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王妃娘娘更是拉着傾城的手,讓傾城在她身邊坐下,輕聲說道:“從你一開始進王府,我就知道你是個心思通透的丫頭,當初的楊主子她沒有你這樣的一雙慧眼,說實話韋主子城府雖聲,也不如你,她雖然也是個極聰明的,可都是些小聰明,小算計!若是她真的聰明,就知道走一步要想到後面的一百步!她呢,就不說了,這幾年來在外頭置了多少間鋪子,多少間店面,她真的以爲旁人真的就不清楚嗎?她一心想着剷除王府中所有與她爲敵的人,只是她卻沒有想過,若不是前頭那麼一羣人替她擋着,怕是王爺很快就將懷疑的目光放到她的身上來,我倒是要看看,以後她還能不能這麼囂張!”
此時此刻,傾城心裡明鏡似兒的,其實王妃娘娘面子上看着與世無爭,但其實她比誰心中都明白,比誰都聰明,要知道,寧王府中縱然沒有了夏主子、燕主子、蘇主子等人,但總會來別人,那來的人到底是好還是壞,這個誰都不能保證,這樣一來,豈不是先前的那些人更加讓王妃娘娘放心?最起碼,王妃娘娘對她們的秉性都已經瞭解了,而王妃娘娘只需要坐在瑞祥居,掌握全局就是了!
更何況,先前敏主子得到李紹明寵愛那麼久,除了自身的美貌、李紹明的寵愛之外,怕還有王妃娘娘在背後的支持,也許從一開始王妃娘娘就已經知道,敏主子根本不足爲懼,真正值得擔心的是韋主子,所以纔會對敏主子步步放縱,到了最後的地步!
只是可憐敏主子洋洋自得那麼多年,卻不知道自己這一身的榮寵原來是那麼的輕浮啊!
可是如果敏主子早就知道了,未必就會那樣的甘心,也許她早就奮起反抗,或許也就無法安享這麼多年的專寵了,只是現在,不管說什麼都已經遲了,可憐了敏主子,豔絕天下,拼盡渾身解數,到頭來卻不過是落了這樣一個結局罷了!
許是傾城心頭所想刻在了她的臉上,所以王妃娘娘淡淡瞥了她一眼,問道:“怎麼了,是不是聽我這樣說,心裡不好受呢?這些道理也是我這些日子日日夜夜在佛祖面前才能夠參透出來的,若是我能夠早知道這樣的道理,怕是王府中也不會變成了這個樣子呢!”
“怎麼會?”傾城驚覺,忙擠出一個笑容來,卻不知道那笑容難看極了,忙說道:“妾身只是想到王妃娘娘一片苦心,但是卻無人可以領會,所以一時難過罷了。”
縱然兩人交好,但這話傳到了王妃娘娘的耳朵裡倒是頗爲受用,她點點頭,含笑說道:“所以我才說你一直都是聰明的,莫說在你們同齡人中,就是放眼整個寧王府,怕是比你聰明的,都找不出其他人來!”
此時,傾城心裡明鏡似的,她知道,果然王妃娘娘願意照拂她不是爲了營救素芳那麼簡單,怕是王妃娘娘最終目的,是想讓她留在王府中,伺候王爺吧!畢竟在寧王府之中,像她這般的無慾無求的人怕是不多!
這樣想着,她心裡雖然有幾分冷意,但知道王妃娘娘素來以李紹明爲重,如今只是長嘆一口氣,說道:“王妃娘娘說笑了,妾身在您的跟前,壓根就算不上什麼,妾身對王妃娘娘您一直都是心存感激的若不是您垂憐,怕是妾身早就沒有了葬身之地!先前妾身就與你說過了,但凡是您有用的上妾身的地方,只要說一聲便是了,這話現在依然奏效!”
經歷了今日的事情,傾城更是明白了一件事兒,既然出家爲尼不行,那她想要留在瀟湘苑中安穩過日子也只是一個妄想罷了,更何況今日她叫韋主子丟了這樣大的面子,若是韋主子還能給她好日子過,那纔是稀奇!所以不管怎麼說,縱然她不想要去爭,去鬥,去搶,但是她卻不能不這樣做,若是她選擇退避,那到時候寧王府之中怕是連她的全屍都留不住了!
不僅僅是她想到了這一點,連王妃娘娘也是知道這一茬的,更何況她是知道李紹明心中有傾城的,如今只是淡淡一笑,慈愛道:“你這個傻丫頭,說什麼垂憐不垂憐的話,豈不是見外?我一直把你當成親生妹妹一般,所做的一切自然也是爲你好,當初我就與你說過了,你這般與王爺鬧彆扭,到時候吃虧的終究是你,你想想看,今時今日若你還是當初的段主子,韋主子如何敢那般對你,那般對素芳,俗話說的好,柿子撿軟的捏,這話從來就沒有錯!”
說着,她更是拉住傾城的手,輕輕拍了拍,慈愛道:“更何況,你素來聰明伶俐又知進退,王爺身邊也該有個可人心的人兒了,你身子如今也大好了,也是該重新預備着伺候王爺了。”
傾城一愣,不知道該作何反應,頓了頓,聲音中透出一絲苦楚來,無奈道:“王妃娘娘您也是知道的,妾身何嘗不想再伺候王爺,妾身只怕王爺自從楊主子壽宴上的那一次事情,便,便終身不想再見妾身了!”
話畢,她的眼淚更是涌動出來,一夜夫妻百夜恩,她心裡又怎麼會對李紹明一點記掛都沒有?
“你這個丫頭也真是的。”王妃娘娘聽聞這話,卻是深嘆一口氣,關切道:“王爺那日問你,你怎麼就只顧着跟王爺賭氣呢?你心裡再埋怨王爺不相信你,也不能承認自己沒說過的話呀?再說,我瞧着那徐貴妾的嘴巴太碎了,總是這樣的眼皮子淺薄,見不得什麼大世面,有一點點捕風捉影的事兒,她便十分的描繪起來,這王府中就是讓她們這起子人生生的給攪壞了!”
“王妃娘娘,您的意思是?”傾城擡頭,不解地看向王妃娘娘,怎麼她現在聽着王妃娘娘話裡的意思是想讓她否認那日她自己承認的事實?王妃娘娘分明是想把責任全都推給徐貴妾,治徐貴妾一個誣賴的罪名,讓徐貴妾當這一切事情的替死鬼。
“那玉容丸裡既然沒有什麼寒石粉,你也乖乖吃了,只有徐貴妾說的什麼話,那全部都是猜測我,我瞧着那孩子心太壞了,爲了爭寵,不惜編排瞎話離間你跟王爺之間的感情。”王妃娘娘悠然說完,看着傾城,笑笑,道:“我相信的人,怎麼可能會明知那玉容丸裡有寒石粉還吃呢?說到底還是徐貴妾自己作怪,你不要怕,徐貴妾已經不在王府中了,怕是這輩子都出不來了啊!”
傾城現在纔算是恍然大悟,王妃娘娘韜光養晦之後果然是雷厲風行,既然決定要保她,自然會洗白她的過去,塑造一個全新的形象給寧王府衆人看看,而徐貴妾陷害她在前,之前又做了那樣不堪的事情,自然是成爲了王妃娘娘的眼中釘肉中刺,更何況,徐貴妾這輩子都不可能再進王府一步,豈不是更加好圓謊呢?
“王妃娘娘如此厚愛妾身,妾身無以爲報,唯有好好侍奉王爺,侍奉您與王爺,才能報答萬一。”傾城盈盈跪倒在地,語氣中多了幾分的欣悅,既然王妃娘娘現在已經不復當初的柔弱了,那她們兩人聯手,卻是最好的選擇。
“我就不用報答了,只要你好好侍奉王爺——”王妃娘娘的聲音從她頭頂遙遙傳來,還未及說完一整句話,長歌便在外面輕聲說道:“王妃娘娘,不好了,韋主子在咱們院子外面暈倒了。”
“這麼不禁跪?”王妃娘娘微微一愣,便冷笑着說道:“尋常我倒是聽說她整日在佛堂裡跪着用功,怎麼現在這身子骨倒是如此弱呢?”
“王妃娘娘,王爺正抱着韋主子過來呢。”一旁的長喜見狀,又說了一句。
王妃娘娘點點頭,微微一笑:“我道是爲什麼了,原來是這個原因!傾城,咱們且出去會一會去!”
傾城聽聞着話,忙答應着站起身來,親自扶了王妃娘娘朝門口走去。
長歌早已打開大門,躬身站在一旁伺候着,傾城與王妃娘娘站在門口,遙遙的看着李紹明抱着韋主子朝這邊走來。
遠遠的,傾城似乎看見李紹明的身後有一從大紅色衣衫飄動,像是一個女人跟在身邊一樣,可是又不能確定,便只得緘默不語。
一直等到李紹明到了跟前,傾城這才盈盈跪拜下去,輕聲道:“妾身見過王爺,見過主子。”
李世民卻是直接忽視了林鸞,像是沒有看見她一般,向太皇太后看着,目光中有着隱隱不悅,揚聲說道:“王妃,好端端的韋孺人怎麼在瑞祥居門口跪着?你怎麼也不叫她進去坐一坐?還是說,韋主子做錯了什麼事兒?”
王妃娘娘臉上的笑意不變,她知道,如今在王爺心中,韋主子就是那柔弱的花兒,那她就是那歹毒的刺兒,縱然自己現在說了什麼,在旁人聽來也像是狡辯一般,只是輕聲說道:“當初王爺說將內院中的事兒交給妾身管理,這些年來,妾身將王府中的事兒管理的井井有條,妾身是個什麼樣的人,想必王爺也是知道的,難道王爺認爲妾身會這樣對待韋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