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和十一年八月,北海將軍盧震率萬騎略黑水,越鮮卑山,攻烏洛侯,陷鮮卑祖地石室,斬首萬餘,掠人口五萬及牛羊數十萬歸,遼北大震,扶余、寇婁各部惶恐。
---引言摘述
當第五輪鐵羽箭象蝗羣鋪天蓋地從曹延和前面的長矛手等的頭上飛過,鄧遐已經策馬到了第一陣的左側。曹延似乎很欣賞頭頂上那讓人非常恐懼的嗡嗡聲,坐在那裡看了好一會才一踢馬刺,向右側奔去,不一會就站立在第一陣的右側。
五輪鐵羽箭讓河州軍右翼驚慌了好一陣。由於整個北府軍陣線是左前右後,再加上連綿數裡之長,所以在北府軍中陣離河州軍還有三裡距離的時候,左翼做爲第一陣離河州軍右翼不過半里地。但是這個距離卻比河州軍所知道的弓弩最遠射程還要遠,不過河州軍太低估了北府軍械的威力,經過數年的改進,北府神臂弩現在最遠可以射兩千二百北府尺(合五百五十北府米),這個射程已經足夠覆蓋河州軍的前陣了。
當鐵羽箭象五月暴雨一樣劈頭蓋臉地射過來時,那嗡嗡的聲音已經先勢奪人了。當沉重的鐵箭從天上飛速而下時,河州軍士們發現手裡的盾牌和身上的鎧甲根本擋不住鋒利的箭尖撕開一個缺口,鑽進他們的身體裡。
鮮血從箭身的血槽裡洶涌而出,讓停下來還嗡嗡作響的鐵箭更顯得兇狠嗜血。五輪上萬支的鐵羽箭讓河州軍在很短的時間裡倒下去上千人,這還是河州軍大概瞭解到北府軍幾大兇器後將陣形列得比較稀疏,要是按照以前的老辦法列成密集軍陣不知還要死多少人。
看着戰友在自己的身邊紛紛倒下,河州軍不由感到一陣心虛,剛纔北府軍那氣吞山河般的氣勢已經重重地在擊打着河州軍士的心靈。現在剛一接戰,北府軍就已經顯現出“謠傳”已久的兇名。河州軍上下的心裡已經開始在打顫了,這還只是遠程武器在交戰,還沒有開始正式接戰呢!
河州軍的素質在涼州來說是最高的,要不然谷呈等人帶着萬餘河州軍在姑臧城下就敢跟三萬多沙州軍和武威軍血拼了月餘還立於不敗之地。但是相比起北府軍來說還是差太遠了,這畢竟是一支傾注了“穿越人士”曾華全身心血的軍隊,它超越這個時代的太多了。
但是河州軍卻沒有想到北府軍的遠程打擊還遠不至於如此。
曾華看到第一陣首先用神臂弩開口發話,立即一揚手,命令後面的石炮進行配合。
接到曾華的手勢,等待已久的傳令兵立即打了幾個旗語,向後面的輜重部隊發出攻擊的命令。
不一會,只聽到數十聲轟隆的聲音傳來,然後接着是數十聲呼呼的聲音像是拖着一個尾巴從空中劃過,飛過北府軍將士的頭頂,迅速地向河州軍墜去。非常有經驗的北府軍將士頭也不擡,光是聽這聲音和動靜就知道是石炮在發威。經過北府數年的改進,這種配重式石炮不但能攻城,而且也能在野戰中發揮遠程火力支援。
很快,四五百斤重的圓石彈呼嘯着砸在了河州軍的陣地上。大約四十餘顆飛掠而來的石彈威力巨大,每一顆都能將數名躲閃不及的河州軍士砸成一灘肉泥,然後這再蹦兩蹦,滾兩滾,碰着就殘,挨着就傷,並多出了一條血肉模糊的軌跡。
石炮的殺傷力也許還比不上能形成五月暴雨的長弓和神臂弩,但是它的威力卻表現在對人精神方面的摧殘。從天而降,呼嘯而至,驚天動地,對於這個時代的人來說無異於經歷一場隕石雨般的天譴洗禮。
不過這在北府來說還是小場面,曾華等人爲了測試石炮的威力,曾經將五百餘部石炮列成方圓十餘里的石炮陣,然後石彈、火焰彈輪流測試,那種毀天滅地的威力和氣勢讓所有參加的北府將士都生出一種無力和敬畏。
不過沒有經過專門訓練的河州軍在這“小場面”面前也生出一種無力和敬畏,接二連三的打擊雖然只是傷亡了兩千多人,但是它對河州軍的氣勢和精神上的打擊卻是巨大的。這一點不但谷呈等人看在眼裡,鄧遐和曹延等人也看在眼裡。
看到時機差不多了,鄧遐一舉斬馬劍,大吼道:“前進!”很快,號角聲連連響起,第一陣九營步軍開始向前緩緩前進。
最前面兩隊的長矛手將手裡的長矛放平,只是稍微斜斜向上,北府軍陣前頓時多出了一層密密麻麻的矛林,雪亮的矛尖由於矛身過長而在風中微微顫抖着,更讓人感到一陣寒氣。
在軍官、士官的協調下,長矛手走得非常緩慢而整齊,而刀牌手緊持盾牌,將朴刀靠着右肩上,跟着徐徐前進。而神臂弩手卻射出一輪箭雨,接着緊走三步,然後停下來迅速拉弦上箭,瞄準射擊,造成一陣暴雨後又緊走數步,開始下一輪的前進和射擊。各隊長、各屯長時刻關注着整個營方陣的動靜和節奏,將命令傳達給哨長和什長。手持橫刀的哨長和什長根據命令控制各自部屬的行進節奏,而士官和旗手則在其中起着關鍵作用,讓上級軍官的命令在各軍士中得到有效的執行。
看到第一陣開始前進了,策馬站立在軍陣兩側的張壽和魏興國也立即傳令,命令自己陣中的各營開始行動。緊接着是第三陣也開始行動。
看着越來越近的長矛,河州軍開始振作起來。在將領和軍官們的嚴令下,五千河州軍列陣整齊,也是長矛在前,盾牌緊跟其後,弓箭手壓後。當北府軍步步緊碧的時候,河州軍的弓箭手也開始張弓搭箭,紛紛對着北府軍開射。
神臂弩手用更密集的箭雨壓制河州軍的弓箭手,而長矛手、刀牌手隨着鄧遐、曹延的喝令下,已經散開隊形,讓河州軍弓箭手的損失減少到最小,並且開始緩緩跑動,隨着距離的縮短跑得越來快。
隨着速度變快,長矛的抖動變得更加厲害,鋒利的矛尖也晃動的更加厲害,甚至挾帶着一種呼呼的破風聲向前刺去。
正當河州軍長矛手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北府矛林時,鄧遐轉過頭來對後面大吼道:“平射!”
接到命令軍官立即大喊道:“角度十!”各神臂弩手立即將弩身放平,只是斜斜向上,然後毫不猶豫地扳動弩機。鐵羽箭帶着嗡嗡的破風聲堪堪從前面軍士的頭上掠過,然後向河州軍長矛手迎面飛去,立即射倒一大片。
兩輪平射後,北府軍第一陣的長矛已經義無反顧地衝進了混亂的河州軍長矛林陣裡,鋒利的矛尖毫不費力地刺進還站着的河州軍長矛手的身體裡,濺出無數的血花。鋒利的長矛隨着衝刺的長矛手繼續前進,刺進河州長矛手的長矛也在飛快前進,然後在河州長矛手的慘叫聲中刺透身體,帶着洶涌的血水繼續刺向前方,這些長矛或者刺到後面的河州軍士,或者在長矛穿透了還一無所獲;而沒有刺中河州長矛手的北府長矛在前進中尋找着目標,然後也毫不費力地刺進河州軍士的身體。
在手裡的長矛短得一定程度時,北府長矛手毫不猶豫地丟下長矛,拔出腰間的雁翎刀,不顧還躺在血泊裡掙扎的戰友和敵人,大吼一聲向前衝去,而刀牌手揮舞着朴刀也跟着衝了上來。
神臂弩手在以四十五度仰角射出最後一輪箭雨,讓它們落到後面的河州弓箭手頭上,然後把神臂弩一背,拔出腰間的雁翎刀,在手持橫刀的軍官、士官和舉着各色旗幟旗手的帶領下,踏着一片黑血模糊的土地,飛快地向前衝去。
不一會,這裡響起了激烈的廝殺聲,無數的高喊聲、慘叫聲、咒罵聲,還有兵器的撞擊聲彙集成了一個無比混亂的景象。曹延和鄧遐卻意外地沒有殺進河州軍陣中,他們還騎在馬上,指揮着各營連續不斷地對河州軍進行衝擊,向河州軍更深的地方殺去,也讓被撕開的河州軍缺口變得更大。這個時候指揮好軍隊比親自殺敵更重要。
在北府軍第一陣和河州軍右翼殺得白熱化的時候,第二陣的長弓手卻還是發威了。他們一邊在行進中拉弦搭箭,然後在一聲高喊聲中停下來張弓,以四十五度仰角齊射出箭矢,接着又行進拉弦,停下來張弓射箭,節奏在軍官、士官的控制下居然和整個營陣非常協調。
北府長弓雖然是“普及版”兵器,但是在北府強大工業基礎和先進技術下,還是比河州軍標配的弓箭要強上許多,畢竟一張複合弓不是那麼容易製作的,就是強大如北府生產起來都感到吃力,更何況其它地方呢。
所以北府長弓手又搶先發言,用暴雨般的箭矢向河州軍傾瀉。相對於神臂弩來說,長弓雖然射程近了許多,但是射速卻快了好幾倍。在空中飛掠的箭雨一陣接着一陣,竟然有連綿不絕的感覺,再加上繼續發威的石炮,讓中翼河州軍手忙腳亂,加上緊挨着的右翼被北府第一陣殺得節節後退,所以許多中翼的河州軍士現在就有些心慌意亂了。
又是平射,將河州長矛手射得人仰馬翻,北府第二陣也和中翼河州軍接上仗了,又一個慘烈的局部戰鬥開始了。過了兩刻鐘,北府第三陣和河州軍左翼也接上火了,但是河州軍擺跡已現。北府軍依次打擊讓河州軍逐步感到壓力,就好像接到接二連三的大錘重擊。
看在眼裡的谷呈明白,只要現在岌岌可危的左翼被北府第一陣殺敗,那麼就會引起連鎖反應,當時河州軍將不可避免的出現大潰敗。
看着四處騰起的黃塵和黑煙,谷呈咬咬牙喝道:“騎兵出擊,配合左翼將北府第一陣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