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勝利者,享受勝利者的待遇本就無可厚非,此時白銀款款而行,來到演武場中央,看着站在身旁的少女,很是欣慰。
白銀知道女兒好玩,耐不住女兒軟磨硬泡,拋開族內繁瑣的雜事,爭取到大會主持者的身份,其實都是財富換來的。
對於女兒能在此次祈日大會比試中能走到那一步,白銀並不擔心,以自己江東鉅富的身份,想要在國朝六大學院中尋求一個名額並不是什麼難事。
“爹?”白櫻雪手指輕觸爹爹手臂,示意該宣佈自己已獲勝。
白銀緩過神,瞧着女兒興奮的眼神,很是憐惜,很快宣佈道:“第一場,白櫻雪勝。”
“接下來開始第二場。”白銀宣佈完畢,在女兒的陪同下走下演武場。
一邊寧蠻蠻見比試結束,自己很喜歡的白家姐姐獲勝,很開心,搖搖身旁的哥哥,問道:“哥哥,白姐姐好厲害。”
寧陵機械的點頭稱是。
寧蠻蠻不依不撓再次問道:“哥哥,你能不能打得過她?”
回想之前的比試,簡簡單單過手幾招便分輸贏,原因在於那個名叫張長的男子太過輕敵,甚至不將對方放在眼裡,最後豎劍轉橫劍也在於太過粗心,根本沒注意白櫻雪向天刺出的只是手中的劍鞘,等他反應過來時,爲時已晚,白櫻雪手中長劍已悄然刺中張長心臟位置。
一來一回幾個劍招,寧陵卻分明看的清楚,如若張長有一顆對戰的心,依然會輸,不過卻不至於輸的如此簡單,也看的出來白櫻雪劍使得還不錯,且很沉着。
“你相信哥哥嗎?”寧陵不答反問。
“嗯。”寧蠻蠻點頭,睜着大大的眼睛,表示自己從來沒有懷疑過。
看完第一場比試,帶着妹妹去其餘兩個演武場觀看,人很多,也很嘈雜,寧陵自己其實很不喜歡在這種人滿爲患的地方長時間停留。
妹妹第一次遊玩,爲了不做一個掃興的哥哥,寧陵強迫自己帶着妹妹將整個棋盤街逛一遍,直到妹妹臉上已有疲憊之色,二人未等大比結果出來徑直返回客棧。
自棋盤街出來,尋了一間羊肉鋪,兄妹二人早已飢腸轆轆,向店家交代完要大份羊肉後,寧蠻蠻心滿意足的與哥哥在角落裡尋了一張桌子坐下。
不一會,兩個大海碗被兄妹二人各抱一個,紅彤彤的辣油吃得寧蠻蠻鼻尖顆顆汗珠盡展。
“沒有熟悉的味道。”眼見大海碗裡羊肉與面越來越少,寧蠻蠻突然說道。
寧陵知道妹妹想家,桑田郡那個家。
“羊肉太多,辣油太多,面太多,味道自然也就不熟悉了。”寧陵不準備安慰妹妹,今後都回不去了,只有慢慢適應。
回到客棧,兄妹二人寒暄兩句,各自回房休息,這半個月以來兄妹二人郊野露宿的時間居多,連續趕路,即使是寧陵也感到疲憊,更不用說寧蠻蠻。
傍晚時分,寧陵獨自一人吃過晚飯,敲開了妹妹房間房門,將打包的飯食擱在桌上,囑咐道:“把飯吃了走動一會兒在休息。”
見妹妹懶懶的起牀樣,一副還是很疲憊的樣子讓寧陵有些心疼,將在前廳聽到的消息對妹妹說道:“白家未能取得第一。”
……
第二天一早,寧陵與妹妹吃過早飯,徑直走出客棧,這是昨天就答應妹妹的,帶她去城中走走。
只是對寧陵來說,今天還有一個很重要的目的,確認康林到桐關後的駐點,他心中有兩個地方,一個是官驛,一個是府衙。
按理說像康林這等出使的國朝官員,一般都會下榻在官驛,但是府衙也修建有專門爲出使大人臨時居住的居所,條件相對清幽不少。
在桑田郡寧陵就已清楚,一些出使官員爲了行事方便,以及隨時能與當地官員“溝通”,時常會棄官驛而選擇府衙的臨時居所。
寧陵不清楚康林會選擇哪裡。
但是這不會是障礙,只需簡單的查訪結果就會自己浮出水面。
寧陵兄妹二人所下住客棧在南街街尾,因爲便宜,也因爲符合身份,相同身份的一羣人居住在一起,便不會顯得另類,也是人以羣分、物以類聚。
出了南街,兄妹二人前往北街,因爲府衙設立在北街。
“哥哥,你怎麼了?”寧蠻蠻清晰的感覺到哥哥心不在焉,既然如此,肯定有事,青澀的小臉上一抹倔犟神色的說道:“別再瞞着我!”
寧陵語塞,敷衍的話想說的沒說出口,心想有一個聰明的妹妹不見得是一件好事,良久寧蠻蠻耳邊才響起哥哥細碎的聲音:“康林康大人就要死了。”
“啊?”寧蠻蠻聲音很大,周圍的人都能聽到,她有些不知所措,臉上一抹紅暈,低頭問道:“你怎麼知道?”
“因爲我要殺他。”
“足夠了”寧蠻蠻擡起頭,拉着哥哥的收若無其事的繼續逛街,一聲足夠了道盡了很多含義,哥哥能告訴自己這些就足夠了,哥哥要他死這就足夠了。
府衙矗立在北街中央,與斑駁的城牆相比,這座府衙顯得很宏偉。
兄妹二人就在府衙旁的小麪館歇腳,衙門口尋常的幾個守衛,進出府衙三三兩兩的尋常人,一副很懶散的畫面,很顯然府衙大人不在。
一刻鐘後,兄妹二人轉頭走向東街,官驛同樣設立在東街中部,與府衙相比,官驛少了氣派,多了陳舊,國朝所有的官驛好像都是這個模樣。
“和桑田郡的官驛沒什麼兩樣嘛。”
寧陵笑着揉了揉妹妹精心梳洗過的腦袋,道:“不肯花錢修葺官驛是有原因的,怪不得那麼多出事大人物都喜歡往府衙跑,沾了府衙的貴氣,銀子自然就有了。”
只是眼前官驛前一對對巡邏的士兵以及官驛內忙的腳不沾地的人羣,寧陵不知道康林爲什麼會下榻於此,也懶得去猜,只要確定了就好辦。
既然確認了康林住在官驛中,剩下的事情也許就沒那麼麻煩,只需要考慮讓這位大人如何意外死亡。
傍晚,寧陵與妹妹交代幾句,身着一身毫不起眼的粗布衫,手裡拿着一根用被粗布裹得嚴嚴實實的棒狀物,行走在偏僻陋巷中,腳步很輕很正常,不一會兒便到達官驛後院。
後院很簡陋,只有一棵洋槐樹和一輛馬車。
三層樓的官驛裡只有一樓兩間和二樓一間房裡還閃着火光。
按習慣,一樓兩間還有燈光的房應該是官驛管事與下人居住的地方,寧陵沒興趣去查探,徑直向二樓有光亮的房間走去。
腳步輕輕一點,順着牆小心翼翼地攀援到窗外,不露聲色地捅破窗紙,小孔裡立馬傳來康林的身影,還是那麼噁心。
“白銀對我好像有些意見啊!”只聽康林舉起茶杯淡淡的說道。
“他與趙家有舊。”這時寧陵才發現房裡還有第二人,轉眼望去,是一個比康林還老的人,應該是康林的老僕。
提到趙家,康林沉默了片刻,而後漠然道:“哪又如何?趙家沒了,白家難道還能爲寧趙家申冤不成,既然對我不滿,看來需要讓他疼一會兒,老將那些沒用的情緒掛在身上容易惹禍。”
“大人可有想法?”老僕面無表情的問道。
康林笑道:“他那個女兒不是喜歡玩兒嘛!你去找人陪她玩一玩。”
老僕面露難色的說道:“不好辦,白銀身邊肯定有很多高手,我們的那幾個人不夠。”
康林冷哼一聲,很不以爲然的道:“他那個女兒既然貪玩,又怎麼可能隨時呆在他身邊,據我所知那白櫻雪這些天根本就沒和他在一起,而是住在南街街尾的客棧裡,真不知道白銀怎麼**的女兒,這麼喜歡與那些窮酸的賤人窩在一起。”
寧陵心裡冷笑道:都是一個死人了還有心情譏諷別人,真是不知所謂。
康林言罷,老僕果然來了精神,激動的說道:“既然要讓他疼,就不能疼一會兒,而是疼一輩子纔好。”
看着老僕壞壞的模樣,康林笑罵一聲老東西,而後嚴肅的囑咐道:“動靜能小就小,最好不要弄出動靜,還有手尾清理乾淨,別讓人查到本官頭上。”
“知道了”老僕應聲,轉身就走。
寧陵看着房中之人的醜陋面目,越來越覺得面目可憎,理智告訴自己不能激動,輕身一躍,走到馬車旁,心裡立刻就有了計較,片刻後轉身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