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聲清脆的把掌聲,蘇倩蓉錯愕地捂着臉看着伸手打她的人,驚訝出聲:“父親?”
蘇行歌恨鐵不成鋼地看着自己的女兒,“原以爲這般重要的事情交給你去辦,你定然不敢有所怠慢的!”他伸手指着蘇倩蓉,“你自己說說,這些日子你都幹了什麼?”
“明明是那白葉給臉不要臉,父親怎麼能夠怪女兒辦事不利!”蘇倩蓉心中一緊,繼而色厲內荏地大聲辯駁,“該做的事情女兒都做了,只那白葉躲在端王府中,平日裡面竟然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女兒好不容易想辦法見了她一面,誰知道她竟然無故多要五千兩的銀子,女兒一時下不了決斷,這才……”
“啪!”
蘇行歌反手,比之前更加狠戾的巴掌就落在了蘇倩蓉的臉上。這下連着蘇夫人都驚住了,連忙上前保住了蘇行歌的腿跪下,“老爺,不管倩蓉做錯了什麼,她總歸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若是老爺心中有火,只管衝着我發就是了,何必這般爲難女兒呢?”
“你……你……”蘇行歌被妻女氣得不輕,一把拉起了蘇夫人,沉聲道:“若非是你這個目光短淺的女人,又生出了這個目光短淺的女兒,我如今又如何會這般爲難!”
“女兒究竟做錯了什麼,竟然讓父親這般羞辱母親和我?”蘇倩蓉在京中住了多年,林家看在與蘇家那不遠不近的親戚情分上,對她多有寵愛,加上又是親戚家的女兒縱然不喜也只是添幾分忍讓罷了。因此蘇倩蓉被慣出了大小毛病一堆,此時不緊不知道悔過,反而與蘇行歌對上了。
蘇行歌見她這般模樣,直接一腳踢了過去。
蘇倩蓉冷不防被踢得後退了兩步撞上了一旁的椅子,甚至小几上的茶盞都帶着熱水摔落在她的身上。
“倩蓉!”蘇夫人一聲驚呼,連忙過去保住了蘇倩蓉,“你可有事?”說着飛快衝着蘇倩蓉眨眼示意,蘇倩蓉饒是一肚子的火卻也明白她之前的言辭過火了,這會兒她機靈勁兒上來立刻雙眼一番暈了過去。
蘇夫人見狀立刻大叫了一聲:“倩蓉!”她用力晃着蘇倩蓉,然後大聲衝着外面叫道:“快去請大夫,姑娘暈過去了!”
外面守着的丫鬟聞聲連忙入內,見裡面一片狼藉先是嚇了一跳,然後下意識就要退出去請大夫。誰知道此時蘇行歌卻是冷哼了一聲,沉聲道:“不許去!”
“老爺,女兒都暈過去了,縱然她犯了大錯,沒辦好老爺交代的事情,老爺也不至於這般狠心非要她的性命吧?”蘇夫人說着回身,跪在了蘇行歌的跟前,“我求求老爺了,饒了女兒這次,給她條活路吧。”
“你們母女,少在我跟前演戲。”蘇行歌冷哼了一聲,“當初麗蓉死的時候也是這般模樣,一哭二鬧最後還裝暈,我不過是想着無論如何麗蓉已經死了,若是再將事情鬧大了也於事無補,這才放過了你們。難不成你們母女真以爲我是那般好欺瞞的嗎?”
聽到蘇行歌
提及了蘇麗蓉的死,蘇夫人呼吸一頓,半響竟然是說不出來一句話。而假裝暈倒的蘇倩蓉更是心中一緊,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了起來。
蘇麗蓉,就是她的庶姐,當年跟楚容若訂婚的那個人。
她還記得,當時她……她眼睜睜看着蘇麗蓉沉入水中時的模樣……
“如今你們竟然還想着拿這一招矇混過關?”蘇行歌冷笑了一聲,上前一腳踢在了蘇倩蓉的小腿上,她忍不住發出了一聲慘叫,不得不睜開眼睛看了過去。
“父親……”她喃喃求饒地看着蘇行歌,“女兒知道錯了……”
“跪好!”蘇行歌卻是懶得理會她的求饒,只回身坐在了一旁,低頭看着妻女,只恨當年自己一時心軟竟然留下這般禍害到如今。原以爲蘇倩蓉當初被送到京城這麼些年,總該學得精明一些,又或者讓楚容若移情別戀——畢竟,她跟蘇麗蓉還是有着幾分相似的——卻沒有想到,她如今是越發的不成器了。
且,膽大包天。
“事到如今,你還要繼續隱瞞不成?”蘇行歌看着跪着的女兒,恨鐵不成鋼的氣惱讓他忍不住掃下了旁邊桌子上的茶盞,茶水和碎瓷片散落一地,驚得蘇倩蓉一個機靈。
“父親,我錯了。”她再不敢心存僥倖,擡頭看着蘇行歌,低聲道:“白葉怕是猜測出了那藥丸的作用,不但拒絕給出藥方,還退還了之前的五千兩銀子……”
她雖然怕地渾身顫抖,然而說出口的話卻還是真假摻雜着的。或者說,她說的都是實話,只不過,她自以爲有一部分是爲了給自己開脫而編造出來的謊言。
“那五千兩銀子……我……我收到之後不敢隨意動,就放在我的首飾盒的底層……我一直想着若是有辦法見着她的話,再努力說服她一二的……”
蘇行歌只覺得眼前一黑,“你說白葉知道了那藥丸的作用?”他顧不上發火,只死死盯着蘇倩蓉,彷彿要吃人一般。蘇倩蓉被嚇了一跳,以爲是自己說謊被看了出來,然而再看蘇行歌的模樣,她突然意識到這是個機會,因此一口咬定,“是的,她知道了藥丸的作用。說這藥丸若真做出來,一萬兩一盒怕是也有人要……”
“竟然……竟然真的知道了嗎?她不過是個十三四的姑娘家,縱然從孃胎裡開始學醫,也不應當啊……”蘇行歌雙眼危險地眯縫了起來,皺眉思索了許久,突然擡頭看向蘇倩蓉:“自從咱們蘇家回京之後,你似乎還沒有來得及下帖子邀請人過來玩吧?”
這突然轉變的話題讓蘇倩蓉一愣,竟然沒有立刻反應過來。畢竟,她纔剛受了驚嚇,原以爲蘇行歌真的想要殺了她……現在蘇行歌突然轉換了話題,問她有沒有邀請過人來蘇府玩,她一時間竟然沒有意識到蘇行歌的意圖。
蘇行歌不耐煩地冷哼了一聲,直接道:“下帖子,請你在京城的那些朋友,林家的姐妹,還有薛家的那個姑娘,連帶着白葉,一同請過來。”
“是!”蘇倩蓉立刻回答,
轉而才明白了蘇行歌的意思。他是想要單獨見白葉嗎?只是,白葉怎麼可能會同意她的邀請?蘇倩蓉心中忐忑着,卻不敢把這話說出來,等到回到了房間這才惱火地摔了一地的瓷器,回頭坐在牀上發愁。
想要把白葉弄過來,必須就要說動一個人。
她雙眼漸漸明亮起來,開始明白該怎麼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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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姑娘,太后的右腿小腿肚昨天略微有些抽筋,勞煩你了。”容桂低聲交代白葉,轉而看了一眼已經睡着地太后,心中不由嘖嘖稱奇。太后睡眠不好,平日裡就算是半夜一點點細微的動靜也能把她吵醒,白日更是從未睡過。然而,不知道爲何,只要這位白姑娘幫她揉按之後,太后總是能夠緩緩睡着。
若非這樣,太后也不會又讓人招了白葉入宮。
白葉輕輕點頭,給太后背後幾個穴位輕輕揉按鞏固了下效果,這才起身換到了太后的身前,半跪下去給她揉按小腿。她動作輕柔,沒有警醒睡着的太后半分。
殿中一片的寂靜,白葉垂下眸子不多言語,雖然被這麼短時間裡再次被招入宮中有些疑惑,不過該做的事情總歸是要做的。她一邊猜測太后的意思,手上的動作也不敢輕易停下。
太后只是想要把楚容若身邊能夠控制他病情的人都調走呢,還是如同白淵所擔憂的,注意到她了呢?
想起上次入宮,太后不經意地說看着她眼熟,白葉心中就微微發緊。
她自然知道,太后爲何會覺得她眼熟了。畢竟,她跟白夫人還是有着幾分相似的。而白夫人比太后還年長一些,太后早些年定然是見過白夫人的。若她真的開始猜測她的身世的話……
白葉心下有些煩亂,正在此時聽到外面小宮女低聲的叫喊。容桂連忙輕手輕腳出去,不一會兒就帶着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內侍進來。那小內侍對着太后叩頭,然後才低聲對白葉拱手行禮,道:“白姑娘,皇上聽聞您入宮,正巧身體有些不適,就讓小的過來說上一聲,若是太后這邊無事了,還請白姑娘去一趟御書房。”
白葉聞言微微揚眉,手上動作緩緩停下,低聲道:“太后如今已經歇下,我這就隨公公一同去御書房,切莫耽擱了皇上的事情。”
那小內侍露出了一個笑容,露出尖尖的虎牙。
“那就多謝白姑娘了。”他說着看着容桂又行禮,“多謝容桂姑姑了。”
容桂擺手,她不敢跟楚少戈這個皇上對着幹,也不敢輕易叫醒安睡的太后,因此只能夠由着白葉離開了。
等出了太后宮中,白葉這才問道:“公公,不知道皇上是何處不適?”
小內侍笑着道:“我叫做沉心,白姑娘直接叫我沉心就好了。我出門的時候見着皇上揉了揉胳膊,許是昨日寫字累着了。”他畢竟年幼,加上白葉容貌性情都不錯,一時不查就把楚少戈的事情說了出來。若是換一個年紀略大些,沉穩點兒的內侍,怕是對白葉的試探會閉口不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