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停止前進……”凌巴突然想到了什麼似地,先是一愣,趕緊叫住了大軍,在身邊彭悳疑惑和樂師若有所思的目光中,轉而向另一邊的衛禮問道:“府上最近有什麼情況麼?”他問的當然是自己在洛陽的那座府地,話說現在凌巴的府邸早已經不止原本那一座了,當然也說不清楚是因爲懷舊心理,還是真的住出感情來了,或者其他什麼原因吧,他們一家現在仍然是住在原本最早的那座劉宏御賜的府邸,而另外的那些只能說是別院,偶爾或者會去住一住,但就像是後世的許多富豪那樣,固定住所一把來說只有一座,也就是真正的“家”。
也說不清楚、不知道爲什麼,就在剛剛聽到樂師問出那句話的時候,他心裡面突然涌動出一種強烈的感覺,這次心裡面異常強烈的感覺,正是來自於他自己問出口的、自己的那座府邸、那個“家”,那種感覺的名字叫不安。
如今的凌府早已經是非比尋常了,具體的規模並沒有擴大,即便是裡面的人因爲某些原因有所增加,但總的來說都還容納得下,而且比起外面那些大家族或者是大豪族來說,以凌巴這個主人的身份和權勢來看,凌府的規模甚至算得上節省,裡面的人數至今還沒有過兩百之數,當然只是在表面上,畢竟還有着不屬於普通護衛的暗部成員日夜守護着那些凌巴最想要保護的人;但沒有人敢因此而小看這座府邸的地位,只因爲它的主人,即便在洛陽這種府邸不管從佔地面積還是裡面住的人數來說都只能算是中等規模。
其實,不說凌巴自己本身,就說自從明月公主也嫁到了凌府,成了這家的夫人,所帶來的好處簡直可以用不可思議來形容。
貴族階層的劃分有些時候是很嚴密的,儘管通過明月公主的身份,凌巴就已經躋身進了那條“食物鏈”的最頂端。
從此好歹也是皇親國戚了,一個明月公主駙馬爺的身份,已經讓人不可小覷,當然他更沒有辱沒這個身份,首先他在黃巾征戰中已經是立下了赫赫戰功,而且一直以來深受先帝(也就是漢靈帝劉宏)寵幸,而貴爲帝國車騎大將軍、御封琅琊侯,這些名頭隨便哪一個拿出去都可以砸死一大票人,尊貴的地位儘管在洛陽貴族中論資排輩還只算是後起之秀,但地位的確是坐火箭般飛昇地。
有着這樣那樣名頭在外的威望震懾,再加上凌巴本人隨時佈置在了自己府邸各處的暗部影衛,還有那些看似普通家丁實際上個個身手不凡的原“狼牙軍”成員,這樣的組合在整個洛陽都是罕見的,這樣的防守也可謂是密不透風,凌巴想不出還有什麼能夠威脅到自己的住宅的,想不到還有什麼能夠造成自己目前這樣極其強烈的不安,當然除了一點——“內賊”。
正所謂“日防夜防,家賊難防”,歷來不管是對一個國還是一個家來說,有時候最可怕的不是敵人的針鋒相對,反而是“自己人”的背叛,尤其是那些最信任的親近的人,因爲同樣的他們所知道的秘密可能也最多,而能夠反過來對付自己的籌碼也就更多。
可是想來想去,要說自己親近信任的人當中,自己的家人當然是不可能會背叛自己的,如果真的發生那樣的事情,凌巴只能夠說是自己實在太失敗了,不管是做人還是做一家之長;而自己的屬下暗部成員如樂師、衛禮這些還有“狼牙軍”的裴元紹等人也可暫時排除,還有郭嘉、賈詡、彭脫、彭悳和諸葛圭、諸葛渝這些人的品性都是經過考驗的;至於趙雲、馬超和諸葛亮和諸葛瑾這四個青少年,也值得信任,這樣一排除下來,還真的想不出誰有可能。
除非是……她?
“主人……”
“啊?”凌巴終於在樂師不知道第幾次叫喊中回過神來,看着衛禮奇怪看着自己,彭悳和樂師也都滿臉擔憂,心中微微澀然,只好問道:“衛禮你說呢?”
衛禮沒有多問什麼,直接回答道:“我想主公應該知道的。”一如既往的簡潔,而好似完全沒有注意到在同一剎那凌巴眼中閃過的一絲迷茫、一絲困惑和一絲心痛。
彭悳和樂師對視一眼,一個不解,一個稍微瞭然,但當然不會在這種明顯不合適的時候再來打擾他,而凌巴這時候吩咐道:“衛禮、樂師……你們二人是對洛陽城內最熟悉的人,所以我希望這段時間內你們能夠暫時潛回去,至於要做什麼,我想你們心中有數的,就按照、我們當初設想的辦吧……若是無法做主,那就等我這邊結束了,立刻趕回去”
雖然對在這種關鍵時刻被支使回去略微有些不甘,他們當然也想看看大場面,但還是點頭應了一聲“是”,而後就見兩人幾乎同時默契地一掉轉馬頭,看樣子是朝着另外一個方向而去了,當然實際上目的地是在洛陽城裡,這樣不過是渾人耳目。
其實如果排除掉其中的一些感情因素,這件事情對凌巴來說也不過如此,不管背後的黑手究竟是什麼樣的,行爲的確是下作,而水平卻顯得更低,所以對於這樣的敵人,凌巴並不引以爲意,倒是現在董卓纔是心腹之患。
凌巴這時候纔看向了彭悳,還有不知道什麼時候也驅馬到了身邊來的郭嘉、張頜、高覽,郭嘉看來還是不太適應馬背,樣子顯得頗爲狼狽,一點也沒有平常浪子的風範,這讓凌巴看着心情反而莫名好了些。
輕咳了一聲,凌巴突然宣示般大聲朝着大軍喊道:“成敗在此一舉,大軍加速前進,與聯軍會師。咱們用二十五萬大軍壓死那國賊”
“哈哈哈……”聽到凌巴的話,這些漢子們也開始漸漸從心底裡有些認同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統帥了。
而郭嘉眼睛眨了眨,臉上突然露出了一抹高深莫測的笑容來……
洛陽城外,兩軍對峙前方,以三比一的數量對比的雙方陣營仍然保持着相對的不動,從開始到現在,各部分小規模的摩擦不斷,但一直未升級到全軍壓上的大戰。
而當董卓軍唯一的首腦董卓驅馬緩緩來到兩軍對峙正前列,並且看到隊伍正前方的“車騎大將軍凌”的旗號時候,他的臉色一下子紅了,那是憤怒甚至可以說是被欺騙的羞惱到極點的情緒。
當然這隻能說是他個人自以爲是的感覺,倒是他身邊同樣騎着馬的獨臂男子眼中閃過一絲瞭然、更有一絲奇怪的釋然。
聯軍中不少人都認出來了,這正是董卓麾下第一謀士同時也是他的女婿、在曹操刺殺中爲掩護董卓受傷的李儒。
實際上,從斷了一臂之後,李儒就開始逐漸淡出了人們的視線,雖然還是能夠從董卓不斷的出招中判斷出哪些是來自於李儒的手筆,但他這個人卻是遲遲沒有出現,甚至一度讓不少人都覺得這傢伙該不會就這麼死了,而被董卓特意封鎖消息了吧?
要說也不是沒有可能,畢竟董卓雖然是西涼鐵騎之主,更可以說是大軍的首腦、軍魂,但這其中也是處處貫穿和體現着李儒的特殊作用的,對於這位軍師,西涼鐵騎的人都不會陌生,而且李儒在軍中的威望並不淺,在冷兵器時代裡,除了絕對的武力之外,智謀也是戰場之上發揮重要的一個角色,而謀士的地位也就可想而知,更何況是李儒這種堪稱智囊的人物,不管發生什麼意外,都會牽動着許多人的心,不僅僅是斷了董卓一臂,搞殘了他大半個腦袋,尤其還是深扎進他的心間、西涼鐵騎的心間。
當然現在這一切都隨着李儒的親身出現而告解了,看着現在西涼鐵騎那僅僅五萬人卻因爲這兩個人的出現而涌現出的滔天戰意、眼睛裡洶涌澎湃彷彿看得見的嗜血就可見一斑了。
因爲討董聯軍的“盟主”車騎將軍凌巴此時並不在這裡,沒有一個足夠分量的人出來,而曹操等人顯然不會在這種時候強出頭來趟這趟渾水,即便是之前表示對這個盟主之位覬覦已久的袁紹,這時候也不得不暫時做起了縮頭烏龜來。
雖然只有五萬人的董卓軍,聲勢卻造得浩大無比,十分懾人,這種氣勢顯然不是一日一夜能夠養成的,即便是已經經過了這麼幾年錘鍊的“狼牙軍”,在此時沒有凌巴這個“狼頭”在的時候,也似乎提不起精神來,更不用說要和對方比了。
而坐鎮的賈詡顯得很平靜,一點兒也不急,倒是讓周圍裴元紹幾人本來焦躁的心莫名安定起來,這也是凌巴會留下他在這裡的原因,當初在冀州剿賊的時候,賈詡和這支隊伍的配合可不少,所以“狼牙軍”中諸將也都服他,總之一句話:“有他坐鎮,凌巴放心”。
當然沒有人知道,此時的賈詡心中也在哭笑,在衆人目光中絕對不是一次好的經歷,偏偏還要故作鎮定、專做若無其事的樣子,他本來就不喜歡這種被矚目的感覺,明哲保身、要得就是低調低調再低調,現在這種感覺一點兒也不好受,就好像是被放在了烤爐上一樣,讓賈詡心裡總是毛毛的,他現在心裡是無比祈禱凌巴能夠快點兒回來。
從上午的突襲到現在,對峙了這麼久,一直到下午,看起來經歷了很多事情,但時間卻彷彿過得無比的慢,每一刻都好像有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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