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兄,故人來,怎麼,不歡迎啊?”白櫻雪看着寧陵發傻的樣子,有趣,開口調侃。
“哈哈……”寧陵回過神,大笑着上前走幾步,神情輕鬆的說道:“哪能啊,故人相見,本該一醉,豈有不歡迎之理!請進請進。”
白櫻雪一襲白色男兒裝束,看起來英姿颯爽,無論女兒身還是酷扮男兒,清秀的臉龐很吸引人,富貴人家從小培養的魅力絕不是一副衣衫能夠改變的。
“這是我哥哥,也是白家日後的掌舵者……”白櫻雪看着身旁的哥哥白褔,又看看寧陵,開口解釋。
“寧兄,久仰大名,在下白褔。”
白褔對寧陵行同輩禮,無論談吐還是禮節都十分周到。
寧陵打量着眼前的男子,一身華貴的衣袍,腰間幾塊翠玉,富貴氣息油然而生,再加上一張好生英俊的臉龐,寧陵忍不住感嘆道:“你們白家人都生的這般好看嗎?”
“噗!”
白櫻雪與哥哥對視一眼,兩人忍不住笑起來。
“寧兄見笑……”
故人相見,自然需要寒暄一陣,對寧陵這樣的性情,白櫻雪兄妹二人見怪不怪,也盡顯隨意,不似往日的拘束。
“距離國朝六大學院招生還有四五個月,你們怎麼會來得這麼早?”
白櫻雪嫣然一笑,示意哥哥說。
白褔點頭道:“寧兄有所不知,我原本在家中一直在替家裡打點生意,父親得知妹妹準備參加六大學院的招生,讓我陪着妹妹過來,畢竟妹妹一個人,家裡放心不下。
再者,我白家根底在關東,生意往來也在關東,父親打算借這一次妹妹入京,看看能不能也將京城內的生意鋪開。
如果等到明年二月左右在趕過來,日子未免過於緊迫,父親讓我兄妹二人提前過來,一來熟悉瞭解京城的動向,二來多出來的這幾個月也好將生意鋪開。”
白褔說了很多,話裡話外無不是透露出對寧陵的信任,無論是白家對白櫻雪安全不放心,意在讓寧陵多加照顧,還是提前入京的目的,白褔說得很坦然。
“你就如此信任我?”寧陵問道。
白褔淡笑道:“舍妹的命是寧兄救的,如何信任不得?”
寧陵點頭表示理解,不在做兒女之態,問道:“你們是如何找到我這裡的?”
白櫻雪手中的扇子嘩啦一聲展開,輕扇兩下,儼然一副英俊的公子哥模樣。
“找到你還不太難,我白家雖說生意不在京城,但是還是有些人脈,只需要遣人到戶部查一查就知道了,只是沒想到你居然跑到這個荒僻之地買了這麼一個地方。”
想到這裡,寧陵苦笑道:“京城是什麼地方你們不是不知道,就這土地的價格如何是我一個窮小子買得起的,況且桐柿坊雖說是髒亂了一些,但是勝在關係不復雜,安靜。”
“哈哈……”白褔笑道:“錢財有何妨,我兄妹二人在此,定不會讓寧兄爲錢發愁,日後若是踏出那一步,回頭再看看錢財的問題,豈不讓人笑話,寧兄若是願意,今天我們便搬出去。”
白櫻雪附和道:“確實偏僻了些,先不說寧兄於我有救命之恩,就是你手中白家的信物,我們理應爲寧兄找個好地方。”
寧陵點頭,對眼前這兄妹二人的好意表示感謝,寧陵看得出,他們的一舉一動並非虛僞,而出自真心,既有真心,那便是朋友,而後又搖頭,道:“既是朋友,心領了,我生來就不是享受的命,若是再去哪繁華地會不自在。”
白褔長久跟着白銀沉浸商道,閱人有幾分眼色,見寧陵如此說,揮揮手道:“今日舍妹與寧兄故人相見,我與寧兄雖是初識,勝在宛若知音,如此良辰,理應一醉……”
……
朱雀大街很大,也很長,這樣的大街秦京有四條,分別是朱雀、玄武、青龍、白虎四條大街。
寬闊的大街能夠同時容納十幾輛馬車並行,大街上青澀的青崗石路面已經被打磨得有些光滑,年久不知歲月。
甬長的朱雀大街若是人徒步行走,街頭到街尾大概需要一個時辰,如此長度的街道,秦京有四條,可想而知秦京的繁盛和麪積之廣。
朱雀玄武青龍白虎四條大街首尾相接,組成一個‘口’字將皇城擁護在其中,巍峨的皇城宛若一顆巨大而且明亮的星宿,矗立在秦京這尊巨人的眉眼處,點亮整個秦京,同時也是整個秦京最爲璀璨的地方。
繁華的四條大街兩側商鋪林立,山貨、布行、藥鋪、酒肆、典當行、銀飾店、銀號等商鋪相互簇擁,來來往往的衣着華貴之人出入各大商鋪,人流密集,大街中央的車馬道上不時能看見各貴人府上錦簇的馬車,絡繹不絕。
朱雀街上駕鶴樓在秦京享有盛名,不僅各色菜色做的無可挑剔,獨有的酒更是一絕,盛名之下自有好事者直稱其爲仙酒。
駕鶴樓三樓的單獨酒間中,寧陵與白褔兄妹二人環坐,席上各色精美的菜式做的別具一格。
寧陵不喝酒,從小就不喝,一來喝酒花錢,喝酒還容易誤事。
駕鶴樓酒是一絕,架不住白褔兄妹二人盛情,同時對人言傳頌的仙酒頗爲感興趣,寧陵舉杯,芬芳的花草香味混合在濃烈的酒香之間,入鼻卻又顯得獨立而不雜,小心嘖上一口,甘醇的味道確實讓人如臨仙境,芬芳的花草香如食鮮果。
“嘖嘖嘖……”寧陵放下酒杯,望着杯中翠綠色的酒漿液,道:“古人誠,不欺我,得仙酒之名確有其過人之處。”
白櫻雪笑道:“你呀以後就得多喝酒,俗話說得好:一壺酒,一竿身,快活如儂有幾人。大男人不會喝酒,如何體味人間百態!”
寧陵聞言,哈哈一笑道:“此言有理!”
“酒逢知己千杯少,寧兄請了。”白褔很豪氣,想起妹妹曾言寧陵性格孤僻,此時白褔卻從未在寧陵身上看到孤僻感,言語之間視其爲知己。
其實白褔若不知曉的是,與桑田郡的寧陵相比,此時的寧陵已不能用孤僻形容其性格,白櫻雪作爲寧陵第一個朋友,再到簪花山呂明月也算是朋友,無意間的改變連寧陵自己也不知道,昔日拒人於千里之外,此時醉臥花林酒叢中略顯隨和之意。
酒過三巡,白櫻雪託着下巴,酒意上臉,紅撲撲的臉蛋兒沒了那英俊的公子意,盡顯一副小兒女姿態,十分可愛,問道:“蠻蠻呢?你爲什麼比我們來得還早?”
“妹妹已拜入簪花山,自然不能隨我入京。”寧陵想了想,問道:“你們白家和國朝文官相處如何?”
白櫻雪聞言好奇的看着哥哥,因爲家裡的事物都是父親與哥哥在打理,她並不清楚。
白褔喝了一口酒,感受到妹妹投來的目光,他不知道寧陵爲何會這麼問,思忖了一會兒說道:“我們是生意人,本不該和官員過多接洽,只是國朝風氣如此,也不是我白家能夠改變的。
若是問與國朝文官之間的關係,其實除了那麼一兩位會有聯繫,其餘的隱隱對我們並沒有好感,只是這是上輩人的恩怨,原因委實不知。”
白褔不知道,寧陵卻很清楚,當年大名府的消散太多的原因是因爲這羣國朝的文官造成的,白家與大名府有舊,固然會遭到文官們的集體抵制,因爲大名府損害了他們的利益,白家其實是大名府的幫兇,所以白家在國朝文官之中的地位並不高,如果有可能,這羣文官可能會想盡一切辦法對付白家,就像當初對大名府一樣。
只是這些不能告訴他們兄妹二人,白銀沒說,自有他的道理,寧陵沒說,也自有他的道理。
白銀不想下一輩捲入上一輩的利益衝突中,而寧陵自然是身份不能暴露,在國朝,其實很危險,金水河和亂葬崗的屍體很多,誰知道某一天又會多一具。
“寧兄因何有此一問?”白褔疑惑,他雖不信父輩的恩怨不會牽扯小輩這樣荒唐的戲言,但是隻要不觸及相互的底線,即使是文官,也不會輕易對白家下手。
寧陵捏着酒杯,斟酌一會兒道:“你們還記得康林麼?”
白櫻雪聞言與哥哥對視一眼,同時說道:“原來如此。”
其實誰也不是傻子,兄妹二人自然知道寧陵的意思,這羣文官不會理會道義,一切皆以利益爲重,機會一到,便會對他們出手。
有人看的麼?能不能給個信兒?