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李牧等人對於這種完全違反百里凌風的命令竟然絲毫沒有遲疑,皆齊齊拱手稱“是!”
百里初眯起幽魅的眸子,冷聲道:“掉出三千人去梧城,剩下的人,騎兵先行,八百里加急行軍,趕回欽州!”
李牧等人紛紛拱手:“但憑殿下吩咐。”
他有些譏誚地輕勾瀲灩薄脣:“好了,距離本座上次聚齊各位也有將近七八年的時間,今日聚集各位是因爲本宮有事情要做。”
這就是人心的有趣之處,也是讓他樂此不彼的地方。
百里初看着他們的表情,不用猜,都知道他們在想什麼,世人多如此,皆喜歡相信自己眼睛看見的一切事情,不相信‘實話’。
李牧等人自然是不相信百里初這番說話的,只道他是面冷心熱,皆頷首微笑。
百里初看着他們涼薄地道:“本宮說過,長日漫漫,本宮只是打發辰光罷了,若是老八是個沒用的,這江山本宮想送誰坐便讓誰坐。”
只是殿下似乎也無心於此。
其實若非殿下是女兒身,他們都覺得這皇位沒有比殿下更合適的人選了。
戚光也頷首道:“殿下爲帝國多有辛勞,讓我等敬佩。”
李牧咧嘴一笑:“那也是殿下眼光尖,看得出八殿下是個可造之材,否則若是個爛泥,或者如五皇子一般心術不正之人,咱們這些人就算再又能耐不是造就一個樂不思蜀的廢物,就是一個隋煬帝。”
“不必客氣,諸位的功勞,本宮都看在眼裡。”百里初微微頷首。
他們平日裡回答,總會將國放在最前,但這一次,卻將百里初放在話前。
戚光也頷首道:“殿下爲帝國多有辛勞,讓我等敬佩。”
李牧咧嘴一笑:“那也是殿下眼光尖,看得出八殿下是個可造之材,否則若是個爛泥,或者如五皇子一般心術不正之人,咱們這些人就算再又能耐不是造就一個樂不思蜀的廢物,就是一個隋煬帝。”
“不必客氣,諸位的功勞,本宮都看在眼裡。”百里初微微頷首。
他們平日裡回答,總會將國放在最前,但這一次,卻將百里初放在話前。
李牧、文天、戚光等人都紛紛利落起身,抱拳道:“爲殿下效力、爲國效力是屬下等人分內之事。”
百里初一擡手,淡淡地道:“不必多禮,諸位這些年辛苦了。”
“屬下參見殿下。”李牧最先反應過來,有些激動地跪了下來,其餘的諸位將領們都瞬間齊齊單膝跪地,以手擱在肩頭,竟行的與平日們鶴衛參見百里初的時候一模一樣的禮,亦同時自稱屬下,而非平日裡在朝上的微臣。
百里初沒有理會他們的結巴,只黑沉幽冷的魅眸掠過他們的面孔,淡漠地道:“是本宮,有些時日沒有單獨將各位聚齊了。”
李牧等人梭然瞪大了眼,失聲道:“殿……殿下……是……是您?”
這種感覺在他擡手摘下臉上面具,露出一張風華絕代的靡麗面孔時達到極致。
眼前之人周身的氣息,靡豔黑暗得令人不安和畏懼。
烏黑如瀑的長髮垂落在他的身後,一身血色華美長袍包裹在他的身上,幾乎讓在場的人都生出一種古怪的錯覺,彷彿那一身血色的長袍是真在無邊血海里染成,方纔帶着如此濃烈妖異的氣息,彷彿讓整座帳篷裡都瀰漫着詭魅的血腥氣。
那人徑自擡手優雅到底一扯身上的披風,向後一甩,一白立刻擡手就接住了。
他心中梭然一動,驀然睜大了眼:“莫非是……是那位……。”
如此清一色的美男子……
“你……你到底……。”李牧的目光落在一白和那些‘士兵’們的身上,他方纔留意到這些士兵們每一個人的面容都堪稱俊秀。
那人徑自走到上首的位置,一轉身看向諸人,他幽冷黑暗的目光帶來的壓迫感讓這些久經沙場殺戮的老將們都幾乎下意識地退了一步,避開他那彷彿能吞噬人心的目光。
“軍……師?”
李牧等人呆愣地看着一道穿戴着斗篷的高挑人影領着一白和數名士兵走了進來。
“許久不曾召見各位,不想竟然是今日在這般情形下召見諸位。”一道涼薄低柔的聲音伴隨着來人進入帳篷響起、
而是……
但是在帳篷的簾子被人掀開的霎那,他們就明白了,他們所有人都猜錯了,召集他們的根本不是百里凌風。
這是衆人心頭的猜疑。
莫不是八殿下折回來了,發現什麼不對勁的事情?
這也是其餘將軍們的疑惑,他們久經沙場的考驗,更是百里凌風手裡的骨幹戰將,自然不會認爲這是一般的間諜能做到的事情。
而且原本都要到梧城了,忽然一道帥令下去,所有士兵們原地止步,他還莫名其妙,這一接到帥令,便匆匆忙忙地過來了,打算問個究竟。
但是大帥都已經去接應秋大人了,怎麼還會發布帥令呢?
戚光微微顰起兩道粗眉毛:“難不成諸位都是接到大帥的帥令來的?”
果然?
李牧看着他,先是一愣,但隨後倒是有些不奇怪了:“你果然也來了。”
但隨後,他更驚訝地發現光是副帥李牧在這裡、他的副統袁衝將軍、右軍統文天將軍、右軍副嶽費將軍都在這裡,幾乎南征幾路大軍的龍衛統帥們都在這裡了。
“副帥,你怎麼在這裡?”帳篷一掀開,鑽進來的左軍統戚光將軍便是一愣。
………………
雲橋僵了僵,看着雲姬的背影,委屈地咬了咬下脣,還是跟了上去。
隨後,她一點不留情面地轉身離開。
雲姬冷淡地看了她一眼:“不必擔心,你我暫時都沒有性命之憂。”
“姐姐?”雲橋有些擔憂地看着她。
雲姬愣了愣,看着百里初消失的方向,心中百味雜陳。
雲姬正在發呆的時候,忽然聽見馬車門打開,車上下來一道優雅慵懶的人影,那人扶着一白的手臂掠過她步伐都沒有停下來便向隊伍的前方而去。
……
他撂下眉筆,將面具戴好,冷冷地道:“走罷。”
頓時原本精緻到顯得有些凌厲的五官,多了三分森然的詭媚來。
他微微眯起眸子,將手裡的粉盒扔回了一白手上,隨後又取過一盒硃砂胭脂,用描眉筆沾染了硃砂紅後,在自己眼角下輕輕一點。
百里初看着鏡子裡臉色蒼白陰鬱的自己,顯得脣色異常的腥紅,根本不必再用任何胭脂。
他雖然不常常伺候殿下,但是該做的事情,他還是會的。
“殿下,已經換好了衣衫,兜帽也準備好了。”一白恭敬地道。
馬車裡燈火通明。
雲姬看着雙白和九簪消失的背影,眼底閃過一絲異樣的複雜,但隨後她又將目光落在了那百里初進入的馬車上,心頭又有些不安起來。
九簪點點頭,隨後看都不看雲姬,跟着雙白一路繞到另外一輛馬車之後。
如果九簪在這裡被殿下看見了,說不得就不一定還有命在了。
雙白看着她,淡淡地道:“你跟我來罷。”
隨後,九簪就被從車上放了下來。
雙白點點頭:“你放心。”
而這雙白的武藝高強也不怕九簪跑了,於是那侍衛點頭同意了:“快點。”
龍衛遲疑了片刻,但是想起雙白的主子是秋葉白,如今秋監軍生死不明,殿下都親自去救援,可見他們身份不同。
隨後,他看向那看守九簪的龍衛:“小哥,麻煩你。”
雙白看着她漆黑的大眼睛,頓了頓,頷首:“可以。”
九簪沒有理會那龍衛,只是繼續看着雙白,面無表情地道:“漢人大叔,我只是想說兩句話。”
從確定苗人動手之後,九簪就被看管了起來。
雲姬和雙白兩人都是一愣,而看管車輛的龍衛則是不客氣地一拳捶在車廂上:“你閉嘴,還嫌你們這些背信棄義、出爾反爾的苗人不夠添亂的。”
“漢人大叔,你有空麼,我想和你說一句話。”一邊鄰近的馬車的簾子忽然被人掀了起來,露出一張蜜色的小臉來,一雙大眼直勾勾地盯着雙白。
雙白的溫柔寬慰了她不少。
雲姬點點頭,確定了心中所想,便沒有再多說什麼,畢竟有邪是多說多錯。
他相信雲姬多少都知道了關於秋大人的消息,如今見她面有憂色,他心中倒是有許慰,雲姬對殿下到底是忠心的,至少還會因爲擔憂殿下的身子而爲秋大人擔心。
她沒有說明白,但雙白眸光微動,已經是明瞭了,隨後他溫然地道:“殿下心情不太好,你心中有數就是了。”
雲姬微僵,心中微微一轉,隨後道:“沒有什麼,只是殿下的臉色看着彷彿有些……。”
“怎麼了?”雙白看着雲姬神色不佳,便溫和地問。
可怕的記憶,讓她幾乎忍不住又微微顫抖了起來。
殿下帶着面具,她看不見他的臉色,但是還是能感覺到他身上那種氣息,讓她彷彿瞬間又回到了在地宮裡,初次見到那‘溼婆’神化身的時候。
雲姬只惴惴不安地站着,心中各種揣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