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兒啊,你可知道,你母親去世的時候,是什麼年紀?”
南宮瑾兒愣了下,沒想到對方竟然冷不丁把話題扯到她母親身上去了,一時不快。她知道害死她母親的是張老爺子,跟現任掌門以及二舅等人關係不大,但還是很不情願跟對方說自己的母親。
“你問這個幹嘛?我是來買藥材的。”
“放肆!”
這時,忍了很久的張宇開口了。他是張憲庭的唯一的兒子,算起來是她表哥,剛纔看見她對掌門那般無禮,便很生氣。
在黃山城,沒有任何敢在黃山派掌門面前用如此口氣說話,更別說一個槐州城來的小丫頭。
“我們張氏欠你的?憑什麼幫你買藥材?你這麼囂張,有本事去白龍城啊?”
“住口!”
張海雲大喝一聲,把張宇瞪回去,帶着笑從上座走下堂來。
“丫頭,其實你表哥說得很對。雖然這些年我們兩家關係不好,但其實我們也不欠你們什麼,這個忙,我可以幫,但也可以不幫。”
“哼,不幫就不幫!”
她也生氣了,轉身就走。可是沒走出兩步,又停下,總覺得就這麼回去,那也太丟人了吧?再說藥材還沒買到呢,回去了完不成任務,豈不是連鎮長的位子也丟了?
她又走回來,義正辭嚴:“但是外公去世前給你們交代了,讓你們跟我們和好。這點忙都不幫,你們豈不是把外公的話當耳邊風了?再過幾十年你下去見外公,不怕他罵你?”
“豈有此理!竟然敢咒我大伯死,你個臭丫頭——”
“張宇,你住口!”
張海雲又喝了一聲,依然笑意盎然:“哈哈,跟三妹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丫頭啊,你別說,我還真怕將來被老爺子罵。我雖說不敢稱大孝子,但一向都很敬重父親的意思。你說得對,這個忙,要幫。”
說着他看向在一邊候着的周堂主,語氣平靜但不容置疑:“老周,傳我的話,瑾兒要什麼藥材,都給她備好。還有,以後南宮家要從黃山城採購什麼東西,不用問,都要正常合作。跟他們說,不給南宮氏面子,就是不給我張家面子。”
“是,我這就去辦。”
周堂主領了命令,果然下去了。
大堂內,南宮瑾兒目送周堂主離開,只覺得有點轉不過彎來。這,就完事了?前一秒張海雲還順着張宇的話不表態,後一秒就同意了?而且以後南宮氏無論來黃山城採購啥,底下人都得合作?
“你……沒騙我?”她還是有點不敢相信。
“呵呵,老夫是一宗掌門,也算黃山派一把手,還是你大舅,豈會騙你?”
張海雲說着往外走幾步,看向天空,嘆了一聲:“哎。丫頭,這些年來,你們一直以爲是老爺子害死了你娘,對嗎?”
不聽還好,一聽到這裡,南宮瑾兒頓時來氣:“當然!當年的事情,我爹全部告訴我了,就是外公死心眼,冥頑不靈,才害死我孃的!還有天劍宗!要不是他們去殺我爹,我娘也不會死在他們的劍下!”
說到這裡,她眼眶溼 潤起來,胸中怨氣難平。旁邊坐着的張憲庭和鄭彩英,也都微微嘆氣,爲當年事傷感。
“你孃的事情,哎,你們怨老爺子,也沒錯。”張海雲說着轉過身來,面色略顯沉重:“可是還有件事情,恐怕你爹也不清楚。
你娘那套鎧甲和匕首,你知道是什麼嗎?”
“那是我母親的遺物。你想把靈器要回去的主意,我夫君已經跟我說過了。你死了這條心吧,那是我孃的遺物,我絕不會給你的!”
“那你可知道,這套靈器爲何會到你娘手上?”
“這……這有什麼好說的?肯定是我娘買的。”
此言一出,堂內幾位親戚都笑了,就連張宇也不屑一笑。張海雲走到她前面,指了指堂上掌門寶座的後面。那是一堵牆,牆上有壁畫,畫裡有個人,看樣子應該是某個先祖。
“那是我黃山派立派之祖。百年前,前朝宣武帝荒銀無道,懶政課稅,弄得民不聊生。七國羣起而誅之,我先祖——”
“你跟我說這些幹嘛?我又不關心。”
“呵呵,也是。丫頭,你看仔細了,先祖身上所穿鎧甲,腰間所佩戴的匕首,難道不讓你感覺眼熟?”
南宮瑾兒這才仔細打量起來,不覺微微一怔。果然眼熟,簡直太眼熟了——分明就是她孃的遺物。
“怎麼這麼巧?該不會是同一家打造的吧?”
“不,這不是同一家打造的,而是同一套。這一整套刺客專用的靈器,據說是當年一位煉器高人贈與我先祖的。自那以後,此靈器便成了黃山派掌門專有之物,歷代掌門流傳。”
“掌門專有?那爲什麼……難道說——”
“不錯,當初你娘能得到這套靈器,正因爲老爺子已經把掌門之位傳給她了。三妹,就是我黃山派第八代掌門。”
南宮瑾兒沒說話,對母親的身世感到更加震撼。原來母親不只是一個追求愛情的癡女子,還是黃山派曾經的掌門。天吶,十八年前,她母親不也才二十出頭嗎?
張海雲頓了頓,回到正題:“所以,這套靈器並不是普通的個人物品,而是我黃山派立派之物。如果你娘還在世,作爲黃山派掌門,她也會希望你能遵守我派祖傳的規定,將靈器還回來。”
“當然啦,”見南宮瑾兒一時間沒說話,他又說道:“你現在肯定有些不捨。這樣吧,我把黃山派幾本秘籍傳給你,特收你爲內門弟子。你資質出衆,將來苦心修煉一番,必定大有所成,還可以回來爭掌門之位,把靈器再拿回去。”
“哼,我纔不願當你弟子。既然這套靈器是掌門特有的,我還給你就是。但我娘留給我的撥浪鼓和珠釵,不能給你。”
“呵呵,那兩樣我要了有何用?張宇,你這就去藏經閣一趟,把黃山派秘籍拿一套來給她。”
“掌門,一整套都要給她嗎?她雖然是親戚,但從小在別宗修煉,就算入我宗門,也得通過層層考覈才行。”
“誒,那是普通人的路子。瑾兒天賦異稟,實力出衆,考覈就免了。不過有一點你倒是提醒我了,《三黃卷》第一卷和第二卷可以給,這第三卷就暫時留着。”
“等等,”南宮瑾兒打斷他,很不明白:“你剛纔還說把一整套都給我,怎麼現在又反悔了?第三卷爲什麼不給?”
其實她也不知道《三黃卷》是啥子玩意,第一第二卷和第三卷有啥區別。但現在被人當面說只給兩份留下一份,這肯定是虧了啊。
張海雲笑了笑,面色還算從容:“你別介意,這第三卷不是我不想給,是對你來說還不大適合。第三卷乃是一門秘術,傷人傷己,非血海深仇不得用,所以就暫時留下。”
“不行,那也得給我。”
“這……丫頭啊,有些事情我不方便跟你說。第三卷的秘術,的確是個不大正道的手段,就算到了聖者境界也幾乎沒人修煉,你這又是何必呢?我是你舅舅,怎能害你?不行。”
“我不管,反正你剛纔答應過我的,今天你一定要把第三卷也給我。要不然,要不然我就不把孃的那套靈器還回來。”
“放肆!”張宇表哥又生氣了:“掌門好心給你面子,你謝字都不說一個,還敢這麼囂張,真是太過分了!要不是長輩在此,我這個做表哥的一定要好好教訓教訓你!”
“哼,有本事出去打,誰怕誰啊?”
“你——”
張宇氣得頭髮豎起,睚眥欲裂。長這麼大,他在宗門裡向來都是天才的代表,年紀輕輕就已經修煉到武宗九重,比他堂弟張風還高。只要假以時日,突破聖者境界也不是難事。
沒想到今天被一個幾乎從沒見過的表妹給挑釁,實在氣煞他也。不是他吹牛,在黃山派能打過他的,除了大伯和他爹以及大長老之外,還真沒別人。
“大伯,我受不了了,你讓我教訓教訓她吧!”他請命道。
張海雲看看他,再看看張憲庭,末了點點頭:“你們表兄妹的,切磋切磋也是好的。丫頭,這樣吧,你要是能打過你張宇表哥,第三卷我也讓你拿走。要是打不過,就什麼都不要說了,如何?”
南宮瑾兒猶豫了下,仔細盯着張宇打量半天,猜測其修爲也就武宗後期,應該不會比天劍宗的譚長老更強。譚長老她都不怕,會怕一個黃山派的弟子?
“好,我答應你。”
就這樣,好端端的一場生意,談來談去最後談到武場上去了。
倆人很快來到武場,不少弟子和長老們得知情況,也及時趕來,把這當成一場比武大會。
張宇比張風只大一歲,比南宮瑾兒大了四五歲,這些年來不光在宗門裡修煉,還經常出去做些任務,走過很多地方,也跟很多別宗的人交過手,經驗很豐富。
站在武場上,他很有風度。
“那邊有兵器架,你要用什麼兵器,只管拿,都是地級的。”
角落裡的兵器架上,確實放了不少類型的兵器,還有幾套通用型防具。品質是地級,都是黃山派煉器堂出品。
“不用,我自己家做的比你們的好。看招!”
她開了護體訣,就這麼展開了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