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中豈曰無衣與子同袍

大結局 中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

月華如練,清風徐來。

泉州原來的知府府門前一片熱鬧。

“等一下,不要那麼着急,那牌匾都歪了,往右邊一點!”

一名聲音尖利的半老頭兒一手叉腰,一手揮着個小手絹使勁地在底下晃着,指揮幾名家丁掛紅燈籠。

“左邊,左邊一點!”老甄擦了擦自己額頭上的汗,忍不住伸出蘭花指指着其中一個家丁,一邊跺着小步子,一邊惱道:“哎呀,你這個笨小兔崽子,又歪了不是!”

這什麼破天氣,三月份就覺得熱了,連着心情也不大好!

幾名家丁瞅着老甄臉上的白粉融在汗水裡直掉,脣角忍不住抽了抽。

這甄管家果然不愧是宮裡出來的公公。

“好了,老甄,不要計較這些有的沒的,你有沒有看見大人,國師正在尋她!”一白從門裡大步流星地走了出來。

老甄一邊擺着手裡的小帕子,耷拉的細長眼裡注意力還是在那燈籠上,隨意地道:“大人和寧春那丫頭說要去買些大紅袍,一會就回來了!”

“買大紅袍,咱們府邸裡不是有麼,武夷山的大紅袍。”一白有些奇怪地挑眉。

老甄一愣,終於把注意力轉回一白身上,兩人對視了一眼,皆齊齊往府裡而去。

……

百里初澤一直站在一幅碩大的地圖前,一邊專注地將手裡的小旗幟插入地圖上的一個個小坑裡,一邊聽兩人說話。

聽完之後,他也將最後一面小旗插入那小坑裡,淡淡地道:“老甄去把寧秋喚來,一白帶着一隊鶴衛準備一下。”

“您是擔憂大人出事了?”老甄瞬間一驚。

一白頓時顰眉:“但是咱們泉州是大人從嶺南迴來以後就開始暗中經營的大本營,咱們風行司的人也出了不少力,黑衣軍也早就在這裡駐紮開始海訓,大人能出什麼事兒?”

百里初澤轉過臉,看向窗外的一輪如玉明月,好一會,才輕嗤了一聲:“也許不至於危險,不過是明月照清風,似是故人來。”

老甄到底是老油條,反應極快,梭然瞪大了眼:“您是說那位……那位……曾經和大人並肩作戰的故人?”

百里初澤輕笑了起來,銀眸幽涼:“我那小皇弟能忍了這麼久纔來,也算是他有定性了。”

一白也若有所覺,有些遲疑地道:“您是說那位……這……您怎麼能肯定。”

他實在有點不相信那一國太子能這般莽撞,何況那位殿下就不是莽撞的人,否則怎麼做得上大將軍王?

百里初澤輕勾起脣角不言語。

一白瞅了他一眼,遲疑着道:“您……國師……還是殿下……。”

他習慣性地覺得國師還是有點蠢。

一道冰冷涼薄的目光掃了過來,如二月寒鋒冰刀,森然凌冽,頓時讓一白也不敢多言,立刻轉頭去尋寧秋去了。

這肯定是殿下,不必說的!

寧秋原是正心情不安地在房間裡四處踱步,忽然聽見百里初澤宣召,心中有些心虛,又不知何事,這會子忐忑不安地來到了百里初澤面前,正要請安,就聽見百里初澤幽涼淡漠地聲音響起:“不必多費時間,把東西給我罷。”

寧秋一愣,瞬間明白了什麼,她遲疑了一會,但還是將那封信從袖子裡拿了出來奉上:“四少讓我晚一個時辰給您,但是既然您已經知道了,這事兒也沒什麼好瞞着的了,四少說她要去見一個故友,請您晚些去接她歸家。”

她雖然不知道國師或者說殿下是怎麼知道這件事兒的,但是既然殿下已經知道了,她不希望殿下因此誤會四少什麼。

四少不將此事告訴國師,她覺得雖然四少前去有些不妥,但是情有可原,八殿下,不,太子爺能孤身進來,也說了希望單獨見四少一面,事關重大。

四少也是不得已爲之的。

她頓了頓,復又道:“小七和寧春都跟着去了,您不必擔憂四少的安全。”

一白見寧秋說了這些話,頓時才覺得百里初澤料事如神,忍不住感嘆:“殿下早就知道了。”

寧秋一愣,有些詫異地看向百里初澤:“殿下怎麼會……?”、

百里初並不答話,只是輕笑,笑聲冰涼。

倒是老甄嘆了一聲:“能讓大人冒着身子不適去見的人必定不是尋常人,而且不帶一兵一卒,可見是信任之人,放眼這紅塵之中,能讓大人信任的人都在泉州,只除了一人。”

他頓了頓,又看向百里初澤,繼續道:“丫頭不想讓你操心,也不想讓你誤會,所以讓你一個時辰之後去就接她,也不算辜負了那位的情誼。”

百里初澤靜靜地看着窗外,清冷皎潔的月光落了他滿身,也落在他絕麗精緻的容顏和那月光海一般的銀眸之上,神秘而幽遠,讓人不知他在想什麼。

片刻之後,他才淡淡地道:“走吧,去接我的娘子歸家。”

……*……*……*……

竹林茶館

“殿下,難道不是您讓屬下等在這裡的麼?”停雲細長的眼裡閃過幽冷的光。

百里凌風看着他,瞬間顰起兩道劍眉:“停雲,不要以爲這些日子你家主子稍得了勢,便忘乎所以,肆無忌憚地編織謊言。”

這梅蘇到底在搞什麼鬼?

停雲輕笑了起來,彷彿一臉無辜的模樣:“殿下,我們都是您的最忠誠的屬下,所有的一切都是您交代的,不是您說了,要不計一切代價擒下秋葉白,以此瓦解義軍麼,不也是您告訴我,她百毒不侵,唯獨水母毒等烈性麻痹之物才能起作用麼?”

百里凌風神色梭然一變,銳目忽然觸及桌上精緻的青瓷杯,他的手瞬間微微顫抖起來。

他心中微緊,不敢去看身後之人的表情,只怕在上面看見錯愕失望,甚至憎惡!

方纔,葉白用了他的茶,她信任他,才獨自前來,像是赴老友的約,而且她很可能身懷有孕!

百里凌風梭然轉身看向身後的人,卻見她正低頭靠在桌子上,以手掩住脣,肩頭微顫。

他大驚失色:“葉白,你……!”

他話音未落,秋葉白已經擡起頭來,臉色有些蒼白地看着他,只是面容之上卻很平靜,並沒有任何驚慌失措。

可是她表現得越平靜,他心中便越是緊張,只緊緊地盯着她,伸手扶着她的肩頭,喑啞着嗓音道:“葉白,我沒有,我真的……。”

他可以不是她心中眷顧的那個人,卻不可以是她憎恨的那個人,就算問心無愧,但是在這一刻,他卻忽然心中苦澀無比,只怕百口莫辯。

“我知道。”

她打斷了他的辯解,神色蒼白而顯得有些倦怠,但是目光卻清冽無比:“我知道你是什麼人,你會做什麼事,不會做什麼事。”

她和他互相敵視過,甚至欲取對方性命過,卻也並肩作戰,同生共死過,一同面對朝野上下的如晦風雨過,雖非愛侶,卻也算惺惺相惜的知己。

他有謀略,有野心,但是更有一顆赤子之心,驕陽似火,坦蕩如風,他若真是如此不擇手段之人,在宮裡的時候,就不會如此不避嫌,一而再再而三,不顧一切地在所有人的面前,承諾會保護她這個反賊。

縱然來年他日,他和她在戰場之上再兵戎相見,生死相搏,他也絕不會做這種陷害知己之事。

“凌風,你只怕是着了別人的借刀殺人,引蛇出洞計了。”她輕嘆了一聲,低低地咳嗽了幾聲。

百里凌風聞言,看着她如此信任於他,心中一震,託着她的手,忍不住緊緊地握住她的手臂:“葉白……。”

他看着她看着自己的眸光清澈明麗,映照出自己的模樣,心中似悲又似喜,世間女兒多嬌,但敏銳*知他,懂他之人,也只得她一個,再沒有第二個。

只可惜,她的心中,她的眼中只得那個人……

他的兄長,那個翻雲覆雨的魔與佛。

雖然在那人的眼中,從來沒有真將自己當成兄弟,他卻記得如果不是那個人給了他機會前往邊關歷練,提點了他,他又何來今日風光,甚至也許早已死在了杜家人的手裡。

而如今,她腹中甚至很可能有了那人的骨肉。

他的心中彷彿被掏了一個大洞,空落落地,一片蒼涼,卻又爲她擔憂到了極點。

“葉白,你剛纔喝了那茶水沒有!”他看着她蒼白的容色,神色焦灼。

隨後,他一轉身,神色陰沉暴戾地看向停雲:“拿出解藥來,若是葉白有三長兩短,本宮必定要將你家主子千刀萬剮!”

停雲看着百里凌風的模樣,忽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原本所謂的敬意早已沒有,他索性靠在門邊,模樣看起來輕佻無比:“哎呀,真是感天動地啊,太子殿下愛上反賊女,真是有趣,有趣之極,不知道這事兒傳出去,那些說書人又能編出多少香豔的段子。”

“停雲!!!”百里凌風心中一片火氣,目光森然地盯着他,擡手就是將那茶壺朝着停雲狠狠地砸了過去。

停雲不防一下子被砸中了額角,滾燙的茶水潑了他一頭一臉,痛得他“啊”地叫了一聲,雖然那茶水這麼一耽擱已經涼了些,但是他手上拿下來的時候,額頭上已經見了血。

“狗奴才,你若再放肆,本宮現在就取你的狗命,把解藥交出來!”百里凌風厲聲道。

但是停雲看着自己滿手的血,卻忽然大笑了起來:“哈哈哈……。”

“你笑什麼!”百里凌風冷道。

這個人莫不是瘋了?

同時目光警惕地掠過周圍,心中有些莫名地覺得不對,他讓平寧選了這一處安靜雅緻的江邊茶館,就是看上它非常的安靜,人也很少,安全而曲徑通幽,原本是大戶人家用來觀景的,只是聽說家主生意敗落了,所以勉強維持經營。

他雖然沒有帶幾個人,但是也都是精銳,讓他們在外圍警戒着,在葉白來之前,他們都仔細檢查過,所有的出入口全部都有人把守,可是停雲這般大喇喇地進來,卻沒有一個人發現!

這太不正常了……

“太子殿下,您不要緊張,我沒有瘋,只是覺得您爲了來見這個女人,竟然連武器都不帶,如今也只能拿個茶壺砸人,可真是癡情一片,!”停雲似一點也不在乎自己額頭上的傷,只隨後掏出一塊帕子慢條斯理地擦了擦自己臉上的血。

秋葉白聞言,梭然一愣,怔怔地看向百里凌風,果然他身上並沒有帶着武器。

“你瘋了麼!”她忍不住低聲道。

百里凌風轉過臉,淡然一笑:“來見故友知交,爲什麼要帶武器?”

她怔怔地望着他那清淺的笑容,如陽光一般溫暖,不禁啞然:“你……你就不怕我殺了你?”

他怎麼這麼傻?

再坦蕩,再無忌諱,他也是堂堂一國太子,怎麼能連防身的武器都不準備?

他和她,就算曾經並肩作戰,曾經同生共死,但是如今卻是敵人。

或者說,他們註定會在不同的陣營,彼此早就明白,那些惺惺相惜,那些朝堂上互爲依靠,那些屋上睡雪共話江湖的曾經,一定會成爲不可追溯的曾經。

總有一日,你我都會在戰場兵戎上,生死相見,生死相搏。

只因爲,想要守護的人,想要守護的信念——不同。

秋葉白看着他深邃的眸子,清麗的眸光有些複雜:“你不帶武器,可我卻帶了。”

她到底……還是有戒心的,隻身赴會,也是因爲這裡是泉州,是她暗中經營良久的地界。

百里凌風不以爲意地一笑:“那又如何,你是江湖人,何曾見過不帶武器的江湖人,我是太子,執筆爲鋒。”

“不。”她看着他,輕聲道:“你除了是太子,還是大將軍王,誰見過不帶武器的大將軍?”

百里凌風啞然,與她對視片刻,隨後淡淡地笑了:“我寧願,我永遠是大將軍王,你永遠是我的監軍。”

秋葉白看着他,心中一震,閉了閉眼,喑啞着嗓音:“凌風……。”

堂堂大將軍王,什麼時候變成這般自欺欺人的人了?

“不要擔心,我沒有帶武器,但是平寧他們帶了,我一會就召他們過來,不會讓這些宵小之輩傷到你和你……。”他打斷了她的話,彷彿不願聽她說出那些‘真實’的話來。

他頓了頓,警惕地記起自己身在何處,不能將某些秘密透露出去,但同時也敏銳地發現她除了臉色蒼白一些外,似乎並無異狀 “你沒事兒?”

她攤開了袖子,讓他看見自己袖子上一大片水跡,微微一笑:“我無事,方纔那些茶水,不小心吐出來了。”

她剛纔一直在乾嘔,只怕就是身體裡的本能反應,小傢伙說不定知道那東西喝不得,才入口還沒有嚥下去就嘔出來了,噁心了好一會。

“你沒事就好!”百里凌風方纔鬆了一口氣,目光落在她依舊平坦的小腹上,神情有些複雜。

“我一定會保護你的,哪怕豁出性命。”他看向她輕聲道,卻是最鄭重的承諾。

秋葉白看着他,眸光閃過一絲歉疚和悵然。

君子守諾,他的話,說到必定做到,從來重於泰山。

只是……

有時候重到讓她的心發顫,沉甸甸的,託不起那一腔的鐵血男兒的柔情。

只因她早已芳心他許。

“呵呵……太子殿下,您的深情戲碼這還未曾演繹完麼,看來您是完全忘記了自己身爲太子的職責了。”停雲看着他們,笑了起來,但是那笑卻未及眼底,目光森冷地看着他們。

最後目光在秋葉白的臉上停留了下來。

“妖女,你運氣真好,竟然這般都不曾讓你中招!”

停雲盯着秋葉白,細長的眼睛裡閃過森然之色,甚至漸漸猙獰,語氣也變得異常刻薄惡毒。

“我真是想不明白世上賢良淑德的女子那麼多,真是想不通,你們爲什麼都會對這不男不女的妖女情有獨鍾,甚至忘記自己揹負的使命,爲這個妖女拖累!”

“住嘴!”百里凌風哪裡能容許秋葉白在自己面前被這般辱罵,厲聲道。

停雲卻好像完全沒有聽見一般,聽着百里凌風的怒罵,他原本清秀的書生面容卻愈發地猙獰暴戾起來:“像你這樣的妖女,果然就是傳說裡禍國殃民的賤人,勾三搭四,應該被千人騎,萬人睡,再活活燒死,千刀萬剮!”

說到最後,他的聲音都變了形,怨恨地死死盯着秋葉白,幾乎像是恨不得能生吞了她。

“狗奴才,本宮叫你住嘴,你聽不見麼!”百里凌風勃然大怒,就要衝上前去揍停雲。

但是一隻白皙修長的手忽然擱在了他的肩頭:“凌風。”

百里凌風頓住了腳步,看向身後的她,陰沉着臉。

秋葉白看着他,安撫地一笑,隨後看向停雲:“看來你很恨我,不過……。”

“不過你想知道爲什麼?”停雲冷笑了起來,眼底都是怨毒地看着她。

“不。”她淡淡地挑眉,忽然一擡手,手上瞬間一揚。

停雲看着眼前一道黑影襲來,瞬間就向後退去,但是秋葉白出手,百里凌風躲都吃力,何況他一介武藝平平之人。

伴隨着“咚!”一聲脆響,他瞬間被秋葉白手裡的茶杯砸在嘴上,又慘叫了一聲:“啊——!”

看着停雲連退了幾步,才站住腳,同時嘴裡瞬間吐出和血的幾顆門牙,她拍了拍手,似笑非笑地道:“我一點都不想知道一條狗爲什麼恨我,對於這種吵鬧的咬人狗,最好的辦法就是砸掉狗牙,讓狗吠不出來,砸到保管你娘都認不出你是個什麼東西來。”

百里凌風聽着她這般肆無忌憚地譏諷停雲,再看着停雲又氣又痛地靠在牆壁上發抖,恨不得吃了秋葉白,卻又狼狽不堪,他忍不住失笑:“你還是那麼……果決狠辣啊。”

果然是他記憶裡的秋監軍。

秋葉白看着他笑了笑道:“過獎,是了,我得走了。”

她現在不是一個人了,必須要小心。

她和初澤都一時間忘記了他醒來之後,餘毒清理得差不多,是有可能讓她懷孕的。

“嗯。”百里凌風看着她,雖然心中捨不得,卻也明白,她再留下,不是她身處險境,就是他會驚動了泉州的黑衣軍了,到時候騎虎難下,他……

百里凌風眸光黯了黯:“我讓人送你出去。”

這裡是一座靠山鄰水的精緻小茶館,要進來得走一段山路,天色已晚,還是沿江走水路好些。

秋葉白還沒有應聲,忽然見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隨後,竹館的大門瞬間被幾個人瞬間撞開,爲首一人正是平寧,他提着劍神色沉重地道:“殿下,不好了,外面不知道怎麼都是梅蘇的人!”

寧春也一臉殺氣地提着雙劍跟着進來,臉上一片微紅,分明是才參加過一場打鬥。

百里凌風聞言,瞬間臉色大變,看向停雲厲聲道:“你們到底想要幹什麼!”

停雲捂住自己被砸爛的嘴,眯起眼,渾身微微發抖地站起來,低低地冷笑:“太子殿下,你以爲這個茶館是誰的,既然家主能給你提供秋葉白落腳地方,這裡自然是家主的產業,只是沒有登記在梅家名下罷了!”

“你以爲你夠仔細、夠謹慎,把守住了各入口便無人能闖進來了麼,這裡當初可是家主與泉州知府密會之處,光是地道便好幾處!”

停雲看着百里凌風愈發森然的神色,他歇斯底里地大笑了起來:“哈哈哈哈……,今天你們一個都別想走,除非留下秋葉白的性命!”

隨後,他忽然一拍手,果然外面一下子闖入大羣手持連發機弩的穿着百姓衣服的殺手,他們手中機弩全部都瞄準了場內的幾人。

“秋葉白,我知道你本事,你能耐,你能打,我家主人也知道,所以今兒的武器就是專門爲你設計的,弓火連弩——毒煙、毒霧、毒箭還有改良過的微火天雷彈觸之即爆。”他抹了一把自己的臉,一臉暴戾看着她獰笑:“我倒是想要看看是你的本事大,還是我家主的武器能耐大!”

百里凌風越聽心越驚,梅蘇此人雖然陰險狠辣,武藝平平,也只比尋常莽漢好些,但是他通曉的奇門遁甲,更是精通各種機關暗器的第一人!

她不動聲色地捂住了自己的腹部,冷冷地看着他:“也是你的家主讓你取我性命?”

“呵呵,如果家主說了要取你這賤人的小命,也許我還未必要殺了你,但是他居然讓我留着你的命,不惜一切代價將你弄回去,哈哈哈哈……多麼荒謬可笑!”停雲陰森森地笑着。

如果不是這個賤人蠱惑了家主,家主那樣的既有雄心抱負,又有曠世之才的人,又怎麼會不知道殺了她是最好的選擇,一次次地還爲了這個賤人涉及險境,心痛糾纏。

他每一次看見家主爲了這個賤人痛苦,他就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

就是她分散了家主的精力,拖慢了家主的腳步。

在他看來,家主登上大寶,一統天下,實現心中抱負的最大阻礙就是這個賤人!

而她甚至不知感激,還一次次傷害他心中的神!

“預言裡說得對,像你這種賤人就該去死,你死了這世上就清淨了!”他咬牙切齒地道。

“停雲,本宮命令你立刻起武器,否則待本宮回朝,你的家主必定死無葬身之地!”百里凌風一把拿過平寧手上的劍,指着停雲道。

停雲看着百里凌風,眼底閃過一絲危險的光來:“又是一個被蠱惑的男人!”

秋葉白淡漠而譏誚地勾起脣角:“就那你就試試自己這張沒了牙齒的狗嘴,有沒有這個本事咬我了。”

只是話音剛落,她看着停雲那扭曲的滿是血的臉,忽然忍不住一陣胃部噁心,轉身乾嘔了來。

她的異狀瞬間引起了百里凌風的擔憂,和停雲的注意。

寧春立刻走到秋葉白身邊,警惕地左右看着,將她擋在身後。

“你怎麼樣,要不要緊?”百里凌風看着她的狀況,臉上肌肉微微一抽,但是不動聲色地低聲道。

秋葉白沒回答,只忍不住又幹嘔了起來,好一會才擺擺手:“沒事。”

倒是平寧在宮中長久,伺候過懷孕的嬪妃,瞬間下意識地錯愕道:“大人,您難道是有孕了……。”

“平寧!”百里凌風瞬間大怒地瞪着平寧。

平寧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瞬間臉色也變了:“我……我……。”

這時候,若是秋大人懷孕了,而且讓敵人知道了,只怕是陷他們自己於不利的境地。

但是話已經出來,卻已經吞不回去了。

“原來秋大人懷孕了,真是可喜可賀!”停雲瞬間怔然,隨後獰笑了起來:“哈哈哈哈……讓我來猜猜是誰的孽種?”

說着,他的目光移動到百里凌風的面容之上陰陽怪氣地:“不會是太子殿下的吧,哈哈哈……。”

他的主人,還爲了這個婊~子癡心一片!

“住嘴,你這畜生!”百里凌風終於忍無可忍地擡劍就指着停雲,厲聲道:“休得胡言,平寧上,給本宮教訓這畜生!”

平寧等六七人同時厲聲應:“是!”

隨後,他們舉起刀劍就朝着停雲殺了過去!

而百里凌風則是忽然擡起腿,數腳踢飛身邊的桌子,讓桌子直朝着周圍的弩手們砸了過去,擋住了對方的視線,同時一手拉住她,朝着窗外躍去:“葉白,寧春、走!”

寧春也立刻一劍劈開擋住路的殺手,足尖一點,跟着衝了出去

停雲看着他們衝了出去,神色陰沉,瞬間眸裡殺氣一閃,怒道:“擋住他們!”

數名殺手立刻衝了過去,和平寧等人鬥在了一起。

停雲則是立刻領着其餘的弓弩手瞬間追殺了出去。

“可惡,不要讓那賤人逃了!”

……

“轟!”

“轟隆!”

“咻咻”!

弓弩射之聲和爆炸之聲不絕於耳,風聲一陣陣地在耳邊掠過,並着一片喊殺之聲。

“凌風,你放下我,這樣太危險了,我們都跑不了,我沒有那麼脆弱……。”秋葉白半靠在他懷裡,臉色有些蒼白,但是她才說完,忽然一陣硝煙飄散過來,她胸口又是一陣酸水往外冒。

“你就不要逞強了,一會咱們就到河邊了,你很快就能安全上船了!”百里凌風一邊抱着她運功向前奔去,一邊搖頭沉聲道。

秋葉白還想說什麼,但是就算是百里凌風這般仔細地抱着她不受顛簸,但是她還是覺得胸口一陣陣地泛酸:“嗚……嘔!”

如果真是有了,她簡直對自己肚子裡的孩子無語,動一動就這麼折騰,以後要怎麼辦?

若是尋常,她早已出手教訓那些混蛋了!

“噌!”一隻短弩箭瞬間擦破了百里凌風的肩頭,一點血色瞬間飛上她的鼻間,讓她忍不住又幹嘔了起來。

“你要不要緊!!”百里凌風立刻小心地調整姿勢,讓她遠離自己流血的肩頭。

秋葉白捂住嘴,臉色蒼白地看着他:“明明是你要不要緊!”

受傷的是他,不是她!

她眸光一寒,目光越過他肩頭看向身後追兵,忽然一擡手,手裡數點寒光彈射而出,瞬間擊倒數名追兵。

“啊!”身後追兵的慘叫聲一片。

但是她這一顛簸,用了真氣,瞬間又覺得喉嚨反酸起來,她強行嚥下那種酸水,不讓自己吐出來。

“別再動真氣了,我們很快就到船上了,你的胎像只怕不穩,立刻順水而下,最多一刻鐘,你就能出到人多的內河灣,那裡有黑衣軍的駐地!”百里凌風看着懷裡的人兒,沉聲道。

宮裡的妃子,如果才懷孕之初就這般模樣,要麼肚子裡的孩子個折騰的,要麼是不穩的,都不可掉以輕心,必須臥牀。

“凌風……。”她搖搖頭,咬着牙想要下來,卻被他狠狠往自己胸膛一壓。

“不要動,就讓我抱一抱你,就這麼一次。”百里凌風的聲音卻悶悶地在她頭上響起。

“我一定會讓你安全回到他的身邊,可是就這一次,此生最後一次……。”

秋葉白愣住了,聽着他急促的心跳,如戰鼓之聲在耳邊響起,空氣裡的煙火,瞬間讓她想起了兩年前的那一天,他和她在欽州城下,血戰黎明。

風裡也是這樣火、血和硝煙的味道,瀰漫在鼻間,他擋在她的身上,替她承受那巨石砸落之重,緊緊地將她護在懷裡。

她聞見了他身上青草的芬芳與烈烈黃沙的氣息。

耳邊是風馳電掣之聲,而他的聲音和心跳,卻讓她心中發顫,一片酸澀,手擱在他肩頭,替他按住不停流血的傷口。

“好了!”他的聲音忽然微微拔高:“到了,船就在那邊,我抱你上去!”

秋葉白擡眼看去,果然看見那一叢竹林下一隻小船,她還沒有來得及反應過來,就已經讓他抱上了船。

寧春也立刻跟上了船。

“好了,我這就解開繩子,寧春,照顧好你家主子,當務之急,是安全離開!”百里凌風看着寧春,利落地吩咐。

“是!”寧春點點頭道:“我早已通知了在山外留守的小七,一刻鐘後,咱們入了軍港,也就安全了!”

“一起走!”秋葉白看着他抓着繩子,再看向身後大羣追殺過來的殺手和一臉猙獰的停雲,她立刻伸手抓住他的手腕。

“我必須攔住他們,爲你爭取離開的時間。”百里凌風搖搖頭,看着她,銳目裡一片沉冷。

秋葉白擔憂地看着他:“可是……。”

停雲這些人,剛纔似並不很顧忌他的在場。

百里凌風伸手拍拍她的手:“他們不敢對我怎麼樣,我是帝國太子,梅蘇還要靠我榮華富貴。”

她微微搖頭,神色譏誚:“那人的野心極大,目標是帝位,你一定要小心!”

“你放心,我早已知道。”他看着她,點點頭。

隨後,他的目光漸漸地變得柔軟而溫和:“葉白……。”

“嗯?”她看向面前的男子,縱然這般狼狽奔馳,他的氣度依然不減。

“與子同袍,可還記得?”他忽然低聲輕道,似帶着一點笑意,一點惆悵,一點恍然,還有無限的懷念。

“我爲你守着一座城門,一起在硝煙與烈火裡等着黎明的到來,那是我此生最好的時光。”他溫聲道

“凌風……。”她微微一顫。

他輕笑了起來:“我有時候會想,如果我在彼時不再有機會睜開眼睛看見黎明的光,是不是就不必與你執戈相向,是不是能悄悄地在你記憶裡留下一個影子,而不是走到有一天生死相搏。”

她微微紅了眼,緊緊地握住拳,忽然低聲問:“凌風,你願意爲了我不顧生死,那麼你可願意放下這一切榮耀……。”

她也不想與他決裂若此,此生知己難求。

“不可以。”他卻忽然利落地打斷了她的話,隨後聲音又變得低柔:“你應該明白我想要的從來不是那帝王之冠,我知道這帝國王朝是那麼的不好,知道它沉珂難愈,痛恨它的腐朽敗落,沒有人想要守護它,每個人都想要從它身上刮下一塊肉,可是我不能放棄,我是帝國的皇子,這是我的宿命,從我知道父皇寄予我的希望多麼沉重,從我孃親……。”

他頓了頓,聲音變得愈發地溫柔低沉:“從我孃親告訴我,等你登上大寶,能爲你父皇撐起這一片天,讓天極光復它的榮光時,你的父皇就會永遠記得還有這麼一個女人爲他生了一個很好的兒子。”

所以,很抱歉,我不能……

可以爲心愛之人付出生命,卻不能爲你放下我的信仰。

做不到是一回事,但是背叛卻是另外一回事。

“所以,皇兄,他纔是最值得你深愛的那一個,我沒有那個資格!”他輕嘆。

秋葉白聞言,閉上酸澀的眼,低低地笑了起來:“我就知道,所以我從來不曾問過你,今日,也就當我不曾問過罷。”

驕陽似我,坦蕩如風。

鐵血柔情,玉壺丹心。

這就是帝國的大將軍王啊……

百里凌風看着她捂住的小腹,眸光裡閃過羨慕,他伸手輕握住她的握緊的拳頭:“葉白,要好好地活下去,保住這個孩子,我等着聽你和皇兄的好消息,等着小傢伙叫我小叔叔,等着……。”

他頓了頓,伸手輕撫過她的髮鬢,將她的碎髮刮在耳後,爽愜朗然地一笑:“等着有一天看你不再爲任何人所欺,看我海軍再興,看你展翅翱翔九天之上,看你白髮蒼蒼,青絲成雪,看你兒孫繞膝……。”

說着,他忽然一刀斬斷了她的船的繩索,用盡力氣狠狠地一推,將船推出去老遠。

看着那船上怔然回望的女子,他笑了笑,擺擺手:“去罷!”

夜裡水流極急,託着寧春和秋葉白的小船一路飄蕩開來,迅速地遠離。

她回過神的時候,只看着他持劍而立,站成永恆。

遠遠望去,像那日他在欽州城下橫刀立馬,殺開城門血路,等她進去的樣子,對她喊着:“葉白,快!”

只是這一次,他說:“葉白,走!”

不知爲何,她的心忽然異常地不安,她忽然不顧一切地握住船舷,厲聲喊:“百里凌風,凌風,沒有什麼與子同袍,我等着和你沙場再見!”

只是那人影卻不知聽見沒有,那些聲音卻消散在湍急的水流裡。

ωwш ◆ttκΛ n ◆¢O

忽然之間,不知爲何,她眼中的淚便一滴滴大顆大顆地滾落下來,無聲無息。

……

那站着的人聽見了嗎?

他聽見了。

他微微一笑,淡淡地看向來大批襲來的殺手:“滾開!”

停雲追上來後,一看眼前這情形,瞬間暴怒,臉都扭曲了:“百!裡!凌!風!你居然放走了敵軍的首領,你還是不是帝國太子!”

這是最後一次機會,他可以殺了那個賤人,等着那賤人逃了,他們非但沒有機會,還會因此陷入險境,他拼着九死一生得到的機會,就這麼被百里凌風作踐沒了!

“閃開,船呢,咱們備下的船,不能讓那賤人逃了!”停雲厲聲下令。

“是!”殺手們立刻就要向前衝,水邊的竹林裡還有十幾艘船。

百里凌風自然也早看見了,但是他已經來不及破壞船了,此刻手中長劍一橫,冷聲道:“本宮要鬥,也是在沙場之上見真章,誰敢跨越雷池一步,便誅九族!”

停雲看着他,眼底閃過一絲獰色,忽然聲音古怪地變得溫柔起來:“太子殿下好偉大啊,你這麼威脅咱們,就不怕咱們一不做二不休讓您永遠也下不了這個命令麼?”

百里凌風看着他們,銳利的明眸裡閃過一絲冰涼而淡漠的笑意:“你們試試好了,今日你們要過去,便從我的屍體上過去。

停雲看着他,忽然笑了起來:“好啊,弟兄們,咱們成全太子爺的一片癡心!”

說着,他忽然一揚手,向前一指:“家主有令,太子歿,不得歸!”

家主的命令本來就是殺太子、擒秋葉白,將百里凌風的死栽贓到起義軍和國師的身上,太子一死,原本還有所動搖的臣子們都會歸心,並且朝廷裡再無人能擋家主的路!

只是,他連秋葉白的活口也沒有打算留,既然現在殺不了秋葉白,那就完成第二個任務罷!

“是!”所有的弓弩手瞬間將手裡的弩對準了百里凌風,他們本來就是死士,自然心中只有梅蘇,沒有皇帝,更無太子。

百里凌風輕笑了一聲,看了眼天邊明月,手中長劍瞬間向弓弩手們斬去。

“嗤!”腿上梭然中箭,讓他一個踉蹌,單膝跪地,隨後就地一滾拔下箭,向殺手中劈砍而去。

“嗤嗤!”又有箭光攜着殺氣來襲。

他一劍擋下,也不去理會是否中箭,隻手中長劍飛舞,帶起無數血光,和淒厲的慘叫聲。

百里凌風勇武無比,到底多年對戰經驗,生死相搏,讓他更熟悉這些人羣近身肉搏,瞬間斬落了十數人,血色飛濺,染了他一身、一頭。

即使身上偶有中劍,他卻彷彿毫無所覺一般,手起劍落,收割人命如收割麥芒。

百里凌風的勇猛讓許多死士們都畏懼無比,看着自己同僚就這麼沒了快三分之一的人,讓他們一下子退散開來,紅着眼死死瞪着他,卻不敢造次。

百里凌風持劍而立,渾身是血,一頭烏髮散落下來,銳眸卻依舊銳利無比,月光下,他渾身血染的樣子,竟帶了幾分妖嬈,他忽然輕笑了起來:“誰還要從我的劍下過!”

停雲眼中狠光一閃:“射,用天雷微彈,炸死他!”

這個大將軍王,比他想象的難對付。

這些弓弩手們都受過專業訓練,瞬間搭起手中弓弩對準了百里凌風,也不管射程如此近距離爆炸的煙火會波及到自己,徑自向他射去。

“咻咻!”又一次利箭劃破空氣的聲音響起。

但這一次的箭,帶着曳麗的閃光,讓他忽然想起那個那一年正月十六的夜晚,她大婚那日,天空之上爆開炫麗的煙花。

他看見那穿着赫赫貴女衣衫的女子在自己的前方緩緩而行,他喚住了她:“等一下。”

那一夜,絲竹嫋嫋,歌舞昇平。

風很涼,夜晚的空氣裡傳來她烏髮間淺淺的香氣。

從此,他的一生便永遠浸在這淺淺的香氣裡了罷。

雖然此後,再沒有見她用過女子的香頭油。

但,沒有什麼不好。

那是隻屬於他的秘密,和她發間的香氣。

……

爆炸的焰火明亮而豔麗,熾烈而溫暖。

雖然下一刻,無數利箭穿透了身體,冰冷的水花淹沒了烈焰,而他漸漸向水底沉去的那一刻,他閉上眼,輕笑。

我等不到那一天看你不再爲任何人所欺,看我海軍再興,看你展翅翱翔九天之上,看你白髮蒼蒼,青絲成雪,看你兒孫繞膝……

可是我等到了……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

……

老八他可以爲自己所愛的人付出生命,義無反顧,卻放不下肩頭的重擔和自己的宿命。

我愛你,可以爲你而死,但此生信仰和身爲太子的重擔卻註定了宿命不改。

他和初澤是不一樣,我相信——性格決定命運,他們都鮮活地存在着,不爲我的控制,走向屬於自己的終極。

我覺喜歡這樣的老八是真男兒,鐵血柔情,家國義重。

不想讓小白和老八走到最終真正的決裂,不可回頭。

老八若是真守不住家國,只能——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

可我還是很糾結和心疼,我知道很多妹紙習慣月底幾天投月票,反正這個月只有28號,投了票後,在評論區留個言吧吧,說說你們的想法,我會統計一下票數,最終決定老八的結局就是這麼悽美終結,還是讓他有別的更合適的結局,也可以留言參考。

後記女帝5第94章 衆叛親離第四十九章第114章 輕薄(上)第3章 束手就擒(下)第73章 潛伏(下)第26章 秋葉白,你詐屍麼!第121章 行差踏錯第68章 抱一抱第九十六章第17章 細作第39章 大夫人的告白第83章 依偎第130章 迷夢危境第103章 吻第39章 目標(中)第三十章第73章 雲姬後記女帝三第7章 不是冤家不聚頭第137章 殺局危機第90章 論公主殿下青春期成長之秘第91章 蠢物和童子雞第130章 第一更第60章 異常第68 受降第47章 心機第60章 異常第41章 鬥獸(2)第54章 糾纏(下)第80章 施主,你踩到貧僧的食物了(下)第十四 螳螂捕蟬上第112章 二第60章 異常第35章 燙滾肉第79章 魔歸第24章 餓了第一百一十章第90章 論公主殿下青春期成長之秘第130章 迷夢危境第88章 誰的遺憾?第五十三章第120章 教訓西貝貨第83章 吃還是不吃第99章 櫻桃奶糕第94章 誰的慾望第102章第142章 魔物進化論(下)第五十七章第58章 本宮,有點餓了第十七章第106章 辭行第44章 鴛鴦第26章 秋葉白,你詐屍麼!第19章 勾魂攝魄第52章 霸王硬開弓(三)第一百零三章第90章 兄妹第119章 節 百里凌空的野心第134章 魔境(下)第三十章第14章 彼年真相第34章 前塵如煙(上)第110章 妖牡丹第75章 姦情第96章 秋提督的婚事(中)第134章 魔境(下)第33章 惑心(上)大結局中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第42章 經 醋仙兒第2章 浮生燼(下)第21章 魅色第119章 節 百里凌空的野心第90章 兄妹第128章 一更第120章 一更第35章 我的心上人,是個蓋世英雄第78章 請君入甕(下)番外日月當空一第16章 從前有座山145章第73章 遠去大結局中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第104章 殿下的甜言蜜語第70章 共枕眠第68章 細作第70章 秋督公的禁臠第124章 狐痕再現(上)第20章 一笑驚魂第六十八章第64章 梅家異事(上)第114章 不悔龍門客棧4第32章 伏虎第62章 真假聖女第77章 大師和水鬼第68章 抱一抱龍門客棧4第30章 牛逼搞死傻逼的一萬個理由第7章 搶人者,人橫搶之
後記女帝5第94章 衆叛親離第四十九章第114章 輕薄(上)第3章 束手就擒(下)第73章 潛伏(下)第26章 秋葉白,你詐屍麼!第121章 行差踏錯第68章 抱一抱第九十六章第17章 細作第39章 大夫人的告白第83章 依偎第130章 迷夢危境第103章 吻第39章 目標(中)第三十章第73章 雲姬後記女帝三第7章 不是冤家不聚頭第137章 殺局危機第90章 論公主殿下青春期成長之秘第91章 蠢物和童子雞第130章 第一更第60章 異常第68 受降第47章 心機第60章 異常第41章 鬥獸(2)第54章 糾纏(下)第80章 施主,你踩到貧僧的食物了(下)第十四 螳螂捕蟬上第112章 二第60章 異常第35章 燙滾肉第79章 魔歸第24章 餓了第一百一十章第90章 論公主殿下青春期成長之秘第130章 迷夢危境第88章 誰的遺憾?第五十三章第120章 教訓西貝貨第83章 吃還是不吃第99章 櫻桃奶糕第94章 誰的慾望第102章第142章 魔物進化論(下)第五十七章第58章 本宮,有點餓了第十七章第106章 辭行第44章 鴛鴦第26章 秋葉白,你詐屍麼!第19章 勾魂攝魄第52章 霸王硬開弓(三)第一百零三章第90章 兄妹第119章 節 百里凌空的野心第134章 魔境(下)第三十章第14章 彼年真相第34章 前塵如煙(上)第110章 妖牡丹第75章 姦情第96章 秋提督的婚事(中)第134章 魔境(下)第33章 惑心(上)大結局中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第42章 經 醋仙兒第2章 浮生燼(下)第21章 魅色第119章 節 百里凌空的野心第90章 兄妹第128章 一更第120章 一更第35章 我的心上人,是個蓋世英雄第78章 請君入甕(下)番外日月當空一第16章 從前有座山145章第73章 遠去大結局中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第104章 殿下的甜言蜜語第70章 共枕眠第68章 細作第70章 秋督公的禁臠第124章 狐痕再現(上)第20章 一笑驚魂第六十八章第64章 梅家異事(上)第114章 不悔龍門客棧4第32章 伏虎第62章 真假聖女第77章 大師和水鬼第68章 抱一抱龍門客棧4第30章 牛逼搞死傻逼的一萬個理由第7章 搶人者,人橫搶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