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倒是見到了兩個不想見的人,回程的馬車上蕭懷素一直皺着眉頭,心下惴惴不安,總覺得會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一樣。
秋靈在一旁看着,不由輕聲勸道:“小姐也莫想太多,都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塊的人,今兒也是湊巧了。”
真正是湊巧,一個是景國公府的世子夫人,一個也是他們府上的表少爺,雖然都湊在一塊了不那麼讓人愉悅,但今後還有什麼機會再遇到?
兩家人可沒什麼交情,雖然談不上世仇,但到底是相見不歡的。
“的確是巧。”
蕭懷素輕輕拂了拂衣袖,目光垂落凝在了指間,粉色的指甲蓋在車內明滅的光線中散發着一層瑩潤的光芒。
想到回到杜家時,杜延雲抽空倒是與她說了這事,石瑞琪去年就回了京城,比杜延雲還到得早,聽說已經成家立室,娶的便是他母舅家的一個表妹。
石瑞琪本就天生力大,在軍營裡磨練了幾年倒是更見兇悍,如今跟着他父親做事。
雖然安陸侯府與景國公府算是利益關聯,但在去年的那場變故中卻是沒受什麼牽連,也是安陸侯懂得審時度勢,及時地抽身而出,就算得不到什麼好處,也不會惹上什麼禍端,這才能夠不貶不榮地安然度日。
見蕭懷素一臉沉思的模樣,秋靈也不好繼續深究這個話題,便轉而說起了寧湛,“小姐纔回京城不久便收到了六爺的來信,只怕他不久也要入京了。”說着便看着蕭懷素抿脣笑。
寧湛對蕭懷素的在乎與緊張,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有這樣一個夫婿,恐怕是所有女子心中所願。
蕭懷素這才點頭笑了,眼波婉轉,泛着如水的光芒,“這個月應該就能到京城了。”
在他們離開後一段日子,寧湛料理完家中的瑣事便起身趕往京城,有些像是追趕着她的步伐而來。
若說在從前恐怕寧遠還沒那麼容易放他離開,但如今有秦王力邀,又有袁氏在家中主事,沒得姜姨娘在一旁吹些枕頭風,他也就任由兒子去了,若是寧湛在京裡發展得好,那對寧家來說也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的。
秋靈道:“也不知道六爺到京裡會當什麼差,可別像二姑爺一般……”說着還小心翼翼地看了蕭懷素一眼,倒是讓她有些想發笑。
“二表姐夫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王爺將他安在那個位置是對他信任的表現,想來今後會有其他安排的。”
蕭懷素搖了搖頭,秦致遠被安在王府長史的位置上算是大材小用了,不過更能表明他是秦王的親信,這個位置有利也有弊,若說發展那今後肯定要換個位置坐坐。
秦王也是剛開府邸,想要建立起自己的班子,再穩打穩紮地走,這第一步自然就是要用自己信得過的人,等着權勢打開威望提升了,也不怕那些有志之士不靠過來。
不過秦王這人歷來謹慎,又有齊王的前車之鑑,這路定然走得更小心。
“還是小姐想得長遠。”
秋靈笑着點頭,轉而一想到寧湛要來,會不會連那個討厭的男人也一道出現,這讓她想起了從前不好的經歷,臉上一陣紅一陣黑的。
“秋靈,你怎麼了?”
眼見着秋靈面色變幻不定,蕭懷素不由開口喚了她一聲。
秋靈乍然驚醒過來,這面色紅得更似要滴出血來,只垂了目光道:“沒……沒什麼。”
蕭懷素明顯是不信的,又見秋靈這又羞又惱的模樣,心中不禁暗自詫異。
秋靈已經滿了二十,若不是她的私心作祟捨不得秋靈離開,眼下早已經將秋靈給配了人。
二十的年紀不小了,若是等着她出嫁後再爲秋靈尋覓合適的良人,這一拖又不知道是什麼時候。
就連王氏身邊的秋葉等人都配了管事或是小廝,她也不能讓秋靈寒了心。
可看秋靈的這模樣……莫不是有了意中人?
不過據她平日裡的觀察,也不見秋靈對什麼人動過心,在杜家村裡接觸的男人更是少之又少,蕭懷素略微在腦海裡過濾了一遍,更沒覺着有誰是配得上秋靈的。
那麼引得秋靈心動的恐怕就不是府裡的家生子,而是外男?
到底是誰呢?
看着秋靈那垂下的鴉青色發頂,蕭懷素也在心裡暗自琢磨了一陣。
排除一切可能,最後那個人選似乎已經浮現在眼前,連她自己都暗暗吃了一驚。
秋靈喜歡的人……不會是趙坤吧?
對於趙坤的身份寧湛都沒有說太多,只知道是個江湖中人,武功極高,生性浪蕩漂泊,二十好幾快近三十的人了,如今卻還沒有娶妻室,這樣的人會甘心爲一個女人停留嗎?
當然若是可以,那絕對也是她與寧湛的一項助力。
用秋靈來綁住趙坤?
這個想法一浮出腦海,蕭懷素不禁看了秋靈一眼,這自然還要他們兩情相悅,強扭的瓜可是不甜的。
想到這裡,蕭懷素不由試探道:“秋靈,你如今年紀也不小了,這次回京我本就是要爲你相看個合適的人,你自己有沒有什麼要求,儘可以對我提出來。”
“這……”秋靈紅着臉看了蕭懷素一眼,又極快地低下頭去掩住自己的心思,咬脣道:“小姐這樣問奴婢,倒不知道讓奴婢怎麼回答……”
她從來知道自家主子很直接,但這事關自己的終生大事她又不能隨便馬虎了事。
若說她想要嫁個怎麼樣的人,她希望那個人有偉岸的肩膀、結實的胸膛,最好還有一身好武功能夠保護她不受別人欺負……
可是,怎麼想來想去最後卻變成了那張討人厭的臉?
秋靈慌亂地搖了搖頭,兩手撫住自己的臉蛋,只覺得那裡已經是火熱一片。
難道她真喜歡那個狂浪的登徒子?
蕭懷素假裝沒見到秋靈那變幻不定的面色,自己卻在那裡自說自話,“老實沉穩的一點像杜響也不錯,不過他眼下跟在老太爺身邊隔得遠;若說精明的大表哥身邊的小猴子也行,可那傢伙也太精明過頭了……那趙坤怎麼樣呢?”狀似無意間地提起,實際上就是爲了窺探秋靈的內心,只要一剎那的變化,她便能夠確定。
果然,一聽到趙坤這個名字,秋靈已經反射性地擡起了頭來,可對上蕭懷素那一雙含着瞭然笑意的雙眸,她又羞怯地垂下了眼來,嬌嗔道:“小姐說什麼呢,您太壞了,故意戲耍奴婢!”
“怎麼會是戲耍你呢,其實我也覺得趙坤不錯。”
蕭懷素呵呵地笑着,接着便認真思索了一番,“這樣吧,等着寧六哥來到京城之後,我便讓他探探趙坤的意思,他這人看着是有些放蕩不羈了些,可若是你能拴住他的心,他也定是個不會變節的好男人!”
“小姐!”
秋靈這下更是羞得擡不起頭了,恨不得將腦袋給埋起來,車內頓時響起一陣輕快的笑聲。
宋思渺回到景國公府後,倒是真讓人去詳細打探了蕭懷素的消息,她也耐着性子在家裡等了好些天,連同曾經在西安府發生過的大事也一併打聽到了。
一目十行地看完手中的信箋,宋思渺有些好笑地搖了搖頭,原來竟是寧家。
杜家與寧家還曾經有過齟齬,卻沒想到在寧夫人袁氏掌權後又重歸於好,兩家人竟然還結成了親家。
不過也好。
蕭懷素與寧湛定了親事,她也放下了心中大石,至少這個女人不會覬覦顧清揚。
可想到曾經在書房見到過的那副畫,後來又不知道什麼原因她再也找不到了,一定是顧清揚小心地珍藏了起來,這是不是說明在他心裡蕭懷素還是難忘的那一個?
得不到的纔是最好的,宋思渺知道男人的劣根性。
有什麼辦法才能讓他永遠地忘記蕭懷素呢?
宋思渺皺眉沉思,還是決定先試探顧清揚一番,若是他已經不在意了,那麼自己心中的那個計劃也可以不實施。
但若是他還念念不忘,也就別怪她心狠了。
“少夫人,世子爺回來了!”
飛燕撩了簾子快步走了進來,矮身向宋思渺行了一禮。
宋思渺收回了神思,面上漾起一抹笑來,自從那一夜之後她與顧清揚的關係親密了不少,這半個月裡,他竟是有五天都歇在了自己屋裡,這在過去幾年裡可是從未有過的,趁着她小日子還沒來,倆人好好親密了一番。
只是在到達巔峰之時,他總是閉着眼睛顫抖,完事了也躺在一旁回味,脣角還帶着一絲神秘的笑意,這讓她覺得有些詭異,是不是就算在倆人歡好之時,他也把她當作了另一個女人?
不然向來不沉迷於房事的他怎麼這段日子會向她頻繁地索歡?
想到這個可能,宋思渺臉上的笑容急速退去,原本要起身相迎的身子僵在了半空中,頓了頓又坐了回去,只伸手撥弄着手腕上的赤金絞絲鐲,懷怔不語。
顧清揚進了屋內,寄雨與飛燕向他行禮問安後,他便見到宋思渺有些有些神思不屬,不由出聲問道:“思渺,你怎麼了?”
宋思渺回過神來,見着面前那張清俊的容顏,思緒一下回籠,忙笑着掩飾道:“我沒事,世子爺今天回來得真早。”說着便將人迎着坐了下來,寄雨端上了熱茶,便與飛燕一同退到了外間。
“今兒個也沒什麼事,就先回來看看你。”
顧清揚端起茶水來抿了一口,又擱了下來,去年的那場變故早已經將手下人的士氣給打折了,若是景國公府再不興起,只怕也留不住什麼人了。
父親帶着他四處走動了一番,當然是隱秘行事,看能不能與過去的熟人攀上交情,到時候等皇上氣消了,再讓淑妃娘娘美言幾句,即使不能坐回從前的位置,至少也能找個體面的事情做着,到時候再謀他法。
顧清揚左右看了一眼,“惠姐兒呢,怎麼不在?”
宋思渺是在嫁給顧清揚兩年之後才懷上了身孕,之後生下的女兒顧恩惠,如今女兒不過才三歲多。
三歲多……那正是他遇到蕭懷素時她的年紀。
顧清揚翹了翹脣角,黑眸中流淌着一絲笑意。
這笑被宋思渺瞧見卻覺得刺眼得很,這可不是一個父親在談及女兒時的慈父溫情,明明是萌發愛意與眷戀的眼神。
宋思渺咬了咬牙,只覺得心中一片酸澀苦痛,面上卻還要保持着平靜,只那一雙被藏在袖中的手已是抖了起來,“奶孃抱了她下去吃東西,你也在這用膳吧?”
宋思渺說着便起身繞到了顧清揚的身後,雙手圈住了他的脖子,將整個人都貼在了他的背上,一絲幽蘭花香有意無意地在他耳邊傾吐着。
顧清揚整個人的氣息便有些不穩了。
無可否認的,宋思渺知道自己是在勾引他,就算留不住他的心,她也要留住他的人。
室內響起一陣陣情動的喘息呢喃,寄雨與飛燕都紅了臉,對視一眼後同樣很有默契地退了出去,掩上了房門,一人在屋外守着,一人去準備溫水與棉巾。
激情過後,倆人躺在寬敞的象牙拔步牀上平復着那一*餘韻,顧清揚又閉着眼回味,脣角帶笑,與剛纔那讓她刺眼的笑容如出一轍。
宋思渺咬了咬牙側過了身去,面色沉了又沉,心中卻是轉了幾道彎,這纔不以爲意地輕笑了一聲,“夫君,那天表弟到寺裡接我,你猜我遇到誰了?”說着又轉過了身來,帶着一臉笑意趴在了顧清揚的胸口。
那種回味的感覺被打斷,顧清揚微微有些不悅地增開了眼,待看清楚眼前的女子時,他只能接受夢想破碎的感傷,心中嘆了一聲,面上卻是平靜道:“你見着誰了?”
“是杜家的表小姐,好似姓蕭。”
宋思渺話音一落,不無意外地察覺到顧清揚的身子微微僵了僵,心中酸澀難當,面上卻好似無所覺一般地繼續說道:“表弟還與她說了幾句話呢,蕭小姐姝顏麗色,是個男人只怕都會對她心生愛慕,若不是表弟早已經娶了妻室,我還以爲他……”說着輕聲笑了起來。
顧清揚原本有些僵硬的身體慢慢軟和了下來,手指輕輕地撫弄着宋思渺露在錦被外的肩膀,惹來她一陣輕顫,才聽他平靜的嗓音淡淡地道:“只怕不是你想的那樣,表弟從前與蕭……蕭小姐有過結,這麼多年過去了,我以爲他早已經放下了,或許是還記在心裡吧。”
“喔?”
宋思渺挑了挑眉,佯裝不懂,“怎麼不是喜歡,反倒是厭惡麼?”說着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我原以爲表弟那忿忿的模樣是因爲與蕭小姐生了口角,沒想到還有這樣的往事。”
顧清揚不以爲意地笑了笑,似乎能夠想像多年前蕭懷素戲耍石瑞琪的靈動與精明樣,心中緩緩劃過一絲舒暢,話峰一轉,又問道:“蕭小姐去大相國寺是爲了什麼?”
“好似是爲她母親做法事。”
宋思渺垂了目光,眸中的冷芒一閃而過,便聽她有些遺憾般地說道:“若是表弟沒娶妻,與那蕭小姐站在一起倒似一對璧人,不過我後來聽人說,原來蕭小姐在西安已是定了親事。”
“啊!痛……”
感覺到肩膀上的力道陡然加重,宋思渺不由輕呼出聲,顧清揚這才鬆開了手,面色冷沉地坐起了身來,默然道:“是我手重了些,回頭讓寄雨給你上些藥!”說着一言不發地穿衣起身,在這個過程中再沒回頭看宋思渺一眼。
宋思渺死死地咬住脣瓣,這纔沒有讓自己不顧理智地哭鬧起來,僅僅是聽到蕭懷素定親的消息便讓顧清揚這般不冷靜了嗎?
這個女人在他心中的影響到底有多大?
大到她根本無法視而不見。
顧清揚的面色沉默冷靜,就是這份冷靜更讓人覺得有種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壓抑,他輕輕撣了撣袖口,平靜道:“思渺,不應該你關注的事情就不要過分地關注,她是她,你是你,你們是不同的人,不要忘記你現在是景國公府的世子夫人!”
宋思渺反常的試探顧清揚如何不知,他如今是有些失意,卻沒失掉睿智。
他知道書房裡那副畫被人動過,之後他便收撿了起來,如今想想或許就是這副畫泄露了他的心思,也讓宋思渺從對七寶的問話中探出了端倪。
大家都不是笨人,可聰明人還是能分出等級的。
宋思渺若是想要算計他,那還差了一籌。
若不是……若不是想從她女性的身體上尋找出一點蕭懷素的影子,只怕他也不會遂了她的意。
那淡淡的茉莉清香若有似無地飄在鼻端,是那一日他聞到的蕭懷素身上的味道,之後被他買了來送給宋思渺,被同樣的香味所繚繞,閉上眼睛,他才能將手下的觸感想像成她。
但若是宋思渺想要破壞這一切,他是絕對不會原諒她的。
“她定親了……哪一家?”
顧清揚輕嘆一聲,聽到自己的聲音略帶僵硬地問出了這一句話,他早該知道她的美好會引來無數的追求者,卻沒想到她再回到京城卻已是別人的未婚妻。
是哪個男人這麼幸運能夠擁有他?
他極度渴望知道。
或許是想看看那個人是否配得上她?
若是不配,那麼他還有這個機會嗎?
一時之間,顧清揚的心思複雜極了,又轉頭看向一臉憤恨的宋思渺,眸中閃過一絲悲憫。
誰在愛情中投注得多,那麼註定受傷的便是誰。
這話適用在宋思渺身上,同樣也適用於他,夫妻同悲。
而到了這個當口,他們夫妻倆已是你知我知,就算那層窗戶紙沒有明明白白地捅破,此刻也知道了彼此的心思。
便聽宋思渺冷笑一聲,“早知道你的心在她身上,可她卻是永遠不會屬於你的。”說着頓了頓,強忍着心底的刺痛,面上帶笑地諷刺道:“她的未婚夫是西北寧家的人,你若是再有不合時宜的想法,也該好生掂量掂量,寧家可不是你惹得起的!”
西北寧家那是與遼東鄭家並稱爲帝國雙雄的武將世家,坐擁西北,武力強盛,若是從前的景國公府還能與之抗衡一二,可如今……
宋思渺冷笑一聲,如今的景國公府可早已不是寧家的一合之將。
而在說出這一番話後,宋思渺只覺得自己的心都在被寸寸凌遲,上一刻她還在顧清揚的懷裡熱情綻放,而下一刻已是脣槍舌劍片體鱗傷。
夫妻原本應該是最親密無間的,可傷你最深的人卻往往是最親近的人。
愛情是把雙刃劍,讓人甜蜜也讓人痛苦,可沒想到這把利劍最終竟是插在了她自己的心口!
顧清揚牽了牽脣角,揚起一抹清笑,卻是在宋思渺有些沉默不解的目光中緩緩搖了搖頭,“思渺,看來咱們夫妻幾年,你還是不瞭解我啊!”說着也無心解釋什麼,轉身欲走。
“你別走!”
宋思渺擁被而起,一雙眸子泛着紅光,直直地射向顧清揚,說出的話語卻是帶着不可抑制的顫音,“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她能感覺到顧清揚的心在遠離,不,或許他們夫妻的心從來就沒有貼在過一起,可今天卻是在這場對話中徹底地畫清了界線,而這所有的起因只是因爲那個女人--蕭懷素!
宋思渺好怨好恨!
當年她費盡心思地想要嫁給顧清揚,甚至不惜央求祖父全力相幫,可她最後得到了什麼,甚至比不得那人的一個微笑一個消息。
若是蕭懷素不在就好了,若是她不在了……
宋思渺想着想着,眸中漸漸顯出一抹瘋狂之色。
蕭懷素不在了,那麼顧清揚還會想着她念着她麼?
一個死人是不能和活人相比的,更何況她還是顧清揚的妻子,是他孩子的母親,更有可能她的腹中已經開始孕育着另一個生命……
宋思渺咬了咬牙,爲了她和孩子,她勢必要狠心一次了!
“沒什麼意思,好好做你的世子夫人,”顧清揚淡淡地垂了目光,卻是沒有轉身,也忽略了宋思渺眼中閃過的那一抹冷厲的寒芒,頓了頓才道:“咱們就當作什麼事都發生過,從前怎麼樣,今後還是怎麼樣。”說完不再停留,頭也不回地邁步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