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古秋雨的神色十分不悅,思來想去,他快步來到蕭鼎身邊問道“師叔,這二人已見到我與師兄出手,我想到無意間我二人都使用過青雲掌,剛纔師兄也是以掌法內力將毒針攔住。若說出去,怕有更多的人來到此處啊!”
“那人不會告知青玄的,今日他一招未出便主動投降,這種事在青玄是絕對不會允許的,尤其是像他這種看護。”蕭鼎道。
“什麼是看護?那人之前說的‘尋覓’又是什麼?”古秋雨問道。
“看護,名如其意,就是看護人的意思,青玄會給一些有潛力的青年安排看護,以保證這些人在外出時的安全。今日白臨風深受重傷,那雲行東定不會將此事上報,因爲白臨風是無意間尋事。而且雲行東也未必能識得青雲掌的。”蕭鼎平靜的道,對於青玄那些門規,他還是十分了解的。
聽蕭鼎這麼說,古秋雨心中還是有些顧慮,那雲行東怎麼看都不是善類,還有那白臨風,華州白家一向以心狠手辣著稱,今日那白臨風被斷劍生重傷,他不信白臨風會吞下這口氣。
斷劍生見古秋雨面色憂慮,微笑道“放心吧!沒事的,還有師父在呢,不必擔心。”
“但願吧。”古秋雨輕嘆一聲。
“師叔,你繼續說啊,那尋覓又是什麼?”斷劍生問道。
“尋覓……”蕭鼎聽到這兩個字,停下了身形,神色有些遊離的看着夜空,“尋覓就是青玄安排在外地的人,這些人常年遊蕩在各國之中,搜尋根骨極佳的少年,然後在將他們帶回青玄。很久以前,青玄和陽國的關係惡劣,那時陽國數萬的軍隊駐紮在青玄山下,將青玄圍的水泄不通,更不允許青玄招募弟子,所以,尋覓就是在那個時候特殊時期出現的。”
“原來如此!”斷劍生驚歎道,一旁的古秋雨也有些吃驚,他沒想在青玄內還有着這樣的一羣人,他們遊走各國,四處奔波,只爲了青玄日後更加強盛。
“像這種人,在青玄還有很多……”蕭鼎的聲音中帶些一絲的惆悵。
隨後,三人繼續趕路,在天明之前來到了鬆城城下,古秋雨擦了擦額頭的汗,站在原地大口的喘着粗氣,這一路上,蕭鼎的速度是越來越快,最後乾脆疾馳起來,那模樣彷彿是在躲避什麼。
天還沒亮,鬆城的城門剛剛打開,來往的都是一些推着蔬菜和食材的貨商,守城的官兵們傳遞着手中的烈酒,來驅趕早上的寒冷。蕭鼎帶着二人來到一處販賣早餐的攤位,隨便點了一些吃的。
一口熱粥下肚,古秋雨滿足的長舒一口氣,一夜的趕路早就使得他十分疲倦,一旁的斷劍生也是,雖不見他面露疲態,可那一碗接着一碗的熱粥,證明他確實餓的不輕。
蕭鼎見到二人體力有些透支,加上夜間趕路實在太費心神,就沒有太過着急,坐在這裡休息一番。
太陽緩緩升起,城中還殘留着清晨淡淡的薄霧,街道上逐漸熱鬧了起來,叫賣聲,嬉笑聲,問候聲,不絕於耳,古秋雨吃過早飯,閒來無事,趴在桌子上不停的打量着街道中的行人。
“奉丞相密令,收捕逃犯,現在封城,任何人不得離開!”
突然,不遠處的城牆上,一名身穿錦衣的中年人,用包裹着內力的聲音大聲喊道,整個鬆城內聽得一清二楚。
古秋雨和斷劍生同時看向蕭鼎,詢問意見。蕭鼎則是慢慢的品着茶,毫不在意的道“和咱們沒關係,應該是搜捕魏不語的。”
緊接着,街上突然涌出很多甲士,五人爲一小隊,每個隊長的手中都拿有一副畫像,正挨家挨戶的盤查,比對。古秋雨往畫像上一看赫然認出那就是魏不語,因爲那畫的實在是太像了,連神態都畫了上去。
“果然是國家扶持的門派,這搜捕的陣勢實在是太大了,國君被行刺了也不過如此吧。”古秋雨看着喧鬧的士兵,感慨的道。
鬆城一家客棧外,幾十名士兵集合在門外,這些兵士的裝備十分精良,身穿牛皮鎧甲,手拿短弩,面光冷冽的站在客棧前方,這家客棧由於前段時間還了掌櫃,鬆城對新老闆並不是十分了解,理所當然的就將他例如重點排查的目標。
“大人,周圍已經安排好了。”一名隊長跑到部隊前方,對着一位身穿錦袍的人道。
那人顯然身份不低,他擡頭看了看太陽,對着身邊的兵士說道“日上三竿,可這家客棧卻連門都沒看,這裡面一定有蹊蹺,那魏不語八九不離十藏在這裡面。”
身邊的隊長聽他這麼說,心中不屑道“那魏不語來沒來鬆城都不確定,再說了,你當我不知道麼?當初你的侄子看上了這家客棧的位置,卻捨不得花錢,最後被人搶走,你這是公報私仇。”他心中鄙夷,表面上卻奉承的道“大人所言極是,我這就帶人前去搜查。”
錦袍那人傲慢的點了點頭,連看都沒看身邊的人,那隊長見他這態度,心中罵道“不就是有一個在玄武城當大官的舅舅麼,擺什麼譜,呸!”
“弟兄們,隨我進去搜查!”心中鄙夷,可事情還要做,那隊長向後揮了一下手,帶着準備就緒的兵士破門而入。
客棧內,睡眼惺忪的小虎正準備開業,只聽“碰”的一聲,客棧的大門就被人踹開了,隨後涌入了一羣兵士,二話不說的就搜查起來,將客棧內的碟碗打碎一地。
“唉,軍爺,出什麼事了?有話好好說,別摔碗啊。”小虎連忙跑上前去,想要阻止正在翻箱倒櫃的士兵。
那隊長在外面受了一肚子的火氣,正愁沒人發泄,就見小虎站在兵士身前阻擋去路,他眼睛一瞪,兩步走到跟前,對着小虎的臉上就是兩個嘴巴。
“沒看到我們正在搜查要犯麼?還不速速讓開!”
這時,從客棧內走出一人,這人淡眉小眼,相貌平平,嘴中叼着一根牙籤,正是青玄派的破空,他緩緩的來到小虎的身旁,淡淡的道“小虎,你忘了前兩天我和你說過的話了?”
小虎身體一頓,嘴中含糊不清的從復着一句話“天下之大,認我隨行,膽敢欺辱我青玄之人,殺了便是!”
小虎的聲音十分迷糊,那隊長下意識的問道“你說什麼?”卻只見剛剛還被他嚇的發抖的青年,突然轉過頭來盯着自己,那眼中殺氣瀰漫。
那隊長看見小虎的雙目,剎時間渾身冰涼,不由得心生膽怯,連連向後倒退,嘴中喊道“來人……”
那人字還未出口,他就被小虎掐住脖子提了起來,任憑他怎麼掙扎,那如鐵鉗一般的手掌絲毫不動,牢牢的扣着他的脖子。隨後,小虎掄起手掌,對着那人的臉頰連扇數十個嘴巴,將那人牙齒全部打落,臉腫的和豬頭一般,昏死了過去。
客棧內,摔砸的聲音還在響着,大堂裡,只剩下昏死在地的隊長,破空面色不悅的來到那隊長身前,平靜的道“冷凝虎,你還是太心軟了。”一邊說着,一邊就照着那隊長的脖子踩下。
“咔嚓”一聲,那隊長就被破空活生生的踩死,那模樣和踩死一隻螞蟻沒什麼區別。
“隊長,客棧內已經搜查過了,沒有……”一名士兵從客棧裡屋走去,話還沒說完就見到他們的隊長被人踩死,震驚之下竟說不出話來,呆站在那裡。
冷凝虎見狀,兩步來到那人面前,手掌成刀,劈向那士兵的喉嚨,當場就噴出鮮血,倒在地上,眼看活不成了。冷凝虎這一掌用盡全力,將那人喉骨和氣管當場擊碎。
這時,士兵們陸陸續續的從客棧內走出,其中一人眼看冷凝虎暴起殺人,吹響了隨身攜帶的哨子。
“唳~~~~~~”尖銳的哨聲響起,彷彿蒼鷹鳴叫一般,那哨聲三長一短,象徵遇到了最緊急的情況,需要馬上增援。客棧內外的士兵被這突如其來的哨聲驚到,紛紛拉弩上弦,抽出長刀。
“空哥,怎麼辦?”冷凝虎看着四周越來越多士兵,神色有些緊張。
破空淡淡一笑,“還能怎麼辦,想辦法跑了,只是這客棧掌櫃卻當到頭了。”
“站那別動!”四周的士兵衝着二人大喊,手中的短弩也將二人牢牢鎖定,他們不知二人底細,況且現在大堂內不過十人,不敢輕易的動手,只好將二人拖住,等到來人增援。
破空看了看門外,很多士兵正往客棧內涌入,他將口中的牙籤吐了出去,隨後大喝一聲,體內的氣如大海波濤一般爆發出去,將四周的士兵震的失神,趁此空擋抄起身邊的桌子,向士兵們砸去。
場面頓時亂做一團,士兵沒被砸的人仰馬翻,哀叫連連,有幾人沒被砸到,站在一旁大罵,手中的短弩暴射而出,但都被破空二人躲掉。
破空當機立斷,帶着冷凝虎就向客棧後門跑去,路上打倒兩名守候在這裡的士兵。二人剛剛出現在客棧後院,就被早已埋伏在這裡的士兵發現。
“咻咻咻”那幾人二話不說,舉弩便射。破空站在原地,手掌爆發出耀眼的光芒,將幾支弩箭悉數抓下,轉身一甩,將牆上的三人射翻在地。
“空哥,快走!”另一邊,冷凝虎起身上牆,將牆上的兩名士兵打倒,警惕的看着四周的動靜。可等了一會他發現破空還站在那裡看着客棧內發呆,弩箭在他身邊呼嘯而過,而面不改色。
“快走啊!來不及了!”冷凝虎萬分的焦急,不遠處的街道上隱約可見人頭涌動,顯然是城內的官兵支援了過來。
“知道了。”破空答應了一聲,聲音中有着些許的失落,他最後看了一眼曾經屬於他的客棧,接着起身上牆和冷凝虎逃向遠方。
隨後,二人快速穿梭在城內的街巷之中,遠處不時的響起如鷹嘯一般的哨音,哨音有長有短,顯然士兵們靠着哨音在隔空交談。
在繞過了一隊又一隊的士兵之後,二人來到一處不起眼的民房門前,破空上前有規律的敲了敲門,過了一會,門就被打開,二人快速的躲了進去。
“發生了什麼事?怎麼這鷹鳴號響個不停?”屋內,一位老者看着破空二人,神色憂慮。
破空隨處找了把椅子坐在那裡,嘴叼着不知在什麼地方撿到的草棍,神色略顯悠閒的看着老者道“我說孫庸,你這破屋子裡面藏着什麼東西,怎麼我哪次過來都有一股腥臭味?”
那老者見破空不理自己,焦急的又問“到底怎麼了?連冷凝虎也過來了,客棧出事了?”
“一羣士兵闖進我客棧,說是要搜查什麼要犯,還打了小虎,我看不過去,就殺了幾人。”破空站起身子,不停的用鼻子尋找那腥臭的來源,對於自己殺人的事情毫不在意。
“什麼!你怎麼這麼糊塗呢?就算小虎被打,你也不能殺人啊!這可壞了大事啊!”孫庸氣的是捶胸頓足,不停的埋怨着破空。
破空聽他這麼一說,目光瞬間變得陰冷起來,他看着孫庸,幽幽的道“怎麼?我殺了個人還用向你請示麼?他辱我青玄,難道不該殺麼!”冰冷的氣息從破空身上傳出,驚的孫庸連連退步,冷汗直流。
孫庸心中憤怒,可卻不敢表現出來,他雖比破空年長許多,可破空如今是青玄七劍之一,論身份他這個小小的“聽風”是不可與之相比的。
可今日之事,上面要是怪罪下來,他孫庸絕對難逃其責,根本牽扯不到破空的身上,論如今青玄上下,又有哪個人會招惹破空呢。
孫庸心中極度的不忿,可又拿破空毫無辦法,只好站在原地,滿臉憋的通紅。
破空看了眼孫庸,沒有理他,繼續的尋找着腥臭的來源,可轉了半天還是沒有發現,他看了看這丁大點的小屋,搖了搖頭,翹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哼起了小曲,這時候的他倒有些想念那客棧來了。
這時,外面響變得喧鬧了起來,破門聲,呼喊聲,還有那陣陣哨聲。冷凝虎面色一邊,上前幾步,透着門縫觀察外面的動靜。沒多久喧鬧聲越來越近,只見外面甲士林立,人頭涌動。
“不好了,他們追上來了。”冷凝虎回頭,卻只見破空和方纔一樣,閉着眼睛哼着小曲,沒有一絲的慌亂。
那孫庸也顧不上剛剛破空辱他,如果破空出什麼意外的話,就算他能逃過今日,也要面臨着青玄的懲罰。他來到一處牆角,對着牆面按了幾下,頓時牆面就出現了一條漆黑的密道,有着陣陣冷風從裡面吹來。
“你們二人順着這條密道出城,之後向東行走十里,見一茶館,那裡有我們的人接應。”孫庸站在密道旁,示意二人逃走。
一直閉着眼睛的破空一聽這話,直接跳了起來,二話不說的就鑽進了密道,消失不見。
“原來空哥是裝的。”冷凝虎嘀咕了一聲,也跳進了密道之中。
“此子,壞我青玄大事!”孫庸看着緩緩關上的暗門,長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