帶歸韻離開,這是託你的福,天音夫人答應讓蕭洵和歸韻就這樣離開,因爲那個刺殺你的黑衣人正是蕭洵,而你左胸的劍傷,那是隻有黑煞才能做得出來的傷口。你自己好好想想。”
南宮澈離去時有留下了一個炸彈,炸的十三遍體鱗傷,她睜大眼睛,無法相信。“這算什麼,算什麼,算什麼,啊……啊……”十三嘀咕着抓緊衣被,止不住的痛苦出來。她不明白大姐爲什麼要這麼對她,爲什麼,難道只爲了脫離玉瓷山莊,脫離天音夫人嗎?難道只是爲了要和蕭洵天涯海角任逍遙嗎?爲什麼可以這麼自私,爲了這些目的,就聽命天音夫人刺殺她,爲什麼?爲什麼?這麼多年的姐妹感情又算什麼?她一直都告訴自己一定要永遠對歸韻好,因爲歸韻幾次用生命救了她,可是現在又算什麼?
以前的歸韻是斷不可能這麼做的,要是以前,有人告訴十三,是歸韻要殺她,她絕不會相信,可是現在她不肯定了,以爲她比誰都清楚歸韻爲了蕭洵什麼都做得出來。
十三擡起頭淚眼朦朧的看在沒有焦點的前方,自問:“大姐,爲什麼要這麼對我?難道只是爲了要和蕭洵雙宿雙棲嗎?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就這樣不顧我的生死。你可知,你所期待的幸福是踏着我的屍體而過的呀……”
十三醒來之後,身體恢復的神速,第三日,也就是冰釋和若谷前往嶺南的日子,她就已經下牀了,精神好的出奇,壓根就看不出三天前她還是躺在牀上生死未卜的人。南宮澈剛開始很驚訝,想到十三告訴他的神奇的體質,南宮澈就覺得這沒什麼了。
南宮澈沒有告訴十三冰釋和若谷前往嶺南的事,不是他特意隱瞞,他只是覺得現在這種時候告訴十三也是惘然,沒什麼意義了,她連自己都無法保全,還談什麼其他的。
這天十三早晨一起牀就來到南宮澈的書房,她聽冥樓說過,南宮澈習慣早起,每日早晨都會在書房練書法。十三很難想象南宮澈居然有這樣的雅興,她一位南宮澈會是那種早起練功的人。
“叩叩叩”
“進來,”南宮澈放下筆,擡起頭,看見十三進來再關上門,“是你?什麼事?”
“侯爺還真是貴人多忘事,我已經完全康復了,咱們現在該好好想想我的事。”
南宮澈並不理會十三的嘲諷,只是收起硯臺,走到茶桌前坐下,也示意十三坐下。
“你想怎麼做?”
“我?”十三有片刻的遲緩,很快又冷靜下來,
說到:“我想殺掉所有害我的人,可是憑我的力量,我根本就辦不到,我想讓你幫我。”
“殺?你是指天音夫人,還是蕭洵,還是兩個人都是。”
“我……”南宮澈這樣一問,十三又猶豫了,她也不知道自己要什麼,只是覺得委屈和難受,呆坐着想想之後又說到:“以前大姐……不,歸韻,以前歸韻曾救過我的性命,我向老天爺發過誓,要還她的。如果我把蕭洵殺了,她也會死吧。所以……我也不知道了,至於天音夫人……她……畢竟養過我,我……”
南宮澈知道十三開始感情用事了,她有了不忍之心,這樣的人是不可能會下殺手的,就算想也下不了最後一手。“就算蕭洵就是黑煞,你也不想殺他嗎?”
“呵,他是不是黑煞和我又有什麼關係呢,我根本就不關心這個。”十三覺得可笑,她都不知道自己今後該怎麼生活了,還管什麼黑煞,黑煞對她來說只是一個代名詞而已。
南宮澈看着十三,端起茶杯喝了口茶,通過茶的霧氣,他看到了十三眼中的掙扎。十三明明是想反擊的,可是她在猶豫,而這樣的仇恨正好可以幫到他,南宮澈想到了好主意,於是說到:“你有沒有想過,讓他們自己動手,是死是活都聽天由命。”
“什麼意思?”
“我現在正在調查天音夫人的身份,不瞞你說,我的手下傳來一些消息,說天音夫人與皇宮有關係,但是具體的還要進一步調查,你的二姐召易好像知道些什麼,你或許可以去那裡瞭解點東西。我有種直覺,天音夫人是一個大家意想不到的人。”
“意想不到的?什麼人?”
“說給你聽聽也行,不過只是我自己的猜測,就是十年前失蹤的二王妃莫頤,她們之間有很多重合的地方。”南宮澈說到,“還有,你不要妄想再動用你的中原地區的線人,我相信他們現在應該不會再聽你的了。”
“我知道,我會去我二姐那裡問問,既然連你都在懷疑,那麼她的可能性就很大了。然後呢,你有什麼打算,你說讓他們自己動手是什麼意思?”
“如果天音夫人真是二王妃,也就是當今皇上的髮妻,你以爲如果她知道黑煞的行蹤,她會如何?”
殺了他。十三太肯定這個答案,黑煞的存在對朝廷就是一個威脅,天音夫人一直都想除去黑煞,可是,“可是黑煞不是已經在殺手行裡金盆洗手了嗎?他已經銷聲匿跡了。”
“真的銷聲匿跡了嗎?”
“什麼意思?”
“你不是見過他嗎,蕭洵,他就是黑煞,他就在玉瓷山莊。你以爲連你都容不下的天音夫人會容許一個隨時可能爆炸的火山留在世上嗎?”
十三點點頭,南宮澈說得對,天音夫人是個非常謹慎小心的人,她不會允許危機存在,竟管那個危機只是她自己的認爲。她對朝廷的守護就像歸韻對蕭洵的愛意,都是不惜代價的,十三太懂得,所以也知道如果天音夫人知道蕭洵就是黑煞,她一定不會讓蕭洵活着離開。
“你說得對,好,我現在就去找我二姐,你應該知道我能在哪裡找到她吧?”
“當然。”
十三按照南宮澈說的地方來到寫着“李府”的地方,真的找到了召易。召易看見是十三,趕緊先將十三偷偷拉進了房內,然後略顯激動的抱着十三。
“你果然還活着,我就知道你不會那麼容易死,我以前就說過,禍害遺千年,你這種禍害,閻王殿哪敢收。”召易和十三先
是互相問候嘮叨了幾句,兩人歷經生死,又多天不見,在發生了諸多事的當下,兩人都覺得這樣的見面格外珍惜。
然後兩人就正式切入話題。
“二姐,我現在住在侯府,是南宮澈救了我,你不用擔心。我現在還不能露面,今日來找你,是想找你問些事情。”
“什麼事,你說,我知道一定會告訴你的。”
十三也不隱瞞,她今天來找召易就沒打算掖着藏着。“你知道天音夫人是什麼人嗎?”
召易有些猶疑的看着十三,“你問這些幹什麼?”
“二姐,你知道什麼是不是,你告訴我吧。”
“我知道不多,但是這事非同小可,我不想再牽扯其中,你也看到了我現在過得很平靜,我不想打亂這平靜。還過兩日我就要成親了,我不想再有變故。”
“二姐,我不是故意爲難你,沒有人知道今天你說了什麼,你已經離開這是非圈了,我保證不會有人打擾你和塵大哥的生活的,你放心,我只是想知道你所知道,僅此而已。”
十三乞求着,召易卻還是不肯說,只是一直沉默,這樣平靜的生活真的來之不易,召易太害怕失去。
十三沒辦法,只好再說到:“二姐,你不是想知道我爲什麼要知道天音夫人的事嗎,我告訴你。”十三略停頓,確定召易有了反應,於是繼續說到:“刺殺我的人,是天音夫人指使去的。”十三沒有告訴召易,去刺殺她的人就是歸韻的心心戀的人蕭洵,她自己都覺得這個消息太殘忍——歸韻用她的生命交換了自己今後的幸福。
召易有了一瞬的驚訝,但很快就鎮定了,十三明白這說明“天音夫人要殺她”這消息對於召易來說,雖然是意料之外,但也在情理之中,召易果然是知道些什麼的。
召易再也不能沉默了,她不想摻合進這些事,可她也不願意再有人出事。冰釋和若谷要去嶺南的事情她已經知道了,只是她沒想到她們兩人是以那樣的身份前去,如此一來,她就算想阻止也沒有能力了。可是十三還在,至少她能告訴十三要慎重提防天音夫人。
“我知道的也不多,我會都告訴你。”
“謝謝二姐,真的謝謝二姐,”十三上前抱住召易,感激的說到:“我向二姐保證,以後不會再打擾二姐了,二姐成親的時候,我會遠遠的祝福的。你和塵大哥一定要幸福。”
“嗯,”召易微微推開十三,說到,“你還記得西域之行吧?我去樓蘭是奉天音夫人的密令去的。那裡有一個地宮,地宮裡有非常多的財寶。”
“你找到了?”
“對,我畫了地宮的藏寶圖,交給了夫人,她派人去運回京城了。我本來不知道她要那麼多財寶幹什麼,可是就在前兩天,我上街去拜訪以前經常合作的老商戶,卻在他們那裡聽到了那筆財寶的下落。竟然是從皇宮裡出來的,我不明白明明是天音夫人運回的,爲何爲進了戶部的庫房,捐銀是斷不可能的,天音夫人花了那麼大力氣得來,她有着明確的目的。”
“原來真的是這樣。”聽了召易的話,十三更加肯定了南宮澈的猜測,天音夫人真的跟朝廷有密切的關係,很大的可能她就是當今聖上的髮妻。
“你說什麼?”
“沒什麼,謝謝你,二姐,我先告辭了,謝謝你今天願意告訴我這些。”
十三沒有告訴召易更多的東西,她也希望召易平靜的生活,她想用自己的方式守護在這世上她還能相信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