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受重傷,搖搖晃晃的林十七聽過言良俊的話後,噗呲一聲又笑了出來,臉色慘白的看着言良俊,雙眼之中滿是笑意。
古秋雨此時氣息平穩了許多,在一旁看了看林十七,一道寒光在眼中一轉而過。
呂俗則是無奈的搖了搖頭,他是看出來了,這言良俊今日是鐵了心要把林十七與古秋雨全殺了。
“呂兄,既然你已經找到了兒子,那就快點回家吧,不用再擔心我與刑天殿的事情了。”
見呂俗不說話,言良俊便下了“逐客令”,接着向着孤舟翁打了一個殺的手勢。
“等等!”
呂俗突然出聲,雙眼一動不動的盯着言良俊,說道:“言兄不給天河國面子,不給春宵樓老闆面子,又不懼怕刑天殿,真是果斷,真是英武!只是言兄,你忘了,還有一個人的面子你好像忘記了。”
“噢?是誰?”
“我!”
這個“我”字在呂俗口中一出,他整個人氣質突然大變,穩穩的站立着,臉上全是堅定的表情。
誅武閣的衆弟子雖感覺沒有一點內氣從他身體內流出,卻有一股力量讓周圍的孤舟翁等人不知覺的連連向後退去,再看附近的誅武閣弟子,一些功力較低的頓時感覺頭暈腦脹,身體竟然無法站立,全都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言良俊站直了身體,雙眼陰冷的看向呂俗,孌兒與小玉已經出現在他的面前,二女雖然到現在也沒有表現出什麼武藝,但沒受到呂俗這氣勢的影響。
“你當真要管此事?”
“沒錯,有我在,這二人你殺不了,就當給我一個面子,免得你我雙方兵戎相見,而且以你現在的狀態,你不是我的對手。”
呂俗神色平靜,言語之中卻有着強大的自信,這種自信不是盲目的,而是有強大的實力作爲底氣。
呂奎霖此時長大着嘴,有些難以置信的看着自己這個彷彿換了一個人的老爹,不知說些什麼好。
“那個連娘一招都擋不住的老爹,竟然是一個武林高手?這也太……太刺激了吧!!!”
面對着呂俗咄咄逼人的氣勢,言良俊的臉上陰晴不定,他雖不知道掌門的想法到底是什麼,但現在重出江湖已成定局,又佈下瞭如此縝密的天羅地網,甚至連自己都一無所知,他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心中猜測掌門的想法,將計就計而行。誅武閣費了這麼大的勁將刑天殿一舉剿滅,顯然是要除去林十七這個大患。
反之古秋雨,他並沒有殺心,只是想將其帶回門派,調查出來倒底古秋雨是什麼來頭,又如何會青玄的功夫。最好能得到青雲掌與御劍訣的功法,不求修煉其招式,只爲了日後對上青玄的時候能有些應對的措施。
然而呂俗的話意思很明確,就是爲了將二人保下,這斷然是言良俊不可以接受的。然而,在他心中,呂星漢又說的沒錯,自己現在這個狀態,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心中將所有的利弊梳理了一下,言良俊心中得出一個結論,就是不能放人,尤其呂星漢還是那個組織的人,其最終還會是誅武閣最強的對手。
“怎麼?言掌門,考慮的怎麼樣了?天都這麼晚了,我看大家都回去休息休息吧。”
呂俗負手而立,雙目十分自信的看着言良俊,認定了他會答應自己的條件。
“不行,今日誰都不能走!”
言良俊看着呂俗,平靜的說道,手已經悄悄的放在了身後,對着誅武閣的人打了一個準備動手的手勢。
呂俗點了點頭,有些意外的看了看言良俊,沒想到這人看起來像是圓滑,不想竟如此固執。他想盡量避免在此處與誅武閣動手,但呂俗爲了保住古秋雨與林十七,這兩個極其重要的人,他也只好出手了。
這樣做會讓他一家陷入危險之地,但相比心中的願望,不算什麼。
雙方頓時陷入了劍拔弩張的境地,只是,誅武閣的敵人只有呂俗一人,單單這一人站在場地中央,就令那些已經渾身殺氣的誅武閣弟子心中畏懼。
這時,孌兒伸手拉了拉言良俊的胳膊,在他耳邊輕聲細語了起來。
言良俊先是蹙眉,又擡頭看了看呂俗的,最後無奈的搖了搖頭,對着周圍的衆人道:“先等一下。”接着,他看向呂俗,說道:“我可以答應你的要求,只不過,衝你呂俗的面上,我只能給他們五息的時間逃跑,過了五息之後,就休怪我手下無情了。只是,你如果答應了這個條件,五息之後你就不可以出手了,不然的話,就讓我們在這裡一決勝負!”
“十息,五息太短了,而且你們在外面都佈滿了人馬,圍的水泄不通,五息根本不夠用的。”
呂俗搖了搖頭,看了眼一旁的古秋雨。
實際上五息時間根本就不短了,就是常人也能跑出十幾丈去,而不用說古秋雨與林十七這樣的高手了,但呂俗卻還在還價。
“不行,就五息。這已經是我能給你的最大限度了。”
“十息,言兄,再給老哥我一個面子不?”
……
就在二人在那裡想逛菜市場討價還價的時候,魏不語“咣噹”一聲,從碎木板下站了起來,他剛剛也聽到了呂俗二人的對話,心知今日還是有機會逃出去的。
呂俗與言良俊二人淡淡的看了一眼魏不語,便又在那裡討價還價了起來,看的周圍誅武閣弟子是真真無語,孤舟翁也是一個勁的搖頭,心中暗道:“荒唐!少爺怎能把此事當做兒戲!”
古秋雨看了二人一眼,又看向魏不語,見他對自己點了點頭,心中也安下心來。
“準備跑!”
忽然,呂俗的聲音在古秋雨心中響起。他面色不變,見林十七與魏不語同樣看向自己,知道了呂俗已經向他們三人打過了招呼。
言良俊有些不耐煩的擺了擺手,強硬的說道:“你就不要和我在多費口舌了,五息的時間,能不能跑出去算他們造化,你還是不答應麼?”
“好!就五息!”
出乎意料,呂俗忽然答應了下來,而就在呂俗話音未落時,古秋雨三人已經向着窗邊衝了過去,魏不語順帶着將地上的羽十六扛在了肩上。
劉三五距離他的位置太遠,只好將他扔在了這裡。
而誅武閣的衆弟子們剛纔聽言良俊與呂俗在說繞口令般的五息、十息,都有些分神,這時三人動了,第一反應還是去圍堵三人,但還是慢了。
言良俊只是說給五息時間讓二人逃,卻沒有說自己人不阻擋,正準備讓孤舟翁動手將三人攔下,卻見天河國的內宮統領們出現在這三人身後,看模樣好像要阻擋住自己的人。
又聽呂俗突然說道:“彆着急啊,現在才過了三息,咱們可要說話算話!”
無奈,言良俊只好將舉起的手又放了下去,目送着三人破窗離開。
春宵樓外的誅武閣弟子不知屋中發生了什麼事情,守備在湖邊和湖中的誅武閣弟子見有人破窗而出,楞了一下,發現並不是自己人,便擡起手中的短弩射了過去。
一時間,無數弩箭飛向在湖邊快速行進的四人,將四人前進的方向封住,其中還有一些箭失上閃爍着銀色光芒,竟是被高手用內氣加持後射出的弓箭,可以輕易的破穿護體內氣。
“老大,快想想辦法,不然被射成刺蝟了!”
魏不語被那些銀光照的渾身發麻,他現在揹着羽十六,衝在最前頭,只能用一隻手將身前的箭打掉。而一旁的林十七就更別提了,能從春宵樓中衝出來都比較困難。
“天璣劍!”
古秋雨抓住身後的劍匣向前一甩,擋在自己的身前,同時天璣劍在劍匣中飛出,寬大的劍身擋在魏不語和林十七的身前快速旋轉了起來,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風的護壁。
“叮叮叮!”
射向三人的各種箭都被古秋雨的劍匣與天璣劍攔了下來,可是,湖中還是有着許多誅武閣的人馬,情況卻依然危機。
三人處在春宵樓後方的一處臺子上,往前的一片巨大的湖泊,身後就是誅武閣虎視眈眈的衆人,除了向湖中跑去,並沒有第二條出路。
只是,現在湖中至少有誅武閣的五艘小船,上面站滿了誅武閣的人馬,而且每一艘船上都有一名高手坐鎮,以三人現在情況想要快速搶船,根本不可能。
時間距他們從春宵樓中跑出已經過去了三息,這短短的三息在古秋雨心中,卻是無比的漫長,他也是第一次感到時間如此的寶貴。
忽然,一個黑色的影子從黑暗的湖水中一下子冒了出來,那是一艘形狀怪異的船,而船上正站着一人。
“是濮景龍!這個老傢伙果然來了!哈哈哈!天不亡我啊!!!”
魏不語見到突然出現的船,立刻興奮的大叫了起來,其實天色漆黑,他並沒有看清船上人的樣貌,可心中卻一下子就知道來人是濮景龍。
因爲他在今天白天的時候,出去辦的就是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