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哪一路人?”這麼一說,車上所有人都注意到後面的車了,左言溪想伸頭看一眼,卻被一手攔下。車子平穩地向前駛近,而後面那輛車卻總是不遠不近地跟着。等快到目的地的時候,那輛車已經迎頭趕上來了。左言溪還沒有反應過來,便被“哄”地一聲響震破了耳膜,整個車被旁邊那輛黑車顯險撞翻,左言溪忍不住大聲尖叫了起來。
接着又是第二下,第三下。左言溪坐第二排兩個大男人的中間,又無處可以抓,一頭撞上前面的坐椅,幾乎讓她頭暈眼花。幸虧那坐椅上軟的,不然一定會頭破血流。
這是效區的一條老馬路,來往本就沒有什麼車輛,道路也很狹窄。那輛車直接橫攔在了你前面,車上迅速下來了幾個人,接着,左言溪被兩把搶指住了。
她平生第一次看見搶,頓時嚇得連呼吸也差點兒停止了。
外面的幾個也同樣舉着搶,一把拉開了車門。“下車!”
車裡的人不動。
只聽一聲清脆地響聲,窗戶玻璃整個破成了碎片。碎裂的玻璃劃過左言溪的臉,在白皙的皮膚上留下了一條細細的血痕。
“下車。”
坐在左言溪左邊的男人一手舉搶,另外一隻手匕首在左言溪的手臂上再次劃了一下。
左言溪倒吸了一口氣涼氣,忍不住縮了縮身體。
高度緊張下,她幾乎已經感覺不到痛意了,也失去了語言功能。只聽一身悶哼,剛纔用刀劃他的那個人瞬間捂住了自己的大腿。
鮮-血從指縫裡流出來,車裡的血腥味瞬間提升了濃度。
見對方根本不對左言溪的受傷而有所動搖,司機斷定了來人和左言溪沒有關係。於是沉聲問:“諸位是哪路人?我看是誤會吧?咱們兄弟幾個有事要辦,還請讓條路。”
哪知對方卻根本不爲所動人,只沉聲道:“下車。”
沒辦法,左言被人挾持着下了車。她雖然傷得不重,但卻血流成河,手臂上的鮮-血順着手掌流下,一滴滴落在公路上。
這裡荒無人煙,半個人家都看不見。但左言溪知道,再往前不遠就是一片墳地,接着便是一個廢棄的倉庫。那個倉庫,左言溪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那是她惡夢的源泉。
“這位兄弟,你們弄錯了吧。這裡是尤家在辦家事,我們很忙,再說……我們兄弟幾個只是替人辦事,不是主事的人。有什麼事,可以往上走,我帶你去見見我們老大。”
尤家的家譜左言溪曾經看過,如今手握大權的尤蔓葵已經落了監獄,這個人口中的老大,很有可能是尤蔓葵的小姨。這個女人雖然比不得尤蔓葵,但也是尤家有名的女將領。
就算不是她,也很可能是尤蔓葵的老部下,比如——月兒。
“放下槍。”對方的領頭人半點情面都不講,直接提出了要求。
尤家手下正要開口,忽然從大馬路上又下來了二輛藍色保時捷。接着又來了二輛邁巴赫。這樣一來,至少在人數上,對方佔了絕對優勢。
只猶豫了三秒鐘,尤家司機已經下了決定。“放下槍。”
左言溪旁邊的人將搶口移開,慢慢地放在地上,接着一腳踢開。
左言溪長鬆了口氣,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以這樣的架勢而來,絕對不是警局的人。他們看起來又不像是來救自己的,難道遇上了傳說中的黑吃黑?
正好尤家的人在路上遇到了仇家,所以來報復他們來了?
但是也不對啊,要報復怎麼會這麼大陣仗來對付一羣小嘍囉?不是應該去找更高級的領導人嗎?
左言溪正在快速思考,忽然見對方說:“把女人交過來。”
此處除了左言溪以外,全部都是男人,這“女人”自然是指自己了。
“勸你還是不要多這閒事了,天下的女人多得是,又何必爲是一雙破鞋而鬧得這麼大。”司機冷哼了一聲說,“保得住一時,保不了一世,你們又是何必呢?”
“把女人交出來。”對方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只是重複了一遍自己的要求。
左言溪皺起眉頭,仔細地觀察着那個要救自己的人的眉眼,最後下定了結論——這個人她不認識。
氣氛頓時更加緊張起來,雙方無聲地僵持着。左言溪這時候終於感覺到了手臂上的你痛楚。擡起手捂住傷口,又緩緩地將手擡高了一些,用來減緩血液奔流而下的速度。
一陣輕風吹過,她覺得有些冷。
“你們是什麼人?”司機再次問道。
對方笑哼了一聲,說:“保不保得了一世,你以後就知道了。”
“既然要帶人走,也得跟我說清楚了。不然咱們兄弟們怎麼交差?”
“我是展氏。”
左言溪忍不住大吃一驚,一說到展氏,她自然而然地就聯想到了穆子純那對兄妹,還有白百合那個奇怪的女人。難道是他們?
可是他們怎麼會來得這麼及時?
看這些名車,大概也只有他們家能夠隨隨便便就能用得起的,不管怎麼說,聽到是來救自己的,左言溪還是大鬆了一口氣。
尤家的人身上都帶了搶,把自己弄到這裡來,臉上連面具也沒有戴。他們是認定了左言溪有去無回——他們要殺了她。
這種緊要關頭忽然有人來救自己,左言溪終於長鬆了一口氣。
“展氏?果然你們這些人物的心思咱們摸不透,半年前不是才找言家綁架了她,現在卻又要救人?好吧,放人。”司機當機立斷,這些事都是上層們剪不斷理還亂的恩怨,他們做不了主,也不想去妄圖做主。
左言溪猛地睜大眼睛,半年前那場無緣無故的綁架,是展氏做的? . тt kán. ¢ o
正在震驚當中,已經被身後的人用力一推,將她推了出去。
展氏站在最前面的男人穩穩地一手攔住了她,對身邊的人說:“讓他們走。”
接着,左方溪便被拖上了車。因爲失了些血,她整個人有些發冷。剛進車門,一股冷空調的氣息迎面而來,吹得她瑟瑟發抖。很快,那輛麪包車又原路返回了。左言溪這邊纔開始開動。
車上的人手腳迅速地給她簡單地包紮了一下,接着調轉車頭。
“你們去哪裡?”左言溪發着抖問,轉身朝身後看了眼,展氏的幾輛車都跟在後面。
和尤氏的人一樣,沒有人迴應左言溪。
“我問你們去哪裡,不說清楚的話,現在就放我下車!”這根本就是進城區的人路,反倒是越開越偏遠了。別告訴她這是在抄近道!
還是沒有人理她。
左言溪忍不住要自己開車門,但很快被人按住了。“你想要好好活命,就安靜些。”
左言溪瞪起眼睛。
“是我們太太要見你。”前面的開車的人回了一句。
左言溪問:“你們太太,白百合嗎?”
對方不回答,算是默認了。
左言溪舔了舔乾澀的嘴脣,這個女人也太奇怪了。能夠這麼快速有效地救出自己,並且是一路尾隨着過來。說明一直在派人盯着自己?
想來想去,左言溪都猜不透那個女人到底在搞那一套,她的行爲完全新沒有辦法令人想透。但是左言溪覺得,自己這條命是勉強保住了吧。
既然已經從死亡線上又爬回來了,左言溪也沒有什麼好怕的了。她不再動作,不知不覺地睡了過去。
冷氣一陣一陣襲來,她覺得自己快要被凍僵了。
到最後,任何知覺也消失不見了。
等到再次醒來,鼻尖先聞到了一陣淡淡的清香。左言溪慢慢地扯開眼睛,眼前的景色由模糊變得清晰,入眼所見的是一塊白花花的天花板。視線下移,是一個茶機和兩張矮凳。再環視四周,發現這是一間臥房。
由房間裡的陣設可以看出,這是一家有錢人的臥房。
左言溪動了一下身體,正要準備起身,忽然聽見門鎖轉動的聲音。她連忙又將眼睛閉上。
“樂醫生,她怎麼樣?”左言溪如果沒有聽錯的話,這個女聲——應該就是展公館的那個女主人了。
“沒有問題,只是失血過多又受了驚嚇。”一個清冷的女聲響起,接着額頭上是冰涼的觸感。
發現不發燒,醫生的聲音語氣更加肯定:“沒有任何問題,讓她休息一下,醒來以後多補充下營養。”
“沒事就好,麻煩你了。”習慣性的客氣語氣。
“應該做的。”疏離客氣的迴應。
接着便是窸窸窣窣一陣似乎是在包裡翻東西的聲音,接着開門,關門。
應該是醫生出去了,而房間裡還有另外一個人。
左言溪生怕再裝下去會露出馬腳,於是動了動身體,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你醒了?”白百合見她醒過來,驚喜不已,“沒關係你只是受了些外傷,多流了點血,養一養就會好的。你感覺自己怎麼樣?頭暈想吐嗎?”
左言溪眨了眨眼睛,做出虛弱無比的模樣問:“我這是怎麼了?”
“你不記得了?你被尤氏那些人給帶走了,險些遇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