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衣輕解,纏綿鴛被。
婉轉郎肩頭,十指扣相交。
生世不相離。
窗外飛雪漫漫,房內燃着地龍,溫暖如春。
地面上散落交織着未及掛起的衣衫、繡鞋和靴襪,甚至一地珠玉琅嬛,金冠玉飾,繡劍配飾,紅色幔帳安靜地半垂在華麗精緻的雕花大牀前,雙魚純金賬鉤上半插着一支盛放的紅梅。
紅梅開到荼蘼,散落了楔瓣在牀上酣睡的人兒烏髮及雪白的肩背,紅白相映,一如她肩頭上細碎的紅痕,異樣的誘人。
讓靜靜坐在牀邊欣賞着美人春睡圖的人,原本溫沉的眸光漸沉。
秋葉白是習武之人,五官敏銳,雖然酣睡,但依舊敏銳地感覺到投落在身上的侵略性的目光,她閉着眼下意識地就往枕頭下摸去,那裡總有一把她擱着的袖底劍。
但是隨後,肩頭傳來溫軟潮溼的觸感,讓她一下子清醒了過來,鬆了握劍的手,轉而懶懶地抱着枕頭,迷迷糊糊地輕哼:“天亮了……但昨兒大婚,不是可歇七日不上朝麼。”
好睏呢!
她這麼一拱香肩,細細的腰肢和臀兒便拱成誘人的曲線,百里初眸色更深,眼前不自覺掠過她在身下婉轉承歡時隱忍的誘人模樣,低頭在她精緻的蝴蝶骨上輕吮了一下,聲音有些喑啞:“小白,起罷,我餓着呢。”
秋葉白只覺得肩頭癢癢的,不得不睜開眼,看了下窗外,卻見天色依舊昏暗,她眯着睏倦的眸子,再看不遠處新進貢的西洋座鐘,忍不住嘀咕:“我不餓,你自己用宵夜罷。”
難怪那麼困,他們這才雲消雨散了一個時辰,比起吃宵夜,她寧願睡大頭覺。
百里初用秀挺的鼻尖在她肩頭蹭了蹭,順帶舌尖一卷,將她腰肢上的紅梅花瓣給捲進脣間,一邊品嚐着香豔的味道,一邊眯起眸子溫柔地道:“小白,咱們出去玩罷。”
秋葉白直接向後一伸手,不客氣地推開在背後騷擾她好眠的俊顏,丟出兩個字:“不去!”
大半夜,這廝又折騰哪一齣?
“啪。”百里初這回直接在她臀兒上拍了下,在她耳邊似笑非笑地威脅:“再不起身,本宮就用小白果腹了。”
秋葉白身子僵了僵,只好不甘不願地起身,一臉鬱猝地猛扒拉頭髮:“阿初,你大半夜不睡覺,幹嘛呢!”
他和阿澤一樣,整天就是餓、餓、餓!
吃肉也吃人!
百里初看着面前的人兒一臉起牀氣,也不惱,只忽然傾了修長的身子在她不着寸縷的雪軟左胸房上輕輕一吮:“衣衫都準備好了,我伺候你,嗯?”
說罷,便起身去給她拿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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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葉白瞬間臉上一熱,下意識地捂着光潔雪軟的胸口,只覺得他那親暱而私密的一吮,似吮到了心頭上,心上受不住地一陣亂跳,人也清醒了許多,亦惱不起來了,起牀氣全化了莫名的羞意……輕甜蜜意。
不一會,百里初便端着一盤衣衫過來了,見秋葉白有些呆呆的樣子,便輕笑:“小白?”
秋葉白這才立刻反應過來,輕咳了一聲,有些不自在:“我自己來。”
百里初不可置否地將衣衫擱下,便坐到不遠處的暖榻上等着。
她原想着讓他出去等着,卻忽然記起他們已經成親,何等親密的事兒早已不是第一次,便遲疑了片刻,還是撂下牀幔,自己在牀上換衣衫。
只是她並不知道,這般朦朧的遮掩,只平添了誘色罷了。
百里初慵懶地靠在軟榻上,託着臉頰,欣賞着活色生香的美人更衣圖,眸色幽幽。
小白雖然身形比尋常女兒家修長秀挺,但是解了衣衫,該有的,一樣不少,幾乎可稱楚腰纖細掌中輕,粉臀圓翹若香桃,只是平日裡被長袍男裝遮了去。
往日裡只覺得皆是女子讓人作嘔,但是在小白身上,卻都成了讓他難以自持的美好誘人之處。
也許,正如老甄說的——
因爲是那個人是小白,無關男女,不管是她,還是他,都能讓他意動。
秋葉白哪裡知道自己方纔做了他人眼中的‘風景’,只換好了衣衫之後,才發現自己身上是一套典型的女子衣衫,走出來看向百里初,不免有些奇怪地道:“爲何是女裝?”
她纔對上百里初的眼眸,瞬間便是一窒,他的眸光幽沉之中似帶了一點子灼人的火,凝視着她的模樣,讓她想起之前纏綿時,她有些不自在地輕咳了一聲:“女裝……不太方便。”
百里初起身向她走,彎起脣角:“雖然廄貴族多有好男風者,但是若第攝國殿下大婚第二日即有駙馬深夜拋相下新嫁娘,與男子親密同遊街頭的事兒傳出去,總歸不好罷。”
秋葉白這才注意到他身上也是一身男裝,長髮以白玉發冠挽在頭頂之後自然垂落身後,額上橫攔住鑲玉抹額,一身暗藍色繡飛雲麒麟暗紋的束腰錦袍將他的身形包裹得異常修長,腰繫長劍,足踏烏雲長靴,手邊還擱着黑貂大氅,真真兒丰神俊美的佳公子。
她看着有點愣神,直到他眼中似含了笑看着自己,她立刻轉過臉,暗自唾了自己爲美色所迷,隨後便轉過身往梳妝檯邊走去。
寧秋早在門外候着,聽着裡頭喚人,便立刻進來,爲秋葉白梳妝。
秋葉白見她眸中的笑意味深長,有些不知在地輕咳了一聲:“別弄得太繁瑣,輕便些。”
她不喜歡太複雜的女子髮式,滿頭珠玉,那會讓她覺得自己像一隻會移動的琅嬛樹,打架跑路都不方便。
寧秋立刻點點頭:“四少放心就是。”
寧秋手巧,不一會,便幫她妝點完畢。
秋葉白看了看鏡中人,也還算滿意,碧娜起身看向百里初:“好了。”
百里初看着面前的人兒,烏黑長髮並沒有挽起髮髻,也只是用玉扣扣在頭頂,長髮垂落身後,頭頂飾以點翠蘭花華勝,然後從頭頂挑出兩束烏髮挽了四條個辮子自耳邊繞向腦後,簡單束緊了,此外不再用任何首飾。
襯着她雋秀明媚的五官,看着別有點利落大方又不失嫵媚的異國風情,這是這段時日在廄貴女之中很是風行的一款赫赫貴女髮型,襯着秋葉白領口袖口都鑲着白色狐狸絨的淡紫色窄袖束腰裙,倒是異常的合適,似雪中綻放的天山紫蓮。
百里初眼中閃過驚豔之色,輕嘆道:“嗯,到底像個女人。”
秋葉白一頓,看着他,也露出一絲溫存笑來:“嗯,到底像個男人。”
寧秋:“……。”
…………
火樹銀花不夜天,流光溢彩映今朝
秋葉白撩開窗邊珠簾,看着已是三更時分,卻還是熱鬧非凡,燈火流麗的的上京,忍不住微微睜大了眼:“今兒是不宵禁麼?”
“朝上封筆之後,一直到正月三十都不宵禁,你這司禮監提督竟不知道麼?”百里初把玩着懷中之人的髮辮,懶懶一笑。
她這纔想起來,是了,她竟忘了這一出,天極民風開放,於民束縛也寬鬆不少,天子腳下但逢節假都是不宵禁的,尤其是以正月爲最,整個正月都不宵禁。
“年幼的時候也留意年節是因爲年節便能吃上點好東西,後來一直不在上京,所以都忘了上京與別地不同,回來以後哪裡有心思去注意這個。”秋葉白淡淡地一笑,看着窗外熱鬧鬧的街景。
百里初點點頭,溫然道:“正月十六的人少些,不若正月十五人潮太兇,所以今兒帶你出來遊街,光景也能看得舒服些。”
她聞言,脣角微微揚起,心中亦浸在溫水之中,一片暖柔。
他的用心總在無聲息之間,這是屬於‘神’的溫柔。
不一會,馬車便停了下來。
這裡是最熱鬧的西市,只允許步行,不允許任何馬車通行。
百里初便率先下了馬車,她習慣性地跟着就要利落地跳下馬車,卻忘了自己穿着裙子,一腳踩在裙襬上,就大頭下,直接朝着雪地裡栽去。
她一驚,暗自詛咒了一聲——該死的,丟臉丟大發了!
百里初直接伸手一託,抱着她纖細的腰肢,抱在懷裡,優雅轉了半個圈卸了她摔下來的力道之後,輕巧地放了她下地,在她耳邊輕笑:“小心。”
一邊路人看着,也笑了起來:“小娘子小心,夫君真是好身手!”
秋葉白瞬間耳朵一熱,有些尷尬,扶着他的手站穩了,理了理自己的衣衫,低聲應道:“嗯,沒事兒。”
她果然還是不合適穿女裝。
百里初這回竟未笑話她,只是執了她的手,替她繫上雪狐披風,含笑道:“娘子,前路溼滑,牽着手,便不怕摔了。”
秋葉白聽他溫言輕語,不知爲何,竟似語帶雙關,她擡首看他,但見他眸光溫柔,幽幽眸中似倒映了燈火流麗,正靜靜看她,讓她心中溫軟,便也輕輕一笑,伸手與他十指相扣:“嗯。”
這一次,她不會再如在淮南之時,放開他的手,任由人流衝散彼此。
兩人便一路攜手向西市而去。
身後一白、雙白和寧冬、寧秋等人俱遠遠地跟着。
……
希望能過~阿彌陀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