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城瞪着九福姑姑,不敢相信她的判斷,但是九福姑姑卻依然低着頭,低聲道:“韋主子英明。”
韋主子瞧見傾城一臉錯愕的樣子,忍不住得意地笑了笑,從衣袖中掏出一個翡翠的袖珍盒子來,當着她的面兒,從裡面拈出兩粒玉容丸,輕輕笑笑,說道:“這兩枚玉容丸,是在這個世界上最後的兩枚玉容丸了,我還以爲都毀了呢,幸虧段主子替我保存了,不過可惜了,這樣好的東西,今日便也都要毀了。”
她說完便一揚手,將那兩枚玉容丸輕輕地擲入了荷花池中。
“噗通”一聲,那兩枚丸藥便迅速沉落入水底,此時,連同着傾城的心,一起墜入水底。
“怎麼段主子這麼捨不得呢?還以爲真的能抓住我什麼錯處?我不妨告訴你吧,就算這玉容丸裡真的有什麼東西,你到哪裡找去?呵呵,所以我勸你來着,多多用心在自己的肚子上吧!”說完這番話,韋主子便刻毒的看了一眼她的肚子,然後扶着九福姑姑,施施然地走了。
傾城腿一軟,終於沒站住,跪倒在地,淚水隨之滑落,“她,她,她……”
只是,話到了嘴邊卻說不出來,她遙望着九福姑姑的背影,忽然一口血噴濺上來,人徹底的暈了過去。
等着傾城再醒來的時候,牀邊早已圍了黑壓壓的一羣人。
李紹明正焦急地守護在陰孌的身邊,見她醒來了便趕緊握住她的手,重重地呼了一口氣:“你嚇死我了,你以後絕對絕對不可以再如此嚇唬我了!你知不知道我知道你又吐血的時候多麼的——”
“王爺!”傾城忽然握緊了李紹明的大掌,哭的絕望,“我只有你了,我只有你,我只有你了——”
哭聲到最後已然轉爲哽咽,淚水奔涌出來,打溼了陰孌的鬢髮,可是她全然不顧,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悲傷中。
九福,九福,九福姑姑!枉費我依賴你信任你,你,你居然做出這樣背棄舊主的事情!你,你,你!
這樣想着,傾城只覺得滿心委屈,淚像是最苦的鹹水,紛然而落。
李紹明心疼極了,將陰孌抱在懷中,不住的親吻她的額頭跟臉頰的淚,絲毫不顧她有多麼的狼狽。
“我知道錯了,我知道錯了,我知道不該去寵幸其他的女人,我知道你吃醋了,我不該那麼樣的氣你,傾城,我以後再也不去寵幸其他的女人了,從現在到你生產爲止,我夜夜只陪着你,你也不許將我再推給其他的女人了,我再也不許了!你是我一個人的,我也就是你一個人的!我不要你我之間再插入第二個人!”李紹明緊緊抱住傾城,似乎一鬆手她便會悄然遠去一般。
傾城依偎在李紹明的懷裡,漸漸咀嚼李紹明所說的話,忽然明白:難道李紹明之前刻意寵幸伊芙只是想讓她吃醋不成?這個男人,這個男人怎麼會這樣的小氣?尋常見李紹明宿在其他妃嬪的屋子裡也沒說什麼的,到了伊芙怎麼就這樣呢?
這樣想着,傾城不由得嗔怪道:“王爺慣會說這樣的話討妾身的喜歡,其實妾身最知道你了,尋常王爺宿在其他姐妹的那兒,難道就不是其他女人了嗎?王爺若真的是爲妾身考慮,那爲什麼不廢黜其他主子,只要妾身一人?”
李紹明不語,只是輕輕抱着傾城,頓時,她恍然察覺到自己說了些什麼,她竟然,竟然要當朝皇子廢黜其餘的女人,只要她一人!當真是好大的膽子!
若是此刻那幫老臣在這裡,哪怕是傾城懷着身孕,他們也定然會死諫叫李紹明處死她這個禍國妖妃吧!廣納女人主要是爲了皇嗣着想,皇嗣興隆才能保住一國之本,若是皇嗣單薄,則國家根基必然動搖,這樣的死罪,豈是她一個小女子所能扛得起的。
因爲李紹明太過寵愛傾城,所以她竟然混淆了這其中的分寸,說出了這樣的大逆不道的話語!若是被其他人聽到傳了出去,她此生休矣!
這樣想着,傾城不由得驚出了一身的冷汗,她即刻從李紹明的懷中起身,費力地跪在冰冷的青石磚上,懺悔道:“王爺,方纔妾身一時失言,實在是因爲妾身這些時日懷孕所以才如此昏了頭……還請王爺恕罪!”
“如果我不想恕呢?”良久,李紹明才輕輕吐出這樣一句話。
倒是傾城一下子愣住,李紹明這是什麼意思?不想恕罪?難道她對李紹明的估計竟然出了什麼差錯?在李紹明的心中,難道她始終也只是爲李紹明誕下孩子生產工具而已?
正當傾城惴惴不安的時候,李紹明卻將她親自扶起,眼神中竟然蘊滿了無邊的柔情跟蜜意。
李紹明握住傾城的手,柔聲道:“若你想要朕廢黜其他女人,我其實早已經在心裡廢黜了,我早就跟你說過,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飲,我已然找到了你,又何須其他女人在干擾我的視線呢!”
傾城大驚,比聽到李紹明不想饒恕她的罪過更加吃驚!李紹明的眼神告訴她,李紹明是認真的!這個男人真的願意一生一世只要她這一個女人,再也不看其他女人一眼!
當下,傾城便愣住了,不不不,這不可以,這絕對絕對不可以!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子,李紹明自然可以無所顧忌爲所欲爲,也不會有人來加害於他。
傾城知道,她與李紹明不一樣,她,她只是寧王府中的一個小小側妃娘娘,說好聽點是什麼主子,說不好聽的就是李紹明的一個妾侍而已,就算是王妃娘娘尚且還不敢要求李紹明廢黜其他女人,她這個還不知道位份幾何的妾竟然敢如何妄言,竟然敢要求李紹明將其他女人廢黜,將其他女人也全都趕走,女子有“七出”,這善妒絕對是可以作爲休妻的一條重要的準則。
更何況,縱然她再怎麼不願意承認,但李紹明與她之間的血海深仇依舊橫亙在其中……
儘管傾城的堅持在李紹明堅持不懈的深情下早已鬆動了許多,可是,可是她尚未貪心到獨佔君心的那一步。
於是傾城柔柔一笑,倒是帶了七分的真心握住李紹明的手,說:“妾身知道王爺的心意,其實妾身的心中也是如此愛王爺的,只是王爺以後千萬不要再說這樣的傻話了,妾身跟其他姐妹們相處的都很融洽,平日無事的時候姐妹們聚在一起聊聊天解解悶也是好的”
她嬌柔一笑,略帶撒嬌的話說的李紹明也笑了,李紹明伸手輕輕颳了刮她的鼻子,笑笑,“偏偏你就是這樣一個鬼靈精!叫我不準去別人那裡是你,叫我去別人那裡的也是你,也就是你了,其他人再不敢對我這樣說話,把我耍的團團轉的。”
傾城聽聞這話,越發笑意盈盈起來,攀住李紹明的胳膊,笑着說道道:“那是因着妾身懷着王爺的孩子很辛苦嘛,孕婦都是這樣陰晴不定的,王爺若是覺得煩了,那就去找別人吧!”
李紹明聽聞這話,不怒反笑,手輕輕撫上了傾城因爲懷孕而變得豐潤的胸前。
傾城略微羞赧,想要推開李紹明的手,奈何李紹明卻牢牢抱住她,親親她的額頭,“吃不到,就叫我摸一摸吧,你又不叫我去其他人那裡,我憋了一肚子的火氣。”
傾城覺得害羞極了,暗道:男人難道都這樣麼?當着人就冠冕堂皇的樣子,揹着人都這樣跟無賴似的。
只是,偏偏李紹明力氣極大,將陰孌緊緊抱住不能動彈,她也只好由着李紹明去了。
如此寬衣解帶,折騰了半天才好,傾城反正是一直閉着眼的,也不知道李紹明怎麼弄的,總之等李紹明在她旁邊重新躺下來的時候,她瞧見李紹明滿腦門都是汗。
如此,傾城心底實在是過意不去,她便伸手給李紹明擦掉冷汗,輕聲道:“王爺若是實在忍不過,就去其他姐妹那裡吧,妾身不吃醋,妾身瞧見王爺這樣的忍耐着,妾身心裡也不好受,王爺對妾身的心意,妾身早已知道了,斷然不會爲了這個吃醋的。”
李紹明抱着傾城,親了她的額頭一下,“我不想去其他女人那裡,噓,別說話,陪我好好睡一覺,被那伊主子鬧騰一陣,我的命都快去了半條了。”
傾城聽聞這話,心裡酸酸的,“王爺也真是的,瞧着人家小姑娘年輕貌美,就餓虎撲羊一般的了,也不知道自己的身子骨,也不知道悠着點兒。”
李紹明倒是反而樂了,笑意滿面,“你還別說,我天天瞧着你吃醋的樣子真的很美,以後你多吃吃,我多樂呵樂呵。”
“誰要理你!”傾城被他的無賴氣得差點上不來氣,遂一個人拿了帕子捂着臉,閉目養神了。
李紹明哈哈大笑兩聲,終於還是將傾城摟進懷中,也就這麼睡了過去。
如此倒也相安無事地過了一夜,第二日一大清早,永順照例來伺候李紹明起身上早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