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到張忌陽居然說到“你那個心愛的小姑娘”,哇,那肯定是指蓉香吧。怎麼連他都看出來我心愛的小姑娘是誰?
不過這個問題還是迴避吧,不要在他面前提,提起來沒好處。我只能以傻笑來應對他的滔滔不絕。
“你請假就是爲了避開這個杜大保吧?”張忌陽問我。
“這只是一個方面。”我說道,“我還是想利用這個時間,多學點本領,我相信師父一定不吝賜教的。”
“好好,別的咱先不提了,你能拋下學業跑來,我很開心,老實說我也是求之不得。”
“這麼說師父還是歡迎我的?”我趁機問。
他哈哈一笑說:“當然歡迎啊,我也是盼着你早點來山莊呢。有句話叫打虎不離親兄弟,上陣還須父子兵,你跟我雖不是親父子,但老話說一日爲師終身爲父,我膝下無兒,僅收了你一個徒弟,當然把你當最可靠的人看待,如果你老在外面跑,我也不放心哪。”
這番話,說得太感動人了,我心一軟差點激動得哭出來。我無法確準他是虛與委蛇說好聽的,還是他的真心話。
我當真心話聽吧。
“師父,你這麼信任我,我真的很高興。”我激動地表示。
他擺擺手:“你來了就好了,現在山莊需要你啊。”
一提到山莊,我就試着問,最近是不是生意不太好?
張忌陽頓時滿面沮喪,長嘆一口氣說:“是啊,你一來就看出來了吧,最近一個多月,來客稀少,生意十分冷清。我正爲這事發愁呢。”
我問爲什麼會出現這種狀況呢?
張忌陽看着我問:“你沒有感覺出來嗎?”
我一驚,茫然地搖搖頭:“我沒感覺出來,到底是什麼原因?”
“老實說,就跟你有關係啊。”他指了指我的鼻子。
我更緊張了,“怎麼會跟我有關係?我不明白呀。”
“當然,這不是你主觀的責任。”張忌陽緩和了口氣說道,“關鍵還是你這個人太有魅力了,把那些小姑娘都搞得神魂顛倒的,而你一離開山莊,她們的情緒大受影響,然後呢?你明白怎麼回事了吧?”
我稍作回味,馬上讀出他話裡的意思,驚道:“師父是說,我不在山莊,那些小姑娘對客人態度不好,怠慢了來客,所以那些客人就不願來了?”
“對對,你還是悟到了吧?正是這樣。”張忌陽拍了拍巴掌,“你要明白,這種服侍,是需要很貼心的,那些有錢的老闆什麼樣女人找不到,偏要到我們山莊來?就是體驗那種在別的女人身上體驗不到的溫情,但一旦這些女孩子的情緒不好,她們就算裝得很敬業,那服侍上的味道就差很多了,而這些土豪都是很敏感的,感覺味道淡了,興致也會大減的,對本山莊的嚮往就會減小。”
原來是這樣!
但我很想說,這跟我有個吊關係,我就算不出現,她們在日復一日的服侍中也會深深地厭倦,雖然她們被搞成一靈一身,畢竟她們也有自己的思維和感受,知道自己的存在是專爲這些富紳豪貴取樂的,能不苦惱憂鬱嗎?
顯然張忌陽低估了這些靈與身異配者的性格,他以爲她們既是絕對服從他的,也會在日復一日對土豪的服侍中像機器般穩定可靠,決不會出現情緒上的波動。
可惜他是站在攫靈者的高位上,居高臨下地看待這些被攫的靈魂,與另外的姑娘身體的搭配體,認爲她們絕對順從,除了高效率地扮演服侍者角色,不會有自己的思想,不會有牴觸這種服侍的異樣情緒。
我試探地問道:“師父,那你打算怎麼辦?”
他一指我說道:“還能打算怎麼辦?你來了,一切問題就迎刃而解了。”
“可我能幫你幹什麼?”
“當我的副手。”
“副手?”我一愣,感覺這個詞挺有內涵的。
他直截了當地說:“副手都不懂?就是當我的副總嘛。”
“啊?”我目瞪口呆了。連忙擺手道,“師父,你這是取笑我這個徒弟吧?”
“師父怎麼能亂說?這是真的。”他嚴肅起來。
我搔着頭皮緊張地說:“師父,你對我肯定是瞭解的,我能吃幾碗乾飯?就算向你學藝,已經相當吃力了,我怎麼可能當副總呢?”
“你說說你爲什麼不行?”他板着臉問我。
“我還年輕,才20歲呀。”
“年輕纔好培養,如果你是個四五十歲的老傢伙了,我還能培養你嗎?”
“我沒經驗,還是先當個小卒,在你手下噹噹差,等有了經驗和水平,您再叫我當領導吧。”
“現在是什麼年代?提拔幹部必須大膽闊斧,決不能拖泥帶水。”他揮了揮手,下定決心,“就這麼說定了,你當副總,今天你先自由活動一下,明天我要召集山莊上下員工開會,當衆宣佈對你的任命。”
然後他叫我在山莊裡活動活動,而他另有事,然後就揹着兩手,哼着小曲走了,把我一個人扔在那裡。
我的腦袋暈暈的。老實說他這一步棋,確定讓我大出意外,我一點沒料到他會讓我參與山莊的管理。我一直以爲他收我爲徒頂多是教我一些功法,他只想要一個靠得住的傳人,將敕殤門的功法傳承下去。而且他還會對我作很多考察,直到確認我的確是一個可靠的人,值得他把全套本事傳給我才行。
而山莊是他的資產,他現在全部的精力都放在山莊上,對他來說這是一個世外的王國,他擁有山莊就好比一個小小的國王,上下員工都是他的下人,他的最大的價值就是經營好這座山莊,成爲一個豪富之人,享受巨大的物質利益。
他的王國,是不容別人染指的,從來只有他這個老闆,哪來的副總?而他居然特意要把我捧爲副總,意思是專門爲了我而設置副總的椅子,的確讓我大爲驚訝。
他爲什麼要這麼做?
真的就是因爲那些小姑娘對我親近?
看來應該是的,他在這方面是相當清楚的,像蕙紫秋秋這批小妞兒,都很喜歡我,至於遠甜和小練她們更不用說了,只有我能理解她們的喜怒哀樂,而她們也把我當成最親近的人,即使是張忌陽也代替不了我,如果我當了副總,就可以很好地領導她們,搞好服侍工作。
這就是張忌陽的高明之處。
那我接受這個職位,還是找個理由推託呢?
如果我接受下來,那我以後就成了遠甜她們的上司,當有貴客來時,就要由我吩咐她們進行服侍了,而我本來不是要解救她們的嗎?怎麼反而成了在她們面前發號施令,強迫她們配合張忌陽的意志的人了?
在她們眼裡,我會不會成了張忌陽的狗腿子,見利忘義的奴才?
想想蓉香和白瑤對我態度的轉變,這種可能性是完全存在的。
但如果我不接受,張忌陽說不定就懷疑我對他的忠誠度,也許他正以這個職位,來考驗我的真心呢,我找任何藉口都會被他識破的。如果他認定我不真心,就不會教我功法了。那我一切的努力就將前功盡棄,而且計劃會完全泡湯。
怎麼辦?
想來想去,我突然覺得,這是不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張忌陽既然叫我當副手,那我如果接受下來,順勢而爲,可以取得他進一步的信賴,他一定會放心地教我功法,我怎麼可以丟掉這個機會?
至於小美眉們的怨恨,暫時也只能任她們恨了,日久見人心嘛,她們不懂什麼叫韜光養晦,我也不會直接跟她們去說。誤會就誤會吧。
我在湖區隨意地走着。忽然見湖心亭裡坐着一個美眉,那不正是榕榕嗎?
霎時心裡一熱,就朝她跑去。
我跑近時,榕榕站起來,似乎迎接我的到來。
但她既不招手,也不歡叫,只是定定地站着,臉上的表情頗爲複雜。
榕榕的眼神裡充滿了內容,我一時也讀不出來,只是覺得她有滿腹的話想說,但又不敢說的樣子。
榕榕其實是榕榕的身子加上遠甜的靈魂。站在我面前的是榕榕,其實是遠甜。
但我必須叫她榕榕,而不能叫她遠甜,不然遠甜的靈魂會從榕榕的身體裡蹦出來,那我就辦了一樁壞事。因爲將一個靈魂裝在其他人的身體裡,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我輕聲問道:“榕榕,你在這裡看什麼,閒坐嗎?”
她搖了搖頭,很直接地說:“我不是閒坐,我在等你呢。”
“等我……有事嗎?”我倒有些意外。
“老闆叫我在這裡等你的。”她說道。
“哦,老闆爲什麼叫你在這裡等我?”
“他沒跟你說嗎?”
“沒有哇。”
“他命令我跟着你,一切聽從你的吩咐。”
我驚道:“他什麼時候這麼告訴你的?”
“早上吧。”
“那現在是下午了,我纔到的,他怎麼上午就叫你在這裡等我了?”
榕榕點點頭說是的。
看來張忌陽早就安排好了,他知道我今天會來,就先給榕榕指派任務了。
讓榕榕當我的貼身手下,當然不是讓榕榕侍候我,而是叫我“教導”好她。我試着問榕榕,是不是最近一段時間你們不好好服侍那些客人?榕榕的臉色顯得難看起來,她的小嘴動了動,低下頭去不吭聲。
我知道那是遠甜在無聲勝有聲,她肯定想問我,什麼時候把她們救出去,帶她們回家找自己的真身,而不是繼續淪爲張忌陽手中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