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戀

“侯海洋,呂明,你們躲在一邊說什麼悄悄話?”帶着醉意的陸紅搖搖晃晃走了過來,她根本沒有想到兩人在相對黑暗的角落擁抱着,大聲喊了出來。侯海洋萬分無奈地放開呂明,與呂明一前一後走出了角落。

付紅兵喝了酒,十秒鐘不到,臉紅得如關公,汗水如泉涌。輪到陸紅時,她很豪爽地喝了一大口,若無其事。呂明在衆人再三勸導之下也喝了酒,辣得直吐舌,她和斧頭一樣,臉上迅速飛起了兩朵紅暈。

陸紅在院裡隨意地走着,她在侯正麗的小屋見到吉他,高聲驚呼道:“吉他,蠻子,你會彈吉他?”

沙軍將最後半瓶酒拿了出來,他不斷和陸紅碰酒,唱了《一場遊戲一場夢》《冬季到臺北來看雨》等歌。兩人唱得忘情,陸紅手中的酒瓶被呂明拿走,她絲毫不覺。

付紅兵一個人在球場孤獨地投着球,他大喊道:“鸞子,來打球。我們兩人來單打。”

男:天蒼蒼野茫茫

握手與擁抱是兩個概念,接觸面成倍增加,而且增加的不僅是面積,還有體積。侯海洋感到一團溫香入懷,觸手處一片柔軟。

陸紅道:“我喜歡我自己,其他人都不喜歡。”她翻身推了推呂明,道:“你既然喜歡蠻子,那就過去。”呂明害羞,不肯動。

陸紅很自得,道:“現在流行養生,吃健康菜,苦瓜炒蛋在餐館裡很流行,大領導吃飯都要點這一道菜。”

女:藤樹相連

他帶着四位同學在院子裡轉,心裡想着晚上的生活:菜地裡有菜,廚房裡還有幾塊薰過的老臘肉,水缸裡養着的草魚和尖頭魚,還有十來個雞蛋。想到這幾樣菜,侯海洋心裡稍安,他對陸紅和呂明道:“我現在交代任務了。等會兒我去買點酒,晚飯交給陸紅和呂明。”

呂明臉紅了紅,她沉浸在自己的幸福中,心道:“沒有想到,他也是喜歡我的,這一切發生得太快,我怎麼感覺在夢中一般。”

呂明緊緊地閉着眼睛,她覺得衣服裡的那隻手是一道鞭子,鞭子所過之處,身體就火辣辣地燃燒了起來,燒得心很疼,疼得舒服且痛快,讓她暫時忘掉了現實中的煩惱。當那條鞭子觸到乳房時,她的意識恢復了,用手握着那條鞭子,再次阻止了鞭子的進一步動作。

侯海洋摸着呂明的肩膀,就如一隻進了雞窩的狐狸,明知有危險,仍然被強烈誘惑而停不下口。他順着肩膀往下摸,一步一步移動到了胸部隆起的部位。這個部位是年輕男人們經常目光流連的地方,也是在寢室裡經常評論的地方,平時看得到想得到卻摸不到,此時終於碰到這個神聖高峰,侯海洋似乎在做夢一般,手上的感覺既奇妙又顯得不真實。

沙軍叫屈道:“我確實喜歡陸紅。”

村小廁所陳舊、昏暗,侯家講衛生,天天沖洗,沒有什麼異味,柳河鎮有十來個村小,這是公認最乾淨的廁所。

侯海洋毫不猶豫地道:“我喜歡呂明。”

陸紅頗有醉意,她舉起手錶示反對,道:“天氣這麼熱,在小屋睡不知多熱,我和呂明也要到教室裡睡,大家可以聊天。”

呂明沒有想到侯海洋是如此大膽,居然就這樣抱着自己,理智告訴她不能這樣,可是被抱在懷裡的感覺真的很好,嗔着青年男子特有的氣味,感受到堅強有力的手臂和寬闊的胸膛,她空落落的心突然就有了依靠。當熱切的嘴脣接觸到自己的嘴脣時,她腦裡一片昏眩,腿一軟,就要向下滑倒。侯海洋緊緊抱着呂明,他能明顯感受到對方胸前的綿軟緊挺,同時自己的身體也在發生急劇變化。

侯海洋急切地問道:“什麼事?”

“那我們先通過斧頭來轉,我有了明確通信地址,就寫信給斧頭,你也寫。”侯海洋沉浸在的幸福中,完全沒有想中心校和村小的區別。

陸紅做飯的手藝頗爲不俗,她用鹹菜蒸臘肉,大塊臘肉在竈火下變得晶瑩透明,散發着好聞的臘香。草魚切成了坨坨,用農家酸鹽菜作底,加上了魚香草、大蒜、蔥和姜,湯色微黃,冒着騰騰的熱氣。還炒了三個雞蛋,輔料是從菜院子裡摘的苦瓜。

跟着斧頭出現在眼前的還有沙軍。

陸紅挺着胸,道:“交給我吧,晚上絕對讓你們將舌頭吞進肚子裡。”她的身材豐滿,胸部飽滿,把衣服撐得緊繃繃的。

沙軍滿臉是笑,道:“猜一猜,門後面是誰?”

沙軍端着酒碗喝了一大口,道:“我不想當老師,家裡找到縣委的人,準備把我弄到城關鎮政府。”他略帶神秘地道:“若是運氣好,還有可能到縣裡大機關。”

“別。”呂明用手緊緊握住了伸向胸前的那隻手,低低地道。

侯海洋從小被父親侯厚德嚴格要求,作文寫得好,粉筆字一流,普通話不標準卻很流暢,加上是學校的籃球明星,十八歲的侯海洋在中師班上成爲一名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的優秀學生帥哥。老師喜歡,同學們也喜歡,暗戀着他的小女生十個指頭數不完。

十八歲的年齡對愛情充滿憧憬,特別是瓊瑤小說在學校風行一時,害得象牙塔的少男少女們都夢想會發生一場驚天動地的愛情,並在對愛情的想象中感動了自己。侯海洋對這場愛情夢也沒有免疫能力,他經常在課堂上幻想着與呂明在一起的各個場景。此時,書中的愛情似乎變成了現實。侯海洋的目光若有若無與呂明觸碰,呂明臉微紅,害羞地低下頭。看着呂明的神情,侯海洋覺得心臟被擊了一拳,他敏感地意識到這種害羞裡面含着欲說還休的意思。

陸紅最先唱,她的吉他技術確實一般,或者說根本不會,只是用手把琴絃一根根撥動,彈琴水平一般。她唱的《橄欖樹》卻很有味道:“不要問我從哪裡來,我的故鄉在遠方,爲什麼流浪,流浪遠方……”

這一天,月光總是藏在雲層後面,灑向人間的冷光淡了許多,在這淡淡光線之下,呂明看上去既清秀純真又楚楚可憐。侯海洋內心涌起陣陣衝動,他大着膽子,握了呂明的手。呂明向後掙了一下,沒有掙脫,將自己的手安靜地放在侯海洋的手中。

沙軍質疑道:“大領導喜歡吃這道菜,你怎麼知道?”

呂明在一旁輕聲道:“我會燒這種竈。”她是從農村考出來的,但是身上沒有幹農活的痕跡,五官精巧,皮膚潔白,平時在班上安靜如一隻小鳥,說話就紅臉,清純如瓊瑤筆下的女主角。

“哇,沒有看出來,呂明居然喜歡侯海洋,我還以爲你喜歡斧頭。呂明,我們換一換位置,你和猴子好談心。”沙軍又道,“陸紅,你怎麼不說話了,你喜歡誰,不會是我吧?”

“差不多的時間,到了學校,我給你寫信,你也要記得給我寫信。”

當真見了面,明明有滿腔的話兒,卻如被魚刺卡了喉嚨,說不出來。當呂明將一桶水澆完,侯海洋馬上就去提了一桶。等到角落的菜地完全澆完,侯海洋提了四桶水,汗水溼透了衣衫,呂明後背也出了汗,衣服貼在後背上,露出胸罩帶子的印子。

“我還沒有這方面的考慮。”

侯海洋、付紅兵、沙軍三人站在一塊大石頭上。侯海洋介紹道:“這是最深的地方,水深在三四米,跳水以後,我們潛水,看誰潛得遠,潛得遠的獲勝。”

美女在旁,暗香浮動,讓侯海洋心潮澎湃如大海,他鼓足勇氣,翻了個身,將右手放在呂明的肩膀上。

當陸紅問話時,呂明的心莫名地懸了起來,聽到擲地有聲的回答,莫名的幸福涌到了心頭。

這一提議得到了衆人擁護,只有侯海洋發出疑問:“你會彈吉他嗎?”陸紅道:“吉他最好彈,反正就是伴奏,會一點。”

面對着一桌還算豐盛的晚餐,五個少男少女都不說話,以風捲殘雲的姿態開始掃蕩桌上的美食。桌上美食被掃掉一半以後,侯海洋這個主人才端起了酒碗,喝了一口。這是來自柳河鎮的原度酒,酒精度數很髙,酒一入喉,一股熱辣從腹部冒了起來。

自從侯海洋睡在了身旁,呂明就一直睜大了眼睛,她預感到要發生什麼。當肩膀上多了一雙手,她緊張得渾身發抖,蜷縮了身體。

二道拐小學是遠離周邊居民的小學校,歌聲越過圍牆,融進了無邊無際的黑暗。

斧頭嗓音差一些,他唱了一首《鄉間的小路》。

侯海洋不願意在衆人面前露怯,在酒意作用下,聲音挺大,道:“活人不會被尿憋死,怕個錘子,我不相信一孽子會留在新鄉,那裡只是一個跳板。我準備開學就讀電大,爭取早些拿到大學文憑。我建議你們幾人也去讀電大。”

侯海洋摸到了那個部位,第一感覺是厚厚的胸罩。被呂明阻止以後,他如開水般燒開的神經這才稍稍平靜,有些囁嚅地道:“對不起。”

十八歲的侯海洋看過很多的愛情小說,也在寢室裡討論過親吻是怎麼一回事,還在外面錄像廳看過三級片甚至是三級以上的片子,他視親吻爲很神秘的事。此時親到了呂明的嘴脣,他突然間發現自己並不知親吻的真諦,微張了嘴,嘴脣、牙齒一陣亂啃,弄得滿嘴口水,有自己的,也有呂明的。親了一會兒,他慾火中燒,右手摸到了呂明的腰上,摩挲了一會兒,手就順着衫衣滑了進去。

四人聊着中師生活,談論着未來,黑夜的環境讓大家少了僞裝,談話真誠而直率。陸紅髮起了一個真心話的主題:“大家同學三年,我們來談一個真心話,在三年裡,大家有沒有人喜歡過班上的同學?男同學先說。”

付紅兵打量了陸紅一眼,疑問道:“你餵過豬沒有?我看你沒有餵過豬吧。乾脆這樣,我和你一起餵豬,然後到河邊去?”

“嗯。”

女:猛風沙野茫茫

侯海洋是第一次以這種形式握住年輕女人的手,心跳加速,荷爾蒙急劇地上升,汗水從全身皮膚一股一股地鑽了出來,他表白道:“呂明,我喜歡你,我們是分得最差的兩個人,一起奮鬥,爭取改變命運。”他是第一次說情話,每一個字都很艱難,說完之後,終於鬆了一口氣。

侯海洋道:“你們兩人站在門口像門神,小心我醉打蔣門神。”

侯海洋提着漁竿,呂明小鳥依人般站在身旁,經過昨夜剖明心跡,兩人的感情一日千里。此時,呂明明目張膽地挨着侯海洋,臉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將醉得不省人事的付紅兵扶進了侯海洋的房間,四人到了教室,很快將桌子全部拼在一起。四人並排躺在課桌上,侯海洋、沙軍躺在左側,呂明和陸紅躺在右側,男女之間隔了一張課桌。

乾淨歸乾淨,這種鄉村廁所滋養了無數的老鼠。呂明從衛生間出來,恰好踩中了一隻奔跑的老鼠。

呂明心裡想着撫摸自己腰身的那一隻手,臉上飛起了一大朵緋紅,沒有注意陸紅在說什麼。

沙軍是城裡人,對農村不熟悉,站在院口裡,左瞧瞧右看看,叫道:“哇噻,住的是別墅,還帶運動場和花園。”

陸紅沒有了昨天的興奮,表情淡淡的,喝了幾口稀飯,才道:“昨天你睡得像死豬一樣,我們幾個人到教室睡覺,聊得晚了,沒有精神。”付紅兵遺憾得直搓手,道:“你們睡在教室裡,這就是傳說中的通牀大被啊。昨天蠻子就沒有安好心,把我灌醉,讓你們成雙成對。”陸紅的心如被針刺一般,隱隱發痛,但仍故作瀟灑地道:“我們班還真成了一對,呂明和侯海洋昨天當着我們的面表明了心跡,現在已經成雙成對了。”

唱到後來,是五人一起高聲唱,結束時,侯海洋跳了起來,腳踩馬步,做了一個彎弓射大雕的郭靖式標準動作。然後打了一套從小練習的青年長拳,矯健的身手引來了一片喝彩。

呂明沒有說話,只是緊緊握着侯海洋的手,此時她的動作與其說是阻擋,不如說是抓住一根稻草。

侯海洋道:“這是高度酒,別當飲料來喝,我記得你不喝酒。”正說着,他發現呂明淚流滿面,下意識扶了扶呂明肩膀,道:“別喝了。”呂明不等侯海洋說完,抹了把眼淚,轉身朝廁所走去。

斧頭搖着腦袋,道:“我不想到政府,也不想教書,如果可能,我想到南方去闖一闖。如今機會最多的就是廣東,說不定到了廣東,幾年之後我也就發了。”

這句話就如毒氣彈一般,讓呂明暫時失去了反應,她低着頭,不說話,朝院內看了看。

兩人情竇初開,摸一摸已經很享受很刺激了,加上還有兩個人在旁邊,便點到爲止,沒有進一步親密的行動。

男:拋開世事斷愁怨

呂明唱的每一句歌詞都似乎鑽進了侯海洋的心窩子裡,畢業以後,往日在學校單純的日子就悄無聲息地溜走了,永遠不會回來。呂明的歌聲中有一些憂傷,有一些迷茫。

在大家的鼓勵下,呂明唱了一首《光陰的故事》:“春天的花開秋天的風以及冬天的落陽,憂鬱的青春年少的我曾經無知的這麼想……”唱着唱着,她的眼裡就涌出了淚水。得知分配結果後,她如墜深井,沒有同陸紅等室友打招呼,悄悄地回到了家裡。兩天時間,她都以淚洗面,在第三天,她擦掉淚水,開始幫着父母做農活。這一次陸紅來找她,她沒有猶豫就跟着大家一起來到二道拐。

陸紅瞧了瞧面前碩大的土竈和大鍋,吐了吐舌頭,道:“還真沒有燒過。”

陸紅聲音高昂,道:“蠻子,瞪着我們做什麼,不請我們進來。”呂明微笑着,道:“侯海洋,你好。”

付紅兵道:“我們班上就屬他們兩人分得最差,這說明兩人家裡都沒有關係。在我們縣裡沒有關係,鄉鎮老師想要調進城,幾乎不可能。”陸紅知道付紅兵說的是實話,還是道:“別這樣說,就是因爲艱難,我們得好好祝福他們。”

從相對黑暗的角落走回到燭光下只有短短的幾步,但是侯海洋和呂明的心境卻有着天壤之別,前一段充滿了愁緒,現在心中滿是戀愛中人的甜蜜和幸福。兩人的眼光透過燭光,化作兩隻蚊子,在黑色天空中盡情糾纏。兩人互相暗戀已經有一段時間,總是隔着一層半透明的玻璃,在這個特殊的夜裡,他們打開了這一層玻璃,前途仍然變幻不定,幸福卻逐走了晦暗。

沙軍第一個搶答:“我喜歡一個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就是陸紅。”陸紅“切”了一聲:“別搗亂,說真話。”

透過窗,可以看到鑽出雲層的月亮,甚至清晰地看到了月亮上的小塊陰影。

十八歲的侯海洋身體特別敏感,看見胸罩帶子,頓時起了反應,下身支起帳篷。他趕緊轉過身,道:“呂明,你休息一會兒,我給你拿杯茶。”他快步走回到自己寢室,低頭看,下身仍然直挺挺的。

一瓶酒下肚,幾個年輕人開始談論起大家最關注的分配問題。在座的五個人之中,陸紅和沙軍分到城裡的小學,付紅兵分到城郊小學,坐一塊錢的客車就能進城,在他們班上,這三人算是分得比較好的。分得最差的是呂明和侯海洋,侯海洋在新鄉鎮,位於巴山縣的北部,呂明分到了鐵坪鎮的鐵坪小學,位於巴山縣的南部。在巴山縣地圖上,新鄉和鐵坪可以畫一條基本筆直的對角線。

陸紅道:“侯海洋走的時候,交代了餵豬的任務,我等一會兒幫他把豬草切了。”

陸紅眼睛看着浮子,換了話題,道:“這裡的魚肯吃釣嗎?”

提到分配問題,呂明神情黯淡了下來,當酒碗輪到她時,她仰頭大大地喝了一口,然後猛烈地咳嗽起來。侯海洋對呂明的情緒感同身受,不禁暗自爲她擔心。

男:射鵰引弓塞外奔馳

進了院,侯海洋問:“你們怎麼找到這裡?”

女:冷風吹天蒼蒼

在巴山縣城,往上追兩代,十有八九是農村人。沙軍是十分之一的城裡人,他祖上居住在縣城,解放前生意做得大。家裡條件好,沙氏族人受教育程度就高,如今沙家有好幾人在縣裡當幹部,在今天到場的五個人中,條件最好。

“我的叔叔在巴山賓館上班,經常接待大領導,他回來教我做過這道菜。我叔叔接待過最大的官是蒙豪放,他最喜歡吃苦瓜炒蛋,還誇這是健康菜。”

“牀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向晚意不適,驅車登古原,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爲了轉移注意力,侯海洋接連背了好幾首古詩,低頭看,帳篷依然堅挺。喝了一大杯冷茶水,又背:“枯藤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古道西風瘦馬,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

合:相伴到天邊

侯海洋趕緊來到菜地,道:“呂明,怎麼能讓你來澆水。”

陸紅喝了兩口稀飯,沒好臉色道:“他們去釣魚了。”

呂明驚魂未定,道:“踩到了一隻老鼠。”

喂完豬,陸紅和付紅兵一起來到河邊,隔得老遠,就聽到了沙軍的聲音:“你們兩人磨蹭什麼,我們一共釣了六條魚,中午可以好好吃一頓了。”

“侯海洋。”呂明的聲音細如蚊聲。

侯海洋不放心,站在廁所外面等呂明,聽到一聲驚呼,幾步就跑了過去,恰好呂明從廁所衝出來。

歡樂的時間總是很短暫,轉眼間,三天的時間就過去了。這三天,對於侯海洋來說就如神仙一般,和好友一起擺龍門陣、唱流行歌曲、打籃球,還陪着呂明單獨到河邊竹林散步。在竹林深處,兩人忘情擁抱,練習接吻。呂明始終害羞,每當侯海洋的手要撫摸敏感點時,她總會溫柔且堅決地握着那隻帶電的手。

陸紅翻身而起,走到侯海洋這邊,道:“你過去,陪我們的小呂明。”侯海洋對這個建議自然是舉雙手歡迎,他望了望呂明,正準備起來。陸紅已經不耐煩了,催促道:“快一點,否則我就要改變主意了。”侯海洋沒有再猶豫,趕緊起來,來到呂明面前。在黑暗中,呂明眼睛閃閃發亮,既驚喜又羞澀。

到了凌晨三點多,教室裡沒有了說話聲。侯海洋用手肘撐起身體,觀察了陸紅和沙軍的狀態,低下頭,用蟻聲對呂明道:“他們好像睡着了。”呂明向前湊了湊,道:“沙軍喜歡陸紅,在我們寢室是公開的秘密”

在高度酒的作用下,陸紅有了酒意,道:“大家別談什麼《新聞聯播》,這個節目和我們有什麼關係?我沒有想到蠻子會被分到新鄉,聽說那裡校風不好,長期發不起工資。”

付紅兵一拍大腿,道:“原來侯海洋真是喜歡呂明,這小子,以前在寢室打死也不承認。”他伸出了三根手指,滿臉惋惜:“他們兩人浪費了三年大好光陰,如今畢業各奔東西,他們一個在最南,一個在最北,實在是麻煩。我覺得遲早要出問題。”

女:斬不斷理還亂

睡在硬質的課桌上,原本不太舒服,可是有呂明在身邊,一切都變得如此美好。侯海洋觀察着沙軍和陸紅那邊的情況,如果不坐起來,視線只能看到沙軍的身體,旁邊的陸紅完全被沙軍擋住。有了這個判斷,他握住呂明的手,問:“你什麼時候去報到?”

呂明臉色紅紅的,她拿過酒瓶,仰頭就喝,站在身邊的侯海洋伸手將酒瓶奪了過去。

沙軍坐在竈邊燒火,他不斷將木柴加到竈膛裡,讓烈火熊熊燃燒。

沙軍穿着母親做的寬大內褲,內褲上還繡着幾朵紅色大花,跳入河中的時候,水的阻力將內褲上的橡皮筋拉斷。在上浮時,他使勁蹬着腿,寬大的內褲如降落傘一般,從屁股上滑落下去。

侯海洋想着沙軍說過的話,心中一動,將沙軍和斧頭推開,果然,門口站着兩位穿裙子的女生,羞澀的呂明和大大咧咧的陸紅。

侯海洋將雞蛋、草魚和老臘肉交給了呂明和陸紅,將籃球扔給了斧頭和沙軍,帶着十元錢,直奔小商店。

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這一句詩侯海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如今看到呂明的淚水,他深深領悟了此詩的意境。

男:萬般變幻

陸紅故意道:“你們昨天發展到哪一種程度了?”

沙軍的頭冒出水面時,在水裡揮舞着手,對不遠處的侯海洋道:

蠟燭放在桌上,燈光在風中搖晃,始終未曾熄滅。

合:身經百劫也在心間恩義兩難斷

呂明小口小口地喝茶,秀氣,耐看。

男:逐草四方沙漠蒼茫

付紅兵喝酒過量,頭還在疼,到廚房去盛了碗稀飯,坐到陸紅旁邊。他幾次找陸紅說話,陸紅都沒有理睬他。付紅兵沒有氣餒,道:“你的臉色怎麼這樣難看,沒有喝醉酒吧?”

在院子中間,付紅兵喝酒太多,歪着頭,坐在椅子上。沙軍與陸紅坐在一起,兩人還在一起搖頭晃腦地唱着歌。

呂明臉有些發燙,道:“我過來摘海椒,看到菜都蔫了,就涕點。”

男:哪懼雪腐撲面

陸紅呸了一聲:“我們班上好不容易成了一對,你這個烏鴉嘴,都在一個縣裡教小學,完全可以申請調到一起,有什麼大不了。”

侯海洋與呂明對視一眼,兩人眼中均有喜色。

五個人喝了一瓶半白酒,皆醉。陸紅大聲道:“有沒有蠟燭?我來彈吉他,大家輪流唱歌。”

侯海洋不同意沙軍的觀點:“大家都說《新聞聯播》不好看,其實在我們這種小山村,《新聞聯播》是瞭解世界的窗口,我可以看到大城市是什麼樣子,看到其他人穿什麼衣服,做什麼事情。”

三人在水中嬉戲,比速度,打水仗。

侯海洋學着大人的模樣,打開酒瓶,倒在碗裡,道:“我爸不喝酒,家裡沒有酒杯,今天我們做梁山好漢,大碗輪流喝,陸紅和呂明也得喝,喝多喝少隨便。”

小商店裡有本地小酒廠的高粱酒,六十度,三塊錢一瓶。侯海洋咬咬牙,買了兩瓶,他原本想買點飲料,可是手頭緊張,若是買了飲料,明天就沒有酒錢了。

陸紅道:“嘴巴就是地圖,只要張嘴問,有什麼地方找不到。你們這些男生,最不喜歡問路,問個路就像要被割耳朵。”她在院子裡看了看,道:“這就是有名的二道拐村小,你爸媽不在?”

呂明依在廚房門口,與陸紅有一句無一句地說着,眼光瞅着球場上的侯海洋。侯海洋打球時脫了上衣,只穿了一條運動短褲,身體沒有一絲贅肉,如獵豹一樣充滿着活力。臉孔因爲劇烈運動而比平常多了幾分野性,讓略顯稚嫩的他具有男子漢的味道。

“還有,我要報名讀廣播電視大學,你有拿大學文憑的打算嗎?”

“現在只是明確了大地方,具體是中心校還是村小,大家都不清楚,沒有地址。”

夜已深,侯海洋作爲主人,開始安排住宿,道:“陸紅和呂明住我姐姐的房子,我們三人就在教室裡睡,把課桌全部湊在一起,就是牀。”

女:依稀往夢似首見心內波瀾現

第一次親吻,他很笨拙,感受不深。第一次觸摸少女的身體,少女身體火熱且細膩,他感覺很舒服,又很震撼。

沙軍馬上表示了支持:“這是一個英明決定,等到工作以後,說不定很久都不能聚會,趁着大家在一起,好好擺一擺龍門陣。”

陸紅白了他一眼,道:“吉他就是用來彈的,我學過一點,不會弄壞。”這樣一說,侯海洋反而覺得自己小氣了。

侯海洋開頭唱了的主題曲《鐵血丹心》,他唱了男聲,呂明唱了女聲。

呂明家裡姊妹多,家窮,吃肉是有次數的,對廚藝沒有什麼研究。看着一桌子好菜,對陸紅佩服得很,甘心打下手。她將菜端上桌以後,又去端碗筷。

兩人都是情竇初開的年齡,畢業之前,都有點互相看着對了眼,只是令人失意的分配讓愛情滾到了一邊,兩人沒有道別就分手。分手之後,他們從失落中清醒過來,又開始想着對方。

女:藤樹兩纏綿

早上,等到付紅兵醒來,出了門,見到陸紅一臉晦氣地坐在院子中間喝稀飯,環顧左右,問道:“那三人跑哪裡去了?”

“苦瓜還能炒蛋?”侯海洋看到了這道菜,很有些驚訝,平常家裡吃苦瓜,都是先用開水煮,去掉苦味,然後再炒。

兩人爲了低聲說話,頭靠得很近,呂明吐氣如蘭,清新的少女味道直逼心潮澎湃的侯海洋。侯海洋頭腦一熱,臉就湊了過去,親在了呂明的嘴上。呂明就如被孫悟空的金箍棒打中,似乎失去了知覺,她靜靜地躺着,被動地接受親吻。

“我們都要考慮。”

陸紅人高馬大,站在大鍋前並不怯場,揮動着大鍋鏟,將鐵鍋弄得嘩嘩直響。

他們或是一個人唱,或是幾人合唱,將港臺流行歌曲唱了個遍。在酒精和春青的作用下,激情澎湃又充滿着對前途命運的憂傷和迷惑。

其實不需要吉他伴奏,五位青年男女坐在二道拐的小院子裡,唱起了流行歌曲。中師生出去多半是要當小學教師的,寫寫畫畫、說說唱唱,正是他們的強項。

呂明沒有想到他會這麼大膽,兩人剛把這一層窗戶紙捅破,他就摸向了自己的敏感部位。

對於陸紅這位見證了戀情的同寢室好友,呂明忍不住要道出心中的歡喜,她一邊忸怩一邊道:“沒有到什麼程度,就是拉了拉手。”

夕陽西下,半邊天被染成了深紅色,圍牆外蛙聲齊鳴,格外響亮。房間裡電視裡傳來《新聞聯播》特有的聲音,沙軍道:“《新聞聯播》有什麼看頭,把電視關了,我們好好喝酒。”

回到院子,只有斧頭一人在打籃球,沙軍站在廚房與陸紅聊天,呂明在菜地角落裡澆水。

擺了一會兒龍門陣,付紅兵把碗放下,道:“以前蠻子常誇二道拐學校的柳河水是天然游泳池,我要去見識一下,你去不去?”

“我的內褲掉了,媽的。”他試着潛水找內褲,在水裡睜着眼,只見一粒粒的水泡,哪裡還有內褲的影子。

陸紅暗戀侯海洋已經有很長的時間了,她平時用大大咧咧的行爲將內心深處的感情掩飾得很好,此時侯海洋與呂明已經開始耍朋友,她更不可能將自己的心跡拋露一分一毫。接過漁竿,她故意開玩笑道:“你們去遊吧,別把褲子游掉了。”

侯海洋作爲主人,特別是在雙方遮遮掩掩沒有挑明時,不能總是守在呂明身前,他應了一聲,來到簡陋的村小球場,與斧頭單挑。斧頭以一米八二的身高在巴山縣中師90級1班佔據頭把交椅,侯海洋也不矮小,有一米八左右。兩人都是中師校隊的成員。單挑起來,侯海洋佔據了優勢,這讓斧頭很不服氣。

陸紅頓了頓,道:“你喜歡就喜歡吧,蠻子,該你說了。”

得知家裡只有侯海洋一個,陸紅高興地道:“今天真是來對了,我們在院子裡多住幾天,幫蠻子餵豬、種菜。”

等到帳篷消退下去,呂明已經到了廚房。侯海洋這纔拿着杯子跟了過去,在熊熊爐火映照之下,呂明臉上現出嬌羞的紅暈,皮膚吹彈可破。一時之間,侯海洋看得呆了,他雖然對呂明心有所屬,經常在上課時偷窺,可是今天呂明美得不可想象,讓他不敢直視。

侯海洋趕緊轉移開眼睛,懷疑地問:“你燒過這種竈嗎?”

在讀中師的時候,三人經常到水庫游泳,水性都還不錯。活動了一會兒身體,又用河水在身上澆了澆,做了些預備工作,侯海洋最先跳進河裡。呂明站在岸邊,她看見侯海洋久久沒有從水中冒頭,緊張地用手捂着嘴巴,過了好一會兒,河水遠處冒起了一個腦袋,她才放下心來。陸紅看着她的神態,心裡酸味氾濫,嘴上仍然帶着調侃語氣道:“別緊張,他們幾個長期泡水庫,這條小河淹不到他。”

男:笑傲此生無厭倦

陸紅下意識地停頓片刻,問:“呂明喜歡誰?要老實交代。”

8月15日下午,侯海洋胡亂撥弄着大姐那把心愛的吉他,外面傳來了熟悉的喊聲。侯海洋如被觸電一般跳了起來,道:“斧頭,你們來了。”他扔下吉他,拔腳出門,見到付紅兵的大腦袋出現在院裡。

侯海洋唱了一首《海闊天空》:“今天我寒夜裡看雪飄過,懷着冷卻了的心窩飄遠方,風雨裡追趕,霧裡分不清影蹤……”

“8月22號,我到鐵坪小學。你什麼時候去?”

女:應知愛意似流水

付紅兵也是穿着家制內褲,這種內褲都是寬大橡皮筋制式,吸取了沙軍的教訓,他沒敢扎猛子,而是提着內褲,一步一步進入水中。

侯海洋道:“陸紅,你來釣,我要和沙軍比賽潛水。”

侯海洋見陸紅用手胡亂地撥着琴絃,忙道:“這是我姐的吉他,她的寶貝。”

柳河水發源於八百米高的巴山,二道拐附近恰好是一個回水灣,水面比其他地方更寬大。兩岸長着茂盛竹林,遮住了陽光,格外幽靜。河7尺緩緩流動,掉在河面的枯萎竹葉順流而下。

呂明靜靜地站在侯海洋身前,淡淡的少女香味鑽人侯海洋的鼻尖。侯海洋一隻手緊緊握着呂明的手,另一隻手碰了碰她的頭髮。呂明稍稍向後躲,態度並不堅決。受到了默許,侯海洋膽子更大,鬆開握着呂明的手,張開懷抱,將呂明抱在了懷裡。

聽到大家談理想談人生,呂明憂上心頭,低着頭一言不發,讓偷眼看着她的侯海洋感到無比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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