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長,現在我們該怎麼辦?”馬森林六神無主,呆望着孫軍長。
孫軍長一跺腳,“挖!你們去拿鏟子來,趕緊給我把這裡挖通。”
士兵們又跑出去,除了在外面留四人警戒,其餘人員都進來了,人人手裡拿着鏟子,開始鏟挖堵住墓道的廢墟。可是掉落的碎屑中夾雜着大塊石頭,有的大如牛馬,幾個人再怎麼用力都不能撬動半分。況且墓道內空間有限,人多也擠不上去。要挖通墓道簡直是癡心妄想。
忙碌了大半夜,毫無進展。孫軍長及那些手下都束手無策。眼看外面天就要亮起來。孫軍長擔心會有當地百姓進入陵園,察覺他們的盜墓行動,就命令馬副官去召集部隊,將整個東陵團團圍起來,不許閒雜人進內。
馬副官出去後,孫軍長焦躁不已,對着堵塞的通道憤怒大吼:“小靳,你不是很有本事嗎,怎麼才進來那麼深,就把道給堵死了?”話音剛落,只聽嘩啦啦一陣響,擋在眼前的廢墟一下子就沉了下去,面前豁然開朗,一股陳腐的涼風霎那間又撲上臉來。
孫軍長用火把一照,纔看清地面豁出了一個大陷坑,如同一張大嘴,將廢墟全吞了下去,廢墟表面正好與原來的道路面平齊,雖然坑坑窪窪的,卻也使原來的通道一下子恢復了。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地面下是空的,因爲承受不住這堆廢墟的重量而陷下去的?
孫軍長正在驚詫,目光被下面的一道火光所吸引,那分明是一個火把在燃燒,而火把旁邊的地上坐着一個人。
“你是哪個?”孫軍長隔着階梯朝下問着。
“軍長,是我。”是靳成器的聲音。
孫軍長想走下階梯,又擔心臺級裡還有機關,就不敢輕舉妄動,依然站着問:“那個小兵呢?”
“他被炸死了。”
“屍體呢?”
“我也沒見着,估計已經給炸碎了吧。”
“那你呢?是不是也受傷了?”
“我屁股上被炸了個口子,不過用止血石止住血了,還不要緊。”
孫軍長多少鬆了口氣。又問:“那剛剛這堆垃圾,又怎麼會陷下去了?”
靳成器回答,是他在裡面摸到了一個開關,輕輕一按,下面就豁出一個坑來,將廢墟都吞下去了。
“可我還派人挖了半夜呢。”
“這就是機關呀,當初做墓時就已經算好了的,先是炸,碎石會將墓通堵塞,但爲了能讓工匠進內修理,又會設計另一道機關,能將廢墟吃下去,讓出道來。其實這個開關外面就有,只是軍長你們沒有找到而已。不過現在就算找到了也沒用,這些開關都只能使用一次,一旦用過就失效了,必須得重新設置過。”
孫軍長雖然焦急,但想想靳成器受了傷,又經過了一夜的折騰,應該讓他出去先休息一下,吃點東西。但靳成器卻表示,現在既然已經到這裡了,就不必中途停下來了,前面就將是八卦宮了,而這纔是擺在面前最大的考驗。
“什麼是八卦宮?”孫軍長問道。
“八卦宮,就是按照八卦圖建造的。軍長你瞧,現在這裡看起來只是一條通道,但再往前一點,就要繞圈了,整個地宮就像磨盤石一樣成一個大圓形,如果找不到進入口,就永遠只能在這個圓裡徘徊。但就算找到了第一個入口,裡面還有一個圈,有多個入口,如果找錯了一個,再進裡面就是死路,往前不通,往後難退,人就給困在裡面,再也無法離開,就只有死路一條。”
孫軍長聽明白了,“也就是說,八卦宮是一個迷宮?”
“對,正是這樣。”
“那現在怎麼辦?你能順利穿過去嗎?”
靳成器說:“請軍長派人給我送幾個饅頭和一壺水來,再送一把錘,一個鑿子來。”
“要錘和鑿子,做什麼用?”
“我爹對我說過,有些機關的按鈕,是被外面一層硬殼包着的,比如沙子鐵屑加上石灰用水拌和,幹了後就很堅硬,得用鑿子鑿開表面的塗層,才能讓按鈕露出來。”
命令馬上被傳達下去。很快就有士兵送來饅頭和水,還有錘子和鑿子。靳成器拿到後對孫軍長說:“八卦宮可能還有威力更大的炸藥埋藏,我擔心人多了反而會觸動機關,軍長就不要再派人保護我,我一個人先摸索一下再說。”
孫軍長想到,已經有三個士兵在通道內死掉,墓內的機關確實神秘莫測,厲害無比,況且機關都是被跟隨的兵不小心觸動,看來派人跟着反而礙事。他點點頭說:“好吧,那你一個人千萬小心。”靳成器吃了兩個饅頭,喝了點水,換了一支新的火把,繼續往裡摸去。
孫軍長受不了裡面的氣悶,轉身跑出墓道。此時馬副官已經去佈署完畢又匆匆回來。當聽孫軍長說墓道已經恢復暢通,馬副官驚道:“這個靳成器,真不簡單,墓道都給封死了,我們以爲他出不來了,沒想到他還能將石頭碎屑給移掉。看來他對墓道內的機關很瞭解。”
孫軍長卻突然長嘆一聲,“這正是我覺得擔心的。”
馬森林一愣,“擔心什麼?”
“他對墓內的一切瞭如指掌。現在他只有一個人在行動了,要是他直接進了停柩室,會不會……”
“軍長的意思,他會不會撬開棺材?”
“對呀,他手裡有了錘子和鑿子。”
馬副官笑起來,“不會的,軍長,你肯定多心了。你想啊,棺材都是長釘釘死的,他只拿着一把小錘和一個短鑿,怎麼可能撬開棺蓋呢。”
孫軍長似乎有點認同此說,但他還是很不放心,嘴裡唸叨着:“就算他撬開了棺材,也千萬別拿那顆大珠啊。”
“軍長擔心的,是那顆夜明珠吧?”
孫軍長微微點頭。
孫軍長本以爲,靳成器要穿越這八卦迷宮,會需要很長時間,儘管靳成器對宮內的佈置可能真的很瞭解,但畢竟八卦宮不是簡單的直道,而是曲折無限,那乾、兌、離、震、巽、坎、艮、坤這八個圖符形狀,彎曲往返有多少道。如果你能從上往下俯瞰這個八卦宮,一切盡收眼底,路徑清清楚楚,但在隧道里迂迴,就遠非一回事,很容易迷失其中。
然而只過了沒一會工夫,一個守在墓道階梯前的士兵匆匆跑出來,說靳成器已經穿過八卦宮了,現在回到階梯下,叫他來報告軍長。
“這麼快,怎麼可能,”孫軍長口氣嚴厲,“你沒胡說八道吧?”
“沒有沒有,我怎麼敢胡說……”小兵嚇得語無倫次。
孫軍長在前,馬森林在後,匆匆進入墓洞裡去。等到了階梯面前,果然看到靳成器手持火把,站在下面等待。見孫軍長和馬森林到來,他恭敬地說:“軍長和副官請下來吧,現在什麼都沒事了。”
馬森林扶着孫軍長,小心地走下已經被炸傷過的階梯,來到靳成器面前。孫軍長急問道:“小靳,你真的已經穿過八卦宮了?”
“是的,我不僅趟過八卦宮,還進了內室了。”
內室就是停柩室,是盜墓行動的終極目的地。孫軍長有點不相信。“照你的說法,只要過了八卦宮,就是內室?”
“不是的,八卦宮裡面,還有兩個大室,一左一右,都連接內室。”
“這兩個大室裡,有沒有什麼東西?”
“有,都是財寶。”
“什麼樣的財寶?”
“啊呀,太多了,我都看花眼了……”靳成器簡單描述一下。那兩個大室就是陪葬品陳放室,放滿了各種各樣的金銀器具,上等陶瓷,還有鎏金鑲銀的飛禽走獸,精雕細刻的塑像和木雕,描龍彩油漆器,甚至連地下都鋪着一些金磚……反正火把一照,流光溢彩,金壁輝煌。
靳成器的描述,讓孫軍長激動得手都抖了。這一陣來的處心積慮,辛苦行動,終於接近成功,既然靳成器已踏進了陳放室甚至內室,說明所有的機關暗器都被破解,一切阻礙威脅全部被排除,剩下的事就是如願收穫了。
“小靳,是不是,現在我就可以進去看看了?”孫軍長已經按捺不住接觸寶物的衝動了。
靳成器興奮點着頭:“我就是來接軍長的,現在無論是八卦宮還是陳放室,機關都被我破除了,再沒有什麼危險。”
孫軍長要馬森林叫上幾個衛兵,一行人在靳成器引領下,向着更深處前進。先進入八卦宮,果然是左拐右拐,來往迂迴,而許多地方的門洞開在石壁上,如果不是熟悉其中的機關,根本不可能找到入口,只會一直在大圈小圈裡瞎轉,永遠進不到陳放室。其實陳放室並不處在八卦宮最核心,而是在緊靠最外圈的東北方位。靳成器向孫軍長介紹,這是按照奇門遁甲的八門來設計的,東北方位爲生門,從風水上來說象徵的是皇家血脈生生不息,王朝鴻運源源不絕。
穿過一個牆上的門洞,到了左邊陳放室。
頓時,所有人發出了受到強烈衝擊的驚叫。火把照耀下,陳放室裡陳放的各式寶物琳琅滿目,大大小小的箱子壘了好幾層。那些紅木案几上放置的陶器和木雕,還有銅鼎玉瓶,美侖美奐;而金銀器皿,琉璃杯盞,閃耀着奇異的光芒;用作裝飾的大串玉珠掛在器物上,更襯托得斑斕璀璨,隆重豪華。寶物的放置都規整有致,立體感強,人置身其間,就是走進了一個寶藏的倉庫,簡直是目迷五色,動人心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