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秋葉白才一動,忽然感覺耳朵一熱,她才後知後覺一把伸手捂住自己耳朵:“殿下,你做什麼!”
百“你在這裡做什麼?”秋葉白擡手示意衆人稍安勿躁,她徑自策馬上前,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人。
元澤戴着一頂斗笠,一身素衣白裘,只一頭銀髮還是烏雲墨色,若非他眼睛是熟悉的銀灰,神色也是一貫的清淺溫和,遠遠看去還以爲是立馬於前的是百里初。
元澤看着秋葉白靦腆地一笑:“貧僧要跟着小白施主。”
秋葉白不解地顰眉:“爲什麼要跟着我?”
元澤道:“阿初希望貧僧跟着你,保護你。”
秋葉白挑眉:“你怎麼他要你跟着我,難不成半夜你們還能一人一半身子自說自話不成?”
這是什麼荒謬的藉口。
元澤搖搖頭,也不多解釋,只繼續溫和地道:“貧僧是知道的。”
秋葉白忍不住揉了揉眉心:“你是自己跑出來的,那神殿怎麼辦,明光殿怎麼辦?”
神殿她雖然不知道怎麼樣,但是她不相信明光殿的人會由着他這麼胡作非爲。
元澤道:“一白他們知道的。”
“知道?”秋葉白有點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阿彌陀佛,出家人不打誑語。”元澤雙手合十,一臉認真地道。
秋葉白默然,她是不知道明光殿的人到底是要做什麼,但是元澤除非涉及吃食,是不會說謊的。
但她搖搖頭,拒絕:“不行,你回去。”
元澤看着她,露出一點清淺到明媚的笑意,溫溫柔柔地道:“貧僧,不回去。”
秋葉白:“……。”
她是知道百里初固執,卻沒有想到元澤更固執,她冷冷地道:“隨你。”
說罷,她調轉馬頭,直接對着看風部和焰部的人揚聲道:“走!”
秋葉白一甩馬鞭率先策馬揚鞭而去,飛揚的馬蹄甩了元澤一臉雪。
看風部和焰部的衆人看着這情形也不便多問,隻立刻策馬跟着秋葉白飛馳。
秋葉白一直不曾回頭,只一路飛奔趕路,間或停下來和小七兩個人商議路線。
他們要趕往的目的是葉城,距離京城並不算得遙遠,大約一日半的路程,畢竟大批兵器一路運來,要掩人耳目很是不易,所以百里凌風要做這種事必只能就近選擇地點。
到了中午的時候,秋葉白一行人也不曾在驛站歇腳,只趁着雪停在一處驛道小茶亭裡簡單歇一歇,用幹餅子就着讓小二泡的熱茶在海碗裡泡一泡,隨便吃上一點填肚子。
秋葉白一邊隨意地和老常、小七、小樓幾個說話,目光狀若無意地飄過門外,不見遠處來路上有人影,她方纔略微放下心來。
她的騎術極佳,這一次挑選來的人騎術也不弱,她一路刻意快馬加鞭,不管是百里初還是元澤都終歸是出入都坐車乘輦的,他到底沒有跟上。
小七和老常幾個看着秋葉白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互看一眼,都知道方纔那位是國師,自家大人曾經在淮南救過國師的事,他們多少都知道,只是不知道今日國師怎麼會跟着過來,難不成是專門送自家大人的?
但是看秋葉白並沒有爲他們解疑的打算,他們亦不敢多問,飯後,衆人繼續簡單地收拾了一番再次上路。
……
秋葉白這一次選用的都是上好的馬兒,又快馬加鞭,幾不停歇,所以到葉城原本一日半的時間縮短了三分之一,到了上半夜即將關城門的時候,他們就已經趕到了葉城附近。
但是她並沒有直接進城,而是轉身領人去了附近的一處村落。
那村子在葉城附近,不算太偏僻,遠遠地衆人就看見村落裡燈火通明,村口有兩個人影撐着傘,提着燈籠翹首以盼。
那兩人遠遠地看見秋葉白的人馬過來,立刻迎了上來。
“四少!”
女子清脆嬌婉的聲音在黑夜裡異常清晰,似黃鶯出谷,還帶着一點激動。
秋葉白應聲下馬,扯下風雪帽,含笑道:“秋兒等久了罷?”
老常等人這纔看清楚,那一前一後等着的是兩名女子,爲首的少女容貌極美,亭亭玉立如空谷芝蘭,而另外一個女子雖然容色不若她美豔,卻也眉清目秀,眉目之間隱約有英氣,沉穩幹練,遠遠望去還與秋葉白頗有三分神似。
“秋姐姐!”小七歡喜地撲過去,被寧秋一把抱在懷裡,而焰部的衆人則紛紛地向二女行禮。
“秋護法,冬堂主!”
原來二姝正是藏劍閣跟在秋葉白春、夏、秋、冬四婢之中最得秋葉白器重的二婢,寧秋和寧冬不光是秋葉白的貼身親信,在藏劍閣之中也是主持大局的人物,原本亦是當年老仙的弟子,老仙最看重的嫡傳弟子也只得一個秋葉白,特意將她們派到秋葉白身邊伺候,就是爲了輔佐她繼承閣主之位後穩定藏劍閣大局。
如今藏劍閣啓動劍隱之陣,所有弟子或者化整爲零散入江湖之中,或者跟着藏劍聖地封印不再出入外界,她們亦知秋葉白的處境不易,更不願意再獨自默守聖地,再三要求之下,得了秋葉白允許前來助陣匯合。
寧秋和寧冬一起引着大隊人馬進了村子,讓其他人都各自去用膳歇下,而老常、小七、大鼠等骨幹都一齊都到了村長讓出的房中用膳。
老常打量了一下窗外的情形,放下窗,看向正在喝熱茶的秋葉白:“您這是早已經做了安排麼?”
小七窩在寧秋的懷裡,清秀的娃娃臉上露出傲然的笑意:“那是自然,四少考慮到咱們這麼多人一齊進城必定會引人注目,自然要另行選擇一處不容易被人注意的地方歇腳。”
秋葉白點點頭:“沒錯。”
老常佩服地點頭:“副座思慮周全,屬下佩服,咱們明日是否也不進城?”
秋葉白沉吟了片刻:“不,咱們的人不多,除了留人在這裡守備之外,其餘的人都分散成幾人一組地進城,用各種身份在葉城打個轉,也不必太刻意,各種消息都要。”
老常明白了:“謀定而後動,先將各種消息打聽清楚,纔好謀劃。”
秋葉白向一邊正在扒飯的小樓:“小樓,你的任務可能重些,我要你想法子能潛進梅家在這裡的分號探聽些消息。”
小樓雖然年紀輕,但是手腳利落,爲人又靈活,帶着油菜幾個真是十足的包打聽,她便刻意訓練他這方面的技能,果然不負她所望,在雲中訓練的那一段時間,小樓膽大心細,幾次組隊對抗之中,他都非常優秀地完成了任務,簡直就是探子中的探子,順風耳,千里眼,令他所在的隊伍都佔盡了先機。
小樓聞言,從飯碗裡擡起臉,笑嘻嘻地道:“副座放心,小樓會仔細的。”
秋葉白看着面前少年眼兒彎彎,一笑成了個一對兒小月亮,讓人看着心情很好,便伸手揉揉他一頭細黃的頭髮,笑道:“你頁放心,明日我會和你們一道去,在外頭策應你們。”
小樓聞言,愣了愣,又忍不住欣喜道:“小樓不會讓副座失望的。”
這是副座要和他們一齊出任務,回到兄弟們之中說都是輩有面子的事兒。
大鼠看着小樓得意興奮的那樣子,也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小鬍子笑道:“你小子,可悠着點,別馬前失蹄。”
他和小樓關係極好,當小樓半個兒子,看着小樓得秋葉白重視,有出息,他自然是高興的。
秋葉白笑了笑,又和衆人一邊用膳一邊商量了佈防和探查消息的事宜,等着大鼠、老常等人都散了,她方纔起身伸了個懶腰,準備回她的房間裡去洗漱一番睡下。
寧秋也立刻跟着她起身道:“四少,我已經讓人準備好熱水了,我來伺候你罷?”
秋葉白看着她,溫然一笑:“秋兒,你知道我素來不喜人伺候的,你這幾日在村裡上下打點佈置也辛苦,冬兒剛纔巡視佈防回來,我都讓她去歇了,你也不必伺候我了,何況……。”
她頓了頓,伸手點了點站在門邊,正眼巴巴地看着他們這裡的小七,嗤笑道:“還有一隻在那兒你久別重逢,等着和你柔情蜜意呢。”
寧秋看着小七撲閃着大眼一副眼巴巴的樣子,漂亮的臉上忍不住紅了紅,朝他唾了一聲:“別理他。”
小七撅嘴,一點不客氣地嘟噥:“秋姐姐,上回在淮南,我受傷了,你幫我裹傷的時候,可說了以後一定會好好地陪我一輩子。”
“你……。”寧秋臉色緋紅,橫眉豎目地瞪着小七,卻只更顯得嬌俏。
秋葉白輕笑:“得了,你且去就是了。”
這兩人不知道什麼時候眉來眼去上了,上回在淮南脫身之後,她讓小七領着人去狙殺梅蘇的殘部的時候,小七受了點輕傷,寧秋抱着小七受傷的手掉了淚一副心肝兒疼的樣子,她才知道這兩人有了‘私情’。
寧秋見秋葉才白說的明白,她也不再堅持,只紅着臉對秋葉白福了福,便和小七一道退出去了。
秋葉白笑了笑,轉身回房,卻不想,她手才搭在門上,就聽見房間裡有水聲,她心中瞬間一凜,手中一轉袖底刀已經握在手中,一腳踢開門。
但是,當她定睛一看,瞬間不敢置信地微微睜大了眼:“阿澤?”
那浴桶裡,正手忙腳亂地勾着袍子,光着膀子往外爬的狼狽美人不是元澤,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