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胡思亂想,聽得有個人在叫她的名字。擡頭一看,是一個陌生的小夥子,長得有點像謝霆鋒,身材結實挺拔,也有一股子憨氣,讓人覺得比較可靠。餘璐驚訝地問:“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小夥子自我介紹道:“我叫徐小龍,是華昌公司的。我跟林紅認識,有一天在街上見過你倆一起逛,後來我問過林紅,她向我介紹過你。”
林紅聽了心裡先一陣緊張,很快她裝得若無其事,臉上露出笑說:“可林紅從來沒有跟我說起過,她在華昌公司還有熟人。”
徐小龍有點得意,說林紅最初是到華昌公司應聘的,當時他還當着招聘負責人的助手,林紅先到他這裡報名的,所以就認得了。
餘璐問:“那爲什麼你們沒有要她?”
徐小龍搖着頭:“這個我也不清楚,她在面試時被刷下來了。”
“是誰負責面試的?”
“當然是我們老大。”
“華昌老大,不就是杜維志嗎?”
“對,就是杜總,面試是他親自出馬的。”
餘璐問:“那你知不知道,杜總是什麼理由沒有留下林紅?”
徐小龍說:“事後我也問過他,他說合不合適,他心中有數。說來也是,招不招人,招誰,還不是由他說了算。”
幾句話一說,兩個人算認識了。餘璐回出租屋。到了門口,忽然發現前面路上站着一個人影。由於距離不很近,路燈的光又不太亮,所以看得不是很清楚。但她還是辨別出,此人好像就是在林紅墳頭哭過的那個男人。
餘璐連忙走過去。可是那人迅速掉頭,一溜小跑就消失了。
第二天一早餘璐就去達源公司正式上班。達源是一家生物科技公司,有多個實驗室。餘璐被安排到實驗室當技術員。實驗室的負責人正是束國潮。他把餘璐帶到大家面前作了介紹。這個實驗室有六個人,主要研究一種基因產品。
餘璐在新光公司就是做同類工作,所以到這裡是熟門熟路,沒什麼壓力。她很快就融入到這個集體中。
第一天工作結束,其他人都下班了,餘璐是最後一個離開實驗室。束國潮在外面等着她。
“你是乘公交車來的吧?我有車,送送你吧。”束國潮主動地提議。
餘璐心中一喜。但她裝得有點爲難,“這樣要麻煩你,我怎麼好意思……”
“沒事沒事,應該的。”束國潮滿面生輝,興奮地擺着手,“咱們以後天天在一起工作了,我可以每天接送你上下班。”
兩個人說說笑笑走出實驗室樓。那邊有人在向餘璐招呼:“餘璐,你下班了吧?來吧,我送你。”餘璐一瞧,原來是小錢。
餘璐留意一下身邊的束國潮,只見他的臉上一陣愕然,似乎沒料到小錢還會專門在下面等着餘璐。而此時的餘璐也滿臉堆笑,她向小錢揮揮手,很開心地說:“不用了,我們的科長有私車,他送我了。”小錢臉上表情也是一愣,好像在說,原來束國潮已經捷足先登了。
“那好吧,明天我再送你。”小錢說了一句,掉頭走了。
餘璐坐進束國潮的車裡。車剛出公司大門,束國潮就問道:“你回去,晚飯怎麼辦?自己做嗎?”
“沒錯,我自己做。”
“那太麻煩。我們先去吃飯吧。我請客。”束國潮說着把車開到一家飯店門口。
兩個人面對面坐着吃飯。束國潮看餘璐吃得很慢,擔心地問:“是不是,不合胃口。”
“不不,很好吃。”餘璐朝束國潮嫣然一笑,使勁扒了幾口飯菜。然後望着束國潮問,“你下了班,就吃飯店嗎?那不是很費錢?”
束國潮苦笑道:“平時工作那麼累,下班哪有力氣做飯,只好吃快餐。”
餘璐點着頭,若有所思地說:“現在咱們實驗室好像在攻關,你們一直來很累吧?”
“沒錯,累壞了。”束國潮有一肚子牢騷,此時情不自禁地發泄起來。“我們老闆就想着實驗室快點出來成果,最近我們實驗室主攻的那個轉基因鱉項目,都被逼死了。一年半要出來結果,不容易啊……”
餘璐眨着眼問:“轉基因鱉……這是什麼項目?”
束國潮愣了愣,忽然嘆口氣說:“這個,還是不多說了。你現在是咱們實驗室的人,也知道保密條例,千萬別向別人透露。”
餘璐點點頭說聲好。她也並沒有往心裡去,隨即轉換話題,在談論中愉快地吃完飯。束國潮還想邀餘璐去歌廳唱唱歌。餘璐推說太累就婉拒了。束國潮就開車把餘璐送到租住處。
餘璐上了一會網。起身走到窗前,正想拉上窗簾,忽然發現樓下的路上有一個人在徘徊。藉着路燈的光仔細打量,又是那個墳上見過的神秘男。餘璐心裡一陣緊張,這到底是個什麼人?爲什麼總是若即若離地出現在自己周圍?她決定下去問問。可是當她走到樓下,卻發現那個人已經不見蹤影。
真是一個怪人。
餘璐也沒精力管了,回到屋子裡睡下。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一接通,裡面傳出一個沙啞的聲音:“喂,你是餘璐吧?”
“對,我是餘璐。你是哪位?”餘璐覺得這聲音好陌生。
“你別問我是誰。我只想告訴你,你去達源公司工作,一點不合適。你聽我的話,還是別去了,另找工作吧。”
餘璐吃了一驚,她極力保持鎮定,問道:“爲什麼你認爲我到達源公司工作不合適?說說你的理由。”
“這個你自己心裡明白。我要說的是,那裡很危險,你一個女孩子家跑到這種地方去,就是很大的冒險。這種風險你是知道的,爲什麼還要去冒呢?”
“我聽不明白,你到底在說什麼。”
“哦,既然你揣着明白裝糊塗,那就算了,我沒有勸你的耐心。你好自爲之。”電話啪嗒一聲掛斷了。
餘璐查看一下號碼,是固定電話,估計是在街頭的公用電話亭打的。難道是那個神秘男嗎?不好確定。餘璐這下睡不着了,這個電話對她的衝擊太大了,她想來想去都想不透,此人打這麼個電話是什麼意思。
只能暫時不去管他。天亮後她準時出門去上班。剛到樓下就見一輛車停在邊上,車裡的小錢在笑眯眯地看着她。餘璐吃驚地問:“你是特地來接我的?”小錢點點頭,瀟灑地說:“那當然。人家能做到,我更能做到。相比起來,我跟你先認識,對吧?”
“那倒是。不過,你天天用老闆的車來接我,不太合適吧?”餘璐惴惴地問。
小錢哈哈一笑:“這個你就不懂了吧,老闆是鼓勵我的。”
“老闆鼓勵你?爲什麼?”
“這一點,以後告訴你。你儘管放心,我在公司做什麼事,都不會受到老闆阻止。只要我用車,他是決不會反對的。”
小錢得意地說着,發動了車。剛從出口處出去,餘璐瞥見一輛白色的車從進口處開進小區裡去。那不是束國潮嗎?餘璐趕緊叫小錢停車,她去通知一下束國潮。但小錢卻一踩油門,把車開得飛快,若無其事地說:“讓他去等你吧,誰叫他自作多情?”
“這樣不好,”餘璐擔心地說,“他是我們的科長,我在他手下工作,總得給他一份面子。”
“科長又怎麼了?我是總經理助理,他就算是技術科長,也得聽我的。今天算給他一個暗示吧,讓他以後別對你那麼殷勤了,你身邊有我呢。”
餘璐聽得笑起來,給小錢投去嫵媚的一瞥。其實她心裡在罵,你這個自以爲是的傢伙,當了經理助理就那麼張狂,太令人噁心了。不過表面上還得要跟他周旋,因爲這個小錢也許是可以利用的角色。此時她的手機響起來,是束國潮在找她。她故作驚訝地問:“你開車過來接我了?啊呀,太不好意思了,我已經提前走了。”
“你自己騎車走的,還是乘公交車?”束國潮在問。
“是打出租車。”
“哦,那你白白浪費錢了,應該等我嘛。”束國潮有點遺憾。
餘璐接完電話,看到小錢向她做個鬼臉。
真沒想到才進達源公司,就遇上這麼一樁尷尬事,兩個帥哥同時在向她大獻殷勤。這既出乎餘璐意外,又讓她感到驚喜。當然她明白必須小心對待,儘量做到平衡。這次束國潮來接她沒接着,一定會不高興。果然,上班以後,束國潮見了餘璐,嘟囔地問:“我們不是說定了嘛,我會開車送你上下班的。”餘璐只好敷衍他幾句……
表面看來這是小事,但餘璐卻看出下面的暗流波濤洶涌。此後每天早上,兩個帥哥都爭着開車來接她。因爲在這家公司裡,美女的比例太低,餘璐的到來分外顯眼。小錢和束國潮一個爭強好勝,一個內斂頑固,誰都不肯在美女面前顯示落後。這使餘璐有踩高蹺之感。她盡力兩邊討好,又跟他們都保持一點距離。
餘璐跟束國潮呆在一起的時間更多,畢竟他們在一個實驗室工作。而餘璐的注意力恰恰在這裡。這天下班前,別的人都走了。餘璐和束國潮走在實驗室外面的走廊裡。餘璐隨口問道:“你上次說過你們在做一箇中華轉基因鱉,這個研究放在哪裡做?”束國潮遲疑一下,指指走廊盡頭,壓低聲音說:“就在靠最西邊的室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