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夫人緩緩點頭，低聲道：“有勞三位了，只要能夠保住我兒的性命……”她說着就落淚，白葉見狀雖然有些心軟，卻還是道：“程夫人外只能夠保證定然會盡全力的，至於程少爺的性命，卻不敢保證一定能夠救回。想來程夫人也當知道，到了如今這個地步，程少爺的情況究竟是怎麼樣的了。”
程夫人緩緩點頭，低聲道：“有勞三位了。”
白葉這才入內，三人一同給程行歌檢查了一遍，張遠霖和明崬的神色都有些不好，白葉卻是指緩緩道：“先準備一處空房子，裡面打掃乾淨最後所有的東西都用烈酒擦拭一邊。”
她說着看向程夫人，程夫人連連點頭，白葉這才道：“我開一張藥方，程夫人派人去抓藥熬了……”她說到這裡燉了一下，沉聲道：“熬三到五份備用。”
這藥方卻是張遠霖調整過的麻沸散，程家畢竟跟太后關係頗深，若是用那現成的藥丸說不得又要生出什麼事端來。
白葉一樣樣吩咐下去，然後讓人幫忙用線繩把三人的衣袖都捆起來，方面動作。
程府的動作頗快，不過片刻的功夫就收拾出來了一間房子，白葉進去略微檢查了下。今日天氣晴好，這房間又採光頗好，倒是還算好。只還是讓人準備了不少的蠟燭以防萬一。
而第一碗湯藥這個時候也熬好，白葉讓人餵了程行歌，然後搬入了準備好的房間，等着藥效發作起來就提着藥箱進去。
程夫人和程少奶奶跟着就也進去了。
白葉見狀不由一愣，沉聲道：“還請兩位在外面候着，這房間，除卻我和兩位師兄之外，再不能讓旁人進入。”
“白姑娘這是什麼意思？我是行歌的母親，難不成還會害他嗎？我只想在一旁看着……”程夫人眉頭皺起，白葉卻只緩緩搖頭，沉聲道：“開腹並非是小事，若是程夫人你受了驚嚇，我們到時候顧不過來，只怕會對程少爺有礙。”
“可是……”事到臨頭程夫人卻是放心不下，無論白葉如何說她都不能接受離去，一旁程少奶奶也只抿脣不出聲，卻是不肯出去。正在白葉無奈之際，卻是聽到葛嬤嬤慌忙進來，道：“夫人，少奶奶，端王殿下帶人來了。”
楚容若？
白葉雙眼微微一亮，雖然一直擔心楚容若因爲她再跟太后起衝突，然而這個時候他能來，白葉心中該是欣喜的。不一會兒，楚容若就帶着一隊十二人的護衛入內，院中正與程夫人說到來的白葉見着他只抿脣微微點頭，楚容若這才道：“我聽聞白姑娘要給人剖腹治病，倒是有些好奇，不請自來，程夫人和白姑娘不會見怪吧？”
白葉鬆了一口氣，笑着道：“自然不會，只那病房卻是不許進入的。”說着，她看了一眼程夫人和程少奶奶，沉聲道：“任何人都不許進入，包括端王殿下。”
楚容若聞言朗聲道：“我只看結果也是一應的。說着看向程夫人婆媳兩人，淡淡道：“那程夫人就和本王一起在外面等着吧。”他說着看向白
葉，“本王先預祝白姑娘一切順利。”
有楚容若帶着人攔着，程夫人又如何好強求，只得眼巴巴看着白葉三人入內，在外面等着幾乎有種度日如年的感覺。
那屋中不時傳來白葉的聲音，聽得程夫人一陣陣的心驚肉跳，一張臉越發的蒼白起來。
“二號刀……”
“鑷子！”
“止血！”
“擦汗！”
“四號刀！”
……
“看到了脾臟了！”
聽得這話，程夫人一下子跳了起來，正想衝進去就聽到楚容若沉聲道：“程夫人，稍安勿躁。白姑娘還未曾說可以入內呢！”
程夫人腳步生生頓住，半響纔回頭看向楚容若，低聲道：“是我心急了，王爺說的對。”她咬着下脣重新回去，只恨不得自己丈夫快快回來。
楚容若卻是神色不變，只坐在原處微微側頭聽着屋中人的聲音。
“就是這裡了，師兄你看，此處破裂嚴重，已經壞死了，看來只能夠切除了。”
“這裡倒是還略微好些。”
“這程少爺運氣真好，切除掉壞死的脾臟還有大半可用。”
“那就動手吧？”
“……”
屋中又是一片的寂靜，然後就聽到白葉的聲音。
“擦汗！”
“止血！”
“針線！”
“止血棉！”
如今天氣正好，坐在外面等着的程夫人聽得額頭上冒出了細密的汗水，半響程夫人才忍不住問了一聲一旁的葛嬤嬤，“多久了？”
“快一個時辰了……”葛嬤嬤聲音都微微發抖，一旁楚容若手指微微動了下，略微換了一個姿勢，只耐心等待着。只要白葉不說話，那就是說程行歌還活着。
而這個時候，裡面傳來白葉略微輕鬆的聲音，“最後這一層，三師兄縫合，如何？”
張遠霖的聲音也傳來，“我動作可沒小師妹這般快。”
“無礙的，三師兄來吧。我正好給程少爺把把脈，看看情況如何？”
這下子，不要時候是程夫人了，就連着程少奶奶和楚容若都豁然起身，只緊緊盯着那房間。
白葉卻是不知道外面的人究竟有多緊張，此時開門道：“送熱水過來，我淨手給程少爺把把脈。”
外面的丫鬟連忙端了熱水過去，白葉脫下手套洗乾淨，這才又入內。而那手套放在一旁，卻是刺入了在場所有人的眼中。那血淋淋的手套，看着程夫人都渾身顫抖起來。
“我兒，行歌……”她扶着葛嬤嬤地手往前，還好楚容若回神，立刻讓人攔住了。
“端王殿下，那裡面是我的兒子啊！”程夫人回頭，一臉的哀慼，彷彿眼睛肯定了程行歌已經死了一般。楚容若卻是不爲所動，只淡淡道：“白姑娘尚未說我們可以進去。”
屋內白葉聽到楚容若這話，不由抿脣一笑，一旁明崬看着她這
般模樣，不由緩緩搖頭。原以爲他這個小師妹說不得會成爲他的二表嫂，如今看來，白淵是沒希望了。說不得這位小師妹真要一飛沖天了。
白葉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只細細給程行歌把脈，確認他脈象雖然微弱卻還算平穩，這才鬆了一口氣。而此時張遠霖也把最外面一層傷口縫合好，又給塗藥包紮起來，這才道：“好了。”
“有勞師兄。”
白葉抿脣笑着給程行歌收拾好，這推開門站在門口道：“好了，大約小半個時辰之後，程少爺就會醒過來了。我先開一張藥方，程夫人讓人抓藥熬着，等着程少爺醒了就喝下去。”
程夫人一愣，顫聲問道：“我……我兒還活着？”
白葉點頭，看着走過來的楚容若，從他手中接過帕子擦汗。此時聽得程夫人這般說，不由失笑，道：“自然還活着，只還需要小心照看。之前的房間也已經收拾好了吧？回頭小心把程少爺送過去，身邊一次最後不要超過三人。”
程夫人認真點頭，慌亂道：“我……我先進去看看！”
程少奶奶緊跟其後，白葉看了看卻沒有叫住人，反正屋內還有明崬和張遠霖兩人，她倒是不用擔心。她拿了那藥方給葛嬤嬤，“抓藥去吧！”
葛嬤嬤也神色激動莫名，連連應下，竟然是親自跑了出去抓藥。
等着人都散了，白葉才覺得精疲力盡，一時竟然有些站立不穩。楚容若見她微
微晃連下，連忙伸手扶着，低聲道：“小心。”見白葉臉色蒼白，這才低聲道：“我扶你去一旁坐着歇息會兒。”說着他吩咐道：“給白姑娘換一壺參茶來。”
竟然是把自己當做了此間的主人一般。而此時，程夫人和程少奶奶也從屋中出來，聽到楚容若這話連連應道：“是是是，快去給白姑娘送來一壺參茶，還有張公子和明公子，也不能怠慢了。熱水送來……”她吩咐着，又叫人去把程行歌送去收拾乾淨的屋中，最後纔看向白葉，徑直走過去屈膝行禮。
“程夫人，你這是做什麼？！”
白葉一驚，連忙站了起來。程夫人這才擡頭，看着她道：“多謝白姑娘救了我兒性命！我，我無以爲報，日後做牛做馬，定然要報答白姑娘的恩情！”
白葉連忙過去扶着她起身，道：“程夫人嚴重了，如今程少爺雖然度過了最危險的時候，卻也不敢大意。今晚還當有人守着纔是，若是半夜發熱，也當及時喝藥。”
她一樣樣交代程夫人需要注意的地方，想了想又不由把目光落在了張遠霖的身上。張遠霖一直在旁聽着，此時見她看過來轉瞬就明白了白葉的意思，點頭道：“既然如此，今夜我在程府守着好了。”
程夫人聞言大喜，張遠霖的名聲還是很不錯的。
“那就有勞三師兄了，明日一早我就過來替換師兄，等過個幾日，情況穩定下來也就無礙了。”白葉謝過張遠霖，又歇息了會兒就聽到一直守着程行歌的明崬大聲道：“他醒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