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的意思是有人在暗中操控這一切?這需要多少人力物力?”
“不錯,蕭然就是一個十分重要的棋子,身不由己的被人推到了檯面上。想必他正是發現了這一點,先是拋出七星石,再演了這一出詐死的鬧劇,想禍水東移。”聽的父親的分析,任秋白羞愧萬分。先前自己還看不起這個小角色,沒想到對方心思如此細膩。
明知道有驚天陰謀在醞釀,卻不知道幕後操縱者是誰。人對未知的恐懼總會顯得不安,原本還能通過蕭然查出蛛絲馬跡,現在此人隱匿起來,就失去了順藤摸瓜的機會。任秋白懊喪之際,任逍遙似突然想到了什麼,突然笑道:“當所有的線索都斷了,陰謀也該慢慢浮出水面了吧,蕭然,老夫還是小看你了。”
事隔半月,當衆人對皇城搶親事件漸漸淡忘時。皇宮中再次傳出轟動的消息。太子李炎薨,毒氣蔓延全身,在試過各種方法無效。飽受煎熬的太子終於沒能支撐住。矛頭直指當日與之交手的搶親者蕭然。然而蕭然在衆目睽睽之下被“金色巨龍”所吞,這股怒火便轉嫁到了夏家身上。
多名身居要職的武將被罷免兵權,甚至連與夏家親近鎮守邊關的大將也被架空兵權,人人自危。失去兵權,大唐三大家族之一的夏家已是名存實亡。即便如此,也沒有不長眼的趕去落井下石。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誰知道夏霜天什麼時候會從昏迷中醒過來,只要他在一天,便沒有人可以將夏家從大唐抹殺。
突然遭逢這莫名之災,夏家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密室之中,夏霜天面色陰沉,冷笑連連:“好一個蕭然,竟然將所有的計劃都打亂了。早知道他會攪出如之多亂子,當初就不該留他在世上。也罷,既然李顯老兒不仁,就別怪老夫不義了。”
德叔面無表情,道:“小姐已經三日未用膳了,在這麼下去恐怕身子會垮的。”
夏霜天長出一口氣道:“煙兒承受的太多,看來是我該醒過來的時候了,明日就江消息散播出去吧。”就在人人都以爲夏家失寵,不會再受到重用的時候“戰神”霜天終於醒過來了。人生就像一齣戲,充滿起起伏伏,夏霜天醒來的一刻,註定這齣戲更加精彩起來了。
深秋的山路上,空氣涼爽而清新。道路上浮現着一層淡淡的薄霧,幾聲婉轉的鳥鳴清脆的從林子中傳來。枯黃的樹葉被風捲起又落下,均勻的撲撒在深入林子中的小道上。一個渾身酒氣,提着酒葫蘆的醉鬼晃晃悠悠的從林子中走出來。滿頭白髮雜亂不堪,辨認不出面容。
此條路通向蜀中,只需要再過幾座小鎮便能到達益州城。道路的兩旁有間小店,爲過路的人提供簡單的素食。像這種老乞丐江湖上多的是,倒也沒人理會他。老乞丐自顧自的找了張桌子坐下來。摸索半晌從懷中掏出一錠沾滿酒氣的碎銀,語氣模糊就像口中含着什麼東西一樣:“打……兩…兩壺…酒。”
丐幫弟子遍佈天下,再說人臭銀子可不臭,老闆倒也不敢怠慢。江湖上有三種人最爲忌憚:和尚、尼姑、道士。往往這些人都是武藝高強之輩。遇到一個也就罷了,偏偏這路上同時走來三個人,正是江湖高手最忌諱的三種人。和尚手中握着一把戒刀,格外引人注意。道士身材消瘦,道袍被風吹得鼓鼓的,讓人擔憂會不會一陣風給刮跑了,那尼姑還算正常些,穿着得體,但長相確是讓人難以恭維。
“停下歇歇腳吧。”三人路過茶棚前,道士突然出聲道。
“好。”尼姑簡簡單單的說了一個字就不在言語。
“來幾個饅頭,幾碟小菜。上一罈好酒,灑家急着趕路。”
棚子中只有三張桌子,一張桌子坐着三四個年輕人,桌子上放着佩劍。另一張桌子上坐着一老一少,老者連忘都未曾忘過他們一眼,只有那個面容醜陋,身材矮小的男子目光中透漏出警惕的神情,剩下一張自然是坐着那個老乞丐。
怎麼看這老乞丐都像是最好欺負的樣子。和尚大大咧咧的走過去,“啪”一掌拍在桌子上:“糟老頭,讓個座。你一個人霸佔一張桌子讓咱三人站着吃飯不成,灑家手中的戒刀可不長眼,快滾!”
老乞丐竟然真的站起身來就走,走了兩步又停下來,一摸腰間酒葫蘆落下了。搖晃着身體回去取。尼姑鼻子嗅了嗅,聞到老乞丐滿身臭氣,眉頭皺起。
和尚腳一伸,老乞丐立即摔倒在地:“賤骨頭,叫你滾就滾,哪兒來這麼多破事兒。算你運氣好,今天是單號灑家不殺人。”聞言,一張桌子上的少年就要按劍而起,卻被身旁一人狠狠按住,向其微微搖了搖頭,示意不要管閒事。
江湖上這種倚強凌弱的事處處可見,按說這老乞丐也該走了。畢竟腦袋比酒葫蘆重要。偏偏怪人遇見怪人,老乞丐爬起身來,依舊伸手去拿那個酒葫蘆:“還我酒,酒……”
和尚面色一怒,戒刀當頭打下。眼見一直手臂就要廢了,一根筷子搶先一步擋住。竟然將這重重的一擊攔了下來。確是那個尼姑出手了:“別惹事。”這尼姑一發話,和尚便真的不動手了,猛的一腳向着老乞丐的肚子踹去。老乞丐人在半空吐了口污血,摔倒在地,再也爬不起來。
矮瘦男子,嘿嘿冷笑一聲。不經意向着那老乞丐瞟了一眼,突然間臉色鉅變。這張臉就算化成灰他都認得,如果不是他自己怎麼會落得今天的下場。原以爲一輩子也報不了大仇,沒想到他竟然沒死。
“竟然沒死,哈哈哈…老天有眼,蕭然啊蕭然,你讓我找得好苦。”矮瘦男子心中暗喜。這男子不是別人,正是“採花蜂”範千里,蕭然與夏若煙結緣也正是因他而起。不是仇家不聚頭,不用想他也猜得出來蕭然爲何落得現在這副摸樣,青絲轉白髮,要有多深的感情才做得到?
範千里表情一現即逝,很好的隱藏起來。殺兄之仇豈可這麼便宜就讓他死了。自己所受的苦要讓他百倍償還。聲旁的這名老者也是個被追殺的惡人,兩人結伴同行只爲自保,沒什麼交情可言。現在範千里發現蕭然的下落,自然不可能與他分享,心中已經盤算着該怎麼把他騙走好慢慢折磨蕭然。
當日蕭然並未抱求生的信心,金色巨蟒跟隨蕭然有兩年時間,其間也吃了蕭然不少人蔘、何首烏等名貴藥材。不忍心蕭然死在皇宮中,竟然未經過蕭然溝通自行跑了出來,替其擋下了避無可避的一擊。最初來到這個世界就是唐門的金蟾島上,既然生命終結,落葉歸根,就葬在忘情湖吧。抱着這心中唯一的想法,蕭然渾渾噩噩的一路走到了此處。
過了半個時辰,衆人都已經離去。老乞丐也不知所蹤。範千里一拱手道:“萬老,範某在這附近還有幾件事要辦,益州落芸樓再見,就此別過。”反追蹤和潛逃是做採花賊的最基本功夫,範千里只需要幾乎不費什麼功夫就追上了蕭然。
已近黃昏,道上並無什麼人。老乞丐正抱着酒葫蘆,靠在一棵上打盹。範千里冷笑一聲,快速封住蕭然身上穴道,將其裝入一口大麻袋中。心道:“不知道你醒來看到我會是什麼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