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石俊這樣的武宗高手來說，單單吊着兩個成年人，實在不算什麼。如果就這麼吊下去，哪怕不吃不喝持續一兩天也是沒問題的。手抓累了可以換着來，沒毛病。
可是，剛一變換姿勢，他就感受到一股詭異的靈力流失之感。現在，他終於明白老爹之前說的感受是怎樣的了。這，的確詭異至極。
“姓陸的，這是怎麼回事？你在做什麼？”
“哦，我在抽你的靈力啊，沒發現嗎？”
“抽……這怎麼可能？沒碰到我也能抽？”
“能的。只要我抓着你爹，你也抓着你爹，我們就能聯繫上了。當然，中間畢竟隔着一個人的經脈系統，抽取靈力的效率低了不少。不過也還好，我不介意。”
“……”
石俊哭了，真的哭了。兩滴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彰顯出他悲傷痛苦又絕望的感覺。
今天本該是一個喜慶的日子，因爲他們父子找到了絕好的機會，能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輕鬆幹掉心頭大恨。不光是給自己報了仇，還讓南宮府和流水宗失去了一個主心骨，給譚長老也報了仇。
而且話說回來，今天這次刺殺之所以能實現，主要在於譚長老和樑掌門等人提供了關鍵的幾點信息，這也算是幫天劍宗和玄靈教做了件大事，回頭定能得到不少賞賜和提拔，石氏攀升有望。
可是不知爲何，事情竟然發展成了現在這個鳥樣子。真的不知道爲什麼，明明那麼順利，怎麼稀裡糊塗就出現這樣的情況？爲什麼平常做了一千次一萬次的事情，簡簡單單，一到陸然身上，就總是出現這種奇葩轉折？
現在他爹的情況不容樂觀，他自己的情況也十分危險。你說鬆手吧——那怎麼可能？現在鬆手，豈不是親手殺了自己的爹？我石俊雖說不是個東西，但也萬不至於把自己的老爹也給幹掉吧？
說不鬆手吧——媽的，有點受不住了。這到底是哪門子邪功？竟然能抽人的靈力，而且隔了一個人還能間接地抽取？恐怕玄靈教也沒這麼邪毒的功夫吧？
原來陸然果真是個陰險狠毒之人，只是表面上裝出一副正氣凜然的樣子。就這邪功，他回去要是給曝光一下，陸然這個正義形象絕對徹底毀滅，永世不得翻身。
可是，現在唯一正在發生的情況，就是體內的靈力正飛速流逝，痛苦至極，卻不能鬆手！
“啊！我受不了了！臭小子你快住手！”
石俊大喊，睚眥欲裂，也不知道是痛苦，還是憤怒，還是絕望，還是三合一。
如此強烈的反應，的確讓陸然心動了。一來他現在的靈力已經再度攀升，估計有二三重的樣子，停下來也絕對可以秒殺對方兩人。二來石俊年輕金貴，心理承受能力肯定遠不如石進通，估計堅持不了那麼久。
要是這小子心一橫，直接把抓住石進通的手給放了，或者乾脆把抓住鐵釘的手放了，他豈不是也要跟着陪葬？
“好好好，我這就停下來！”
他喊了一聲，果然暫時停止抽取靈力。
“石俊，今天的事情是你們挑起的，也不是我本意。這樣吧，你抓緊一點，我現在跳到釘子上，之後咱們兩清，如何？”
“好，好……”
石俊一連五六個好蹦出來，聽着明顯力氣微弱。目前的情勢對他們父子很不利，能活着回去就不錯了，報仇什麼的還是算了吧。
果然，陸然在下面扯了兩把，隨後作勢一衝，抓住巖壁上的大釘子。現在，石俊勉強抓着自己的老爹，後者迷糊不清，也不知道情況如何。
陸然深吸一口氣，感覺很不錯。他笑了笑，伸出手去：“石公子，累了吧？你們提着我提了那麼久，也該我提你們了。來，手給我。”
“嗯？……你……你要幹嘛？你不要抓我，別……我求求你——啊！”
詭異而極具痛苦的感覺，又回來了。石俊頓時只覺渾身一震，體內的靈力以比剛纔更快的速度流失，整個人彷彿血肉都被抽離了一樣。
“你剛纔……不是說兩清嗎？”
“哦，沒錯啊，我們是兩清了。現在我們只是普通的陌生人。但我是民事長，你們是壞人，民事長要懲罰壞人，沒毛病啊？”
說到這裡，陸然把功法權力運轉，肆無忌憚地抽起來。
過了一會兒。
“石公子，你下面那隻手要抓緊哦，不然你爹就沒了。”
又過了一會兒。
“陸公子，你放過我吧？我沒力氣了，真沒力氣了，再吸下去我抓不住了，我爹要掉下去的。”
再過了一會兒。
咻——
果然，石俊到了極限，手沒抓住，就這麼把他爹放下去了。過了幾秒，下面傳來“啪”的一聲。石俊微微一怔，眼睛猛地睜大，然後很快又眯了下去。
可憐石進通作惡一生，最後讓自己親兒子送走，也算應了報應。
“陸然，你殺了我吧？你把我放了吧，我的靈力已經被你抽乾了。”
“嗯，我知道。相信我，你現在的感覺，我非常清楚。我可能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能夠體會你的痛苦的人。事實上，我比你的體驗更深刻。現在，我就讓你見識見識，什麼叫透支。”
“透……透支？”
石俊垂死之際，彷彿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勉強提起精神瞄了陸然一眼，臉上盡是驚詫——我體內的靈力已經徹底幹了，丹田都被抽沒了，還能透支？靈力這玩意兒還能透支？
嘶——
突然之間，一股更爲詭異的、新奇的感覺，從他丹田深處傳來，襲遍全身。霎時間，他只覺得全身經脈和穴位都在顫抖，只覺得整個靈魂都在被壓榨。嗯，體驗到什麼叫透支了。
“怎樣，感覺不錯吧？”
陸然問道，腦海裡回想起當初在石墓裡被娘子透支時的感覺。其實也不多，只是一小段而已，因爲後面他昏過去了。但即便只有一小段，卻依然記憶清晰，想起來心有餘悸。
“石俊小兒，我那天承受的痛苦，讓我娘子還那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所以，今天就從你身上出氣！”
他大喊，越發加快心法運轉，瘋狂地抽取起來。
“什麼？……你……你娘子讓你承受的？這……”
石俊於生不如死的痛苦中，平添一萬分疑惑和懵逼，正準備思索話中的信息，不了腦袋一暈，直接昏死過去。
“不錯，有些事情跟你說太詳細也沒用，總之你就好好體驗這份感覺吧。相信我，它會讓你到了閻王那兒都記憶猶新，我甚至懷疑將來你喝了孟婆湯會不會也沒法忘記。
對了，你想不想知道我的修爲是怎麼倒退的？呵呵，今天我就讓你見識見識。哎呀，當初我一次性退兩重，所以，今天說什麼也要讓你退到——嗯，越低越好，我試試看能不能讓你退回武徒……”
陸然話匣子打開了，一時間說了很多。看得出來，那次在石墓裡，他被娘子害得真不淺，那份恐怖的記憶深 入骨髓，恐怕這輩子都忘不了了。這份仇恨，實在太深——可憐石公子成了替罪羔羊。
“嗯？這麼快就昏過去了？這毅力比我那一次差多了啊。”
他繼續修煉，繼續幫石俊透支。
約莫過了個把時辰，他停下來了。現在抽取靈力的速度，已經放緩了很多，而且靈力的強度實在太弱，再繼續下去沒什麼意義。
仔細看時，石俊整個人已經癱軟無力，看不出任何靈力跡象。至於其現有的修爲，哎，沒辦法，實在分辨不出來。等對方休息一陣之後，補充營養，調養七把日子或者十天半月，興許還能表現出來。
可惜，他沒那多閒工夫。今天，作爲槐州城民事長，就要爲民除害替天行道。想到這，他微微鬆手，就要將其放下去。但，很快又及時抓住。
“等等，這小子剛從白龍城回來，身上會不會帶了什麼好東西？”
殺人，就一定要越貨。這是陸然以前在電影裡面經常看見的，也是一直很贊同的態度。既然連人都殺了，當然要搜一下身，弄些路費什麼的也好。
他輕輕一提，把石俊肚子朝上掛在大鐵釘上，開始搜身。
第一搜，摸出幾十張通用幣，也就幾十萬的樣子。這對前陣子經歷過千萬級入賬的陸然而言，實在不算什麼，但也是一筆鉅款，果斷收下。
第二搜，摸出一包球狀的的小東西，讓他有點好奇。打開來一看，嚇了一跳。
“地靈丹？”
地靈丹是靈氣丹的一種，屬於高級丹藥，適用於武宗境界的高手修煉。說實在的，這不是他第一次看見地靈丹，因爲槐州城的靈藥市場現在已經有人在賣了。
不過槐州城主要是從黃山城那邊進貨過來的，品質一般。當然，眼下這一包下品地靈丹的品質，也一般。也不知是跟仙子混久了還是咋的，他現在眼光變高了。
所以，還是收下來吧。放在半天之前，他只有武師境界，這東西練不動，不然會燒壞經脈的。但現在不同，他現在的靈力已經有武宗二三重的樣子，正好藉此機會修煉一番，說不定等功法褪去之後，修爲能提到武師九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