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就是乙旃須和屋引末?”翻身下馬的曾華將繮繩甩後大步走向兩個“糉子”。這兩人被用麻繩捆得結結實實,看上去非常狼狽。
也許是曾華走近後帶來的血腥味驚醒了他們,也或許是曾華到來後引起全場一片肅穆讓他們感到不對,
“怎麼抓到這兩個的?”曾華眯着看了一陣子,然後轉頭問姜楠。按照計劃,曾華帶領一萬騎兵突擊乙旃和屋引部北營地,那裡雖然不是兩部首領的駐地,但是部衆衆多,起碼佔據了一半之數。而姜楠帶領一萬騎兵突襲乙旃須的駐地,斛律協率本部突襲相對較弱的屋引伏駐地。
“回大都護,我們殺進乙旃須營地,先直撲中帳。我們在一堆的後帳裡找到了這兩人,當時他們喝得爛醉,赤身裸體地躺在十幾名女子當中。”姜楠如實回答道。
小樣的,這兩人居然開起SexParty,真是領先時代潮流,誰說偏遠地方的領導不好當,你看這兩個土皇帝,這小日子過得多麼舒坦,就是封做江左的大司馬估計也不願意換。
聽完姜楠的話,鄧遐和張等人都神情曖昧地笑了起來,難怪這兩個人身上衣着看上去很狼狽,感情是被胡亂套上去的。
“斛律協他們呢?”曾華又戲謔地看了兩人一會,然後轉過頭來問姜楠道。
“回大都護,他們估計正在路上了。算算時間應該快到了。”姜楠答道。
“好,等等他們。姜楠,這裡清理乾淨了嗎?”
“回大都護,這裡四千餘具屍首已經掩埋好了,”姜楠稟告道,這四千餘屍首包括剛剛纔全部殺死的兩千餘乙旃部傷兵,飛羽騎軍沒有能力也沒有心思去醫治這些傷員,還不如趁打掃戰場時處理一下。和真正戰死地屍首一起掩埋掉。
“回大都護。現在有個大問題。乙旃須的後帳裡有妻妾四十餘人,還有三十餘名據說都是被搶來的女子。”姜楠的這個問題的確有些棘手。
“那些妻妾和有子女的女子算作乙旃須的親屬,到時一併處理,其餘搶來的女子按照各自地意願處理,可放還回家,也可自主擇人嫁人。”曾華斟酌一下說道。
“是地大都護。”
“還有,速速將繳獲地部衆、牛羊、馬匹和乙旃須大帳中的財物清點一下。”曾華又想了想說道。
“是的。大都護!”姜楠領命後立即轉身囑咐部下去執行。
過了一個多時辰,遠處想起了馬蹄聲,不一會,斛律協的聲音響了起來,應該是他們回來了。
“大將軍,我們大敗屋引部大帳,殺死了屋引伏族人爪牙三千餘人,這是屋引伏的首級。而奇斤部的奇斤序賴已經臣服於大將軍的神威之下。”律協興高采烈地說道。而手裡那顆血肉模糊地人頭在那裡一蕩一蕩的。身後的人除了竇鄰、烏洛蘭託、副伏羅牟父子、達簿幹舒等熟人外。還有一個陌生人,應該是他口中所說的奇斤序賴。
還不等顧原翻譯過來,屋引末已經聽明白了斛律協的話。頓時跳了起來,對着斛律協大喊大叫,一通大罵。
律協聽到屋引末的罵聲,只是轉過頭去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然後不當他存在一樣,繼續向曾華走來,最後停住腳步彎腰行禮。
屋引末看自己的罵聲對斛律協絲毫沒有影響力,繼而轉向曾華一通大罵。屋引末這頓大罵卻把律協罵得臉色通紅,幾乎要暴怒發作了,而旁邊的竇鄰、烏洛蘭託更是氣得哇哇直叫,準備上去一巴掌拍死這鳥人。
曾華看着顧原即憤怒又有些尷尬地神情,知道面向自己狂噴口水地屋引末肯定沒有好話出口,但是自己又聽不懂,無知者無畏嘛。曾華笑嘻嘻地看着屋引末,好像他在罵另外一個人,時不時的在欣賞之餘還遞上一個鼓勵的眼神。
最後姜楠忍不住了,上前說道:“大將軍!”
曾華擺擺手道:“人家地性命都要喪在你的手裡,讓他罵罵人解解氣都不行嗎?無妨無妨!”
衆人一聽都心中一凜,不再多說了。而站在身後的奇斤序賴卻閃過一道陰色,隨即低下頭,和衆人一起默然不語。
“好了,乙旃須和屋引末和他們的族人親信全部處死,清理以後該泣伏利部了,要不是我們只有三萬人馬,這次連泣伏利部也一起掃了,免得還要勞師動衆。”曾華下令道。
至此,三萬騎兵對毫無準備的乙旃氏、屋引氏發起的突襲,殺了兩天兩夜後終於有了結果,共有三萬餘人死與非命,這其中包括乙旃須、屋引伏、屋引末和他們的一萬三千餘族人親信。
“姜楠,你們說這草原爲什麼會如此富饒美麗?”曾華指着前面的草原說道。在藍天白雲下,營地裡的帳篷就如同是草原上的蘑菇一樣,而白雲一樣的羊羣又開始慢慢地飄動在遠處。那裡的十幾萬原乙旃和屋引部衆在一陣血雨腥風之後都被嚇破了膽,心驚膽戰地繼續放羊過日子。許多老牧人不是沒有經歷過換主人,但是卻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血腥的換法。
“回大人,末將不清楚。”姜楠有一千個理由誇草原是如何的美麗,但是他知道大都護的問話不會那麼簡單,所以謹慎地答道。
而其餘的衆人也不敢亂說,都默然騎馬站在一邊。
“因爲我們是勝利者的身
這片草原,所以它非常美麗。”曾華也默然了許久,“這草原上不知流了多少血,掩埋了多少死者,當血肉都已經變成了泥土時,它蘊育的草原就變得天堂一般美麗。”
衆人聽到這裡。想起前兩日死去地三萬餘人,頓時心裡一種說不清的味道泛起,是啊,這美麗的草原天堂,卻只是勝利者的天堂。
“但是這勝利者和失敗者都一樣,最後還不是都化成了草原裡的泥土。冒頓單于,檀石槐都在這裡煙消雲散,最後留下的只有這蔚藍的天。潔白的雲。綠鬱地草原。朵朵地氈包,無邊無際地牛羊,還有這風中流動的牧歌聲。”
牧歌聲?正當大家疑惑地努力去傾聽這風裡的牧歌時,曾華卻大聲地唱了起來:“敕勒川,天山(也是燕然山,即現在杭愛山)下,天似穹廬。籠蓋四野。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地現牛羊。”
曾華的歌正是用敕勒人平時愛唱的牧歌調子唱出來的,只不過做了一些變動,顯得更加粗獷雄放,剛勁有力。雄壯的音調加上這境界開闊、明朗豪爽地歌詞,立即讓衆人都沉迷在眼前的草原美境之中了。而其中的奇斤序賴卻表現得非常奇怪,他聽完這歌聲之後。眼睛死死地盯着曾華。臉上的表情是異常的驚異,只是他隱在人羣最後,加上大家都被曾華的歌聲配上這美景所陶醉。也無暇顧及他,所以在奇斤序賴收起與衆不同的表情前大家都沒有發現他的異常。
“好了,大家不用太陶醉了。”曾華喚醒了大家,“今天我是感嘆幾句而已,我只是希望你們,希望你們這些草原地新主人,讓這個地方能永遠成爲天堂。”
衆人聽到曾華地話,一併拱手肅然地回答:“謹遵大將軍教誨。”
而張探過頭悄悄問鄧遐道:“老哥,大將軍的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那些人征服草原,而大將軍則要征服這些草原英雄。”鄧遐輕輕地說道。
“哦!”張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這時,一匹快馬疾馳而來,奔到跟前,一名傳令官滿頭是汗的翻身下馬,對着曾華彎腰稟告道:“回大將軍,前鋒都督姜楠大人傳信,泣伏利部大人泣伏利多寶已經求降,正在回大營地路上。”
這個泣伏利多寶不是一般人,聽說數萬鐵騎突然從西殺來,瞬間就滅了乙旃、屋引兩部,馬上知道大事不妙,也知道這草原該變天了。正在盤算時聽說有萬餘騎兵逼近自己部族範圍,立即伏於大軍馬前求降。
四月二十九日夜,額根水下游草原上,原乙旃部大帳營地,曾華舉行隆重的篝火晚會,慶祝中敕勒部盡數歸服。
一堆巨大的篝火沖天而起,帶着一種噼裡啪啦的聲音飄散着無數的火星,就一朵巨大而無比燦爛的花兒在夜幕中怒放,它的光彩映得清朗夜空中的星星都有些羞愧了。
在盛會開始時曾華宣佈,原乙旃氏、屋引氏兩部剩餘的十七萬部衆,七萬餘分給隨軍立功的副伏羅部和達簿幹部,其餘十萬餘分給斛律協,讓他重新立起斛律氏部的大旗。迷途知返的奇斤部和泣伏利部由於沒有立有戰功,暫時沒有封賞,待今後立有功勞再說。
曾華的話剛落音,周圍一片歡呼聲,副伏羅牟父子、達簿幹舒激動地熱淚盈眶。七萬餘部衆,分下來一部氏要多上三萬多部衆,比原來的部衆還要多,而且按照曾華的命令,這部衆是按照隨行騎兵的功勞高低來分配的,這讓在場的兩部騎兵頓時樂得有點找不到北了。
竇鄰和烏洛蘭託也是興高采烈,即爲自己的戰友斛律協“鹹魚大翻身”而感到高興,也爲自己美好的未來而感到高興。他們倆的部衆都還在柔然控制區,所以目前還是低調做事,但是他們非常清楚,一旦大軍南下,這俘獲的部衆怎麼能少得了他們的呢?
而最大的收穫者-斛律協卻臉色平靜,全然不顧旁邊泣伏利多寶那幾乎要噴出火來的嫉妒目光。他淡淡地對曾華施禮說道:“屬下現在只是想着如何爲父親族人報仇。而這個願望實現後,屬下會繼續爲大將軍驅使,以報大恩,肝腦塗地,萬死不辭。“
“好,好一個有忠有義的好漢子!”姜楠的遭遇和斛律協相似,只是比他更慘。所以姜楠對律協非常認同。聽完他的一番肺腑之言,當即讚了一聲好,端起一碗好酒就向斛律敬來。
於是,熱鬧地慶功宴會就拉開了序幕,衆人圍坐在篝火前,吃着烤羊肉,喝着乙旃須和屋引伏珍藏的北府好酒。歡聲笑語頓時瀰漫在額根河水畔,而濃濃的夜色裡也開始飄蕩着一股醇香。
這時。琴鼓聲起。一個火紅的身影閃了進來。一下子就吸引住了衆人的目光。
她上面穿了一件北府棉布緊衫,下面穿一件紅色的北府綢緞裾裙,輕輕一轉能散出一個傘形來。
只見她柔美而輕盈地抖動着雙翼般的手臂,通過這從肩部經手臂到指尖水波式的“揉臂”,讓人看到了一隻優美地北海天鵝蕩洋水中,泛起層層漣漪;又象這隻天鵝迎着和煦地春風在翱翔。優美地身形在快速而有節奏地轉動着,而在轉動中有節奏扭動的肩、腰和胯。在柔美中透出一種英武,再配上那雙清澈如北海的眼睛,動態美、意境美和神韻美渾然天成,而在靜止的同時
折的手腕,卻時時都畫龍點睛般地突出了這女子特有韻。
想不到這漠北草原上的美女也是如此美豔動人,真是讓人心動。
女子在衆人地目瞪口呆中跳完了舞,過了許久大家才如夢中醒來一樣,拼命地拍手鼓掌。
“妹妹。過來見過大將軍!”律協揮揮手。向女子招呼道。
待女子走近來,曾華纔看清這女子的面目,潔白的臉上有如溫玉無暇。彎彎的眉毛如同是手描筆繪的一樣,眼睛就如同那彎彎的月亮讓人不忍褻視,翹翹的鼻子,兩角有點上挑的嘴脣在紅色篝火中越發顯得紅豔。一身北府棉綢衫裙彷彿就是量身定做地,勾勒出她高挑而完美地身材。
“這就是你的妹妹,真是不敢認了。”曾華感嘆道。
的確不敢認了,這位女子就是那個差點被乙旃須糟蹋地阿窩奪坎家的女兒。因爲乙旃須熱情待客抽不出身來而被單獨丟在後帳之中倖免一劫。當姜楠衝進乙旃部大營,也順帶把她救了出來。正準備放還回家的時候,卻意外地看到了斛律協,於是一場兄妹相認就此上演了。
原來斛律協逆襲敵營的時候,將自己妹妹斛律託付給一名老部屬。但是戰亂族滅之後卻失去了信訊,原來這名老部屬拼死把斛律帶到乙旃部,交給了老友阿窩奪坎,沒多久就傷重而死。阿窩奪坎也非常厚待律,當成自己女兒一樣對待,一直到乙旃須無意中碰見。
阿窩奪坎拼死也不願把斛律獻給乙旃須,於是大罵了琿黑川。琿黑川回去以後添油加醋,於是就上演了一出乙旃老虎搶親記。斛律在養父阿窩奪坎被打斷腿昏死過去之後,爲了救養父一家人的性命就挺身而自投狼窩。
聽完這段奇遇,曾華甚是感嘆,對斛律的剛烈和阿窩奪坎的仁義所打動,在讓斛律認親之後下令將乙旃須一半的財物賞賜給了阿窩奪坎一家。這可是一筆巨大的財富,頓時,曾華的名字又開始在漠北草原上傳頌了。
不過現在的斛律完全不一樣了,當時見到的斛律雖然看上去非常秀麗,但是讓人映象更深的是她身上的困苦和恐懼。現在的斛律就像一顆除去污垢的珍珠,散發出的光芒讓曾華快晃花了眼。
“斛律多謝大將軍救命之恩,也多謝大將軍爲我斛律氏報仇雪恨,小女子恭敬大將軍一杯!”斛律揚着頭舉着酒杯向曾華輕聲說道。
“好!”曾華愣了一下,很快就接了過來,幸虧家裡的幾個老婆都是美女,基本上已經有免疫能力了,要不然又要出醜了。
曾華一飲而盡,旁邊的張卻高聲叫了起來:“好事要成雙,男女要成對,敬酒要敬兩杯!”
聽懂了張的話,斛律頓時臉一紅,剛纔還揚起的頭頓時低了下去,不過手裡還是又舉起了酒杯。
曾華狠狠地瞪了一眼,張卻回了一句:“大將軍平時不總是這麼灌我酒的嗎?”
曾華只好嘿嘿乾笑一聲,接過斛律的酒杯,又是一飲而盡。
氣氛越發得熱鬧起來,愛喝酒的張開始和副伏羅牟父子、達簿幹舒、泣伏利多寶稱兄道弟,煞是親熱。
一通胡吹之後,張通過翻譯對這四人說道:“我們大將軍文武雙全,帶兵打仗,我十個張也得老實敗在大人手下。文,琴棋書畫,詩詞歌賦那是樣樣精通,尤其是一手好二絃琴,聽過的沒有不入迷,我家主母就是被一曲《鳳求凰》所折服傾倒的,現在還被北府文人傳爲佳話!”
說完之後,張轉過身來向曾華求證道:“大將軍,我沒有胡說八道吧!”
你沒有胡說八道,你簡直就是胡說十道,曾華恨不得上去堵住張借酒撒野的大嘴巴。
“大將軍你既然承認了,那就給我們來上一曲吧!你的二絃琴我可是隨身替你帶着,可有好多日子沒聽你拉了。”張接着說道。
無奈,被張“算計”的曾華只好現場表演一把,不過他這次用的琴和以前用的二絃琴有些不一樣,是根據庫裡奚琴改造的馬頭琴,曾華一向是到了哪個山頭就唱那裡的歌,到了漠北草原上就一定要用上馬頭琴。張是搞不懂這兩者的區別。
悠揚的琴聲很快就傳了出來,慢慢地,衆人彷彿看到了那熟悉的坦蕩遼遠的草原,白雲般飄逸的羊羣,還有那桀驁不遜的追風駿馬。那琴聲純美甘潤,時而低沉,時而明亮、時而清麗。琴聲就像無形的手,慢慢地牽動着每一個人的心,讓他們看到了夢魂縈繞的故鄉,看了那些已經離去的親人。
突然琴聲一變,大家如同看到一輪明月浩然地升在了寂靜而清朗的夜空中,而曾華那低沉的歌聲也響起來了:“十五的月亮升上了天空哪,爲什麼旁邊沒有云彩?我等待着美麗的姑娘呀,你爲什麼還不到來喲嗬?”
歌聲響完,從迷醉中清醒過來的張睜開眼,第一個就望向斛律協身邊的斛律,只見這位美女聽得是如癡如醉,如深潭清泉的雙目流光異彩,羞紅的臉更加顯得她嬌豔如花。
張轉過頭對旁邊的鄧遐嘿嘿一笑:“看來大將軍又要添一段佳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