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她太醜,所以要坐牢——!
不說梅蘇瞬間呆滯,就連秋葉白都被攝國‘公主’殿下這般‘振聾發聵’的聲音被震撼了!
這是何等的理直氣壯!
秋葉白記得梅相子那時在漫天花影之下一躍入水之後,在水中盛放如水中花的姿容,令自己驚豔到了,所以夜四少那一刻習慣性地憐香惜玉,下意識道:“梅大小姐算是在下平生僅見的美人,還不至於醜得要坐牢……。”
但是話纔出口,她就感覺控鶴監裡那羣白衣‘美人’陰森森的目光齊齊斜了過來,雙白的臉色簡直跟吃了屎一樣臭,妙目卻全是哀怨。
秋大人……你這是找死的節奏,還是拖着咱們跟你一起倒黴的節奏!
秋葉白也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說了什麼蠢話,頓時有點後悔口快。
果不其然,紅紗幔帳之後陰寒之氣愈盛,攝國殿下美豔而陰沉的面容愈發地恐怖,他勾起瀲灩的脣角,涼薄地一笑:“哦,原來梅大小姐是秋提督平生僅見的美人,那麼本宮呢?”
衆人頓時都齊齊打了個寒戰,只覺得原本盤旋在華美步輦之上的陰冷黑暗氣息彷彿凝成實質的黑霧一般從步輦上浸潤流淌到每個人身邊,讓人只覺得窒息。
秋葉白立刻面不改色地道:“殿下自然是在下三世三生,天上地下之中僅見過的絕代美人!”
這馬屁拍得,還算順溜,控鶴監的衆人默默地想着。
步輦內的人似也還算受用,片刻之後,方纔把玩着自己手指上華麗的翡翠扳指,慢條斯理地道:“三生三世,天上地下,本宮看秋提督這張嘴真是會哄人,難怪如此多癡男怨女,爲得秋提督青睞,寧願殉葬。”
酸,實在酸!
這回不光秋葉白和鶴衛們聞着味了,就是梅蘇也嗅見了不對。
這位攝國殿下一向出了名的暴戾,好淫,這回是真的看上秋葉白了麼?
他想擡頭看向步輦之內那反手雲雨之人的表情,但是下一刻,就對上一雙詭譎冰冷如黑暗中掠食猛獸的可怕瞳子,那瞳子幾乎不是人所能有,沒有一絲人的情緒,正直勾勾地盯着他,讓人毛骨悚。
他身體下意識地顫了顫,垂下眸子避開那雙恐怖的瞳子,但是很快他就暗自疑心自己是不是看花了眼,怎麼可能有活人的眼睛,瞳子會擴散到幾乎佔據整個眼眶。
他又忍不住擡起頭想再看個清楚,卻見那鮫珠紗已經遮蓋了百里初的眼,讓人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只是那種恐怖和疑惑卻深深地烙印在梅蘇的心底。
“殿下,您不覺得你的這個‘罪名’實在是讓草民之妹難以承擔,今日舍妹因醜獲罪,明日是否朝廷諸臣也會因言獲罪?”梅蘇冷冷地看着那步輦之上的人道。
“出言無狀,詆譭君上者,自然當因言獲罪。”百里初譏誚地道。
梅蘇瞬間噎了噎,正待還要說什麼,卻見百里初忽然伸手挑起梅蘇的下巴,淡漠地道:“不過本宮看梅大公子既然如此憐惜舍妹,真是讓本宮甚爲感動,本宮給你一個選擇,三日之後,要麼你在本宮的明光殿裡恭候招寢,要麼便換成你妹妹在明光殿裡恭候下獄。”
梅蘇這一回看清楚了百里初的眼睛,方纔看見的一切確實是他的幻覺,殿下的眼睛除了瞳孔雖然只是比一般人更大一點罷了,但是卻黑冷,幽暗得令人窒息。
“殿下,你……。”
“怎麼,不願意,本宮不是那麼殘酷的人,給你再多一個選擇。”百里初睨着他脣邊彎起一絲詭魅的笑,同時涼薄目光掠過他落在了不遠處的秋葉白身上。
“天下人皆知本宮一向甚愛美人,只是明光殿的鶴衛們什麼美人都有,只缺了梅大公子和秋提督這樣特殊的美人,你來選,要麼你在明光殿伺候本宮,要麼就讓秋提督伺候本宮,如何?”
什麼?
梅蘇錯愕地睜大了眸子,這是什麼選擇!
他眸光一沉:“殿下,在下只是區區草民,無權替秋大人抉擇。”
“沒關係,今天本宮就把這個機會交給你,要麼你現在上了本宮的步輦,要麼你親自去請秋提督過來。”百里初似笑非笑地道。
梅蘇瞬間呼吸一窒,忍不住捏緊了拳頭。
面前這個人分明是在逼迫他親自將那隻漂亮的‘海東青’送給‘她’糟蹋!
而若是他親自去向秋葉白說了這種話,那麼按照‘海東青’的性子,即使知道此事乃是他逼不得已,只怕從此要將她納入籠中,只會更困難,此事一定會永遠成爲她心中的一根刺。
正如兇禽猛獸,只會與堪稱對手的人相鬥,卻還是有機會被馴服,但是若被它們鄙夷了,只怕它們寧死也不會願意收斂翅膀,收起爪子棲息在他的架子上或者籠子裡。
那一瞬間,梅蘇垂下的眸子裡閃過陰沉的殺意。
空氣裡一片冰涼,鴉雀無聲得令人窒息,天空上似烏雲又開始蔓延,有冰涼的雪花漸漸飛落下來。
百里初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懶懶敲着扶手,冰涼的節奏,似催促人性命的鼓點,在這樣冰寒的天氣裡,梅蘇渾身僵硬地站着,鼻尖卻一點點地浸潤出汗珠來。
“殿下政務繁忙,剛剛從皇帝陛下的寢宮出來,梅大公子如果再無法決定的話,就請上步輦罷。”雙白妙目含笑,說出來的話卻異常地冰冷。
梅蘇一握拳,卻沒有轉身,也沒有答話,最終他有些艱難地雙膝一曲,跪在地上:“草民對殿下如有冒犯,還請殿下恕罪,但是草民姿容鄙薄……。”
“來人,請梅大公子上步輦。”百里初忽然淡淡地打斷他。
梅蘇一驚,看向那些衝着自己走過來的鶴衛,他下意識地轉頭看向秋葉白:“秋……。”
秋葉白一直默不作聲地站着,見梅蘇轉頭看向自己,她垂下眸子裡閃過一絲無奈的光,真是任性又奸詐的傢伙。
不過沒法子,誰讓她動心的是人是他!
隨後她便徑直向百里初走了過去:“殿下,微臣也已經許久沒有得見鏡湖之美,若得幸與殿下同行,實爲榮幸。”
梅蘇在秋葉白走過自己身邊的那一瞬間,下意思地伸手一把扯住了她的衣襬。
秋葉白看了他眼底的痛色一眼,兩人四目相對,秋葉白微微顰眉:“放手。”
梅蘇清淺的眸子一片冷凝,卻並沒有鬆手。
她直接一伸手,指尖凝了氣,淡漠地直接一揮,內氣爲劍,直接劃斷了自己衣袍的一角。
隨後,她徑自越過梅蘇,迎着雙白欣慰的眼神,扶着他的手臂上了步輦,撩開厚厚的華美幔帳,走進那一片幽暗和冰涼的空間裡。
棲在軟枕之間的紅衣魔美人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上來,隨後伸手一把將她拉下來,順手撩下幔帳。
“起駕!”雙白揚聲道。
華美的布輦在一干鶴衛們的簇擁下動了起來,浩浩蕩蕩地前行,消失在宮道的遠方。
只餘下一道宣旨太監冰冷的聲音:“梅蘇衝撞攝國殿下鸞駕,身雖負過,卻不知自省有負皇恩,失禮人前,且在寧巷跪上三個時辰,靜思己過。”
秋葉白聽着外頭小太監那把尖利的聲音,她忍不住搖頭輕笑:“刻薄寡恩。”
“怎麼,心疼那位江南煙雨一般的美公子了?”百里初幽幽涼涼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她有些沒奈何地微微向後靠了靠,幾乎整個人都縮在他懷裡,方纔覺得他攔在腰上的修臂沒有緊到讓自己沒法呼吸:“殿下這醋吃得沒道理!”
感覺懷中的人兒這般‘主動’,百里初的心情似纔好了些,他抓了她的柔荑來把玩,似笑非笑地道:“本宮若是不講道理,你以爲梅蘇今兒還有命出宮門?”
她也懶得掙扎,反正這幔帳垂下來,外頭也看不見,便道:“殿下不過是想讓他痛苦罷了,看着手上的偶人痛苦又無力的模樣,認清楚自己的無能。”
對於梅蘇這般看似謙遜溫柔,實際上心比天高的人而言,方纔那樣的‘抉擇’無異於是一種巨大的折辱,比殺了他還讓他難受。
如果不是方纔她忽然察覺他眼底那種佔有慾幾乎和百里初早前看她的時候如出一轍,她也許未必明白百里初忽然來這麼一出是個什麼意思。
“但是就算殿下不如此,我也不會接受其他人的。”秋葉白輕嘆了一聲,不說她和梅蘇之間原本就隔着仇,只她既心中已有人,除非百里初背棄於她,否則她不會接受任何人。
百里初聞言,眸光幽幽莫測:“小白雖然不接受,總有人會用法子讓你不得不從。”
這就是競爭的規則。
他了解梅蘇是一個什麼樣子的人,因爲他在那個男人的身上看到了和他相似的影子。
那就是——慾望。
他能用了手段,讓小白接納他,那個男人未必不能,雖然他相信小白的堅貞,但是他更相信男人的卑劣。
“不若在小白你心裡放一根針,讓野心者永遠都沒有希望。”百里初輕笑,扣着她的細腰,逼着她半躺,伸出舌尖,低頭在她脣上輕輕一舔。
指尖掠過她的腰間玉道,輕輕一扯,便將她的腰帶扯了下來,手也隨之探入衣袍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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