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你今天是跟定我了?竟然願意放棄奪冠的機會。”蕭然道。
武靖笑道:“敵不動,我不動。如果不是這些人太難纏,二弟也會來防着你的,你的想法我清楚。”
蕭然無奈一笑,道:“那就要看你追不追得上我了!駕……”
‘烈焰’撒腿狂奔,身後的千名士兵自動分爲兩隊。一隊緊隨蕭然,另一隊則立即向着武靖身後的士兵進攻。這一切都是蕭然用傳音入密在短時間內安排好的。分兵被個個擊破是大忌,或許別人不敢這麼做,蕭然卻深信五百精兵拖住武靖的人馬足夠了。而其餘隊伍也不可能掉頭回來包抄。總是損失些兵力也夠暫時纏住他們了。
第一次被允許將腳上的沙袋取下,將士似乎有用不盡的力氣。僅片刻時間就將武靖的隊伍落在後面,武靖未料到蕭然會冒險分兵,只得且戰且追,速度自然趕不上。蕭然望着眼前厚厚的人情,下令道:“列一字長蛇陣!”
隊伍迅速收縮嬌詫,因爲沒有騎兵,全是步兵,考慮到這一點,特意將魏小於和宋玉兩個團裝備做了變動。爲重裝步兵,選的解釋平日裡訓練突出的兩百士兵擔當,替代機動性能強的騎兵在兩翼防護。長蛇陣分爲蛇首蛇身蛇尾三部分,共有卷、咬、絞三種變化。擊蛇首尾動、卷,擊蛇尾首動、咬,蛇身橫撞,首尾至,絞。
蕭然手持方天畫戟一馬當先,連挑數人。率百人爲蛇頭在前方開路。魏小於和宋玉所率的兩百五十人護住兩翼做蛇身。許應昌率一百五十人爲蛇尾。長蛇陣運轉,猶如巨蟒出擊,攻勢凌厲,像一把尖刀直插而入,將綵帶從中間截開一道口子,硬生生從武玉熙、鄭亞楠隊伍中擠了一條道路出來。
俆姓將領不愧是鎮守邊關的大將,一眼看出蕭然的意圖,下令道:“一團、五團從兩側包夾,其餘人跟上,從正面將蕭然挑下馬來!”
欲破蕭然的‘一字長蛇陣’首先要限制兩側重裝步兵的機動性,再對蛇腹發動琴強悍的衝擊,拾起陣型散亂無序,將之切割成三部分再配合作戰,如此陣勢不攻自破。蕭然心中氣惱不已,暗罵道:“難道因爲自己是代表夏家出戰就盯着自己打,沒天理啊。”
“變陣,二龍出水!”
蕭然當機立斷,蛇頭和蛇尾兵分兩路,彷如兩條聚攏,威力大增、勢不可擋。令俆姓將領的努力付之東流。五百名精兵在武玉熙、鄭亞楠以及徐姓將領的三千士兵中打的險象環生。夏若煙手心都捏出一把汗來,看着蕭然在場中爲了自己廝殺,心中這份感情難以嚴明,深埋心底。
一生中能有幾個爲你這樣不顧一切的人呢?如果有就好好珍惜吧。
蕭然每一次揮動長戟都在挑動這柳芳菲的心絃:“那真是自己所認識的蕭然嗎?”
血腥的場面震撼着每一個人的眼珠,甚至有膽小的人已經扭過頭不敢再看。校場中喊殺聲一片,血流成溪。負傷的士兵他在地上呻吟這。這些場景柳芳菲就讓沒看見一般,只因她眼中早已被那手持方天畫戟的白色身影所佔據。
夏霜天眼角微微一抖,蕭然的英勇也有些出乎他意料之外,如果說以前還有些懷疑蕭然是貪圖女兒美色,現在纔開始相信這少年時真心的。變更比賽方式本就是出人意料,對夏家十分不利。戰場上刀槍無眼,死傷是常有的事,若只圖自保蕭然根本不用這麼捨命相搏。以五百精兵和三千士兵鬥,前方更有三千士兵人牆。即便是自己也不可能突圍,更別說奪取前三甲。夏霜天閱人無數,從蕭然眼中的堅定看得出他是真心喜歡夏若煙,可惜他孤軍深入,很可能被夏家敵對藉機殺死。否則倒是可以考慮招做女婿。
正是害怕夏俞出事造成族中勢力分裂,才故意讓他第一輪和蕭然對上。比試一點開始誰都阻止不了,夏俞和蕭然都會夏家有大用處,權衡之下也只能冒險犧牲蕭然了。皇袍老者露出喜色,指着遠處的白色人影道:“那少年可是夏將軍麾下的將領?此時仍舊臨危不變,是可造之材。”
夏霜天點頭道:“這將領叫蕭然,是小女中意之人。故讓他擔當重任。一來當做歷練,而來也是考驗心智。”
皇袍老者似乎突然想起在天機宮地下交易會上發生的一幕幕,留下的深刻的印象,沒想到今日又相見了。皇袍老者道:“此人日後必成大器,夏將軍是撿到寶了,哈哈……”
夏霜天微驚,皇帝老兒平日裡極少誇讚人,沒想到給蕭然這麼高的評價,連回道:“陛下擡愛,成不成器還要看他日後如何。”
被三千士兵間隔開的第一集團已經漸漸接近了金色圓珠,太子李炎和五皇子隸屬自然是衝着第一名的金色繡球而去。此時開始爭鬥起來,神傳黃金甲的禁軍和身披錆色盔甲士兵大作一團。兩人則是各自帶領百餘名親兵向金色花柱子衝去。
激戰還在繼續,蕭然已經記不得手中長戟挑飛了多少個阻擋自己去路的士兵,唯一區分敵我的就是戰甲。五百精兵死傷三成,銀色戰甲染上斑斑血跡。熊安然長戟扎進一名士兵大腿時,撞上那道清澈的目光不忍去看。立即將之挑向一旁。就在落地的剎那,數人從其身上踩過,口吐鮮血而亡。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耳旁震天的喊殺聲已讓人迷失其中,只剩下最原始的殺戮。
魏小於大聲道:“將軍,再衝不過人牆,將士們性命難保啊。”
蕭然回頭看了一眼跟隨自己一路衝殺到此的將士,皆是滿眼猩紅。即便面臨如此狀況依舊無一人後退。爲了自己的一己之私就要犧牲如此多將士的性命,於心何忍!蕭然仰天長嘯,長髮隨風揚起,宛如殺神。眼角滑過滴簕竹,大聲喊道:“全軍,撤退!”
衆士兵皆是一愣,宋玉道:“將軍,我們還能再戰,後面的兄弟就要趕來接應了。”
“撤退,這是軍令!”蕭然厲聲呵斥道。
“將軍……將軍……”
蕭然不顧勸阻,調轉馬頭率衆人向後撤去,不單是校場中的將領,甚至圍觀的衆人都大師不解,唏噓起來:“戰場逃兵,可恥啊。真是給夏家丟臉。”
“貪生怕死之輩,呸……”
夏霜天和皇袍老者皆是一愣:“難道是自己看錯人,高估他了?”
柳芳菲心中雖然有些遺憾,仍是慶幸蕭然能夠全身而退。夏若煙臉龐劃過兩行清淚,默默看着那個受衆人唾棄的身影。夏俞氣道:“真是看錯他了,在這麼關鍵時刻當逃兵。早知當就應該把他轟出府。煙兒別傷心了,天下男子多得是,再找就是了。”
夏若煙微微搖頭,道:“蕭哥哥不是貪生怕死,是不忍心看着自己帶出來的士兵去送死,更不忍心爲了一場校檢和無冤無仇的士兵拼命,寧願自己背上這罵名!”當初紙上談兵,蕭然以自己一百騎兵爲誘餌擊敗夏俞,曾說戰場上不可有婦人之仁。夏俞還以爲他是鐵石心腸,現在看來並非如此。
所有人都不懂他,唯有夏若煙一眼看透蕭然心中所想:“蕭哥哥,真的要放棄嗎?”
殘餘的將士與迎面趕來的將士亦充滿不甘。“安得雙全法,不負煙兒不負將士?”蕭然眼中滿是茫然,第一次不知所措。武靖長嘆一口氣,搖了搖頭領兵上前與武玉熙匯合,喪失鬥志的蕭然已經對他構不成威脅。偌大的校場中殺做一片。唯有蕭然及殘餘的八百餘名將士紋絲不動。鄭亞楠長出一口氣,心道總算是將蕭然挫敗了,接着就該鄭家子弟大顯神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