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豪強世家這最要緊的事情,張壽也差不多完成這次的大半了。於是便輕鬆地舉起茶杯,開始品嚐起快要冷下來的茶水。
曾華可以說是北府最大的“資本家”,他投資參股的商社、工場、礦山、牧場以百計,而且都是其中的“巨無霸”。每年掙的錢猶如黃河之水滔滔不絕,又猶如長江氾濫一發不可收拾。雖然曾華把大半的收益捐去修學堂和進行再投資,但是剩下的“渣渣”還是足夠他一大家子揮霍的。於是美食好酒,茗茶小吃,成了曾府的招牌,也成了衆多臣屬理直氣壯來曾府“混吃混喝”的藉口。
誰知曾華到了城還不知“悔改”,大將軍城行在居然調來了一隊廚子,好酒茗茶流水價地從長安運來。曾華辦了幾個聚會好好“炫耀”了一番後,大將軍城行在也成了中原高門世家和士子們議論的焦點。不過曾華依然我行我素,北府官員也沒有誰出來鼓譟,花自己的錢誰能說什麼?而張壽、廖遷、張渠等人要不是有要事纏身,說不定來得更勤快。
“軍主,長保兄前月寫信給我,信中提到疾霆(盧震)。”張壽一邊細品着,一邊緩緩說道,“長保到了龍城才知道疾霆在平州的名聲真的如雷震耳,而駐紮在姚勁告訴他,契丹、奚、夫餘等族人一聞疾霆之名則兩腿戰慄,不敢擅動。長保接着去了一趟遼東,看到那裡的慘象。這才明白疾霆爲什麼會被有些人稱爲北海饕餮。”
說到這裡,張壽看了曾華一眼,發現自己這位義兄臉色平和,沒有什麼變化,只是眼睛卻變得陰沉起來。於是再小飲了一口,繼續說道。
“不止武次城,疾霆在遼東郡設置地四城都是如此,各渤海騎兵連訣自東西歸。戰馬後面或用車載高句麗女子。或綁隨着高句麗青壯男子。這些高句麗人散發遮頭。失魂落魄,不但是亡國之民,更早已心膽皆喪。”
說到這裡,張壽長嘆一聲道:“長保在信中言道,他知道疾霆不是濫殺無辜之人,如此心狠手辣只是爲了我北府早日安定渤海和高句麗。長保擔心的是,疾霆如此雷霆手段。恐怕會遭到中原文士們的抨擊。以前疾霆在北海領軍,斬首者不下十萬,不過這些情況只是做爲軍情內部傳達,外人不是很清楚。這次卻是在契丹、高句麗裡,那裡緊挨着前燕,很多前燕的舊臣士子都看在眼裡,一旦消息南傳,說不定就羣情洶涌。對疾霆不利。
說完之後。張壽又補充了一句:“據聞這些人已經將高句麗的情況傳到冀州,很多士子文人正在議論此事,輿論對疾霆不妙。”
聽到這裡。曾華卻笑了起來:“輿論?這裡都在我們手裡。你手裡的《冀州政報》是吃素的嗎?還有《民報》和《雍州政報》,都不能白白浪費。”
“我明白,只是這論題怎麼定。這些幽、冀州的文士說疾霆地手段實在是有傷天和。”張壽問道。
“有傷天和?”曾華不由冷冷地笑道:“這些文人還真是賤地。百姓們窮困極絕,無奈而揭竿,這些人就在那裡高喊斬草除根;外敵入侵,以百姓爲草芥,他們不知道安民保境,只是在那裡說氣運天意;一旦我王師反擊,報仇雪恨,他們居然說什麼有傷天和,有違仁德。”
張壽知道曾華說地是一小搓文人,做爲一個有壯志雄心的士子,他也非常反感和延誤這種文人。當即在那裡點點頭,接言道:“這些人的確是雀鴉鼓譟,但是卻會矇蔽一些不明真相的人。而且江左有些人說不定會以此爲藉口抨擊軍主和疾霆。”
“我知道你的擔憂。我會在《民報》發表署名文章,先細數高句麗的罪行。這些東胡夷族自立國以來就屢屢進犯我遼東及漢四郡,燒殺擄掠,無惡不作。更是在建興年間,趁兇胡亂國之際,不但侵佔漢四郡,並將玄郡洗劫一空。如此滔滔罪行,還不足以讓他們亡國滅族嗎?我要告訴他們,疾霆不是屠夫,是我北府英雄,是我北府的陳子公(陳湯)!”
“軍主我知道了。輿論造勢,這是我們北府地長處,我曉得如此去辦了。”張壽點點頭答道。
“疾霆沉勇有大慮,多策謀,喜奇略,行軍動似雷霆、疾如霹靂、勢勝怒濤,是我北府將領中傑出者。爲了平定東胡、高句麗,真是難爲他了。”曾華低首沉緩道。
“自疾霆爲北海將軍起,我時常與他通書信,論述時局戰事。所以他也明瞭我的戰略目的。漠北是我華夏動盪禍亂根源之一,自匈奴起就有北騎屢犯中原。而東胡……”說到這裡,曾華不由在心中長噓一聲。做爲一個穿越人士,他當然知道東北那個地方是多麼富饒,也知道那裡也是中原禍亂根源之一。從契丹開始,到女真,滿清,哪個不給華夏百姓帶來無窮的災難,哪個不讓華夏文明歷史倒退?但是現在曾華卻無法說出這個原因。
“東胡和高句麗是我東北的一個大毒瘡,尤其是高句麗,誰也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發作。如果我們被高句麗的謙卑臣服給矇蔽了,一旦我們將注意力轉向他處,這些狼子野心的傢伙肯定會趁機吞併東胡,擴張勢力,進而趁機發難,進犯邊境。他們的地理位置太敏感和重要了。”曾華細細說道,並最後總結道:“天下一家,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
說到這裡,曾華不由地長嘆一聲:“爲了這句話,疾霆不過二十多歲,居然惹上無數殺孽,真是難爲了他。疾霆爲人你應該知道。”
聽到這裡,張壽不由想起了那個站在曾華身後地害羞“大男孩”。他當時擔任曾華侍從武官,時時跟隨左右。熟悉地重臣總是喜歡對這位年輕的軍官開玩笑,尤其是甘、徐當、張渠一夥人,而每次玩笑都會讓這位不到二十歲的軍官滿臉通紅。
後來接到盧震地軍報,很多熟悉他的人都不敢相信,這個愛臉紅的小夥子怎麼殺起人來如此狠辣。這個小夥子會打仗大家都能理解,但是怎麼會動不動就滅人家族呢?
“疾霆曾在信中對我說道,他只通武事。因此只能做我手裡的鐮刀。爲北府剷除雜草。”曾華悠悠地說道。
張壽眼睛一亮。隨即點點頭言道:“軍主,你的意思是……”
“我準備在以大遼河爲界分設幽、平兩州。幽州還是治薊城,分代、上谷、北平、昌黎、遼西五郡,原昌黎郡與遼西郡
昌黎郡移治陽樂(今河北昌黎北),遼西移治由龍城城。各郡除昌黎外,均向北擴張。收轄原漠南、契丹、奚等舊地。”曾華有點答非所問。
“而平州治由襄平改名地遼陽城,遼東郡並玄郡,北至契丹、高句麗舊地,東至馬水;馬水以東、少鹹山以南、北漢山以北原高句麗舊地並漢四郡地樂浪郡合爲朝鮮郡,治平壤;契丹舊地以北、大鮮卑山以東、難水以西,直至黑水爲黑水郡,築寧北城(今齊齊哈爾)以爲治所;少鹹山以北,東至大海。北過黑水直至極北以爲渤海郡。築吉林城爲治所。”曾華繼續說道。
“原來軍主早就想好了準備在那裡置州郡。”張壽給曾華滿上一杯熱茶道。
“是的,還有漠北。漠南、漠東已經被朔州、幽州諸北郡給包涵了,剩下的漠北地區我準備設置河州。分五河、海北、金山三郡。如果設了郡縣,轄下民衆就是我北府百姓了,只能保護而不能殺戮了。”
“我明白軍主的意思,所以纔要在州郡設立之前梳理乾淨。”
“正是如此,疾霆知道了,長保也知道了。”
默然好了一會,張壽又轉言到其它去了:“軍主,慕容家被剪枝去葉,收拾的也差不多了。剩下的慕容垂權智無方,有將相大才,兼其諸子明毅有幹藝,皆是英傑,恐難真正臣服,一旦日久難保會生變故。”
“百山你的想法居然和景略先生相似。景略先生說慕容垂是蛟龍猛獸,非可馴之物,不如早日除之。”曾華笑着接言道,“慕容垂已經降了我,我不能出爾反爾。而且我有用他之處。其實他和平、河州諸郡地牧民一樣,不用可惜,用之又放心不下。但是我已經給他們找好了去處。”
說到這裡,曾華話鋒一轉道:“西羌百多萬民衆被教化了近十年,再過十幾二十年就差不多,我也可以把河、平州交給他們了。而且那裡被耽誤的設置州郡事宜也要提上日程了。”
兩人喝了差不多十幾杯熱茶,接着吃了點糕點,暫時停住了談話。
“軍主,聽說景略先生寫信與你爭論了一頓。”張壽突然開口問道。
“怎麼?你也知道了。這小道消息傳得也太快了吧。”曾華笑答道。
“你和景略先生的這場爭論《冀州政報》全程跟進,準備下月出刊。我只是早知道了一二。”張壽也笑着說道。
“我都忘記,這事是我囑咐秘書府轉交給《冀州政報》和《民報》,很多事情越遮掩就越起反作用。”曾華拍了拍手道。
其實這是在今年年初的時候,曾華命人平前趙石虎墓,發現裡面居然空無一屍,原來是石虎自知自己罪孽深重,生怕人家掘墓,所以以空墓爲掩護另葬他處。於是曾華懸賞千金,城女子李出首,在東明觀得到石虎的屍首,居然僵而不腐。
王猛知道這件事後,立即寫信給曾華,說他不該辱亡者屍首,應當將石虎擇吉日厚葬,再斬了貪利出首的李。
曾華回信告訴王猛,石虎生前兇惡殘暴,死後能有葬身之地就已經是老天開恩了。自己只是想平了石虎陵墓,擇他處薄葬,不讓石虎這個暴君死後還享受帝王待遇。誰知石虎玩了一個空城計,所以自己纔要懸賞尋屍。
曾華在信中理解王猛的用意和苦心。在當時死者爲大。掘人墳墓對於當時地“知識分子”來說是一件“人神共憤”地事情。王猛擔心曾華這件事情處理不好會失去中原士子們地支持。
但是曾華卻確確實實告訴王猛,暴君壞人做了惡事就要承當責任,雖然說死了就一了百了,但是石虎的屍首依然躺在奢華的陵墓裡,享受着尊貴地待遇,就是對北府和華夏百姓們的侮辱,所以必須將他的陵墓夷爲平地,屍首按平常安葬就是了。
曾華坦白地告訴王猛。自己不是像謠言那樣說地貪圖石虎地殉葬珍寶。石虎死後諸子爭權。能安穩隱秘地將其安葬就已經不錯了。怎麼還捨得陪葬珍寶。自己遣人開墓地時候,不但有上千軍士在場,還有冀州士人和城百姓在場。兩次清點的過程一目瞭然,除了一口石虎生前打造的楠木金絲棺槨外,毛都沒有一根。
曾華也明言,自己還不會差勁到跟死人嘔氣。曾華明言道,自己殺了幾十萬人。幾乎將羯胡滅族,最後卻讓胡頭子石虎還明目張膽地躺在陵墓裡,簡直就讓後世人貽笑大方,說自己討胡令是個空招牌。曾華堅持地說道,自己要移石虎屍首,平其陵墓,就是讓歷史永遠記住自己爲什麼做的原因-石虎生前幹得那些事情足以讓他遺臭萬年。
張壽點點頭,他理解曾華的心情。在經歷南逃和目睹胡暴行後。沒有把石虎鞭屍再挫骨揚灰就已經很理智了。他也知道,王猛最後也接受了曾華的解釋,再也沒有什麼異議了。而且曾華還將移葬石虎的事情大肆宣傳。跟討胡令列爲一起。
“軍主,提到景略先生,他現在應該已經佔據許昌了吧。”張壽問道。
“是地,已經佔據許昌了。”曾華接着便傳報王猛在豫州的戰事。由於這些事情牽涉到機密和江左,所以還沒有公開傳報。
王猛在昇平四年春天便移師兗州和司州,先收復陳留、榮陽,斬了翟斌等人,平定了兗州和司州河南郡,繼而圍攻許昌。姚萇慌了手腳,便遣使至壽春乞降。
早在昇平三年北府東征的時候,江左便詔豫州刺史謝萬軍下蔡(今安徽鳳台),徐州刺史曇軍高平(今山東金鄉)以期圖北。但是謝萬兩人卻一直不敢北上,只是在屯地徘徊。
而且謝萬是個矜豪傲物之人,常常嘯詠自高,藐視衆人。其兄謝安深憂之,常勸謝萬道:“汝爲元帥,宜結交諸將以悅其心,豈有如此傲誕,安能濟事?”
於是謝萬召集諸將準備“交結”一番,誰知謝萬當場卻不知說些什麼,因爲他與這些武夫沒有共同語言。最後一無所言的謝萬以手裡的如意直指四座衆將雲:“諸將皆勁卒”。諸將一聽,更加恨上他了。
謝安憂慮謝萬有大患,於是親自犒勞隊帥以下將領軍官,託付其兄。
昇平四年夏五月,謝萬接姚萇書信,以爲機會來了,於是帥軍入渦、潁,準備支援許昌。但是深知北府厲害的曇卻以生病爲由,領軍退屯彭城。謝萬接到信後,以爲北府兵與江
臉皮,從淮水以東南下,擊敗樂曇的徐州軍,於是部衆遂驚,終於大潰,數萬軍士一路狂奔,只是向南,謝萬狼狽單歸。將士們過了汝陰才知道大敗的原因,恨不得把謝萬給剁了,幸好謝安早早搞好了關係,埋下伏筆,這纔算了,放過謝萬一馬。
回到壽春地謝萬越想越不對勁,於是修書一封給王猛,詰問王猛爲何無故領北府兵肆意開戰,把自己這個北中郎將和豫州刺史該做地事情全做了。
王猛也毫不客氣,把謝萬狠狠諷刺了一把,說平亂伐叛的事情是大將軍該乾的事情,自己身爲大將軍地屬下,自然有責任討伐豫州未平之地。王猛還問謝萬,既然豫州刺史領軍來支援北府軍,爲何不直接北上,一起合圍許昌。怎麼一夜之間居然又跑回了壽春。
謝萬接信氣得不行,又寫了一封信把王猛狠狠罵了一頓,連曾華也算在內,說北府是一羣無父無君的亂臣賊子。平定天下後卻不肯將江山交還給江左。
王猛也發怒了,乾脆撕開臉面說道:“大將軍威烈震懾八方荒遠之地,聲望德化光照六合之內,今北府已盡據天下大勢。然大將軍以江左佔天下大義,故不忘爲臣之道,不爲逾制之事。但北府億萬百姓視大將軍爲再生父母,願託於其翼下。如江左不體民意,執意妄爲。則北府上下立即以尊位擁大將軍。跟江左一刀兩斷。”
官司打到建業朝廷。江左正在竭力安撫曾華和北府,力圖維持名義上地天下一統。突然接到謝萬擅自開戰,肆意破壞“安定團結”的局面,當即不客氣,詔廢謝萬爲庶人,降曇號建武將軍。王猛隨即攻下許昌,斬了姚萇衆人。再將潁川、、沛等諸城相次納入北府豫州治下。
聽到這裡,張壽知道江左左右爲難。原本叫謝萬、曇往北屯軍是想看機會撈點油水。但是謝萬、曇兩人比較膽小,看到北府和燕國打得激烈也不敢上前去了,想等等再說。最後北府迅速獲勝,橫掃中原,機會也就沒有了。曇這一點看得很清楚,所以姚萇求援,謝萬邀他一起北上時立即稱病南退。只可惜那位謝家名士卻看不到這一點。結果落了如此下場。
張壽接着說道:“這次江左封賞的太吝嗇了吧。北地郡公。擺明了就是不想讓軍主就國。這江左朝廷看來還抱有幻想。”
“這是一筆買賣,我們漫天叫價,江左朝廷坐地還價。我們是不想翻臉。江左是不敢翻臉,這買賣總會要做成,就看最後誰做出讓步,而且誰的讓步大一些。”曾華笑道,“謝萬大敗,江左應該知道我們北府的決心,而且我也明白地告訴江左和桓溫,再不做出讓步,我會壓制不住擁立的部衆。”
聽到這裡,張壽不由大笑起來,曾華也不由跟着笑起來。
待兩人笑完後,曾華轉而問道:“百山,你長安家中如何?”
“還好,溫兒和孩子們都還好。”說到妻兒,張壽便露出溫柔的笑容。
“我接到家中書信,說你家夫人還在搖擺不定,不知道爲你家的韜兒選曾慧還是曾薔?”曾華笑着繼續說道。
“是啊,慧兒和薔兒都不錯,配我家張韜是綽綽有餘。只是兩個都好,挑花了眼。”張壽笑着苦惱地說道。
曾華和張壽談地是兒女事情。他和張壽、甘是結義兄弟,自然願意結成兒女親家,只是想和曾華結成兒女親家有不少人。車胤、毛穆之、王猛、拓跋什翼健等等都排着隊呢。雖然曾華地兒女不少,但是分下來就不夠了。當然,做爲結義兄弟,曾華願意給張、甘兩人提供一定地優先權。
“百山,你可要你家韜兒手腳快些。我可跟你明說了,甘的小子甘棠和景略先生的二子王休分別看上了這兩個小丫頭,沒事就藉口到我府上書館借閱書籍,實際上是圍着那兩丫頭轉。甘棠這小子我知道,跟長保一樣的風流種子,卻更機靈,一肚子的花主意。王休這小子怎麼也開竅呢了,景略先生應該沒這些家教呀。”
張壽一聽完心裡就着急了,他知道曾華不喜歡強迫子女嫁給誰,只是願意爲願意結爲親家的重臣們的子女創造條件,關鍵還是要看他們地手段和緣分。看來得給夫人寫封信,不要再挑花眼,要不然還得等幾年。自己只有一次結親的機會,自然願意讓嫡長子張韜娶曾華的女兒,要是錯過這個機會,還得等兩年曾華另一個女兒長到一定年紀了。
正在兩人談着家事,侍者領進幾位聖教的主教。
看到曾華,幾位主教激動不已,連忙上前施禮。按照聖教的教義,教民都是主的子民,應當平等。而且按照一神崇拜論,教民除了跪拜神-聖主盤古及聖子黃帝之外,不能再拜任何人。
而按照聖教定義(其實就是曾華自己定義),曾華也是聖主子民,是個凡人,頂多是個肩負神聖使命的使者,絕對不是神。
既然不是神,就不能跪拜和崇拜了,但是聖教徒還是有自己的辦法。主教們恭謹地依次走過來,虔誠接過曾華地右手,然後一彎腰,將其手背在自己地額頭輕輕一碰,隨即退下。這是聖教對凡人最尊重的禮儀。
看到如此這番動作,旁邊的張壽心裡有數。自己地這位兄長,不但領導着一個強大的世俗政權,還領導着一個強勢的宗教組織。而且張壽也知道曾華尊神立教卻不願意把自己神話,因爲曾華說過,如果那樣做的話聖教就不是宗教而是邪教了。所以曾華一直老老實實地掛着先知的招牌當着一個凡人。
不過張壽也知道,曾華肯定有關於聖教在冀州傳教和開辦學校的事情要談。現在的聖教不但財大氣粗,而且人多勢衆外加組織嚴密,現在應該是進入冀、燕、青諸州等地的時候了。
張壽待幾位主教行完禮,立即告辭,也沒有吃飯,只是在大將軍城行在護衛營的食堂裡領了些乾糧,便連夜趕回信都了。
過了幾日,江左朝廷在謝萬大敗後知道事不可爲,首先做出讓步,改封桓溫爲楚公,曾華爲秦國公,默許曾華就國。但是要求曾華和桓溫都必須到建業朝堂上就領詔書、節仗和大印,然後再就職領國。
而曾華也隨即將早該頌布卻遲遲未行的平燕戰果公佈與世。燕國諸州牧守及六夷渠帥盡降於北府,凡得郡(燕國舊制)百二十一,戶一百零六萬,六百一十九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