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淵未曾想到白葉竟然只這般的想法,皺眉就道:“這些東西也不知道能不能吃,你只圖好看就種這些?”
“那又如何,你且不知道呢,乾家那莊子裡,乾姐姐讓人種了一種花,漂亮得很。那花有這般大,一層層的,越往裡面越是紅潤,最中間竟然是血紅一般,外面卻是白雪的顏色。聽人說也是從胡商手中買來的,只可惜他這邊沒有。若是有的話,縱然是花大價錢,我也要買上些……”
“姑娘說的那種花,可是冬日裡開,夏日裡結果,結的果子是白色的?”那胡商聽着白葉願意花錢,不由雙眼一亮,仔細想了想就立刻湊上前去問到。
白葉正在跟白淵說話,猛然聽到他的聲音彷彿被嚇了一跳一般,半響才遲疑着點頭:“我倒是沒有見過那花會不會結果子,只那花漂亮的很。聽人說,這花不好養活,入春沒多久就死了。”
白淵在旁聽着白葉說話,如何還不明白這妹妹正在騙人。乾家哪裡就有這樣的花了,偏她說得繪聲繪色,倒是引了那胡商上鉤。
胡商卻也不失望,只笑着道:“若是真有這樣的花,姑娘準備出多少錢?”
“真有?”白葉這次是真真正正的驚喜了,看着那胡商道:“你先告訴我,是真的有嗎?若是騙我的話,我可是不依的!”
胡商笑着道:“自然是有的,只這種話姑娘也說了,漂亮異常卻又嬌貴難養,這價格嘛……”
“乾妹妹當初是三百兩一株買來的,你若真的有,五百兩一株,有多少我要多少!”白葉大聲道,嚇得一旁白淵手一抖,“你不過過年的時候得了些壓歲錢罷了,這般三五百兩的往家買那些沒用的話,真真是找死!且這花又養不活,只看了三五天……”
白葉暗暗叫好,回頭看向白淵的時候卻是一臉的不滿。
“我花自己的錢,二哥幹嘛管那麼寬!”
“行行行!你只花自己的錢,我半句話都不多說,行嗎?”白淵搖頭,一副不願意再管白葉的樣子。白葉這才轉頭看向那胡商,“你有幾株那種花,如今可說了吧?”
胡商心中默默盤算,那花如今已經將近開敗了,那枯萎的花朵如今自然沒有白葉所說的那般漂亮,原以爲這一批從山中雪窩裡挖出來的花要砸在手裡卻沒有想到竟然遇上了白葉這個冤大頭。
“姑娘說的這話叫做暮茨,滿京城的胡商之中,只有我手頭有三株,一口價一千兩!”
“一千兩三株?”白葉揚眉,那胡商搖頭,“姑娘說笑了,這花極爲難得,一株一千兩。”
“那我要先看看花才行,你別欺負我不懂,如今那花期可是要過了。若是開得好,一千兩一株也無所謂,若是--”白葉似笑非笑地看了眼胡商,這話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胡商也不氣惱,只笑着道:“那就請姑娘和這位少爺在屋中喝些茶,我這就讓人把那暮茨
給搬來。”
白淵一臉的不贊同,倒是也沒說什麼。兩人在一個胡人少女的帶領下去了客廳,不一會兒就上了胡人特有的奶子茶。奶香伴着香料的味道在屋中飄散,白葉略微嚐了一口就輕輕放下,見一旁白淵憋着壞笑不由瞪了一眼過去。只這裡畢竟是胡商的地盤,兩人不好多說什麼。
幸而那胡商動作頗快不一會兒就帶人把三株暮茨給搬了過來。
白葉見着那暮茨就立刻站了起來,過去看着胡商讓人把東西放下這才皺眉仔仔細細地打量起來。
“葉子倒是有些像,可是這花……”她擡頭看向胡商,“這顏色可不如人家三百兩一株買來的。”
“姑娘,這都開春了,這暮茨也快過了花期品相自然不同。”胡商也是有些無奈,白葉卻理也不理他,又伸手摸了摸葉子,“病怏怏的模樣,怕是不好養活吧。”
胡商沒有吭聲,這暮茨本就不好養活,這三株他也是因緣巧合之下得到的。只到手的時候就已經有些蔫吧了,要不是小心翼翼伺候,怕是早就死了個乾淨了。
這東西收的時候也不過是三、五兩一株,就因爲這花漂亮,他才肯花了大價錢一併帶入京中來。當時十多株的暮茨最後也只有這三個活了下來。有一點白葉說的很多,這暮茨確實不好養活。
“一株八百兩,不能再少了!”胡商咬牙,一副牙疼的模樣。
白葉雖然一心想要立刻把這三株暮茨搬回白府好好打理一番,此時卻也不願意當這個冤大頭。她聞聲只輕笑了一聲,起身看向一旁白淵道:“二哥,你還是陪我去院中看看那些胡桃、辣椒的種子吧。”
“姑娘……”胡商看着白葉說走就走,不由往前一步,“姑娘不要看這暮茨如今似乎不太精神,只需搬回去好好養上些時日就好了。等着再入冬,定然會驚豔京中上下的。”
“這花要真這般好養活,如今也不會是這種樣子了。”白葉道:“我不過是圖個新鮮,原本想着你若是有正盛開的暮茨,我定然是要拿下的,如今這般--”
白葉說着回頭看了眼,搖頭。
“花一千兩銀子買回去,我都覺得不值的。畢竟,你做了生意就離開了,這花養到今年入冬能不能開卻是誰也說不準的。到時候要真的養死了,我找誰說理去?”
白葉說罷就出門重新去了院子裡,看了看那些翻曬的東西,還有之前取過來的各色種子,這才道:“花是買不成了,倒是不如買些種子送去莊子上讓人種種看吧。”
白淵猜測她饒了這麼大一個圈子,定然是想要那三株暮茨的,此時自然配合着白葉開口問那胡商這些東西多少價位。胡商見兩人再不提那些暮茨,不由心中遲疑了下,這才咬牙道:“那三株暮茨,就按照姑娘說的五百兩一株。若是姑娘都要了,這些東西我就送給姑娘了。”
白葉揚眉,“白白送我?”
“就當交了姑娘這個朋友。”胡商說着上前,“那幾株暮茨是我千辛萬苦得來,若非旅途周折怕它們熬不過去,我定然是不願意賤賣的。”
白葉遲疑着,“只這花,我也不確定就一定能夠養活……”
胡商見有戲,立刻巧舌如簧勸說白葉,兩人這般幾番糾結,那三株暮茨的價格最終落在了九百五十兩,順帶着還把此次帶來的一些糧食、香料的種子都送了白葉一些。
白葉心滿意足離開,胡商也心情頗好。那一批的暮茨他花了不到一百兩,如今轉手就轉了八九百兩。若非這花確實不好養,也不好尋到,他都恨不得多弄一些到京城了。
胡商心情好,白葉心情卻是更好。早在前兩日跟着白夫人出門時聽人提及有胡商過來,她就動了心思。特別是知道胡商所處地方乃是北方極寒之地,就更是打起了這“暮茨”的主意。
原以爲這暮茨不好尋,怕是這一次不會有所收穫。她一時疏忽才報了那般高的價位,只想着讓這胡商動心,下次入京的時候能夠幫她尋到帶來。卻沒有想到運氣這般好,竟然一次就讓她尋到了。
雖然花費了不少錢銀,白葉卻沒有半分的不捨。只盤算着等着回去就建一個冰房,好好養着這三株暮茨,等着夏日果子成熟,這筆錢自然就回來了。
一回到白府,白葉就立刻讓人把那三株暮茨搬入她的院子。一旁白淵好奇得如同貓抓了一般,看着家丁搬花,不由吩咐道:“還是放到暖房裡去吧,你那屋子總歸不好養活這花的。”
“誰說要放在我屋中。”白葉揚眉,吩咐道:“直接放在院子裡就是了。”
“這麼冷的天,放在院中豈不是要凍死?”白淵皺眉,“這三盆花就花了近千兩的銀子,三妹縱然有錢也不是這般花的!”
白葉聞言不由笑出了聲,“我看二哥一直沒說話,還當你不在意這些錢呢。”
白淵脣角抽動了下,半響才道:“我縱然在意,那也是你的私房。”他說着頓了下,兄妹兩人一路往府中走,片刻後他才嘆息,低聲道:“咱們家自然是不缺錢的,只在邊境,一旦仗打起來,多少錢財都是不夠用的。所以,這一興起就大手大腳的習慣,三妹還是改了的好。只今日這三株花,縱然開的再漂亮,若是沒有旁的用處……”
白葉聽到此處就輕聲笑了起來,“二哥何曾見過我大手大腳花錢,既然願意花大價錢買了這花回來,自然是有大用處的。且這花旁人不知道我卻是清楚如何養的,咱們府中可有冰窖,到時候天氣熱起來怕是還要放入冰窖纔好。”她說着神色就越發的神秘起來。白淵見她竟然還賣關子,也不再故意拿話試探,直接問道:“這東西除了好看,究竟還有什麼用處?”
白葉看了看四下,見除卻新綠和長劍之外並無他人,這才示意白淵湊過去些,壓低了聲音道:“能解百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