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想不到的失戀

劉清德來到廁所裡,走進裡面,看到一股白煙從廁所隔牆上冒了過來,不用說,有女教師在對面洗澡。他靜耳聽了聽,對面沒有澆水聲音。對準黑不見底的坑位“嘩嘩”一陣噴灑,着實痛快,劉清德將淋在手中的少許尿液在褲子上揩了揩,走了出去。迎面看着秋雲提着水桶走了出來。在昏暗的燈光下,剛剛洗過澡的秋雲臉色格外紅潤,肌膚吹彈可破,比平常更美了十分。

這款機器通體黑色,機身豎向,文字單排置頂,典雅大方,雍容華貴,讓侯海洋很滿意,他唯一猶豫的是價格。

“哈,我們的大球星迴來了。”李酸酸面對着小門,最先發現侯海洋,發出了誇張的喊聲。

這種時候,任何勸解都沒有用處。侯海洋呆坐了一會兒,道:“我到院子裡走一走。”付紅兵勸道:“你可別做傻事。”侯海洋咧嘴一笑,笑得比哭還難看,道:“不就是失戀,我還不至於做傻事,你別把我想得太脆弱。”

每當夜深人靜,寂寞難耐時,他就要想起一團霧色中若隱若現的白色。這團白色模糊不清,更增神秘和誘惑,多少個夜裡,他都將秋雲當成了自己想象的目標。

經過樹林時,幾人沒有注意到一條隱入黑暗中的人影。

劉老七混在新鄉江湖,臉皮早厚,道:“劉三爺,你老人家經常吃草帽,一肚子的圈圈,給老七講講。”

“放心,我家在柳河二道拐,旁邊就有一條河,我也算是在河邊長大的漁民,絕對巴適,等會兒你們嘗一嘗。”

劉清德在電視室坐了一會兒,拍了拍邱大發的臉,離開了。拍臉是很挑釁的動作,可是邱大發受之泰然,甚至還有些高興。自從他掌管了電視室的鑰匙以後,在教師羣體中的地位直線上升。他知道上升的原因是這把鑰匙,而鑰匙是劉清德交到自己手上的。飲水思源,他對劉清德心存敬畏和感激。

侯海洋坐在車尾,縮着脖子,深情地注視着戀人呂明生活和工作的地方。他對鐵坪印象非常好,沒有見到呂明,卻受到其同事的熱情接待,在失望之餘也存了溫暖。

侯海洋如遭雷擊,不停地喘氣,眼睛瞪得銅鈴般大。

李酸酸最討厭邱大發的小樣,很鄙視地瞟了他一眼,繼續看電視。

秋雲對侯海洋很是刮目相看,這個小夥子從學校進入社會也就半年時間,進步神速,居然能說出這樣一番話。一般來說,這種話應該是趙良勇那般穩重的老同事才能說出,她暗道:“侯海洋的父親是民辦教師,窮人的孩子早當家,他比同齡人要成熟得多。”

上次在一起吃飯時,李酸酸與秋雲開始說話,只是隔膜得太久,兩人說話不自然,仍然保持着能不說就不說的狀態。當秋雲主動把醋遞過來時,她頗不習慣,說了聲謝謝,隨口道:“侯海洋沒有回來嗎?”秋雲道:“不知道。”

“嗚,嗚,我分到新鄉這個鬼地方十來年了,憑什麼別人能調走,能進城,我就不能進城?我知道是什麼原因,進城是要交錢的,到郊區兩萬五,進縣城得三萬,這些都是明碼實價的。

“這麼早起來,還在鍛鍊?”朱老師身影出現在了院子外面,她手裡還提着一個塑料袋子,裡面用碗裝着肉臊子面。

“是不是喲?”

專賣店老闆穿着皮衣,留着小鬍鬚,頭髮梳得如香港錄像中的殺手,他看出了侯海洋的猶豫,拿起了一款摩托羅拉,道:“兄弟夥,這一款機子賣得最好,去年要賣一千多,今年降了下來,我們正在搞優惠酬賓活動,六百七十五的機子,千值萬值。”

喝了幾杯酒,劉清德故意道:“老七,你這人是癩蛤蟆打哈欠——口氣大得很。”

“給我說實話。”

吃過酒,大家約在一起打雙扣。時間在玩耍中飛快地過去,在九點半鐘,邱大發到電視室去關電視,到了十點半,幾人帶着錄像帶,偷偷跑到電視室。

劉清德被秋雲的美貌驚得呆了,結結巴巴地道:“你沒有回家?”

秋雲來到新鄉學校以後,一心準備考研,並沒有把自己當成這個集體中的一員,與老師們保持着若即若離的關係。除了單位集體會餐,她沒有與這些老師在一起吃過飯。

朱所長道:“清德,劉老七本身就是玉皇大帝的雞巴一一天棒,你這兩句話一說,恐怕他要去找那個姓侯的年輕人扯皮,出了事,你這個新校長得添麻煩。”

吃過麪條,侯海洋急急忙忙到場口公路邊等長途汽車。長途汽車昨天下午就到鐵坪,司機住一晚,第二天早上由鐵坪到縣城。侯海洋上車時,車上已有十來個人,車上瀰漫着饅頭、鹹菜的味道。

蔣剛也是靠着打籃球而進入了公安隊伍,繼而當了副科長,他對侯海洋的遭遇深有同情,因而提髙了聲音,道:“杜主任已經認了賬,高局長也點了頭,這事板上釘釘,跑不了。”

“在剖魚?”侯海洋站在門口,看到秋雲在忙碌,有一種回家的感覺,這種感覺讓人心裡暖洋洋的。

“蔣哥,我買了一個傳呼機,這是我的號碼。新鄉偏僻得很,聯繫很不方便,如果蔣哥有什麼消息,給我打傳呼。”

秋雲和李酸酸在一個門進出,兩人互相都不給對方好臉色,搞得互相都很尷尬,此時坐在了一個桌上,仍然顯得尷尬。

回到餐館裡,服務員趕緊給他泡了一杯茶。劉清德很享受服務人員的殷勤,一邊喝水,一邊用手在桌上有節奏地敲着。等了一會兒,鎮長蔣大兵、老朱來到餐館。

侯海洋買了傳呼機以後,第一封信就是寫給呂明,急不可待地告訴了她傳呼號,然後纔給付紅兵等人寫信。此時,蔣剛、付紅兵、陸紅甚至大姐侯正麗都打過傳呼,唯獨呂明從來沒有打過傳呼。聯想到在鐵坪的遭遇,侯海洋心裡有了不祥的預感,他苦笑道:“我到鐵坪,沒有遇到呂明,買了傳呼機就給呂明寫了信,現在還沒有接到傳呼。”

邱大發笑道:“劉校長交代的事,我永遠記在心上的。”

“嗚,嗚……不交錢也可以,要陪當官的睡覺……”

在零亂的信件中翻了一會兒,沒有自己的信件,侯海洋作出了判斷,道:“付紅軍明明給我寫了封信,早就應該到了,爲什麼沒有?呂明和大姐也應該給自己寫信。這說明,我的信件被某個人截獲了。”他用手摸了摸掛在腰間的傳呼機,欣慰地道:“現在我有了傳呼機,要想斷絕我與外界的聯繫,沒有這麼容易。”

在1993年12月,劉清德收到一封羣衆來信,揭發新鄉學校老師經常聚在電視室看淫穢錄像,並註明了大體的時間。這封信是他的撒手鐗,不僅能讓他的所有行動有合法的依據,而且有了這封信,五人皆會懷疑對方,這五人團體自然不攻自破。在新鄉混了三十多年,經歷了許多事,學到了許多與人鬥爭的方式,拿來與五位老師做鬥爭,實在是手到擒來。

劉清德道:“你在新鄉算是個人物,聽說被那個姓侯的打了頓,吃了個大虧,讓新鄉場笑掉大牙。”

她在洗澡前,坐在牀頭寫了一會兒日記,此時鋼筆就在枕邊。

侯海洋沒有把公安局可能借調之事說出來,謙虛地道:“啥子明星喲,打完球,提起揹包回學校。”李酸酸開玩笑道:“到了茂東大城市逛了一圈,給我們帶禮物沒有?”

掛着傳呼機,帶着兩盤錄像帶,侯海洋帶着滿腹的心事回到了新鄉學校。

趙海道:“李酸酸,百年修得同船渡,你和秋雲又有什麼過不去的坎,牙齒和舌頭都要打架,是不是?”

趙良勇拿了自己的酒杯,倒滿,道:“今天祝賀蠻子在籃球比賽中的優異表現,我們小小的新鄉學校,還是有人才的。”

“拿着菜刀去砍劉清德。”秋雲懷着這個念頭走到青石梯子上,又停下了腳步,心道,“砍了劉清德,是拿玉石去碰瓦塊,划不來。”

在新鄉學校,趙良勇、邱大發、汪榮富等人都輪流帶過錄像帶,唯獨侯海洋沒有帶過錄像帶,神差鬼使之下,他跟着小販來到街道小屋裡,選了一盤《縱橫四海》,又選了一盤據說是李麗珍的最新片《愛的精靈》。

在單調的學校生活中,一位漂亮女教師的存在,對於單身男人來說是一種誘惑。趙海第一眼看到秋雲,就對她產生了翩翩聯想,只是秋雲一律是冷臉對人,他根本沒有與秋雲單獨說話的機會。有一次,他上廁所,聽到對面傳來嘩嘩水響,當時在裡面洗澡的只有可能是秋雲,他心裡產生了類似魔鬼一般的衝動,冒着身敗名裂的危險,站在了廁所的半截隔牆上,朝對面窺視,透過霧氣,他隱約看到了一團白色。這時,外面傳來了腳步聲。回到宿舍,躺在牀上,他嚇出了一身冷汗,若是這次偷窺當真被人發現,結果肯定是身敗名裂,後果當真不堪設想。

侯海洋突然發現,自己還真是做廚師的料,他吃過兩次酸菜尖頭魚,仔細看了配菜,然後學着做,等到起鍋時,無論從色、香、味各個方面,都不遜於大餐館。

趙良勇等人受了李酸酸影響,也不勸她,喝悶酒。

付紅兵道:“女人真的善變,我聽說一些事,不知應該講還是不應該講。”最後一句話是一個常用句式,凡是講到最後一句話時,結果都是講出了心中的秘密。

侯海洋終於下定決心,拿着方形的傳呼機,道:“就要這一款。”

從購買傳呼機以來,傳呼機很安靜,沒有聲音,也沒有振動,侯海洋站在街道上,總覺得花了近一千塊錢,似乎什麼都沒有改變。他覺得很不安,找到了一個公用電話,撥通了126,電話裡傳來了輕柔的女子聲音。侯海洋是第一次打傳呼,有些緊張,客氣地報上自己的傳呼號。不一會兒,腰間就響起了“88”的聲音。侯海洋沒有馬上取下傳呼機,他走了一段時間,拐個彎,離開了公用電話的視線,這才取下了傳呼機,上面清晰地顯示了一串電話號碼。

劉清德跟在背後,又問:“怎麼沒有看電視?”

剛打開門,一股大力突然從身後涌來,她只覺兩隻巨蟒一般的胳膊緊緊鎖住了腰部,根本來不及掙扎,就被騰空抱了起來。

侯海洋深有感觸地道:“這次考公安,同學專門給我寫了信,我沒有收到,錯失了一次機會,哪怕再貴,我也不想失去這次機會。”

這天以後,劉清德眼睛都盯着五人,不斷地摸着他們的規律,經過一段時間觀察,他發現了一個規律,只要是星期一,這幾人鐵定會看錄像。這就說明五人中有人在星期天回到縣城,搞來了片源。

到了晚上十一點,喝了半瓶酒,付紅兵酒量不如侯海洋,酒意一陣陣往上涌,話開始多了起來。當侯海洋再一次拿出傳呼機時,付紅兵終於忍不住了,道:“你在等呂明的電話吧?”

秋雲完全沒有想到十八九歲的侯海洋會說出這樣深刻的話,愣了愣,道:“你說的也有道理,只是,不太習慣。”

侯海洋辯解道:“第一部槍戰片還是好看的。”

面對着同事們善意的玩笑,侯海洋感到很溫暖,最初接觸這些同事們時,他在內心是看不起他們的,甚至還有些厭惡。

“我聽陸紅說,鐵坪鎮財政所有一個男的在追求呂明,那個男的調到了縣財政局。”

趙良勇道:“先看《縱橫四海》,晚點看那一部。”

趙良勇道:“蠻子是值得我們學習的,以後大家出門在外,要想着我們這些兄弟夥,多弄些錄像帶回來。”

“魏官送了兩條白鰱,我準備紅燒一條。”秋雲臉色帶着輕微的紅潤。侯海洋道:“水缸裡還有尖頭魚,我來弄酸菜尖頭魚湯,等會兒請趙良勇他們一起吃飯,行嗎?”

“劉校長,你放心。”

前幾天,在《茂東日報》上,有關於籃球比賽的很多報道,其中有一幅是侯海洋上籃的特寫。在這幅近鏡頭中,侯海洋高高躍起,身邊是兩名夾擊他的球員。他仰着頭,咬着牙齒,臉上肌肉繃得很緊。看到這幅圖片時,秋雲有些挪不開眼睛,在她的印象中,侯海洋就是一個帶着稚氣的大男孩,在這幅照片之中,侯海洋完全沒有了大男孩的稚氣,英俊中帶着野性,很有男性魅力。平心而論,諸凡五官比侯海洋更加端正,侯海洋比諸凡更有男人的力道,儘管侯海洋年齡不大。

當胸部被襲時,秋雲猛然間從懵懂狀態清醒了過來。她俯身趴在牀上,被厚實的劉清德牢牢壓住,根本無法掙脫,因此,她放棄了掙扎,甚至沒有阻止襲擊自己的鹹豬手,而是用力擡起頭來,尋找可以利用的東西。

秋雲走到門口,用左手推門,她聽到跟上來的腳步聲,挺直了背,很高傲地沒有理睬。

侯海洋離開以後,李酸酸尖刻地道:“我不跟那個人吃飯。”

李酸酸緊緊摟着秋雲’就如摟着救命的稻草,不停地哭訴。

酒入肥腸壯了色膽,劉清德根本不管是否還有老師在宿舍,將秋雲撲倒在牀上,用全身重量壓住秋雲,伸出一隻手去摸胸。

魚兒很快就要上鉤,這讓劉清德格外愉快,他暗中想到把侯海洋弄到派出所,將他的頭矇住,自己狠狠地打他的耳光。轉念又想道:“爲什麼要用口袋遮住侯海洋的眼光,就是要睜眼看看誰纔是大爺。”

鋼筆隱約有血跡,秋雲感到很噁心,用手指尖捏起鋼筆,就如捏着一隻死老鼠,扔進了廁所。

他沒有理踩邱大發違規,繼續在小樹林裡漫步。漫步並不是文人的特權,大凡清高的人吃過晚飯都喜歡散步,通俗的人則喜歡聚在一起玩耍,男的在一起喝酒打牌,女的則擠在壩子裡跳舞。劉清德既有清高的一面,又有通俗的一面,此時,他恰好選擇了清高。

付紅兵正在考慮措詞,被侯海洋揪住了衣領,勒得直翻白眼,他掰着侯海洋的手,道:“你鬆點,我出不了氣。”

侯海洋回頭看了看秋雲的房間,道:“有兩個帶子,一盤《縱橫四海》,另一盤是李麗珍的。”

秋雲正在侯海洋家裡,魏官昨天送來兩條白鰱魚,她剖好魚,正準備下鍋,就聽到了侯海洋的聲音。連忙來到窗邊,看着衆人圍繞着侯海洋在說話。

自從看過《蜜桃成熟時》,衆人對李麗珍的興趣暴增,聽說又有李麗珍新碟,個個眼睛瞪得如牛眼。

晚上,與派出所老朱在館子裡喝了酒,席間,劉老七端着酒杯來敬酒。劉老七在新鄉場上長期稱王稱霸,打架鬥毆是平常事,這種人物不怕鎮政府,獨怕派出所。他進來敬酒時,嬉皮笑臉中,自有一分討好的意味。

與秋雲商量好了以後,侯海洋走到外面,道:“趙老師,你們慢慢打牌,我買了酸白菜,等會兒弄酸白菜尖頭魚。秋老師弄紅燒白鰱。”李酸酸朝着秋雲所在的方向翻了一個白眼,對侯海洋道:“現在大餐館都流行吃酸菜尖頭魚,小侯老師手藝如何,別糟蹋了這麼好的魚。”

當大盆酸菜魚、大盤紅燒白鰱起鍋以後,趙良勇等人積極配合,將桌子搬回寢室,從各個房間搬來凳子。趙良勇拿出一瓶茂東大麴,這在茂東是能上臺面的酒。李酸酸去炒了一大盤雞蛋,雞蛋裡放了不少蔥花。邱大發則打開了一包豆豉,由李酸酸用油炒了。

劉清德道:“這個姓侯的也是個天棒,早該受點教訓。老七這人我清楚,吼得兇,膽子並不大,說不定還搞不過姓侯的小雜皮。”

侯海洋沒有認出這個女子是誰,他暗道:“這個女子圍了這麼鮮豔的一條圍巾,很有特點。機動三輪車只有政府才用,看來這是鐵坪鎮政府的幹部,兩口子在外面過了夜,趕回鎮裡上班。”想着自己尋呂明而不得,他回頭看了看帶起滿天灰塵的機動三輪車,感嘆道:“還是這兩口子安逸,成雙成對,不像我這樣孤獨。”帶着滿腹說不清道不明的愁怨,侯海洋在汽車搖晃中到了巴山縣城。

趙良勇在一邊勸道:“同在一個屋檐下,擡頭不見低頭見,何必。”他又表揚道:九*九*藏*書*網“侯海洋去參加了一次籃球比賽,人成熟了。”

回到院子,趙良勇、汪榮富、邱大發、趙海、李酸酸等人都在院中,擺了張桌子,鏖戰雙扣。邱大發站在背後,褲腰上吊着一串鑰匙。

侯海洋知道秋雲的心結,見她沒有說話,他開導道:“秋老師,你與這個集體保持距離,集體也就抗拒你,這樣一來,活得最不開心的就是你。今天,我弄酸菜尖頭魚給老師們吃。”

趙良勇道:“蠻子,現在你是籃球明星了,是不是有所變動,我們新鄉學校裝不下這種大明星。”

在一起打了一個月的籃球,蔣剛把侯海洋當成了哥們,他驚訝地道:“你買了傳呼機,好小子,還真捨得。”

喝了兩杯,侯海洋主動給大家倒了酒,道:“我來新鄉半年多時間,感謝各位老師的關心,這是說的真心話。新鄉學校偏僻,學校的教學成績等等方面都不理想,工資也被當官的剋扣了。沒有各位老師關心,我真不知道日子怎樣過。我覺得,住在一個院子就是一種緣分,大家互相關心互相幫助,日子就會好過得多。”

秋雲見李酸酸眼淚鼻涕弄了一身,邋遢得很,實在看不過眼,扶着她回到寢室。

邱大發笑眯眯的不說話。侯海洋道:“我覺得先看《縱橫四海》。”大家商定以後,先看了周潤發的片子。《縱橫四海》有周潤髮、張國榮和鐘楚紅三個明星,是帶着國外風情且有愛情線索的槍戰片,這對枯燥的新鄉老師格外有吸引力。看完這部精彩紛呈的片子,隨後播放《愛的精靈》。大家對女主人公的戀愛故事不感興趣,只是希望女主角早點脫衣服,讓大家很遺憾的是,相較於《蜜桃成熟時》,這部片子就要遜色許多,脫倒是脫了,看得不夠真切,也就不太過癮。

劉清德痛得從牀上跳了起來,小腹的疼痛讓他清醒了過來,顧不得再理會秋去,轉身狼狽逃竄。到了操場的黑暗處,他停了下來,解開衣服,查看腹部的傷情。所幸冬天衣服厚,小腹左側只是被筆尖劃了一條口子,鮮血不停往外冒,身體卻無大礙。

他來到了電視室,站在門口,六七位老師聚精會神地看電視。邱大發最先發現劉清德,趕緊跑過來,點頭哈腰地賠笑道:“劉校長,你也過來看電視,你老人家快坐。”

在汽車上,侯海洋下定了決心,要去買一個傳呼機。以他的財力,買一個傳呼機以及接受傳呼服務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有三件事情促使他買傳呼機:一是巴山縣招考公安,付紅兵及時寫了信,自己沒有收到,錯過了一次改變命運的機會;二是他要與蔣剛隨時保持聯繫,若是再發生收不到信的事件,則悔之晚矣,三是爲了保持與呂明的聯繫,有了傳呼機,至少能讓呂明隨時聯繫上自己。

劉清德使勁揉着秋雲的胸部,正處於亢奮狀態,突然腹部一陣劇痛,而且疼痛持續不斷。

朱老師道:“別謝,大家都是老師,老師是弱勢羣體,我們不互相幫助,更沒有人看得起我們。”

付紅兵被侯海洋的表情嚇着了,勸道:“男子漢何患無妻,當斷則斷……女人心海底針,最善變……”他本身沒有談過戀愛,憑着些想象,不停地勸慰着侯海洋。

出去參加籃球比賽,到了巴山縣和茂東市,認識了不少朋友,侯海洋內心受到了很大沖擊。此時他覺得回到新鄉學校,站在青石梯下,新鄉場鎮仍然如千年老龜一樣,保持着與兩個月前完全一樣的姿態。“我一定要離開這裡,離開這個鳥不生蛋的鬼地方。”侯海洋踏着新鄉街道的青石板,心中暗暗發誓,他如今的目標就是借調到縣公安局。

趙海道:“《縱橫四海》有什麼看頭,還不就是打來打去,先看李麗珍的。”

喝完,劉清德腦袋昏呼呼,帶着酒意,倒頭就睡。前幾個小時,睡得挺沉,在十一點醒來,卻翻來覆去睡不着。他爬起牀,披着外套,揹着雙手,在校園內亂逛。凡是有力量的雄性動物都有佔地盤的習慣,劉清德是校園雄獅,最喜歡在校園的角落裡巡視。走到教學樓,無意中發現了電視室透出隱隱的一絲亮光,他暗道:“邱大發這個小子,表面老實,也懂得玩花樣,把電視開這麼久。”對於電視開多久的問題,劉清德以前是立過規矩的,邱大發違了規,可是他違規時用窗簾遮住了光,說明心有敬畏。有了敬畏,劉清德也就不在意是否違規。

付紅兵已經帶着酒意,他打了一個酒飽嗝,道:“我們這批人肯定要到派出所的,而且可能是農村派出所,你以後是在局辦工作,領導身邊的人,我們小民警難得見到領導,你是天天見面,以後要多關照兄弟夥。”侯海洋嚼着花生米,斜靠着牀,道:“杜主任說借調沒有什麼問題,可是,事情沒有辦成,心裡總是懸起的,而且借調只是借,隨時可以還回去。只要沒有辦正式調動,我就是土八路,你纔是正規軍。”兩人從中師畢業,教了半年書,現在同時到了縣公安局,一個考進來的,一是借調,也算是這一屆中師生中的佼佼者。

喝到第三杯酒,李酸酸來了情緒,不知趙海說了句什麼,她罵道:“你們男人都不是好人!”

碰了酒,劉老七帶着怨念回到了自己的桌席。

侯海洋在新鄉,時常用99lib.net呂明的愛情來支撐自己的精神生活。在他心裡,他與呂明的愛情是最純潔、最堅韌、最美好的,雖然暫時會有困難,最終將會突破所有阻礙,成就一樁美滿婚姻。此時用愛情構築起的精神支柱轟然坍塌,他的感覺就如有一把菜刀在身體裡橫衝直撞,將五臟六腑砍得支離破碎。

等到李酸酸看完電視回來,宿舍裡多了些人氣,秋雲心裡才稍稍安定。李酸酸回來,又在窗臺外煮麪條,她拿起空空如也的醋瓶子,拿到手裡甩了甩。秋雲早就發現李酸酸的醋瓶子空了,主動道:“李老師,我這裡有醋。”

被侯海洋追打,是劉老七很丟面子的事,他臉紅一陣青一陣,看了派出所朱所長一眼,將酒杯一口乾掉,道:“老子在新鄉場掉了面,還怕找不回來?”

此時,侯海洋與付紅兵兩人坐在小牀上,兩人各點了一支菸,菸頭在黑暗中閃閃發亮。侯海洋剝了一粒花生,扔進嘴裡,道:“培訓三個月,明年四月份,你就可以穿警服了,祝賀你,終於跳出了人類靈魂工程師這個行業。”

離開了電視室,劉清德帶着酒意在校園內走動着,教師宿舍裡,一部分老師回城,另一部分老師在電視室裡,整個教師宿舍靜悄悄,沒有聲音。

秋雲有着一股狠勁,她拿到鋼筆以後,單手將筆筒彈開,猛地朝着劉清德的下身扎去。她是在清醒狀態下發的狠勁,鋼筆尖直指那個硬硬的對象,刺中以後,還用力攪動着筆尖。

“大部分是陸紅說的,我只在城裡遇到過一次,那個男的三十歲左右,與呂明並排着在街道上走。我遠遠地看見一眼。”

趙海牙尖嘴利,素來是李酸酸的剋星,李酸酸被趙海說了幾句,不做聲,算是同意了。

來到傳呼機專賣店,他的心咚咚跳得厲害。傳呼機分爲數字機和漢顯機兩種,論實用性來說,漢顯有明顯優勢,只是漢顯的價格高得離譜,最便宜的一臺也要一千五百多元,入網費兩百多元,每年服務費有三百六十多元。數字機則相對便宜,最便宜的一款摩托羅拉要六百七十五元,人網費五十元,每年服務費一百八十元。

女人走了,五個男人重新喝酒。

“嗚,嗚,我的娃兒在路上走得好好的,憑什麼被人打?

獨自走在城郊小學的操場上,一樁樁往事浮現在頭腦之中,呂明長期不同自己聯繫,還曾經失約,這些現象串起來,呂明的意思已經很是明確了。侯海洋很沮喪地斷定:“那天我到鐵坪,呂明肯定是故意躲着我,那個朱老師提來早餐,將我帶到車站,其實是怕我與呂明見面。”想通這一點,除了痛苦以外,他還浮起一股怒火。使勁抽了一支菸,他猛地將菸頭按在自己的手腕上,菸頭的高溫燙傷了皮膚,疼痛鑽心。

將兩封信放到郵筒以後,他再給付紅兵寫了信,在信中沒有隱瞞買傳呼機之事。借朋友的錢,暫時不能還,話說到明處就不算是欺騙。

五人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了黑夜中,劉清德腦袋轉得和電風扇一樣快,兩眼閃閃發光。如果真能抓住這五人的把柄,以後,要這五人扁就扁,要他們圓就圓,特別是那個年輕氣盛的侯海洋,一定要讓他嚐嚐專政的鐵拳。

吃了一會兒,趙海又道:“好久沒有新碟子了,蠻子,到外面跑了一趟,有沒有新貨?”

衆人放下手中的撲克,圍在了侯海洋身邊。

到了傳達室門口,侯海洋停下腳步。傳達室空無一人,報紙、信件零散地放在桌上。看着這個亂勁,他自語道:“難怪我收不到信,誰都可以進來亂拿信件。”

“刁德一,賊流氓,毒如蛇蠍狠如狼,安下了鉤絲布下網,只恐親人難提防。漁船若是一舉槳,頃刻之間要起禍殃。”劉清德哼着最熟悉的唱腔,一腳深一腳淺地朝學校走。

看到是這一羣人在看電視,又躲在陰暗處聽到趙海所言,他敏銳地意識到:“這夥人鬼鬼祟祟,不正常,肯定是在看帶色的片子。”

專賣店老闆雙手抱在懷裡,壞笑道:“有了這款機子,往腰桿上一掛,泡妞方便得很。”在巴山縣城,第一批富起來的人都是些沒有工作的浪蕩子。專賣店老闆以前在糧站工作,喝酒打架,重傷他人後進了監獄,出獄以後只能做點小生意。他有個親戚在郵電局工作,介紹點小業務,從此一發不可收拾,從90年開始賣傳呼機,後來賣大哥大,如今早就過了萬元戶的階段。

酒至中場,劉友樹急急忙忙跑來找蔣大兵,耳語一陣,蔣大兵放下酒杯,說了句:“我有事,先走了。”

在看傳呼機時,侯海洋還是有點小虛榮,他感受到了行人注視的目光。在巴山縣城,有個傳呼機,畢竟還是很牛的。

侯海洋接過麪條,大受感動,連聲道謝。

在場尾,他看到一家有賣新鄉酸白菜的商店,酸白菜是新鄉特產,家家戶戶都有,各有各的特色。仔細挑了一包成色不錯的酸白菜,在走回學校的路上,他似乎已經聞到了酸白菜魚湯的香味。

秋雲沒有料到會是劉清德,昂着頭,走了。

經過了近五個月的接觸,他漸漸融入了這個環境,發現這些老師們各有各的苦衷,當生活過得不如意,他們又無力改變時,只能以喝酒、打牌、發牢騷來宣泄情緒。

聽到如此斬釘截鐵的聲音,侯海洋終於放心。九*九*藏*書*網

七點,客車準時開動,行了半個來小時,在滿天灰塵中,開過來一輛藍白兩色的機動三輪車。開車的是個男子,船形輪上坐着一個披着墨綠色大衣、戴着厚帽子、圍着紅色圍巾的女子。

最後幾句話,侯海洋是有感而發,到了新鄉,他一直在劉清德的壓制下,諸事不順,若是沒有老師們幫扶,這日子還真的不好過。同時,他也是對着秋雲和李酸酸所說,兩人針尖對麥芒,旁人看了也彆扭。

1994年1月1日,星期六,劉清德有意不安排政治學習,這讓所有老師都異常高興。劉清德揹着手,站在學校的操場上,在這個位置,可以清晰地看到陸續離開學校的老師們。在離去的人羣中,有侯海洋、趙海、趙良勇等人。看着這幾人,劉清德哼道:“刁德一,賊流氓,毒如蛇蠍狠如狼,安下了鉤絲布下網,只恐親人難提防。漁船若是一舉槳,頃刻之間要起禍殃。”

朱老師提着麪碗,遠遠地看着車站方向,自言自語道:“柄勇這個娃兒,條件這麼好,自己不好好珍惜,但願和呂明結婚以後,有了拴馬柱,能好好過日子,好好幹工作。”

劉清德老遠就看見了這兩人,他對服務員道:“蔣鎮長來了,趕緊把茶泡好,就用我喝的茶。”他見服務員動作慢,又吼道:“他媽的,動作快點好不好。”他和老朱開了煤礦,有許多事都從蔣大兵手裡過,兩人商量着要將蔣大兵喝醉,然後打麻將,多輸點錢給他。

“媽的,這個小潑婦,下手真狠。”在冬天,用鋼筆將厚衣服刺穿,並不是一件容易事,摸着自己的傷口,劉清德感受到了秋雲的憤怒和力量。他憤怒地道:“你就算是孫悟空,也跑不出如來佛的手心。”

兩人爭執片刻,趙良勇道:“我們大家決定,先看哪一部。”

侯海洋保持了良好的生活習慣,一大早,起牀,用冷水衝了臉,在空落落的長滿黃色雜草的院子中做了一百來個俯臥撐,微微出汗。

大家舉杯,喝了。

將傳呼機重新掛好,剛走幾步,一人攔在身前,手裡拿着一張紙片,上面畫着各式宣傳品,低聲道:“要不要碟?香港原版正宗,有色的。”此人一直站在街道上觀察着行人,他看見侯海洋取出了傳呼機,馬上粘了過來,試一試運氣。

花了九百多塊錢,終於成了有傳呼一族。加上買菸所花的錢,侯海洋一下就由鉅富變得緊巴巴的,如果還了付紅兵的錢,基本上就入不敷出了。他摸了摸掛在腰間的傳呼機:“花了這麼多錢,但願值得,能給我傳來天籟之音。”走到街上時,侯海洋總覺得腰間鼓鼓脹脹的,至少在表面上有了虛假的自信心。遺憾的是在冬天,傳呼機掛在皮帶上,外人看不到。而且,現在還沒有人知道他的傳呼號,腰間自然不會響起“88”的聲音。

侯海洋猛地站起來,瞪着付紅兵,道:“你給我說實話,呂明到底和那個男的是什麼關係?”

秋雲從牀上爬起來,拿着鑰匙就朝侯海洋的房間走,她在廚房裡摸到了菜刀,轉身走到院子裡,將牙齒咬得蹦蹦作響。

酒入愁腸愁更長,座中諸人多有難言之隱,平時大家都繃着,不表達情感,消極地對待艱難的處境。李酸酸則採用了更極端的情緒,經常攻擊與她最近距離的同性,以前是張老師,如今是秋雲。

剩下兩人是合作伙伴,也是酒友,繼續喝酒,喝到晚上九點,兩人這才分開。

離開電視室,大家七嘴八舌地談論着錄像情節。趙海沒有過癮,發着牢騷:“蠻子,你太沒有水平,上次小汪弄的錄像,看着舒服,那對奶子又大又挺,嘖嘖。”

“去告發劉清德,又能怎麼樣?他這種行爲是強姦未遂,或者說是猥褻,公安來調查,要弄出些是是非非,說不定沒有將劉清德告倒,反而毀了我的名聲。而且這個時候不能給爸爸添麻煩。”秋雲知道劉清德與姓朱的所長關係不錯,便打消了報案的念頭。

劉清德此時已經得到正式任命,成爲新鄉學校的副校長。他在以前其實早就行使了副校長的職能,甚至比另一位貨真價實的副校長王勤更有實權,但是沒有副校長職位,名不正言就不順,至少在場面上他經常被王勤頂得下不了臺。如今大家都是副校長,他自然不怕那位牙尖嘴利的女“潑婦”了。

劉清德酒醉心明白,他拍着邱大發的肩膀,道:“邱老師管電視,功不可沒,沒有辜負老子的希望。”

趙海吃着酸菜尖頭魚,大讚:“沒有想到小侯老師還有這種手藝,比館子弄得好吃。”他將碗重重往桌上一頓,道:“我若有你這種手藝,絕對辭職不幹,開個飯館,專賣尖頭魚,比在這裡死耗着要好得多。”侯海洋道:“手藝有,可尖頭魚是稀有品種,一年也撈不上幾條,開尖頭魚飯館,早就餓死了,公安局辦公室杜主任開了家尖頭魚爲特色的餐館,他還經常爲尖頭魚貨源發愁。”

他在郵局裡,給呂明寫了信,迫不及待地將傳呼號告訴了她。然後,又給姐姐寫了信,在寫傳呼號的同時,要求不能給父母提起此事。兩位勤儉一輩子的老人絕對不會容忍花近千元去買這種華而不實的東西,他甚至能想象母親的話:“傳呼機不能吃,不能穿,完全就是浪費錢。”最後一句話應該是:“你這個敗家子!”

縣入選縣籃球隊新來的貪官段三巧搭順風船激鬥牛背砣號裡規矩大如天積跬步才能致千里秋忠勇有了破案新思路工作後的第一個假期馬光頭想吃一回尖頭魚艱難的抉擇侯家與秋家的會面遇見侯衛東的同學與政治掛鉤的刑案各人遭遇皆不同黑社會老大被欺負初戀可憐天下父母心到處漏雨的宿舍光頭老三之死新來的貪官夜路走多了撞鬼一場暴雨引發的命運改變得到文聯前輩青睞與政治掛鉤的刑案羣衆的力量看黃色錄像被處理重獲自由各人遭遇皆不同誰是告狀者準女婿第一次上門火車是個小社會付紅兵死裡逃生把新鄉當成南泥灣與政治掛鉤的刑案艱難的抉擇侯家與秋家的會面光頭老三之死工作後的第一個假期有朋自遠方來初入看守所號裡規矩大如天從天而降的愛情一場暴雨引發的命運改變敲碎了傳呼機趙良勇貸款讀書黑社會老大被欺負重獲自由秋雲在哪裡敲碎了傳呼機火車是個小社會錄像室小團體錄像室小團體莽撞子學摩托爲榮譽而比賽工作後的第一個假期黑社會老大被欺負楔子一場暴雨引發的命運改變羣衆的力量敲碎了傳呼機激鬥牛背砣積跬步才能致千里夜路走多了撞鬼縣入選縣籃球隊調號進了206爲榮譽而比賽何去何從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初入看守所夜路走多了撞鬼付紅兵死裡逃生楔子與冷豔美女一起去報到可憐天下父母心劉友樹的門路戀人要調離準女婿第一次上門縣入選縣籃球隊侯家與秋家的會面曾經的愛情救了路邊店女子有朋自遠方來激鬥牛背砣爲榮譽而比賽與秋雲親密接觸調號進了206初入看守所省教育廳表彰會殺年豬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有朋自遠方來各人遭遇皆不同意想不到的失戀劉友樹的門路劉友樹的門路趙良勇貸款讀書馬光頭想吃一回尖頭魚看黃色錄像被處理初戀有朋自遠方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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