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澤沒有迴應她,只是單膝跪在地上,但後肩頭上只造型極爲古怪的細箭深深地插進入了他的肩頭,那箭身通體幽藍,一看便有劇毒。
秋葉白眼底寒光一閃,轉身忽然對着附近剛剛將手裡的弓箭扔進河裡的弓箭手們冷冷地睨了過去。
她眼中狠厲的殺氣讓弓箭手們瞬間打了個寒顫,同時下意識地皆退了一步,紛紛搖頭表示不是他們所爲。
剛纔這個看起來有些醜醜的年輕人手上動作卻極爲利落狠辣,那樣的身手,便是箭雨幾乎都奈何他不得,如今他們身上沒有弓箭,根本不可能是她的對手!
周宇雖然看不起元澤,但是到底是認識了這些時日,又一同患難過,元澤又是爲了秋葉白受傷的,他已經立刻衝了過來,查看元澤的傷。
元澤的面色已經是一片蒼白,只是神色卻異常的平靜,他擡手擋住了周宇的手,輕聲道:“不要碰,我沒事。”
周宇被他這麼一擋,就忍不住想罵他,但是這一看之下,他亦束手無策,那箭一看就知道有劇毒,他甚至都不知道能不能用手去碰,但是元澤明顯身體發軟,他只能扶住元澤,隨後焦灼地看向秋葉白。
秋葉白方纔雖然被元澤推開的時候,移開了擱在莫嫌脖子上的劍,但是她卻動作極快地點了他的穴道,將他踹倒在地,此刻她一把揪住他的衣襟將他拽了起來,陰森森地道:“莫嫌,我給你三次機會,把解藥拿出來。”
莫嫌驚恐地瞅着面前的人:“我沒有,不是我……啊!”
他話音未落,就瞬間慘叫了起來。
秋葉白利落地抽回扎進肩膀的劍,然後將劍尖抵在他的大腿上,乾脆利落地道:“解藥?”
莫嫌痛的淚流滿面,驚恐地剛剛張開嘴:“不是……啊!。”
他瞬間又是一聲慘叫,腿上瞬間已經被秋葉白直接開了個血窟窿,瞬間抱着自己大腿倒在地上。
秋葉白的劍尖這一次,是擱在了他原本就破皮了的頸項上。
冰冷的劍鋒和對方身上那種沒有一絲人情味的森冷氣息瞬間讓他瑟瑟發抖,這個人根本不會相信他說的話。
他也不敢再說話,這是他第一次深切地明白了什麼叫絕望。
小命從此休矣!
但是這一次,秋葉白居高臨下地看了他片刻,卻忽然收回了手裡染血的利劍:“我相信你。”
莫嫌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聽到了什麼?
“你……相信我?”
面前差點殺了他的儈子手居然一臉平靜地說相信他?
秋葉白淡漠地瞥了他一眼:“你沒那麼有骨氣,這兩個窟窿,就算是本千座給你的紀念,告訴你家主子,下次再這麼沒有合作的誠意,我不介意在他頭上開兩個窟窿。”
說完,她也懶得理會莫嫌那種痛苦又震驚的表情,隨後冷冷地道:“去讓你的人立刻把船開過來!”
方纔船上的弓箭手也只是丟了弓箭,船卻沒有開過來。
莫嫌心中又痛又怕,不敢違逆,便示意身邊的小太監人去傳令將船開過來。
而此時,寶寶這個時候也已經吩咐小樓下車領着紈絝們提着劍去盯着那些弓箭手,免得他們又折騰什麼幺蛾子,然後便走了過來。
他低頭看了看元澤肩頭上的箭,神色忽然一凝看向秋葉白:“這箭只怕另有來歷。”
秋葉白點點頭,眯起眼盯着箭尾上的一點奇異的精緻花紋:“我自然明白,一般的官府不造這種箭。”
精鋼爲身,精緻纖細卻鋒利異常,可以直接鑽入骨骼。
俗稱破骨箭!
若是箭上有劇毒的話……那此刻箭毒已經隨着箭入骨骼經脈,已無回天之力。
這種武器極爲惡毒。
秋葉白看着元澤雖然容色平靜,但是若仔細看便能看見他肩頭顫抖,原本就蒼白的嘴脣,此刻一點血色都沒有,見她看過來,他精緻的脣角浮上一點淡淡的笑意,示意他沒事。
只是他並不知道他蒼白得近乎透明的容色,襯得這一點子笑意慘淡而脆弱,彷彿隨時破碎掉的水晶。
讓她心中莫名地一顫,隨後看着元澤閉上眼睛,彷彿在閉目養神一般靠在周宇身上,她忽然冷冷地道:“若是沒有人知道是誰動的手,那你們就一起死在這裡爲他陪葬罷。”
秋葉白說完,便面無表情地提着劍走向方纔箭射來方向的那一批箭手。
她的軟劍上甚至還滴着莫嫌的血,清楚明白地告訴所有人,她並不只是威脅而已。
那一批箭手們看着那殺神一般的窈窕身影一步步地朝着自己走了過來。,正似死神一路而來,便也一步步不由自主地驚恐地往後退。
紈絝們手裡提着劍,也是第一次看見自家頭兒如此殺伐果決得近乎暴虐的一面。
“是誰?”
她的聲音冰冷低柔,沒有如平日裡裝扮男子時候習慣性的壓低聲音。
只是這一刻,沒有人聽見她的聲音與女子一般的輕柔。
只能聽見裡面幾乎能凍結人心的殺氣。
直到終於一個箭手在秋葉白擡起劍的那一刻,忍不住崩潰地伸手一指自己的同伴:“我看見了……是陳三……陳三擡手了!”
那喚作陳三的弓箭手瞬間一呆,彷彿沒有想到會有人指認自己,但是在秋葉白冰冷陰狠的目光看過來的那一刻,他下意識地退了兩步,隨後直接轉身就逃。
秋葉白冷笑,並不追,而是直接擡手就將自己手上的軟劍直接朝着陳三背後砸了過去。
軟劍本身冶煉之時就特意將其鑄造的輕薄軟而柔韌鋒利,這般直接砸出去,其威力甚至不如一塊石頭。
但是……
“啊!”那逃跑的陳三忽然慘叫一聲,一個踉蹌栽倒在了地上,那秋葉白拋射出去的軟劍已經深深地刺進了他的腳踝裡。
但是那陳三翻滾了幾下,卻忽然不動了。
秋葉白眼底一冷,立刻足尖一點站定在他身邊,伸手往他脖子上一摸,已然沒有了脈搏,她再將人一翻過來。
陳三脣角流出一灘黑血,眼珠無聲地看向天空。
咬舌自盡?!
秋葉白眼底閃過怒色,隨後強行按捺下來,伸手在他身上一番摸索,果然摸到了一隻奇特的吹筒。
若是細細觀察那吹筒出箭口,大小和元澤肩頭的差不多。
寶寶此時也已經趕了過來,也先低頭查驗了一番那陳三的屍體,隨後他手一頓,直接摸向陳三的耳後一扯,陳三的臉皮瞬間就被扯了下來,露出一張因爲中毒而發紫的沒有了生氣的面孔。
“易容者?”秋葉白一愣。
看樣子真正的陳三早就死了,被人冒名頂替混進了圍殺她的隊伍。
寶寶想了想,忽然一把扯開那陌生人的衣襟,果然在上面看見了一處非常奇異的蓮華圖騰,蓮華一向讓人想到聖潔,但是這枚蓮華紋身,在人的皮膚上卻異常的妖嬈豔麗,奪人心魄,邪氣非常。
秋葉白看着那圖騰,腦海裡迅速地浮現出幼年時候看到過的東西,她輕聲低喃:“真言宮。”
寶寶的神色也瞬間跟着凝重了起來,他眼底迅速地翻騰過一種極爲難以言喻的黑暗情緒。
秋葉白忽然掉頭就走,只留下一句話:“我先帶阿澤去鎮上和咱們的人會和,你斷復後,梅蘇一定會發現不對勁,追來。”
這是真言宮的人要的她命,誤傷阿澤或者原本就是要阿澤的命?
寶寶看着她命人將元澤攙扶上船的背影,他眼底掠過一絲迷茫,隨後輕聲道:“是。”
……
莫嫌開來的船不算大,就是尋常載客的小船,擺滿了小凳,但是還好有一處船家自用的小艙。
秋葉白讓人將陷入昏迷中的元澤安置好了以後,便令紈絝們去燒水,準備毛巾和匕首。
周宇知道秋葉白這是要爲元澤取箭,便立刻安排了人分頭行事。
好在這船上以前便是商家的船,船主的東西都還在上面。
很快一切都備齊了,周宇在一邊打下手,幫着秋葉白將元澤的上衣去掉,又扶着他翻過來躺好。
元澤的身體曲線柔韌而優雅,卻又肌理分明,一看便是習武之人。
只是此刻秋葉白沒有任何心思去欣賞美人的身體,而是全神貫注,動作極爲利落地直接在元澤傷口上劃個十字,就動手拔了箭。
一股子渾濁凝滯的血液流了出來,看得周宇腿都有些軟。
元澤在昏迷中顫了顫,卻也沒有太多的動作。
秋葉白看着箭頭上幽藍,不免微微地顫抖了起來,但是隨後她閉了閉眼,又去探元澤的脈搏,卻發現他的脈搏雖然微弱,但是總歸是還在的,而且跳的還算平和,竟一點也不像中毒的。
如今船上缺醫少藥,她只得輕嘆了一聲,爲元澤簡單包紮了一番,打發了周宇去休息,她來守人,原本週宇還待拒絕,卻被她直接打發了出去休息。
秋葉白看着躺在牀上安靜的睡美人,眼底神色有些複雜,隨後便在他身邊坐下,看着元澤似乎出了不少汗,連褲子上都潮了,她便小心翼翼地給他脫了褲子,目光觸及某處之時,她移開眼,微微漲紅了臉。
隨後索性也不讓他穿了,便徑直取了薄被披在了他身上蓋去了最春光無限之處。
但是她才轉身想離開去拿水,卻忽然覺得一隻冰涼的手突然擡起握住她的柔荑,那樣冰冷如屍體的觸感,如此熟悉,瞬間讓她渾身一僵,隨後下意識地就要退開,卻不想一下子踢到腳下不知什麼東西,竟一個不穩跌在身後一絲不掛的大美人身上。
細膩冰涼的肌膚擦過她的鼻尖和脣角,有一種詭譎的戰慄感。
------題外話------
逃出生天
小白已經準備一路大殺四方了~是推倒元澤嗯,還是被初殿下吃掉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