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言溪臉上半點懼意都沒有，反而湊近了黃旭，拉近了兩人的距離，看着他臉。“我剛纔已經說了，把你知道的事情都告訴我。”
黃旭危險的眯了眯眼睛。
“你敢開車撞我爸，我也敢拿刀殺了你兒子。你認爲我做不出來？”左言溪再湊前一分，比起黃旭的狠戾，她的笑容可謂是燦爛了，“不然你試試？”
黃旭全身都微微地顫抖了起來，帶着甜美微笑在說着殺人的女人，他這輩子只見過兩個。左言溪是第二個。從她的表情可以看得出來——她沒有說謊。
“黃樂是個好孩子，老師同學都很喜歡他。”左言溪盯着黃旭半晌，接着又優雅地靠在了椅背上，看了一眼牆上的時針，笑道：“我給你五分鐘的時間考慮。”
黃旭胸膛起伏起來，他知道左言溪也許不會真的殺人，但他沒有辦法去打這個賭。
左言溪不緊不慢地強調道：“五分鐘，我希望你能慎重考慮。”
黃旭的嘴脣抿成了一條線，因爲瞳孔微縮，眉頭微微地皺着，看起來眼睛更小了。
左言溪平與他對視。
一個萬分憤恨，一個無比平靜。
最後，黃旭忽然起身，伸手一把捏住了左言溪的手臂。
半透鏡外的穿着警服的年輕警察正要衝進門去，卻被他的上司按住了肩。
年輕警察不解地看了一眼高逸，再次往房間裡看過去。
只見房裡有左言溪已經和黃旭過了三招下來，只聽“咚”地一聲，黃旭地頭顱被左言溪一手壓在了桌面上。
“這……高警官，這是……你教的啊，招數和你很像啊。”年輕的警察瞠目結舌，他長這麼大還是頭一次看到外表那麼高貴斯文的女人下手如風的。
高逸挑了挑眉，冷笑了一聲說：“放屁！和我相差得太遠了……不過，倒是下了苦功。”
房裡的左言溪死按着黃旭的頭——真的是嚇死她了。
幸好對方是個完全只會蠻力的小角色，不然憑她這麼倆下子，會死得很慘。
難道是戲做得太過了？
但現在已經不可能迴轉。
“還有三分鐘的時間考慮，我可不是警察……我很願意在這裡收拾撞我爸的兇手！我也很樂意殺了你兒子，讓你也嚐嚐失去親人的痛苦……”左言溪鬆了鬆手，臉上的笑容終於不見，“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黃旭咬着牙，在沉默了十秒鐘以後輕聲開口，“好，我說。”
左言溪在心裡長鬆了一口氣。因爲怕黃旭再次忽然動手，她繃緊了神經，端端正正在坐在椅子上。
“我只是替尤曼葵辦事的，是她叫我那麼做。我在賭場欠了不少錢，還不起錢差點被追債主殺了。是她給我還了錢，還另外給了我一大筆，讓我把左明啓撞死。”
左言溪握緊了拳，“爲什麼？”
黃旭搖搖頭說：“我不知道原因，但我猜，大概是跟她堂姐的命案有關。”
“你猜？”
黃旭嘆了一口氣，表情很是糾結地看着左言溪。
左言溪皺眉，這麼看着她是什麼意思？
“尤曼葵沒有明確跟我說，但她有提到過堂姐尤欣言的死和你老公有關。其他我真的不知道了……”
左言溪看着他，爲了錢，就可以斷送另外一個人的性命？
“我希望你說話算話，不要打我兒子的主意。他還小，他什麼都不知道。”
左言溪平生第一次下狠心打人，就是現在她。她先是揮手重重地落下一巴掌，接着對着鼻樑一拳，最後一腳踢在了黃旭的胸口。
正要再打時，被衝進來地兩個人制住了手臂。
兩個年輕的警官緊緊地扭着她的胳膊，不讓她動彈。
“你們放開我……”左言溪掙扎了兩下無果。
高逸走進門來，擡手摸了摸自己的前額，輕聲說：“我記得我跟你說過，要注意自己的情緒。”
左言溪嘴脣動了動，冷哼了一聲。
黃旭被她的高跟一腳踢中了胸口，疼得齜牙咧嘴。原來這左言溪不是不想打他，而是之前沒有到時候。
“人渣！”左言溪巴不得再上一腳。
高逸轉過身來，嘆了一口氣。鄭重地提示道：“左言溪，你今天穿的是裙子。”
二十好幾的人了，穿裙子還不懂得穿保險褲，現在竟然還要跨腿去踢人？
粉紅色……
左言溪微微一愣，隨即從心裡升起一股尷尬地情緒來。連制着她的的兩個年輕警察也匆忙地鬆了手。
高逸的那句提示讓他們瞬間想起了“男女有別”這個古老的詞彙。
左言溪拉了拉自己的裙子，故作鎮定地在原地站了兩秒鐘，接着提起抱轉身出去了。
一面走，一面懊惱地閉上了眼睛。
不是早就學瞭如何控制情緒嗎？結果最終還是這樣……
“左言溪！”高逸走出門叫住她。
左言溪頓住腳步。
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接着眼前出現了一片陰影，高逸邁着長腿走過來，問道：“證據呢？你錄音了嗎？”
左言溪這纔想起來，面色尷尬地從裙子領裡拿出微型錄音筆，交給高逸。接着問道：“買兇殺人，判多少年？”
高逸想了想，回答道：“客觀地講，只有這個錄音我們沒有辦法定罪。要有切實證據……這個尤曼葵很狡猾，她都不是自己聯繫的黃旭。”
“你是說，她很有可能說黃旭誣陷她？”左言溪很快反應過來。
高逸沒有說話。
“這怎麼可以呢？那咱們不是白忙和了？”左言溪氣憤不已。
高逸面無表情地說：“有一個問題你想過沒有，就算是這所有的一切都和方亮傑有關，當初尤欣言的死和方亮傑脫不了干係，那爲什麼尤曼葵要對付你？先是綁架你，後面又要殺了你父親？”
“因爲她以爲是我搶走了方亮傑。”左言溪毫不猶豫地說，“尤欣言當初爲了方亮傑很傷心，所以尤曼葵以爲是我造成的。”
高逸像看白癡一樣地看着左言溪，“這和他不去找方亮傑報仇有什麼必要聯繫嗎？就算是她認爲你搶了她姐心愛的男人好了……這跟她要找方亮傑報仇並沒有矛盾。”
是呀……
爲什麼尤曼葵先是綁架自己，後又要撞死左爸，而方亮傑半點事都沒有？
不單是他沒有事，就連他的家人。母親，妹妹，弟弟，也都是一點威脅都沒有。
按照道理講，如果尤曼葵懷疑方亮傑和她姐姐的死有關，應該最先對付的是方亮傑纔是啊……怎麼反而死咬住自己不放呢？
“有兩種可能……”高逸拍了拍左言溪的肩，示意她進辦公室。
左言溪點點頭，跟着高逸一起進了他的辦公室，順手關上門。
“一種可能……”高逸回過頭，目光落在左言溪的臉上，接着頓住了。
左言溪不明所以地問：“怎麼？”
高逸見過的美女也不少了，但卻少有像左言溪這樣，目光純淨，行爲真誠。他不是個以貌取人的人，但所有人對待美麗的事物時，總會有些許失神。
說實話，左言溪今天很漂亮。
“高警官？”左言溪皺起眉頭，怎麼說到一半不說了？
高逸調開眼神，輕聲說：“以後來見我，就不要化妝了。”
“呃……”左言溪完全語塞，她今天特別去化妝可不是爲了見高逸，而是要去見方亮傑的。這傢伙是不是會錯意了？
雖然覺得這個要求實在有些怪異，但左言溪還是應下來。“好！那，你剛纔說的兩種可能是指？”
“第一種，事情比我們想象的要複雜。關心尤欣言的死並沒有那麼簡單，所以尤曼葵纔沒有對付他。第二種，是她的別的理由。”高警官拉開窗簾，看着樓下的警局院子。
左言溪還是不解：“別的理由？”
“方亮傑不能死的理由。”高警官眯了眯眼睛，緩緩地說，“他，手上有尤氏的什麼秘密。所以……暫時殺不得。”
左言溪吃驚地瞪大了眼睛。
高逸留給左言溪一個挺直的背脊，他有一個軍人該有的軍事素養，就算是隨意地站在窗邊，他也是端端正正如同松柏，兩條長腿與肩同寬，雙手負在身後。
“這個東西，尤曼葵還沒有從方亮傑手裡找到，所以她還不敢動他……只拿你來警告她。”高逸接着說。
左言溪完全是一陣頭疼，她好像陷入了一場了不得的江湖恩怨中，又像是掉進了一個驚天大陰謀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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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上次說，你家裡有腳印吧？”高逸接着問，“神不知鬼不覺地進入了你的家門，這個人有你家裡的鑰匙，並且明顯是爲了找東西。”
左言溪說：“在那件事的前一天，我在家裡出現了幻覺。我覺得是方亮傑做的。”
高逸轉過頭問：“什麼意思？”
“他是個醫生，我覺得做這件事對他來說，很容易。”左言溪向前幾步，與高逸並排站在窗簾的左右側，語氣納悶，“但是我想不通他這麼做的原因。”
“蠢貨……”高逸最角露出一絲笑意，問道，“你是不是在家裡翻東西被人家發現了？”
左言溪驚奇地看着高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