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寧陵回到居所,與妹妹交談一番,告訴她三天以後旅行拜師禮,正式拜入簪花山。
寧蠻蠻這兩天很少纏着哥哥。
原以爲身處這麼一個陌生的地方,妹妹將會不適應,誰曾想,寧蠻蠻與紅妝相識,兩人猶如多年未見的姐妹。
紅妝同其他姐妹一樣,自小入山便未曾離開過簪花山,寧蠻蠻的到來,紅妝才發現外面的世界並不比山裡差,而且很有趣。
同樣的想法在寧蠻蠻身上也是如此,從未接觸過修行者的寧蠻蠻對紅妝這樣的修行者抱有極大的崇敬之意。
寧蠻蠻從未見過劍能發光、火紅的紅楓葉子能夠輕而易舉的破開堅石、柔弱的井水可以形成一簇水箭,威力還不小,見過這些從未見過的新奇玩意兒,寧蠻蠻對簪花山充滿了好奇。
就是這樣的兩個相互好奇的人,讓寧陵覺得不可思議,又放下心來,只要妹妹不會覺得孤單,就這樣很好,寧陵這樣想着。
聽說三日後自己能夠行拜師禮,正是拜入簪花山,寧蠻蠻很興奮,這幾日紅妝的表演對寧蠻蠻的吸引力實在太大,寧蠻蠻曾叫紅妝教自己,爲做報酬,寧蠻蠻許下給紅妝講更多外面的故事的承諾。
紅妝很苦惱,這樣的誘惑和師門戒律比起來好像差不多,不過讓寧蠻蠻失望的是最後紅妝竟然還是選擇了師門戒律,在寧蠻蠻沒成爲簪花山弟子之前,不會教她。
寧陵看着寧蠻蠻手舞足蹈的跟自己講述紅妝歎爲觀止的表演,心裡苦笑道:看來我還是不瞭解年輕人的想法。
寧蠻蠻喋喋不休的講了半個時辰,寧陵開始聳拉着眼皮,強行給眼睛留一條縫,表示自己沒睡着,還在聽,最後寧蠻蠻很不開心的讓哥哥回屋休息。
……
屋內,寧陵席地而坐。
窗口的月光肆無忌憚的跨進屋內,在地上形成一塊不大的光亮地,此時寧陵就坐在這塊不大的月光亮地上,銀白色的月光揮灑在身上,寶輝熠熠。
白天呂明月的話讓寧陵堅定了自己的想法,之所以未能觸輝成功,肯定是自己對月輝的瞭解不夠多,而且資質太差。
爲了彌補資質這一個先天的不足,對月輝有一個充足的瞭解成了寧陵當下最重要的一項任務。
不大的小冊子被寧陵小心的捧在手裡,月光下小冊子上密密麻麻的小楷字跡格外清晰,已經看完過幾次的小冊子在寧陵手裡不在陌生,像往常一樣繼續一個字一個字的讀着。
小冊子很薄,就十幾頁,看完一遍費不了多久。
但是寧陵這一次花的時間格外的多,每一個字他都沒放過,對可能產生的雙重意思也仔細推敲。
很久,當寧陵看到最後一頁最後一個字的時候,他開始閉目,仔細感應身周的世界,期盼可以成功。
然而奇異的事再次發生,寧陵睜開眼睛,滿屋子濃濃的月輝將自己包裹,銀白色的月輝不等寧陵按照呂明月的方法去感應甄別時,點點的月輝落在寧陵張開的手掌裡。
月輝透過手掌的肌膚,滲入血脈,順着血脈快速的流動。
月宮處,月宮大門緊閉,漆黑一片。
然而順着血脈而來的月輝點點月輝對月宮大門視而不見,直直透過大門進入月宮,焦黑的月宮伴隨着點點月輝的到來,終於透出絲絲光芒。
隨後,寧陵只感覺到渾身肌膚每一處都在極力的滲透入大量的月輝,這些透過皮膚的月輝像上次那樣順着血脈涌入月宮,而後連月宮內的變化都與上次一般無二。
寧陵這一次沒有驚呼,也沒有賣力的誇讚自己,他心裡只有一個困惑:這到底是真實還是夢境?
寧陵不知道,也無從分別,只是感覺不真實。
隨着月宮內生機盎然,最後月輝猶如冬雪一般將整個月宮披上薄薄一層銀白色的雪狀物。
冷燦燦的皮膚不在有月輝透入,血脈裡的血液也不在快速涌動,月宮也不在冷冷悽悽。
較之上一次,寧陵發現兩次並不是完全一致,也有不一樣的地方,屋內月輝的濃烈程度,脈絡裡血液的流動速度,月宮大門的出現,月宮內生機程度自己最後那薄薄一層月輝的出現。
部分比上次濃,快等,部分是這一次出現的,比如那道月宮模糊的門。
都說如果不知道身處夢裡夢外,掐自己,疼說明在夢外,不疼說明在做夢。
寧陵試了,用力的在大腿上狠狠的掐了一下,很疼!
……
刺眼的陽光有些火熱。
寧陵擡起頭,脖子喀嚓的聲音說明自己垂頭睡了一夜,還是昨晚盤坐的姿勢,這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睡着,就這樣枯坐一夜。
突然想起昨晚不知真假的處境,寧陵趕緊嘗試調動體內的月輝,既然疼,應該就是真是,想到這裡,寧一陣激動。
半響。寧陵垂首,很失望,自己任然是一個普通人,體內根本就沒有什麼月輝,普通的不能再普通。
寧陵不甘心,一連幾夜嘗試感悟身遭的月輝,很失望,只要入定感悟,同樣的夢境就會出現,只是每一次都會有些許不同。
直到三日後,寧蠻蠻拜師禮之日,寧陵陪着早已準備好的妹妹在大師姐呂明月的帶領下進入祖師祠堂。
山主雨簾端坐祖師祠堂上首座,紅色的袍服下威嚴氣息顯露,儼然不似平日慈眉善目的姑姑。
拜師禮很簡單,在場的除了寧陵外,雨簾身後五個少女站立,寧陵只認識呂明月和紅妝,其餘的三人未曾見過,不過看她們的位置就知道,大師姐呂明月,紅妝老三,寧蠻蠻拜師後應該就是老六。
寧蠻蠻很緊張,丹鳳眼咕嚕咕嚕的看着寧陵,寧陵抱以微笑,示意不用緊張。
大師姐呂明月這時衣袂飄飄的走到寧蠻蠻跟前,附耳說了幾句,而後對上首座的山主點點頭。
“時辰到,行拜師禮!”呂明月聲音很好聽,這時卻很威嚴。
寧蠻蠻聞言,雙膝下跪,向山主磕了三個頭。
雨簾點頭說道:“入我山門,須謹記師門至上,師姐妹相互憐愛,不行悖逆之事,所學之典籍不得外傳,寧蠻蠻,你可曾知曉?”
寧蠻蠻點頭說道:“曉得了!”
“既入我山門,當謹記山門紀律,律條不多,也很好記,這些都是歷代祖師刪減後所得,可正因爲如此,才更要謹記,你可知道?”
寧蠻蠻點頭稱是,而後雨簾命呂明月捧上一套紅色衣衫,一柄短劍,一顆小小的石質簪花,言明這就是寧蠻蠻的所有。
呂明月扶起寧蠻蠻,素手摸過寧蠻蠻的臉頰,微笑道:“師妹可是有福氣的人,我是大師姐呂明月,那是二師姐青怡、三師姐紅妝,四師姐黃裳,五師姐藍採兒,你排行第六。”
“見過各位師姐。”寧蠻蠻揖禮。
雨簾起身,對寧蠻蠻的懂事很滿意,柔和而沒有剛纔的任何威嚴氣息的說道:“既然已拜入我門下,以後跟你幾位師姐住在一起,山中規矩不多,比較隨意,不過切記不能犯錯,和你幾位師姐出去吧。”
呂明月帶着五個師妹出了門,寧陵卻未走。
“陵兒,看的怎麼樣了?”雨簾打趣的看着寧陵,她知道寧陵心急,爲了磨一磨他這性子,雨簾出了給了他小冊子,便當起了甩手掌櫃。
寧陵訕笑,上前拉着姑姑的袖角,宛若一個撒嬌的小孩子,說道:“我正要和姑姑說此事呢……”
聽完寧陵這幾天的情況,雨簾不自覺的微微蹙眉,望着寧陵問道:“看完小冊子纔會做夢?”
“不,一開始我是這樣認爲的,就在昨晚,我試着拋開小冊子,感應月輝,但是情況依然如此,也就是說,只要我開始感應月輝,就會入睡。”
“噗”雨簾掩笑,對寧陵的說法並不在意,在他看來,無非就是寧心急,太過勞累而已,於是摸摸寧陵的額頭,說道:“不要想太多,慢慢來。”
寧陵頓首,如果自己天賦問題,怨不得別人,但是如今的情況讓寧陵不解,觸輝入睡,夢裡觸輝納體,這一切都顯得太詭異,而姑姑似乎對自己的狀況理解爲勞累,這讓寧陵很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