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間,古秋雨叫來了小二,問了他這祈獄城中的事情。
那小二也是個健談之人,見二人一身算命先生的打扮也沒有一點鄙夷,反倒是將這座城的原原本本講的清清楚楚。
古秋雨聽過之後,頓時感覺天下之大,無奇不有,自己的見聞還是太少。
原來,這祈獄城位置靠近旗國,滄國與旗國並無爭戰,這裡本也不算是戰略重地,但近些年來涯國勢力越來越大,爲了防止涯國通過旗國進攻滄國,滄國才全力用了近三十年建造而成現在模樣的。
此城單論面積在蒼國境內,也算是數一數二的大城市,只不過人並不是很多。
而其中最令古秋雨新奇的還是城中的那座巨大石樓,店小二說,那座石樓在祈獄城之前便在這裡,當年的祈獄城的翁城也是因爲此樓而建造的,先建了內城,後來又有了外城。
這石樓也並不是人工建的基礎,最早是一座黑石山,後來被人在山中挖出了洞穴,接着便一層層挖了上去。
再後來滄國前國君看好了這座石山,便開始在上面建起了石樓。
如此耗費錢力費力,只因爲滄國國君準備把那座石山變成國內最大的監獄,裡面關押的並不是普通的罪人,而是蒼國中犯下重罪之人。
其中大部分是武者,而且,凡是被關入此獄的武者都會受到最殘酷的懲罰,最令人髮指的是,這座監獄內還有着滄國內最好的大夫!
相傳,那時候,每夜都會在石樓內傳來令人心寒的嚎叫。
這座監獄就彷彿一塊利劍,懸在滄國內所有武者的頭頂。
古秋雨聽此,心想這也許這就是城門處爲何有着那麼多的士兵,而且搜查起來十分仔細的原因。
二人吃完飯後都感覺外面實在太熱,林十七也沒有說下步做什麼,便隨意找了個客棧休息了起來。
……
祈獄城外的路上,陸十霄正在趕路,雖然天氣很熱,但陸十霄心中卻是高興得很。剛在祈獄城中接了一個主動給五十兩銀子的活,只是將一個竹筒交到陽國三足關內駐紮的青玄派就好。
他剛出祈獄城沒多遠,就聽身後吵雜,回頭一看,卻是塵土飛揚,煙霧瀰漫,彷彿有軍隊在向此過來。
無奈,陸十霄爲了避人耳目只好走上小路,想往西去。
但這時在他的對面卻走來四人,這四人身材都十分高大,緊身打扮,見到陸十霄,有兩人走路便慢了下來,等另二人走過時,陸十霄發現自己已被圍在中間了。
陸十霄心中叫不好,要說有打劫路通者的實在不多,又是在這樣日子裡,敢白日打劫怕不是爲了錢財。
說時遲那時快,不待四人反應,陸十霄心中暗念心決,提氣便跑。
四人中一人立刻擡手,從袖中射出兩隻短箭,正中陸十霄後背,卻見陸十霄速度不減,地上也無血流下,轉眼已出了三丈。這四人忙轉身狂追,速度也是不慢。
陸十霄身着藤衣,這藤衣是取用北方老藤所制,七十斤重刀都砍不斷,更不怕兩隻袖箭,但若被人瞄上腦袋怕是沒命了。
只見他腳下一路狂奔,直奔大路而去。
上了大路,見了路人,陸十霄心中才有一點底,卻又見從路對面過來了一隊騎兵,約有十幾人,爲首是一青年,身穿鐵甲,頭上鐵盔,是中尉的打扮。其他人俱是藤甲,一轉眼已將陸十霄圍在中間。
青年中尉看了一眼陸十霄,回首道:“是路通,拿下!”話音剛落,陸十霄已轉身又逃向小路了。
在他身後追趕的四人也在這時衝了出來,而且手中都拿着刀劍,那中尉從馬上一躍而下,落在陸十霄身邊,一把將他提了起來,扔到自己隊伍中。立即就有一名騎兵用長槍指在他的喉嚨,身體頓時不敢動了。
那中尉躍回馬上大喊:“什麼人,在城外五里內持械,拿下。”
聽罷此話,這四人非但沒有退下,卻猛然撲向騎兵之中,其中一人直奔陸十霄,另三人轉眼間便將三個騎兵砍落馬下。
制住陸十霄的騎兵只是一愣,槍下的陸十霄已滾到路邊。
而那個奔向陸十霄之人感覺身後傳來風聲,一轉身,迎面一把長刀劈了過來。
地上之人與騎兵作戰,從距離上就吃了很大的虧,力量上更是相差很多,很少有地面上的人用兵器直接來接騎兵的刀,而這人卻雙手握住刀柄,硬接了這一刀。
衆人只聽一聲脆響,那匹戰馬都向後退了一步,中尉的長刀被高高彈起,身體用力壓住了馬的身。
而接刀之人坐在地上,雙手流血,鋼刀上有一個大豁口。
這三人有一人見自己同夥受傷,卻並不來救,又奔陸十霄而去。
陸十霄現在也管不了這麼許多,起身又要跑,卻被中尉一刀背砍在腰上,頓時趴在地上爬不起來了。
制住了陸十蕭,那中尉反身一刀砍向身旁那人,那人不再硬接,向後一退,袖中又發出兩隻箭來,有一箭射中了中尉左臂。
中尉見左臂被短箭射穿,不禁大怒,口中一聲大吼,直震的衆人心神一陣大亂,幾乎握不住兵器了。
但這一吼對於中尉而言卻是幫了自己的倒忙,自己手下的十人在一吼之下行動都不自如,而對方三人卻恢復得快多了,轉眼間又有四人被砍落馬下。
好在先前落馬之人有一人傷勢不重,背後一槍刺倒一人,未受傷二人見已取勝無望,轉身欲走,被剩下幾騎攔住,雙方一時僵在當地。
衆人廝殺在路上,自然有行人路過,見此陣勢早嚇的遠遠躲開,卻有一人從祈獄城方向騎馬而來,停在不遠之處。
騎兵中被砍落馬下之人有三人傷得不重,已搖晃着重新上馬,仍有大滴的血從身上滾落。
這幅模樣令人看着不禁心驚。
剩下的二人見此情形自知不好,舉刀便向受傷的士兵衝去,想從這薄弱之處殺出。
正在此時,衆人只感覺如雷霆在耳邊邊炸響,被一個巨聲音震得人仰馬翻。
在場的,除了中尉之外,所有人全部倒地,好不容易喘上來氣的陸十霄又動不了了。
這一擊來自遠處那名騎馬之人,陸十霄當時見此人來到時已是奇怪,剛纔一瞥見此人手中竟捧出一個火罐子來。正是這火罐子被拋來爆炸將衆人震倒,有幾人看樣子被炸得不知死活了。
中尉剛纔被偷襲受傷之後,已用起了全部內氣護住了身體,但在一擊之下,也是大受震動。
他在馬上凝神運力,只見其手中長刀霎間變得火紅,兩道紅光激射向那人。
那人從馬上一躍而下,兩道紅光貼着衣服擊中路邊一樹上,頓時將樹上砍出兩個大口子。
而那人卻急速衝向倒下的人羣中,手中一道紅符拍在陸十霄身上,手中又有兩隻火球徑直打向中尉,其速度之快,讓陸十霄這樣練習了十幾年速度的人也是目瞪口呆。
但陸十霄這十幾年的速度也不是白練習的,這道紅符貼在身上,陸十霄感覺到身上淤滯之感全無,起身便跑,頭也不回沖進小路。轉眼便無了蹤影。
中尉剛纔見那人又用火球攻擊自己,也不躲閃,只是又一刀隔空劈向對手,對手只能躲閃,而自己所發火球落在中尉身上直接被彈開。
那人心中不禁叫苦,自己竟然面對了一個天驕戰士,根本都不是對手,好在此人剛纔因爲拖大受了箭傷,自己倒可以尋機逃跑。
而對面的中尉正是天驕戰士查興,現在的他幾近發狂,這一中午莫名其妙,本來天氣熱得要命,卻抽到了看城的差事,之後來得兩個算命的確實有些古怪,但祈獄城來些奇怪的人那是極爲正常的。
這些事情他本不在意,卻不想染血刀濮景龍竟然敢在自己守城時在軍營邊出現,等自己到場時又是一地的死傷士兵。
那染血刀濮景龍好像只是爲了逗他一樣,傷了幾人之後便逃之夭夭。
隨後太守馬上就安排的一項擒拿路通的工作,自己本認爲這是不值一提的小事,不想竟然遇到強敵,不光損兵折將,自己中了一箭又捱了一炸。
現在場中能動的只有自己與眼前這個人了,而面前的這人,又好像是他很討厭的共濟教的人,只想抓個人問一下倒底是怎麼回事。
那人又躲了幾下,猛地轉身就跑,查興只覺眼前一花,竟有三個人向三個方向跑去。
這本不是什麼太強法術,只是一個障眼法,但在一對一逃命時卻是十分管用,在硬打死路一條的情況下,這麼走還有三分之二活路。
天驕戰士自不是常人,霎間刀氣已攻出三擊,卻無一人倒地,都進入草叢與田地了。
查興看着旁邊一人多高的青草,一時間也不知該向哪個方面追。
這時有大隊騎兵從遠處而來,爲首是一名偏將,見到此景不僅心中也是一驚。
中尉查興是天驕戰士,入伍兩年來戰無不勝,這麼短時間內竟受了傷,手下又是這樣。
查興見長官來,要下馬行禮,偏將忙止住他,又命令手下查看戰場。查興手下十二人,六人隕命,三人重傷。對手四人中,三人被炸死,一人重傷不醒。
隨後,查興便回到太守府中,本是要向太守彙報此事,卻見王知事從太守屋中出來。
查興正要行禮,王知事忙道:“查中尉別客氣,太守命我告訴中尉,先回家養幾天傷,陣亡兄弟的事有王彬上尉處理。”
查興正要說話,卻見王知事已經站直了身體,抿緊了雙脣。知道自己不該再說話了,便行禮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