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賭,是對付張風這種富家公子最好的手段之一,讓他們難以抗拒。打賭,還能拖延時間,讓他儘快兌現其實八字還沒一撇的諾言,讓他幫董凌風煉製出地級下品的靈器,讓他打張風的臉。
“不錯,就驗這個!董老闆馬上,現在就可以做出一套地級下品的靈器來,品質絕對不比飛黃靈器店同階來得差,這一點我可以用我的資格證擔保。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董老闆明天要跟我去一趟黃山城,順便買點材料。這樣吧,七天,七天之後,董老闆親自動手,做一套地級下品的靈器給你們看。到時候逆風驛館也會開通黃山城的商線。如果這兩點都實現了,各位老闆再考慮跟誰合作。”
“哼,說得好聽。你就們這點水平,也想做出地級下品的靈器……你們要是真能做出來,別說七天,就是七十天我都可以跟你打賭。可要是你們到時候做不出來呢?豈不是白白耽誤我跟各位老闆的合作了嗎?”
“你說得有道理。”陸然笑笑,早就準備好坑了:“這樣吧,七天之後董老闆回來煉製靈器,八天——九天吧,九天之後出成品。要是出不來,我陸然到時候給你飛黃靈器店全城打廣告,這總可以了吧?”
“哈哈哈,陸然,你怎麼這麼不要臉?你算個什麼東西,能全城打廣告?打廣告登個報紙就行了,要幾個錢?”
呵呵,看來張公子的功課也沒做好啊。陸然笑笑,只朝李老闆等人使了個眼色。後者明白,連忙上來解釋。
“誒呀張公子,這個條件好啊,這是真好!”
“是啊,張公子。你可能還不知道,槐州城現在最大的《槐城日報》,差不多就是他陸然一個人的報紙,他這小子——嗯哼,陸堂主是自帶明星光環的,有他擔保打廣告,那效果不要太好!”
“就是。張公子你沒看前幾天的報紙嗎?就他剪了個短髮,現在全城老少都在跟風,這還是沒打廣告的效果呢!”
被衆人這麼一“教育”,張風有點蒙了,不敢相信他眼中的垃圾廢物,居然真是槐州城大明星,居然自帶宣傳效果。尼瑪,這不是他張風應該有的魅力嗎?
“嗯哼,”張風哼了聲,故作鎮定:“那,好吧。到時候董老闆要是做不出來,你就負責給我飛黃靈器做擔保,我要做一個月的宣傳。”
“好!”
陸然爽快答應。給靈器店擔保做個宣傳,這算什麼?簡直小菜一碟。
可是,這不可能發生。區區地級下品的靈器,他——或者準確地說,仙子根本看不上。要不是人力物力資源太差,仙子絕不屑於教他煉製下品的方法。
既然教,那就一定是地級下品中的極品,說不定一不小心就做成中品了也不好說。
給煉器坊的坊主們吃了定心丸,陸然才勉強放心下來,跟董凌風打道回府。
不過他是放心了,董凌風卻不放心,很不放心,心裡一直在打退堂鼓。
“陸公子,你,真能教我煉製地級靈器?這可不是開玩笑的。到時候要是煉不出來,連鎖店開不成是小,咱倆的名聲壞了是大。”
“董大哥放心,我什麼時候騙過你?我說能,就一定能。你今天別忙了,回去好好收拾一下,明天跟我去一趟黃山城,順便把需要的材料都買回來。”
“這……好!我相信陸公子,陸公子說行,那就一定行!我這就回去準備。”
倆人在半路上別過。陸然徑自回南宮府,認真規劃到黃山城之後的路線,順便讓仙子告訴他需要準備哪些材料。
……
次日清晨,林老闆讓人送來了逆風驛館的策劃方案。裡面詳細說明了擴增車隊和人員,增設南山鎮、槐州城和沿途驛站的步驟,並初步制定了營業方式和物流價格表。
陸然不關心這些,他只關心擴增方案裡附上的採購清單。看到各種類型的貨運馬車累積三百多輛,人員和馬匹配置更是多達上千,他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這個配置放在槐州城來說,已經有嚴氏順風驛館一半的規模。纔剛開始,林老闆和報社其他股東們就敢下這麼大的手筆,看來確實是有心把驛館發揚光大,而不只是小撈一筆。
以他們所擁有的資源來看,尤其是《槐城日報》可以當做宣傳工具,這些物資的採購和人員的招牌應該不用太久,等他回來的時候一半的配額應該已經實現。
看來一切已經準備妥當,就差他到黃山城走一趟開通商線了。
他留下營業方式說明書和物流價格表,跟董凌風一起出城東去。
……
出門不到一個時辰,倆人已經出了槐州城東邊的邊界。
騎馬太慢,他跟董凌風這次是乘小鹿出來的。雖說兩個大漢子坐在一直小鹿上,形象不是很好,還很重,可是沒辦法,董凌風又沒有坐騎,只能辛苦一下小鹿。
從白水支流往東,走過十里地,就來到石頭鎮西郊的秋風河。
對這條河,陸然有很深刻的印象。不僅因爲此河風景優美,鳥語花香,更因爲上次在這裡被一個打漁的老叟給騙了一千兩——哦不,準確地說是九百九十兩銀子,害得他差點流落街頭。
今天,風和日麗,萬里無雲,是個晴朗的光明日子。
秋風河跟他上次從黃山城回來的時候一樣,靜謐,安詳。在老地方,那座風雨過後重建的石拱橋清白如故,在陽光下格外乾淨耀眼。
倆人正忙着趕路,沒多少心情欣賞沿途的美景,來到橋邊直接就上去了。
這時,一個不算破舊的,中間居室四周裹着發黃的茅草的漁船,出現在遠處水中央。小船兒隨流水飄蕩而來,在海天一色中孤影孑孓,彰顯出天地間無人窺曉的終極至理。
船頭,一個老翁着青布衣端坐於竹櫈之上,頭戴斗笠,斗笠掛輕紗。蒼老的右手緊握着釣魚竿,伸出船頭,釣於如鏡的河面之上。他的左手,同樣乾癟枯瘦,拿着一個暗黃色的葫蘆,間或小飲一口。
秋風河兩岸,山青水綠,鶯叫猿啼,孤鶩縱天。清風夾着秋意徐來,不小心撩起老翁斗笠前的輕紗,露出那張枯瘦的、狡黠的、從容的臉。
這,是多麼唯美的畫面啊。如果一直平靜地唯美下去,多好啊。看到這裡,陸然被人與自然如此完美的融合所折服,感到一股由衷的愜意,不禁作詩一首:
千山鳥不絕,萬徑蹤不滅。孤舟蓑笠翁,專坑過河人。
然後,他停下了,停在橋中間等待。
“陸公子,咋不走了?還沒看夠啊。”董凌風不解。
陸然點點頭,淡定三連:“沒看夠,再等等,不着急。”
風,很慢。水,也很慢。船,更慢。但是,陸然的耐心最慢。
終於,船兒過來了,來到橋下。陸然嘴角微翹,一個縱身飛下去,正好落在船頭老翁的身後。
這一跳,氣勢不凡,衝擊很大,頓時打破了鏡花水月,驚跑了小魚大蝦,也讓老翁掀翻斗笠,“誒唷”一聲慌叫。
“這位客官,你怎能如此粗魯?你要買魚直說便可,何必跳出來嚇人?你把魚兒都嚇跑了,給老頭子造成了損失,你賠啊?”
看得出來,老翁也是個狠角色,被修煉之人這麼嚇了一跳,居然還能素質三連問,反駁得有理有據的。嗯,定是個在年輕時候,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
“老伯,嚇到你了,真是不好意思。不過我不是來買魚的,我是來敘舊的。”
“敘舊?”老伯楞了一下,整個身子都轉過來,盯着陸然仔細打量一番,搖搖頭:“這位客官,老夫再次行騙——哦不,行船多年,度人無數,不記得和你見過,你認錯人了。”
喲呵,還裝?媽的,你現在當然不認得我,錢都到兜裡幾個月了,怎麼會認得我呢?不過今天既然讓我又撞上了,再裝可就真沒啥意思。
“老頭兒!”他大喝一聲,聲色俱厲:“你給我看仔細了!再說不認得我,我給你算利息!算高利貸的利息!”
“高……高利貸利息?”老頭微微一怔,突然臉色一變,不裝了:“哎呀客官,你年紀輕輕,可要積德啊。高利貸是死了下地獄見閻王的人才乾的事情,你可不能這麼狠心啊。不就是九百九十兩嗎?老夫還給你,還給你還不成?”
董凌風在橋上邊看邊聽,一愣一愣,只覺得難以置信——這是哪一齣?怎麼一個打漁的,被陸然索債?這麼可憐的一個老頭兒,怎麼會欠陸然的錢呢?陸公子平時對老百姓不是很溫和的嗎?怎麼今兒個這麼狠?
正思索着,只見那老叟把手伸進兜裡掏了掏,拿出來的時候已經多了一大把票子。不看還好,看了嚇一跳。
尼瑪,好多面值一千兩的銀票!
一個窮苦的捕魚老叟,撐死了一年到頭也就賺個千把兩,這老頭兒怎麼會有這麼多錢?還有中間那一大坨,那是面值五百的?這麼多?這特麼加起來怕是有幾十萬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