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撞子學摩托

朱操蛋道:“劉部長就是劉主任的大哥。”

杜強看了看手錶,道:“摩托車就這麼簡單,熟能生巧。走,甩兩竿。”

“不會。”

侯海洋將冰冷的井水倒滿大鍋,隨後又將燃燒的煤塊放進自制的簡易蜂窩煤爐子,蜂窩煤爐子不久就變得紅彤彤的。

侯海洋道:“日子再不好過,都比在村小當老師要強。”

老釣友興致勃勃從河裡提起一個魚簍子,扯開竹蓋子,裡面有幾條鯽魚,還有一條兩斤左右的淡青色尖頭魚。

秋雲臉上浮起一陣笑意,侯海洋這個年輕男人很有些男子漢的個人魅力,馬蠻子這種人居然被侯海洋支溜得團團轉,而另一位老教師馬光頭看到馬蠻子就膽戰心驚。

侯海洋穿着一件背心,提着鐵鍬一路小跑來到院中,大冬天裡,他就如冒着白煙的蒸汽機。“撲撲”幾聲響,侯海洋發動了摩托車,就朝院子外面開。

侯海洋搖了搖頭,道:“嘉陵70得好幾千塊錢,我一個月就100多塊的工資,而且鎮裡還拖着欠着,買不起。”

“隨便。”侯海洋提着鐵鍬來到圍牆邊,將鐵鍬往地上一插,然後爬上圍牆,對着隔壁喊:“馬蠻子,有空沒有,幫我修小路。”

馬蠻子扛着鋤頭,一臉崇拜地看着侯海洋遠去的背影。

杜強微微一笑,道:“這車就算八百,你先用着,什麼時候有錢再給。”

等到侯海洋洗澡出來,兩人相擁着上牀。秋雲比平常更加主動,縮在被子裡如八爪魚一般粘住光溜溜的侯海洋,用手指在他腹部肌肉上滑動着。激情洋溢時,她咬着侯海洋的耳朵道:“今天晚上,我要兩次。”侯海洋雄風正盛,戰意昂揚,道:“兩次不過癮,三次。”

杜強道:“你以前沒有騎過摩托車吧,其實騎摩托車很簡單,和開車一樣,千萬別想得太複雜。”

“若是春節我送200斤魚,每斤多收10塊錢,就多2000塊錢的收入。杜強從公安拿這種摩托車,說不定根本就沒有要錢。”坐在皮卡車上的侯海洋開始糾結起來,他人年輕,面子觀點重,坐在杜強車裡,實在無法開口要求漲價。

在牛背砣小學,吃豬肉不容易,價格很貴的尖頭魚卻成了大路菜。餐桌是從教室裡搬來的斷腿課桌,桌面帶着破洞,一盆酸菜、粉條絲和魚湯混合煮成的大絵菜,冒着騰騰熱氣。

杜強在侯海洋肩膀上拍了拍,道:“我們是兄弟夥,別客氣。”上了車,按了聲喇叭,開車走了。

侯海洋作爲村小教師,社會地位實際上低於鎮政府幹部、公安民警以及信用社幹部等,可是他內心高傲自負,在這種環境下,他保持着沉默,沒有主動敬酒。但是隻要有人敬酒,他來者不拒。

侯海洋趁着秋雲不注意,跳上了摩托車,試着去發動。秋雲將其強拉下來,推進屋,道:“喝醉酒,老老實實睡覺。”

其他民警不依,要與劉清德單獨碰酒,朱操蛋招呼道:“算了,今天還有幾桌客人,別把主人家灌醉了。”

說笑間,兩人都情意綿綿了。

馬蠻子被罵了一句,也不生氣,提要求道:“那晚上喝酒。”

侯海洋醒來時,已是下午時間,他走出院門,第一件事情就是找秋雲。秋雲坐在廚房的大竈前,膝間放着一本書,注意力卻不在書上,只是看着熊熊爐火發呆,紅紅的爐火將其臉部線條映照得分外柔美。

“你又要出去?”

他是新鄉土霸王,從小到大基本上沒有吃過虧。牛背蛇村小之戰,讓他蒙受了重大恥辱,將侯海洋恨得牙癢癢,仇人見面自然分外眼紅。只是在新鄉酒店裡,他反而不能發作,團團地舉了杯,道:“各位,我打個批發,我喝完,你們隨意。”

侯海洋聽說過縣水泵廠的事,道:“我剛讀中師的時候,水泵廣還紅火得很,招過幾十個工人,怎麼說破產就破產?”

縣級機關的辦公室主任多數都是八面玲瑰之人,杜強當過城區派出所所長,接觸的人更是三教九流皆有,他與劉清德碰了兩杯酒以後,腦子裡就想起了組織部新任常務副部長是新鄉人,問:“我記得劉部長是新鄉人?”

侯海洋明知故問:“這是白居易的千古名句,怎麼在你面前成了黃詩?”

杜強笑了笑:“借調沒有辦成,老弟還在慪氣。這事可不怪我。其實憑着你的那手字和寫文章的水平,任何一個機關都需要,你別太着急,機會多得很。”

又等了一會兒,秋雲想着侯海洋技術太菜,實在不能在院子裡等下去,她出了院子,沿路尋找。遠遠地見侯海洋推着摩托車過來,他只穿着一件背心,被凍得渾身發抖。

進了屋,侯海洋拉着秋雲的手不放,秋雲問:“杜強送了這麼大一個禮物,你春節還能回家嗎?”

牛背砣小學不通公路,只有一條小路通往學校。杜強在派出所當過所長,會騎摩托車,他與侯海洋一起將摩托車卸下來,發動摩托車,沿着小道和田坎路朝牛背砣小學開去。侯海洋提着杜強帶來的收縮魚竿,坐在摩托車後座上,撲面而來的山風讓他能感受到現代工業帶來的速度。

秋雲只得道:“早點回來,我有事要給你說。”又叮囑道,“你開慢點,才學會開摩托車,而且是三無產品。”

秋雲用手將侯海洋嘴巴封住,道:“渾身酒臭,還不老老實實睡覺。”她掙脫了侯海洋的手臂,到廚房端來開水,侯海洋已經呼呼大睡。給侯海洋蓋好被子,她托腮看着熟睡中的英俊男子,眼光中全是溫柔之色。

牛背砣小學不通公路,皮卡車只能停在場鎮外的公路邊。侯海洋和杜強下了車,並排而站,對着青山吐菸圈。杜強用手抹了抹被風吹亂的頭髮,道:“新鄉山清水秀,工廠少,沒有什麼污染,難怪尖頭魚的品質好,我們去甩兩鉤。”

“今天你喝了酒,不教。”

侯海洋摸着後腦勺,掉了一句書袋:“春寒賜浴華清池,溫泉水滑洗凝脂,侍兒扶起嬌無力,始是新承恩澤時。”父親侯厚德素來以書香門第自居,從小逼着侯海洋和侯正麗兩姐弟背唐詩宋詞,他六歲就將句子超多的背得滾瓜爛熟。讀了中師以後,自以爲懂得了的意境,直到此時,長恨歌的詞句脫口而出,他才領悟其中真意。

聊了一會兒,侯海洋徹底輕鬆下來,他在心裡作了一個自我總結:

“你稍等,我馬上就去。”侯海洋如離弦之箭直奔簡易浴室。

侯海洋說了句:“山人自有妙算。”便湊過去準備親熱。

朱操蛋最瞭解兩人恩怨,給劉清德使了一個眼色,介紹道:“劉校長,這位是縣公安局辦公室杜主任。”

秋雲用手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長髮,道:“騎摩托有什麼難,唯手熟耳。”

到了新鄉酒店,朱操蛋和派出所民警們都等在門口,除了朱操蛋知道侯海洋和杜強有關係以外,其他民警見兩人在一起都大吃一驚。吃飯時,酒店老闆劉清德端着酒杯進屋,他猛然間看到侯海洋,頓時瞪圓了眼睛,胸口一起一伏,恨不得將酒杯向着侯海洋腦袋上砸過去。

“水竹竿,我用過。”杜強又問,“會騎摩托嗎?”

這輛摩托車有八成新,亮鋥鋥的漆面和發亮的排氣筒透着現代氣息,侯海洋從內心深處是嚮往現代生活的,此時他就如一隻被面筋粘住的婢,無法逃脫摩托車的誘惑。終於,他收回目光,嚥了咽口水,道:“鎮裡幾個月的工資都沒有領齊,就算拍賣價,我也付不起錢。”

侯海洋聽說要與朱所長吃飯,心道:“我太傻了,早就應該利用杜強的關係。若是當初說清楚有這層關係,朱操蛋想必不會爲難我,聚衆看黃色錄像一事可能會不了了之,我極大可能調到了縣公安局,真是太可惜!”

秋雲在旁邊支着耳朵聽,她這才知道侯海洋居然弄來了一輛嘉陵70型,看着這種型號的摩托車,她腦中閃現出父親騎在摩托車上的樣子,心情暗淡下去。

摩托車是現代化的象徵,一輛新的嘉陵70的市面價要三千多塊。讀中師時,侯海洋和付紅兵、付軍等人經常在街道邊上觀賞摩托車,對市面上摩托車的性能和型號瞭如指掌。

秋雲將木凳子搬進浴室,將換洗的內衣褲放在発子上。牛背砣的浴室很簡易,可是密閉得挺好,比起四處漏風的新鄉澡堂要強得多。

“嗯。”

秋雲態度格外溫柔,道:“晚上吃魚,想吃什麼味,麻辣、紅燒還是酸菜味?”

侯海洋吸了吸鼻子,迎着寒風,到場鎮買汽油。秋雲站在大門旁,看着年輕男子充滿活力的身影漸漸遠去,她爲了即將到來的研究生考試愁腸百轉,而那位大男孩卻沉浸在擁有摩托車的簡單快樂之中。對此,她有着淡淡的抱怨和憂傷。

“談戀愛?”

出了場鎮,侯海洋下車時,杜強跟着也下車。兩人再次並排對着青山綠水,痛痛快快地解小便。侯海洋年輕力壯,一泡尿射出去好幾米遠,杜強長期泡在酒裡,前列腺不好,尿水滴滴答答地就落在腳邊。兩人的小便順着公路路肩流進了小水溝裡,轉眼間便融入了大地。

“當然。”

“說話算話。”

牛背砣小學教學樓後面溶洞的暗河裡有一股水流人地面的小河,小河裡的尖頭魚主要來源於此暗河。侯海洋見到尖頭魚淡青色的脊背,便明白肯定是從暗河裡出來不久的魚,若是留在小河裡的時間長一些,脊背上的淡青色便會消失,變成土褐色的普通尖頭魚。

隔壁傳來馬蠻子的聲音:“你修小路幹什麼雞巴卵?”

到了牛背砣學校,門前坡陡,無法騎上去,侯海洋主動將摩托車往上推,累得一身臭汗。學校鐵門從裡面鎖着,裡面有嘩嘩水聲。侯海洋知秋雲在院裡,敲了鐵門,喊道:“我回來了,開門。”

秋雲知道侯海洋的祝福是真誠的,她給飯碗裡舀了魚湯,輕輕地碰了碰,兩隻瓷碗發出清脆的聲音。她暗道:“與侯海洋相比,我矯情了,爲了參加研究生考試,我準備了一年多時間,志在必得。不管與侯海洋的感情如何發展,我必須要離開這個地方。既然如此,又何必東想西想,現在最關鍵的事情就是一心一意考好,別在這裡自尋煩惱。”

秋雲原本坐在竈火間,默默地看着侯海洋,沒有料到他跑進院子,二話不說就發動了摩托車,直接開出了院子,她趕緊跟着跑了過去,喊九_九_藏_書_網道:“侯海洋,不能騎到外面去,你的技術不過關。”喊話間,侯海洋的背影已經消失在學校門口。

杜強伸手拍了拍摩托車,道:“公安局裡這種無主摩托車多得很,有的是被盜的,有的是被罰沒的,壩子裡都放不了,隔一段時間就搞一次拍賣,我這是按拍賣價給你弄來的。嘉陵70是好車,省油,百公里耗油0.9升。”

“早點回來。”

“杜主任和樂書記熟悉嗎?”

秋雲追到校門口,只見侯海洋騎着摩托車開下小路,小路雖然被修整過仍然很陡,摩托車歪歪扭扭地衝了下去。秋雲的心懸得老高,追下小路,使勁喊,眼見着摩托車衝下小路,又沿着田坎向前衝,看着遠去的摩托車,她氣得淚珠在眼眶打轉。過了半個多小時,還沒有見摩托車回來,她的臉變得煞白,在院中不停地轉圈,自語道:“太莽撞了,出車禍怎麼辦?”

侯海洋分配到新鄉鎮以後,錯過了兩次借調機會。他在秋雲鼓勵下,下定決心去考大學,借調到其他單位的想法漸漸淡出腦海。他客氣了一句:“謝謝杜主任關心。”

小車出了縣城,沒有遇上任何熟人,更別說呂明。鄉鎮公路多數是泥結石公路,小車開過,灰塵鋪天蓋地,侯海洋短暫的白日夢就此醒來。杜強道:“小侯,關下窗,灰太大。”

現代社會以財富和官位來決定地位,侯海洋長得高大帥氣,這一點對於女性擇偶來說是一個優先條件,但不是決定條件。在杜強心目中,如果不是侯海洋能收購到霸道魚莊最急需的淡青色尖頭魚,而僅僅只是一個村小教師,他絕對不會處心積慮與他打交道。

牛背砣小學,秋雲老遠就聞到侯海洋滿身酒味,轉身回到廚房,端出一碗熱湯,道:“中午喝了不少吧,來碗酸菜魚湯,解解酒。”

俯身坐在摩托車上,雙手握着車柄,侯海洋口裡發出“喔喔”之聲,道:“我借調公安局就是找的他,他有個魚莊,春節期間想要我繼續給他供魚。”

“你教我。”

秋雲推着摩托車,看着侯海洋的背影,怒氣漸消,忍不住又笑起來,笑了一會兒,內心隱藏的憂鬱又涌了上來。她趕緊將這股折磨人的情緒壓住,推着沉重的摩托車進了院子,侯海洋已經穿好衣服,迎了過來。

他是第一次坐小車,坐小車的感覺和坐客車的感覺完全不一樣。在新鄉鎮的長途客車上,前後左右都會擠滿充滿鄉村氣息的村民,車內總會有雞鴨魚等活物,有的時候車頂上還會裝上幾百只鴨子,鴨子們不停地呱呱亂叫,其排泄物會從上而下流到窗沿上,讓車內充滿了鮮活腥臭的味道。

侯海洋從摩托車上利索地跳下來,對秋雲道:“晚上你煮飯,我把馬蠻子約起,把小路修整了,這樣我就可以騎摩托直接進校園。”

秋雲道:“你怎麼掉起了書袋,酸。”又笑道,“這幾句詩很黃。”

侯海洋着實喜歡散發着汽油味道的摩托車,求道:“我就在摩托上騎一會兒,不開走,就坐一會兒。”

半個小時以後,侯海洋提了汽油桶回來,匆匆將汽油倒進摩托車,然後騎上摩托車,道:“我再出去溜一圈,到鎮裡買包酸菜,晚上喝酸菜魚湯。”

“現在是市場經濟,產品不搞統銷統購。縣水泵廠幾爺子有屁屎個本事,哪裡搞得贏外面的大廠。以我的觀點,鎖廠、氮肥廠、水瓶廠、酒廠這些縣屬廠遲早要完蛋,街道企業更別提。這幾年,公安局都在和破產企業的工人糾纏不清。公安要保持社會穩定,必然要抓有過激行爲的工人,不抓,公安局脫不了爪爪,就是失職。這些工人都是破產企業工人,飯都吃不起,抓了他們,公安局的背都要被罵腫。公安名聲好聽,其實是個受氣包,日子不好過喲。”

這個價錢比市面上要低得多,很划算,侯海洋盤算道:“在春節期間,我多賣些魚,就可以付清這八百元錢。”打定了主意,道:“杜主任,那我先付三百,春節過後就付剩下的五百。”

侯海洋知道秋雲要在本月參加研究生考試,他的思路明顯與秋雲不合轍,沒有注意其心事,舀了點魚湯,端起來,道:“你準備得很充分,應該沒有什麼問題。碰一杯,祝考試成功。”

皮卡車的車門處有手柄和按鈕,侯海洋是第一次坐小車,不知道關車窗是用手柄還是按鈕。經過思想深處短暫交鋒,權衡利弊,他決定放棄不必要的面子觀點,坦然承認沒有坐過這種皮卡車,問道:“杜主任,我沒有坐過這種車,哪一個開關是關窗戶的?”

“到場鎮買點汽油。”

侯海洋發動摩托車,學着電影裡常見的動作敬了一個瀟灑軍禮,道:“你放心,我掌握技術快,沒有任何問題。半個小時回來,我們吃酸菜。”

“我反正要考研究生,就讓李酸酸說去吧。”秋雲到新鄉是主動選擇,她不願意留在茂東看某些人的嘴臉,甚至不願意留在巴山縣城。新鄉只是她的跳板,在父親受到不公正對待以來,她一直在爲考研究生做準備,爲此也付出了許多。她對此次考試很有信心,作爲英語專業的師範本科生,要轉考教育學專業,最大的優勢就是英語,當衆多非英語專業學生抱着單詞苦記的時候,英語專業的學九*九*藏*書*網生可以有大量時間攻讀專業書。

侯海洋、馬蠻子都是光着膀子,揮動着鋤頭和鐵鍬。論打架,馬蠻子打不過侯海洋,論幹活,就算侯海洋有一把子力氣,也會幹農活,但是他沒有馬蠻子來得自然和地道。晚上六點,一條像模像樣的小道就修好了。

侯海洋帶着醉意,耿直地答道:“沒有啥子問題,我保證送貨。”腦中閃現出是否提高價錢的時候,一個行人突然間橫穿街道,杜強猛踩剎車,對着外面罵道:“媽的,找死啊!”

侯海洋道:“我的魚竿比較原始,水竹做的竿,不太好釣。”

從巴山縣城到新鄉鎮,客車要走兩個半小時,皮卡車只用一個半小時。到達新鄉場鎮時,侯海洋產生了輕微自卑感,心道:“杜強這纔是享受人生,他是政府官員,又是霸道魚莊的老闆。我不能永遠當一位不受人尊重的村小老師,一定要考上大學,實現人生理想。我現在十九歲,讀四年大學,再出來工作也只有二十三歲,現在努力爲時不晚。”

隨後,他又想到了老問題,琢磨道:“我到底漲不漲價?不漲價,我吃虧,若是漲價,則顯得不耿直。”一路糾結於此,侯海洋心裡明白,拿人手短,吃人口軟,經過今天這事以後,他手短又口軟,很難向杜強開口。

瞭解完汽車構成,氣氛更融洽,兩人開始隨意聊天。杜強道:“今天差一點去不成新鄉,老水泵廠的職工昨天將廠長、副廠長抓成了人質,揚言若是縣政府不答應他們的條件,就同歸於盡。局裡將所有能抽的瞀力全部抽去了,若是高局長帶隊,我就得去。”

說話時,手機又響了起來,杜強接了電話,臉上立刻帶出笑容,腰也下意識彎了彎,道:“高局長,沒有問題,絕對是正宗新鄉尖頭魚。”掛了電話後,他對侯海洋道:“鎮裡面樂彬書記很有眼光,率先在全縣提出暢通新鄉的口號,暢通新鄉不僅是公路暢通,也包括通信暢通。去年縣移動基站開通,今年新鄉這種偏僻鎮建了站,全靠樂彬在縣裡呼籲,功不可沒。要不然,我帶着大哥大過來就是一個廢物。”

“小侯老師,白天還鎖着院子,太小心了吧。”杜強聽到裡面的回話聲音很年輕,開玩笑道:“小侯老師是金屋藏嬌啊。”話音剛落,鐵門打開,露出一張清麗脫俗的臉。杜強所說的金屋藏嬌半是玩笑半是調侃,他根本沒有想到牛背砣村小會出現一位如此漂亮且有氣質的年輕女子。

杜強使了個軟繩索,來套侯海洋這匹野馬。

杜強感慨地道:“年輕真好,年輕時逆風尿三尺,中年人順風打溼鞋。趁着年輕,多過點性生活,否則想日都沒有力氣。”他一邊說話,一邊把手放在侯海洋肩上,又道:“老朱說你和社會上的渣渣娃兒有些矛盾,有啥子事情就去找老朱,我給他打了招呼的。還有借調的事,今年或許還有機會。”

侯海洋駕駛着摩托車離開小院,他沒有食言,半個小時就開了回來,手裡拿着一包酸菜。

杜強用輕描淡寫的口氣道:“樂彬在縣裡工作的時候,我們經常在一起喝酒,是好哥們兒。他是實幹家,也有想法,很受縣裡重用。”侯海洋原本是想與杜強認真進行一次談判,至少要將春節期間的尖頭魚漲到25塊錢每斤,他跑了好幾次縣城,知道新鄉尖頭魚最貴賣到了60塊錢一斤,他漲到25塊一斤也在常理之中。可是杜強親自開車送他回新鄉,還附帶着送了一輛便宜的摩托車,人情味道十足。

?“沒有想到你還會騎摩托車。”

杜強親眼看見了河裡釣出的尖頭魚,他百思不得其解,問道:“爲什麼新鄉尖頭魚顏色就是不一樣?真是奇了怪!”他到了河邊,看到了和其他地方不同的淡青色尖頭魚,興趣大增,對於妻子籠絡侯海洋的建議,暗地裡伸大拇指。

到了十二點,侯海洋用簡陋的水竹竿接連釣了好幾條魚,遺憾的是沒有釣到尖頭魚。尖頭魚原本就稀少,沒有釣起來很正常。杜強平時很少在野河裡釣魚,每次釣魚都有人請客,請客地點多數在魚塘,魚塘裡的魚同河裡的魚相比就如傻瓜一般,沒有絲毫靈氣,輕易就能上鉤。他每次釣魚都是以桶來計算,自我感覺技術高超。今天來到小河邊,用上可伸可縮的高檔手竿,一條魚都沒有釣起來。相比之下,他才知道自己的釣魚級別其實很一般。

劉清德暫時將侯海洋丟在一邊,豪爽地道:“杜主任難得來一次,按新鄉規矩,第一次見面得喝三杯。”他倒了六杯酒,遞給杜強三杯,兩人如老朋友一般喝了三杯酒。

侯海洋戀戀不捨地從摩托車上下來,拿了自己的水竹魚竿,帶着杜強來到附近回水沱。回水沱常年都有人釣魚,他們多數都認識釣魚高手侯海洋,紛紛打招呼。

侯海洋一口氣就將酸菜魚湯喝完,將碗朝桌上一頓,興致勃勃要去騎摩托車。秋雲急眼了,使勁將侯海洋從摩托車上拉了下來,埋怨道:“你懂不懂交通規則,喝了酒,絕對不能開摩托車,而且這輛摩托車沒有多少油,你開不了多遠。”

坐在小車的副駕駛位置,可以俯視街上步行或是騎自行車的芸芸衆生。侯海洋甚至幻想着在街道上遇到呂明的場景:“自己駕駛着一輛小車,停下來,透過車窗平靜地看着站在街邊的呂明,此時天空下着雨,呂明頭髮被淋溼,貼在額頭上,頗爲狼狽,眼中透出的神情中有愧疚不安,更多的是後悔。”

等到秋雲停下,侯海洋半張的嘴巴還沒有閉下,往外噴着酒氣和崇拜之氣,結巴地問:“你會騎摩托?”

侯海洋抱緊了秋雲,道:“缸裡還有幾條鯽魚,給李酸酸提過去。”“我纔不提。”

秋雲終於說出了心事:“後天,我要去參加考試。”

秋雲被侯海洋的陽光心情所感染,道:“你多燒點水,我要洗久一點。”

“我承認沒有用過這個手柄,並沒有尷尬,不懂裝懂、裝腔作勢卻又被人識破。纔是真正尷尬。這是一個值得總結的經驗,以後應該誠懇的時候就要誠懇,千萬別裝腔作勢。”

“開車簡單得很,沒有什麼難度,油門、離合、剎車、方向,翻來覆去就是這幾樣東西。”杜強開着車,給侯海洋講解汽車基本構成。

秋雲思緒被打斷,擡起頭,道:“醒了?你在酒桌上太耿直,也不知道耍賴。”

這一頓酒喝了兩個小時,侯海洋醉了。

侯海洋抱了乾柴和煤炭,堆在竈邊,不停地加進竈孔。竈火燒得極旺,鍋裡水很快就燒開了。燒開一鍋,他就提着裝開水的大桶一口氣跑上二樓,倒進大桶裡,然後繼續燒開水。

“好好練習騎摩托車,春節一定要給我送貨過來。”

侯海洋將杜強看成了談判對手,在上車時,他將男女私情留在了車下,集中精力應對比自己年齡大、閱歷深、錢更多的杜強。

杜強喝了一圈以後,便以開車爲由不再喝酒,把酒端給了坐在一旁的侯海洋。

杜強證實了自己猜測,拿起酒杯道:“今天開車下來,原本是不喝酒,沒有想到會遇到劉部長的老弟。我和劉部長是老朋友,以前搞社教的時候分在一起。”

侯海洋道:“我說你廢話多,幫不幫忙?”

憑着這兩手,他相信小年輕侯海洋一定會服服帖帖。憑他閱人的經驗,侯海洋是熱血青年,曉之以理不是上策,最好的辦法是動之以情。等他動了感情以後,不僅貨源能得到保證,而且他這種性格的青年就很難開口提價。

“摩托沒油了。我先回去穿衣服。”侯海洋嘴脣烏青,將摩托車推給秋雲,一溜煙跑了。

吃完晚飯,洗了飯碗。秋雲用火鉤在竈孔下面利索地鉤了數下,隨着空氣涌人,木塊和煤炭發出通紅火苗,呼呼燃燒起來。她以前在家裡都是用天然氣,從來沒有用過農村的大竈臺,在牛背砣,她學會並喜歡上這種傳承多年的老式竈臺。

侯海洋被髮配到了牛背砣村小,已經成爲邊緣人之外的邊緣人,他反而沒有任何擔心,道:“我怕個狗屁。”

侯海洋提着火紅的爐子進門,將陰冷的浴室照得明亮起來,他關心地道:“馬上就要考研究生,這是關鍵時刻,千萬不能傷風感冒。裡面溫度升高一些,你再進來,我會把水燒得足足的。”

秋雲沒有考慮水量問題,痛痛快快地洗了一個奢侈的新鄉熱水澡,每個毛孔都舒展開,身體異常舒服。

在離開新鄉酒店的時候,侯海洋與黑着臉的劉清德擦肩而過,他居高臨下地俯視着劉清德,冷哼一聲,表達自己的輕蔑。劉清德將這一次冷哼聽得格外清楚,杜強在場,他沒有當場發作。等到侯海洋與杜強上了皮卡車,他摔掉了一個酒杯,罵道:“給臉不要臉!”

“要得。”

一個小時之內,侯海洋酣暢淋漓地爆發了兩次。兩次過後,兩個躁動的年輕人平靜下來,相擁而眠。晚上八點半,按照常規,秋雲就要離開,今天到了離開時間,她沒有起牀的意思。侯海洋提醒道:“八點半了。”秋雲不說話,將侯海洋抱得更緊,“我不走,就住在這邊。”“李酸酸在,她要說閒話。”

“搞好鄰居關係很重要,免得她說閒話。”

漂亮女朋友讓侯海洋的自尊心得到了小小滿足,他嘿嘿笑道:“是中學老師。”

提着大桶奔跑在樓梯上,他如鐵臂阿童木一般神勇。

平時侯海洋總有一股與年齡不相符合的成熟,這個動作纔是不滿二十歲年輕人應該有的動作。秋雲打量了八成新的摩托車,問道:“杜強平白無故爲什麼要送你摩托車?”

侯海洋感激地道:“謝謝杜主任。”

杜強心道:“這一頓酒,侯海洋至少喝了一斤以上。小夥子能喝酒,會寫文章,還有一筆漂亮書法,爲人處世也機靈,若是放到辦公室,還真能頂點事。至少比現在辦公室幾個人要強。”轉念又想,“若是把侯海洋弄到辦公室,誰來給我收購尖頭魚?”在他的天平裡,私事比公事更加重要,侯海洋留在新鄉顯然比借調到辦公室更有價值,他表面上向侯海洋承諾繼續辦借調,實際上是一根好看卻吃不到嘴的胡蘿蔔。

杜強一直在觀察侯海洋,聽到兩人對話,眼前一亮,道:“弄到尖頭魚,讓我欣賞一下。”

行人原本想回罵,看見是警車,便住了口。警車開過以後,受驚嚇的同行人道:“現在警察管得嚴,只有社會混混才怕警察,你又不是混混,罵他幾句,他敢做啥子。”橫穿公路的行人想想有道理,對着警車遠去的屁股大罵起來。

“我給你弄了一輛嘉陵70摩托,你找地方練習,以後可以騎摩托送魚,方便得很。”杜強拉開皮卡車後面的一塊篷布,一輛八成新的嘉陵70露了出來。

侯海洋的心思沒有杜強複雜,他的目光一直被摩托車吸引,心癢難耐地道:“杜主任,你能不能教我騎摩托車?”

侯海洋心靈手巧,學習能力強,半個多小時就基本弄清楚摩托車是怎麼一回事,開始騎着摩托車在院裡轉圈。

侯海洋眼中閃着熱切的光,道:“你休息一會兒,別看書了,教我騎摩托車。”秋雲神情中藏着心事,可是侯海洋光顧着騎摩托車,沒有看出她的情緒變化。他繼續興高采烈地道:“有了摩托車,到巴山縣城就方便了,還可以送你到茂東。”

劉清德與杜強碰完酒,說了幾句場面話,又倒一杯酒。

“一會兒就回來。”

“今天這麼早。”秋雲聽到喊聲,趕緊出來。

侯海洋騎在摩托車上的樣子就和幼兒騎木馬差不多,秋雲覺得挺好笑,道:“你下來,我來騎。”跨上久違的摩托車,她短暫地適應了一下,然後右腳猛踩了幾下,摩托車在女人腳下發出了轟鳴聲,噴出煙氣,開動起來,在小院子裡轉起圈來。

侯海洋搖着頭,道:“這點酒,沒問題。”

小車進入新鄉場鎮後,杜強道:“我們先去釣魚,吃中午飯的時候,讓派出所朱操蛋請客。”新鄉尖頭魚爲霸道魚莊帶來了良好聲譽,不少縣領導和老闆點名要吃新鄉尖頭魚,他到新鄉就是爲了確保春節期間新鄉尖頭魚供應。爲了達到此目的,他就要籠絡侯海洋這個村小年輕教師,籠絡的方法有兩條:一是投其所好,送一輛摩托車給他,摩托車是公安局收繳的盜車,成本不高,對侯海洋這種年輕人應該有絕對殺傷力;二是有意帶他與新鄉派出所朱操蛋見面,以後若是在收購魚時遇上什麼事,朱操蛋可以幫助解決。

侯海洋試着搖動塑料柄,車窗緩緩升起,關上了。他見杜強根本沒有想象中的輕視表情,覺得自己沒有死要面子是正確選擇,他大大方方地又問道:“杜主任,開車很難嗎?”

侯海洋坐在一旁,看着杜強與劉清德碰酒,心道:“這些老江湖爲人圓滑,提得起放得下,很有可取之處。值得學習。相比之下,我爸太酸腐了,現在是九十年代,還死抱着早就不存在的書香門第所謂的傳統。”

從澡堂出來,秋雲臉色紅潤,洗髮香波混合着青春少女的體香,比平常更有女人魅力。侯海洋看得呆了,挪不開眼睛。秋雲對自己的容貌很有自信,她伸出手在侯海洋麪前晃了晃,道:“不認識我了?”

“我不怕閒話,你難道怕?”

“你不洗澡嗎?”

見侯海洋沒有出事,秋雲怒氣難止,道:“這是怎麼回事?”

這是一個典型的白日夢,十八九歲正是白日夢最豐富的年齡。在中師上課感到無趣時,侯海洋就經常會做白日夢,把自己幻想成不同的角色,演繹不同的人生故事。隨着年齡的增長,白日夢漸漸會減少,多數人將會失去夢想。

女人彎着腰搓衣服,露出一段修長脖子,杜強暗自發了一句牢騷:“怎麼好白菜都叫豬拱了,這麼漂亮的女人與村小教師談戀愛,划不來。”

秋雲跺着腳,道:“晚上有菜,不用去買酸菜。你在院子裡多轉圈,別出去。”

杜強疑惑地問:“這是你媳婦?”他眼睛餘光打量着秋雲,只覺秋雲舉手投足間充滿了城市女性魅力,相較之下,自己的老婆還真是個黃臉婆。俗話說,兒子是自己的乖,老婆是別人的好,雖然是短暫幾眼,他就再次深刻體會到這一句話的含義。

沿着田坎小道回到牛背砣小學,侯海洋暗道:“杜強給我帶了摩托車過來,還幫着給朱操蛋打招呼,是個耿直人。看來春節必須得送足夠的魚,否則不夠哥們兒。”

侯海洋完全沒有想到秋雲會騎摩托車,在他的印象中,會騎摩托車的女人只有電視中才有,他被徹底震住了,眼見着秋雲長髮飛揚,狀若飛仙。

互相介紹以後,秋雲態度沒有什麼明顯變化,不卑不亢地招呼一聲,繼續洗衣服。秋雲將侯海洋脫下來的髒外套放進盆子裡,又倒了些熱水進去,盆子裡冒出騰騰熱氣。

收了手竿,杜強拿出腰間的大塊頭,給派出所老朱通了電話。打完電話後,道:“我們到新鄉酒店,朱所長在等我們。我等會兒還要開車,中午的酒你就多喝幾杯。”他拍着侯海洋的肩膀,描繪起美好目標,“牛背砣是風水寶地,老弟在這裡工作幾年,光是賣尖頭魚,就能在城裡買房子。我年輕時候在雲南當過知青,那時候的生活才叫苦,比起現在的勞改犯都不如,說出來你不相信。”

“我來教你吧。”秋雲暗自嘆息一聲,放下書,來到院中指點侯海洋騎車。侯海洋動手能力和領悟能力都強,在秋雲講解下,很快就能騎着摩托車在院裡轉圈。唯一遺憾的是摩托車裡的汽油不多,若要繼續練習,肯定不夠。

杜強扶着侯海洋坐在副駕駛位置,道:“我送你回去,喝醉沒有?”

“今天有沒有搞頭?”侯海洋來到自己的老窩子前,隨口問一位釣友。老釣友將魚竿插在土裡,過來散煙:“今天運氣好,整到一條尖頭魚,還有幾條鯽魚。”

杜強指了指車門,道:“上面那個塑料柄,搖上去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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