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完以後問道:“怎麼樣,這個結果是不是大出你意外?”
白玉連連說道:“對啊對啊,實在太出乎我意外了,我跟村裡人一樣,一直只把目標放在章家身上,認定非章家的祖輩莫屬,沒想到竟然是我家的祖上,太不可思議了。”
“所以嘛,凡事不能想當然,很多怪事不是那麼容易找到答案的,憑空猜是猜不準的。”
白玉問這一切都是她太婆搞的嗎?包括在醫務室的那條神秘的手臂。
我笑起來了,說那又是另一碼事了,那條手臂跟你太婆無關。
白玉又好奇起來,說還有一位呀,那又是哪一位呀?應該跟章家有關了吧?
我說也不是跟章家有關,這次是跟傅家有關,是傅家的一位長輩,曾經是一位軍人,他是犧牲在戰場上的。
白玉聽了啊了一聲,連說更沒想到哇,竟然是傅大伯呀,村裡人關於他的英雄事蹟口口相傳,沒想到是他在傅遠受到攻擊時挺身出來,伸手擋了那一棍。
不過我提醒白玉別把這個情況說出去,如果阿蓬知道那隻替傅遠擋一下的手臂是傅大伯的,說不定會嚇出心臟病,還是不提了吧。白玉也答應保守這個秘密,不去向任何人公開。
最後白玉問我,傅遠應不應該留下來當村醫?是留下來當村醫好呢,還是回城裡去好?
我說這由傅遠自己考慮吧,不過我相信他會留下來的。
“爲什麼你確定他會留下來?”白玉問道。
“很簡單啊,這裡有你。”
我相信白玉也明白這一點。
這件事就這麼搞定了。
現在等大學錄取通知書,還有好多天。我想到外面去旅遊一下。但究竟去哪裡呢?順便去了一個旅遊論壇,卻見到了一個求助帖,兩個小青年去龍遊的一處石窟遊玩,卻遭遇了一件怪事,他們嚇得不輕,把這段經歷發在旅遊論壇上,叫大家評論究竟出了什麼問題。
我決定對這個事情關注一下。
帖子中說道:
畢業前夕,楊路和三個同學一起去爬山。上了峰頂,他們坐着俯瞰山下。紀寶育問楊路,聽說你們那裡的石窟很多,從某個高峰上望下去,呈現出北斗七星的形狀?
一說起石窟,其他兩名同學也來了興趣。他們都是地理系的學生,只從網上看過龍遊石窟的資料,並沒有真正去看過。楊路就是龍遊人,他就給他們講了一些有關石窟的內容,有些描寫是同學們第一次聽說。
吳婷插嘴問:“關於石窟的來歷,你們當地人有沒有搞清?”
楊路說沒有搞清,這是一個謎。而且這樣的謎還有很多。
“還有什麼謎?”吳婷問道。
楊路遲疑了一下,說:“有些東西一旦神秘,就會產生很多傳說。但我們那裡的石窟,不僅僅神秘,還有很多奇詭之處。”
一說奇詭,大家更來了興致,要楊路好好說一說。楊路卻擺擺手:“我要是真說了,你們不僅不會相信,還會罵我胡編亂造。”
“你說說看,我們先聽一聽。”紀寶育催促。
楊路嘆口氣說:“比如我說,某個石窟的內壁上,會在某個時候突然顯出一幅壁畫,而且畫中的人和獸都會動,你們相信嗎?又比如,一對戀人進石窟探幽,突然從石壁上走下一個人來,跟他們交流,然後又返回石壁裡去,你們覺得可靠嗎?”
三個同學都笑起來。這當然不靠譜,有點像聊齋小說了。
楊路攤攤手說:“所以嘛,這些事就顯得很奇詭。但我叔叔和嬸嬸真的遇上過。”
“他們遇上過?什麼時候?”
“在他們準備結婚前的一天。”
“看到了什麼?”
“有個人從石壁裡出來,跟他們說話。”
“說什麼話?”
“先是祝福他們將成婚,然後告誡他們以後要相互信任,不要相互欺騙。”楊路說到這裡站起來,拍拍屁股說,“算了算了,你們反正不會相信,就當聽個民間傳說好了。”
其他人也確實也當故事來聽,沒有人真會認爲傳說是曾經真實發生過的事。
然後他們說說笑笑下山去了。
幾天以後大家要離校回家。同學之間都相互道別。紀寶育和吳婷是一對戀人,他們悄悄問楊路:“你覺得,艾箏會來找你嗎?”
艾爭是楊路的女同學。楊路很喜歡艾箏,但艾箏一直埋首於學業,對戀愛好像無心考慮,所以楊路一直悶着不表白。現在要告別了,卻沒有見到艾箏的影子。還是算了吧。
楊路苦就笑笑說:“多謝你們關心,看她那樣子,未必來找我。我還是順其自然吧。”
大家就此分手。楊路帶着滿腹遺憾回家了。他心裡卻一直惦念着艾箏。
沒想到幾天以後他接到艾箏的電話,說已經乘上到龍遊的長途車,即將到了,叫他到車站去接她。
楊路那個興奮啊,艾箏來了,事先不說,給他一個驚喜。他簡直喜不自禁了。連忙按照艾箏指定的時間去接她。
果然楊路在車站接到了艾箏。艾箏的臉上露出沉靜的笑意,解釋說:“我已經去一家地理雜誌應聘,他們要求我作一個龍遊石窟的採訪,如果過關,就正式聘用。”
楊路心中一愣,原來艾箏有另外的目的,不是專門來找他。自己是不是想當然,一廂情願了,還以爲她過來是專門有那種戀愛的意思呢。
不過既然來了,他要好好招待她,盡一下地主之誼。
楊路把艾箏帶到家。父母一見他帶了這麼漂亮的女同學來,真是喜出望外,還以爲這是楊路在外交的女朋友,今天都帶着上門來啦。
而楊路擔心爸媽引起誤會,就連忙把爸媽拉到一邊,悄聲忠告:“你們要注意,她只是我的同學,不要弄得像是我女朋友似的,人家會不高興的。”
爸媽一聽也涼了半截,原來這不是兒子帶上門的女朋友呀,就是一般的同學關係,太普通了。不過他們對艾箏的招待還是很熱忱。
艾箏在楊路家稍作休息,就要求楊路帶她去石窟看看。楊路說現在天快黑了,還是明天再去吧。景區也要關門了,晚上什麼都看不到的。艾箏卻堅持說不進洞窟,只是遠遠觀望一下吧。
楊路只好帶着她前往景區。他們在一個山邊停住,楊路指指點點地介紹了一番。然後兩個人就回來了。
當天夜裡艾箏在楊路家歇着。可是半夜裡,楊路被媽媽搖醒,媽媽說她看到艾箏一個人悄悄出去了。
楊路大吃一驚,連忙出門追去,很快看到艾箏在前面走着,往石窟的方向去。
楊路在後面追着問:“艾箏,你怎麼三更半夜一個人跑出來呀。”
艾箏卻不回答,只顧往前奔。楊路突然很害怕,是不是艾箏夢遊了?他加快步伐追,可是就是追不上。
兩個人一直保持這段距離。跑着跑着,楊路猛然發覺,他們已經跑到石窟邊了,艾箏在前面一頭鑽進去了。
楊路覺得不可思議,景區到晚上是關閉的,外人根本就進不去。他們怎麼無阻無擋直接就進入了?
但他也顧不上想那麼多,跟着艾箏跑了進去。
石窟裡黑幽幽的,晚上本來沒開燈。但楊路一進去,突然發現對面有一片光亮,十分詭異。仔細一瞧是一面石壁在發光
。隨即有一個人從石壁上走了下來。正好站在前面的艾箏面前。
楊路驚得目瞪口呆。自己是在做夢吧?可眼前的一切卻十分明確。他呆呆地不知所措,只聽那人說:“你過來。你們拉着手,聽我說。”
楊路走到艾箏旁邊,艾箏扭頭望着他,有點羞澀。但他們還是乖乖地拉上了手。楊路的心裡一陣狂跳。他也不再那麼恐懼了。他很想看清那個人的面貌,但總看不太清,因爲那人裹在一層光斑裡,就像某種影視特技一樣。
“你們聽好了。不管你們是有意無意,反正你們今天撞進了天緣之門。既然進來了,那麼你們就是一對了。現在你們向我發誓,從今以後手牽手,永結同好,不離不棄。”
楊路的舌頭還僵着,艾箏已經開口,將誓言說了一遍。楊路心裡一熱,趕緊也複述了一遍。
那人說了聲好:“石窟是千年之謎,很少有人遇上這樣的好運。祝福你們。”說着就轉身要往石壁裡去。
楊路趕緊問道:“能不能告訴我們,石窟到底是怎麼來的。”
那人回過身說:“你想想這裡爲什麼叫龍遊,就有所感覺了吧。”
“難道這是……龍造出來的?”
“沒錯。這是上古時期仙龍的龍窟。”
“那仙龍在什麼地方?”
“就住在隔壁。但你們是找不到的。既然你們在這個時候進來,就讓你們略微領略一下吧。”說着一指面前的石壁,上面立即像放電影一樣,出現了一幅流動的畫面,有山有水有村落,是上古的先民在此勞作生活的景像。忽然天顯祥光,有一條龍在半空盤旋,最後停在一個高峰上,搖身一變,變成一個強壯的漢子,左手持一把鑿子,右手握一把鐵錘,就在山下開鑿起來。堅硬的石頭如挖軟泥,沒多久他就打出了一個洞穴來……
石壁上的畫面消失了。那人說聲再會,嗖地一下鑽進石壁去了。只聽一個聲音遙遙傳來:“回去吧,以後有空再來玩……”
兩個人手拉手走出石窟。此時天還沒亮。他們遠遠望見有點點亮光在移動,還有人在呼喚楊路的名字。楊路明白過來,一定是爸爸媽媽發現他們不見了,求助鄉親們漫山遍野地尋找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